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时光之外》京城一十二斋

30、旧事——回忆

　　或许在漫长的一夜中不仅仅是数不尽的孤单，还有那些被逐渐冷却拿不起放不下的点滴记忆。因此，当那个名唤李潇的姑娘站在他面前的时候，霍景然清晰的感觉到自己心底的悲伤在逐渐流泻，他真的好想告诉她，告诉她关于他与她（霍慧然）的地老天荒。
　　“夜里的星辰挺美，只是太遥远了，即便用尽毕生力气我也看不清楚。”霍景然有些悲伤的说道，眼里是掩不住的哀伤。
　　李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欲言又止的望着他，不能说也不能做，惊慌失措。
　　“李潇，你知道吗，在我很小的时候有个人她告诉我，她说景然等到你长大了便不需要我的保护了，那时候的你便会成为真正的男子汉，我问她，那你为什么不保护我呢，她说，因为人总会长大，而你还有比我更远的路要走。”他收回目光，轻轻视拭去眼底的泪痕，“可是人生的路那么长，我到底要如何走才能走到她所说的不欲不念。”很难想象，这样的话出息自于一个年仅十四岁的少年，还是一个像星星一样明亮的少年。
　　李潇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但能够知道他的悲伤并非因为她。
　　“你别难过，你还有我在。”李潇非常认真的说道，并在霍景然惊诧的目光中仅仅拥住了他。他难过，她心里也不好受。
　　“你……为什么愿意陪着我，你明知道……”明知道我的那个她不是你。
　　耳边是那少年清儒的声音，淡淡的很是伤情。
　　“嘘～别说话，让我静静抱你你会儿。”女孩清香的发丝绕于鼻尖，痒痒的，在这冬冷的夜里竟然温暖的像一缕灯光。

　　自从李潇与霍景然在一起，车洋洋便过了一段暗无天日的生活，车东莞也不知是怎么回事，近几日脾气特别大，动不动满脸阴郁的盯着她和李潇。话说李潇正处在恋爱的甜蜜中，对于车东莞的冷眼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整天依旧没心没肺的笑着混日子。
　　如此一个学期接近尾声，期末考试结束后，李潇依旧住在顾明远的公寓里。原因是这里处在商业街，还不用回家听爷爷奶奶唠叨，顾明远忙着工作回来的日子少，公寓里除了那个白秋淑的保姆就只剩她了，吃完饭白秋淑一离开整个公寓就是她一个人的天堂，无论睡到什么都没人管。
　　顾明远知道她有嗜睡的毛病，所以每每清晨都不忍心唤她醒来任由她睡到日照高头。
　　一月份天还是冷的，李潇晨起时望着窗外飘扬的白雪，狠狠打了一个呵欠。突然放在床头的手机响了起来，李潇一头栽进棉被里，接通手机，入耳是霍景然晨起的问候。
　　“起来了吗？”
　　李潇沙哑着嗓音缓缓道：“还没有，今天天冷不想起来。”
　　霍景然失笑：“那怎么办？我今天为某人，既然某人不来那我便将这个惊喜给别人了。”
　　李潇一听，笑的合不拢嘴：“你等我，我马上起来，一会儿把地址发给我。”说完便匆匆挂了电话。
　　当李潇来到霍景然所说的地方时立马便后悔了。因为她忽然发现她是个路痴，名叫栩晟园的地方在市里就她知道的就有两个地方。李潇郁闷至极，忽然小区门口出现一辆黑色的商务车，李潇心惊，急忙躲到小区旁边的公共厕所后面，等那车停下来，车内之人的面容才逐渐清晰起来，她小叔怎么会来这里。
　　不一会儿，顾明远便从车上走下来，身后还跟着那天逗李潇的段舒城。顾明远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一直和段舒城站在李潇躲着的厕所前面，两人似乎在交谈着什么，隐约是公司的是，愣是半天不走。李潇小脸一苦，这下怎么办，要是被顾明远知道她跑到这里来她便惨了。
　　正绞尽脑汁想着如何走出去，一抬头面前哪还有他们二人的身影，李潇不禁松了一口气，这下她的小命可保了。
　　李潇找不到路给霍景然打了个电话后，便坐在栩晟园的长椅上休息。说实话，别看她平日里跑东跑西哪里都敢去，可是找路这真不是她的强项，以前那都是别人带她去浪，从未自己一个人真正走过这么远的路。
　　霍景然来时时已过晌，李潇从臂间抬起双眸，一道清瘦的身影便映入眼帘。霍景然含笑看着面前睡眼朦胧的少女，和他初见时一般，明亮和谐，纯净如雪。

　　“你再不来我都快要睡着了。”说着便将手放到霍景然的口袋里，眉目明朗，“听说你给我准备了礼物，什么礼物啊？”
　　霍景然沉默不语，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在楼上你想不想去？”
　　李潇目光一转，喜不自胜，立刻从长椅上弹起来，拉着霍景然蹦蹦跳跳的离开。
　　李潇忘记了，顾明远也在这个小区，段舒城从书房走出来却看到顾明远拉开窗，这可是13楼，该不会想跳楼吧。
　　段舒城紧张的唤了声：“顾明远！”
　　窗边那人循声转过头去，一脸的疑惑。这下换段舒城尴尬了，这不是要跳楼，那没事开着窗干什么，这可是大冬天，外面冷风呼呼吹着，无奈端着酒走过去递给那人。
　　“你没事站在窗边干什么？”
　　顾明远目光重新回到窗外楼下，晃着手里的酒杯，盯着楼下一前一后的男女，缓缓道：“你有没有觉得楼下那个人很眼熟。”很像，很像他家那个小姑娘。
　　段舒城喝了一口酒，仔细看了看：“眼熟，你什么时候对一个小姑娘这么感兴趣？”
　　“我只是觉得她有点像我们家顾潇。”
　　“你家小侄女怎么可能跑到这里来，再说我看那小姑娘也不像啊。”哪里像他可没看出来，那姑娘他见过，短头发，像个假小子，哪像楼下那女孩穿的那么淑女。
　　“许是我看错了吧。”顾明远转念一想，继而轻声道。

　　很多年以后的李潇无论怎么也想不明白一件事，那便是冥冥之中早有定数这句话。
　　那天，是她过得最开心的一天，霍景然说人生苦短何不急事享乐，很难想象这句话会是从一个年仅十几岁的少年口中说出来。他们一起唱歌，一起吃饭，他将一朵繁花送至她怀里。轻轻说着，我们会是一辈子的朋友，对吗？
　　也同样是那天，他说出了分手。
　　李潇拿着手中的花不知所措，慌乱的潸然泪下。她忽然忘记了他为什么要离开她的原因，忽然忘记了分手后最后的告白。
　　等到她失魂落魄的走出小区，一位身着黑色西装的年轻人站在离他的不远处，撑着伞，沉默的盯着她缓慢的身影。
　　她捧着花悲伤的抬起破碎的面容，看了一眼顾夜白阴沉的面容，泪水像失了控的开关，怎么止都止不住。
　　“小叔。”那满脸的泪水以及委屈的表情像是遭受了什么。
　　顾明远看着面前的李潇，嘴角微微动了动，但还是一句责怪的话也没说，给她撑伞，只轻轻道了句：“先上车吧，回去说。”

　　李潇第一次失恋整整在顾明远车里哭了一下午，那时候的顾明远也不知是何处来的耐心，竟放下手头所有的工作来陪她。
　　“小叔，我胸口难过。”李潇用手按着自己的胸口说道，她第一次对一个人喜欢却是这种结局。
　　其实有时候并非所有的问题都会答案，也并非所有的问题都只有一个答案。可是偏偏爱情这个问题至今没有几人能看得开。
　　顾明远望着窗外变了颜色的天空，缓缓道：“你到底为什么哭？”
　　李潇不回答，只是哭。
　　“顾潇，你是谈恋爱了吗？”顾明远基本是笃定的在问。
　　“顾潇，你是不是根本没将我的话放在心上，我怎么跟你说的，你都忘了是吗？”
　　李潇哭的声音止住，水雾般的眼睛看向顾明远：“小叔，我错了。”
　　顾明远还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天不早了，你先睡吧。”难怪他今天总觉得楼下那个人是李潇，看来他没有看错。
　　李潇点头，顾明远关门走了出去，教育什么，能教育吗？谁还没有个青春期。顾明远怎么也没有想到李潇竟然瞒着家里人偷偷谈恋爱，还在他面前撒了谎，这让他原本该有的理智差一点失控。作为家长，他不能说，只能陪她慢慢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