《你在时光之外》京城一十二斋

4、谁的唯一——醉酒

　　清晨，李潇身体疲惫的厉害，起都起不来，翻开手机，全是朋友们的问候。刚巧一个电话打进来，是她的闺蜜车洋洋。
　　“李潇。你丫死哪去了，怎么昨天没见你人？”
　　李潇的声音有些沙哑，不太好说话，以免被大嘴巴的朋友发现端倪，压低生线：“我回家了。”
　　“你回家也不告诉姐们一声，害我好找。”
　　“行了，待会见我收拾一下，你把地址发给我。”李潇有些不耐烦的催促着。
　　“催催催，急着投胎啊你。”
　　“滚!”
　　挂掉电话，李潇拖着沉重的身体闭着眼走到卫生间，清洗了好久才磨蹭着出来，换上衣服，自下看去，顾明远正端着茶优雅的喝着。
　　她下了楼，发现顾明远坐在沙发上，扬头越过他又转回去，脚步在他面前顿住，展开手：“给些钱，我出去玩会。”
　　“拿去。”连看也没看的给了她一张卡。
　　李潇心口堵的慌无处发泄，迎上那人的目光，眼眸坚定的说道：“我喜欢你，你为什么不能喜欢我？”
　　“明知故问！”那人垂着眸，头抬也未抬的说道。
　　“我们没有血缘关系。”李潇再次强调。
　　“就算没有又能怎么样？我结婚了。”顾明远铁青着脸，言语间显然没有了耐性。
　　“结婚还可以离婚，结婚了不代表可以厮守一辈子。”她拉起他的手。
　　十七岁的她目光澄澈的望着那个名唤顾明远的年轻人，悲凉的说道。
　　“顾潇，你看清楚，那墙上挂着的是我们结婚照，现在…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很清楚，是你在装看不见！”
　　“顾潇，别自讨苦吃！”
　　顾明远甩开李潇的手:“我要走了，你去哪，我送你。”
　　李潇收起悲痛的情绪，表情自然的说道：“不用，多谢。”
　　顾明远目光落在那张脸上，眼底光影几经转换，终于扭头目光落向远处。
　　李潇颓败的出现在车洋洋面前，被车洋洋大骂了一通，二人差点没打起来。
　　　“好啊，你够意思，够义气，动手都动到我头上来了，车洋洋，你不错。”
　　　“我不够义气，不够义气我能从破档裤的时候管了你那么多的烂事。”
　　“我什么烂事，什么烂事，你给我说清楚。”
　　“李潇，你他妈真没记性，老娘我为了你被一个女生打，你没良心。”
　　李潇仔细想了想，好像真有有这么一回事，忽然嬉笑了起来，：“我记得你被打成猪头抬到医院，后来我找了一帮人把她也打成了猪头，那次真解气。”
　　“可惜，我没有亲自动手。”
　　两个人聊着聊着竟和好如初，二人相视而笑，挽着手走向学校。
　　教导主任站在学校门口拦人，李潇见情况不妙，朝着车洋洋喊到：“我给你拦着，你先走。”
　　“拦什么拦，一起呗。”车洋洋调皮的抛了个媚眼。
　　于是二人光荣的迟到，受到全年纪同学的观赏，她们两个像猴子一样被过来过去的同年级同学观望。
　　李潇冷冷的瞪了一眼自己的小弟，“看什么看，还不快滚，想挨揍。”
　　那小弟点头哈腰着说：“潇潇姐，我这就走，你多保重。”
　　“哼，毕业了，我非得把教导主任的胡子给薅下来几缕。”车洋洋恶狠狠的表情使得站在一旁的李潇浑身打了个寒颤。
　　“薅几缕哪够，全他娘的给薅下来。”
　　“你够狠。”
　　“过奖！”
　　中午放学，李潇没回家，背着书包和同学去了网吧联机。
　　“车洋洋，你他娘的没看见那草丛有人，眼瞎啊你。”李潇气汹汹的骂着这个猪一样的队友。
　　“没看见。”车洋洋继续快速的按着键盘。
　　“你不会释放技能，看一下，猪投胎啊你。”
　　“行了行了，等我复活过来我再打，丫的，老娘不干死你。”
　　“车洋洋，一会儿别给姐丢脸，听到没，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别被团了。”
　　“知道知道。”
　　一场游戏下来，二人口干舌燥。
　　“妈的，竟然输了。”李潇愤愤的说道，还想再开一局，可是车洋洋这个猪每次和她一块打都会输，坑队友坑的厉害。
　　“下次我们重新开局，不信老娘我赢不了了。”
　　李潇摆摆手，用嘲讽的眼神看着她：“你呀，还是先打人机练练。”
　　车洋洋郑重的点了点头，走出网吧，李潇看了看时间，“啊”了一声，车洋洋堵住耳朵，有些温怒的吼道：“李潇，你他妈有病是吧？”
　　“车洋洋，我们，我们好像又要迟到了。”李潇颤着声，今天她们才写完五千字的检查，还义愤填膺的向教导主任发誓今后再也不迟到，教导主任这才放过她们。然而事不随人愿，天公不作美。
　　“没出息。你给班主任打个电话，就说请假，这样不就不算迟到了。”
　　李潇想了想觉得这主意不错，掏出手机拨通班主任的电话。
　　“老师。我是李潇。”
　　“嗯，什么事？”
　　“老师，我肚子疼，正在医院打点滴，下午不能去教室。”
　　“行，明天早点到学校。”
　　“谢谢，老师！”
　　李潇挂掉电话，车洋洋告诉她她已经给班长打电话了，假条让班长代她们写了，李潇佩服她佩服的五体投地。
　　“你要是玩游戏别坑我多好。”
　　车洋洋白了她一眼，“你要是别喜欢那个人多好。”
　　李潇沉默良久，才慢慢开口：“你知道，人这一辈子很长，可是只要他在，我就觉得我可以等，等他能够回头看认真看我一眼。”
　　“可是他已经结婚了，你不怕吗？”
　　“我怕……可是我更怕看不见他。”
　　“所以你就这样毁着你自己？”
　　“谈不上毁，只是觉得他应该是在意我的。”
　　“算了。不提这些伤心事了，走我们喝酒去。”
　　“好。”
　　二人来到一家餐馆，喊了两箱啤酒，买了两盒烟，点了几坛小菜，小聊起来。
　　李潇娴熟替二人点上烟，猛吸了几口：“很久都没碰烟了。”
　　“对啊。”
　　“要不我们不念书了，我实在听不进去。”李潇吐着烟圈建议着。
　　“还是混完高中再说，我爸说让我上大学去国外，可是她们根本不知道我想要什么，每次回家都只有我一个人，你知道我爸每次回来给我多少钱吗？”
　　李潇默不作声的等着下文。
　　“她们给我这个数。”车洋洋伸出十个指头来，“他们说任我花，我就花了，她们根本就不管我，从未关心过我。”说着说着竟兀自哭了起来，显然有些醉了。
　　“你还好有爹可以啃，我他丫的，只能寄人篱下，还爱上了那么一个无耻的人。”
　　车洋洋趴在桌子上，抬起微醉的脸，哈哈哈大笑，“瞧你那怂样，你怎么可以喜欢自己的小叔，这是luanlun，抢人家的老公，是小三。等到警察局，二罪并罚，姑娘，到时你就东窗事发了。”
　　李潇不以为意，“你不懂，别乱说啊。”
　　“来，喝喝喝喝——这酒真的烈，烈的我，一个字——爽！”车洋洋举起酒杯和李潇碰杯，仰头喝尽。
　　夜临，李潇与车洋洋二人并肩走出餐馆，拦了辆出租车钻了进去，很快，便回到顾明远的婚房。
　　李潇头晕的厉害，来不及换鞋，一头栽到沙发上躺下，她每次喝酒都是这幅死样子，不喝到烂醉绝不回家。
　　她做了一个很久很久的梦，梦里她又回到了小时候，那时的他还温柔的朝着她笑，轻声唤着她的名字，那时的他还将她抱在怀里，哄她入睡，那时的他对她是极好的。
　　夜深，胃里一阵难受，李潇难过的起身跑到卫生间狂呕，肚子一阵阵的翻江倒海，竟呕出来了红血丝。
　　十点多钟，顾明远回到家里，闻到浓厚的酒味，铁青着脸寻着味，找罪魁祸首，只见有个人跌倒在客厅，凑近一闻，一股酒气扑面而来，有些刺鼻。
　　“顾潇？”顾明远不确定的唤着。
　　李潇喝的酩酊大醉，见到人，不分雌雄，便扑了上去，顾明远被李潇像八爪鱼似的搂着，他唤了几声顾潇，身上之人显然已经神志不清，适才的怒气被她这孩子气的举措消磨了大半。顾明远将李潇放到沙发上，走至玄关，打开灯。适应了长久的黑暗这突如其来的光线刺的李潇眼睛疼，顾明远注意到她的难受，走到沙发旁，将手覆在李潇的眼部。
　　“谁把我弄瞎了，我捶你！”李潇耍起酒疯来，不时还挥着拳头。顾明远不禁垂眸轻笑，喝醉了还这么不安分。皱眉拍了拍李潇的脸：“顾潇，顾潇。”叫了几声没应答，于是起身，在离开之际却被李潇死死抓住了手。指温再次相触，他已经快要忘记这个温度，他反握住她的手，紧紧地缩紧，再回头发现沙发之人不知何时睁开了眼，蠕动着唇，声音沙哑的对他说：“小叔，别走好不好？”
　　顾明远知道她是喝醉了，哀叹一声，凝视着她声音柔和说：“我不走，我给你倒杯水。”
　　听到这句话后，李潇冲他笑了笑，果然放开他的手。其实在李潇的世界里她最听顾明远的话，却无法听从他让她离开她。顾明远倒了一杯温开水，杯子里放了只曲折的吸管递至李潇唇边，诱哄着她喝下去。
　　时间忽然安静下来，仿佛回到了以前，整个世界只有两个人。空气里似乎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呼吸声，顾明远仔细地看着那张睡颜，剑眉中带有几分江南女子的秀美，丹凤眼，闭着眼时睫毛微颤，秀挺的鼻子，唇色有几许苍白，同她的面色融在一起，有些许悲凉流泻出来，这是他看着长大的姑娘，嘴里却说着喜欢他。顾明远不知怎的，鬼使神差的伸出手抚上那人的面庞，又忽然意识到什么，神色恢复清冷，关掉房间里的灯，迅速抽回手离开。
　　李潇快十一点的时候清醒了些，难过的睡不着，想喝水又挪不动身子。
　　突然轻微的开锁声传入她的耳边，一阵轻缓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她屏住呼吸静静地望着门口，她在想，这大半夜的不会有鬼吧。
　　当看清来人时，她差点没掉下眼泪，顾明远端着水杯走了进来，将她扶起来，把水杯递给她，温声道：“把这个喝了，免得明天上不了学。”
　　李潇有些受宠若惊的呆看了他几眼，仿佛曾经那个年轻人此刻又出现在她面前。他坐在椅子上默默的抽着烟，面容隐没在浓烟中看不真切，她猜想这时他的表情一定很温和，一定是。
　　“你们班上有没有男同学追你。”顾明远突然这一句话让李潇喝下去的水差点没吐出来。
　　“为什……么，这……这么……问。”
　　顾明远沉吟了一会儿，看着李潇说道：“在学校规矩一些，不要犯浑，不要谈恋爱。”
　　“我要谈恋爱了还能说喜欢你吗？小叔。”她想应该是她喝醉酒了，所以让顾明远发现了什么。
　　“好好学习，想谈了等你大学毕业以后再谈也不迟。”顾明远并不打算接着李潇的话题。
　　“知道了。”李潇慢吞吞的回道，她还以为他要说什么，原来就是让她乖乖的别给她惹事。李潇赌气似得把杯子里的水一口喝完，顾明远拿掉杯子，然后离开。她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心里在想，就不能说点我爱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