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爱你成瘾》遇见光阴

41、终章

　　半晌，萧远山苍白的脸，终于恢复了一些血色，又焦急地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潇潇你怎么会生这种病的？”

　　苏倾宸拉了椅子过来，扶着萧远山坐下，又在黎雨阳背后垫了枕头让她靠着的舒服点。
　　医生也很识趣地带着护士走出了病房。

　　沉默了许久，黎雨阳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您不是一直不满我不肯将名字改过来？我那时候病得很严重，没有姐姐的造血干细胞，也许我根本就活不下来。如今姐姐不在了，我是想用这样的方式记着她，我是想替姐姐活着。”多少的艰辛疼痛，多少次从鬼门关被拉回，就这么被她简单的一语带过，因为那实在是一段她不敢轻易去回望的日子。

　　没有父母，没有苏倾宸，有的只是病痛与恐惧，她想，若不是因为怀着小北，她一定坚持不下来。

　　看着女儿突然又失落下来的情绪，萧远山心疼得紧，“好了，好了，爸爸不问了，咱们不想那些事情了，你叫什么都是爸爸的亲闺女，爸爸只要你能健健康康……”说到这里他突然停下，想起苏倾宸和医生的对话，脸上爬满担忧，“潇潇你又怀孕了？医生是不是说这个孩子不能留？”

　　闻言黎雨阳眼眶又开始泛红，她绞紧了双手，许久缓缓地点了点头。

　　萧远山心中又是一阵心疼，那小生命纵然无辜，可涉及到女儿的生命安全问题，他断然不能够让她去冒险，得了再障还坚持把孩子生下来，这其中要承受多大的痛苦和风险，她虽没明说，可萧远山也是知道的。

　　“听医生的话啊，不能任性，你和倾宸有小北就够了！”
　　“爸……”
　　“你叫多少声爸都没用，这件事没得商量！！”萧远山突然激动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你知道当年以为你死了，我跟你妈是怎么熬过来的吗？那比死还难受啊！上天眷顾，好不容易让你又回来了，你就忍心以后让你妈和我整天提心吊胆的，担心哪天又要失去你？”

　　一番急言厉色，黎雨阳的脑仁儿都被吼得有些懵，一阵一阵疼着，她死死地咬住唇，一个字都说不出。

　　当年大哥他们是怎么全天二十四小时守着她，她记得清清楚楚。

　　那么多人，日日夜夜跟着她遭罪，当然于心不忍，更何况对象是已年迈的父亲和母亲？
　　可是，舍弃那个可怜的小生命，她一样不忍心！

　　安抚了一下情绪激动的萧远山，苏倾宸在床边坐下，擦去黎雨阳颊边的泪，轻声道：“你知道我现在还在奋斗在认儿子的路上，对小北的亏欠，我总觉得这一辈子都弥补不完，未来，我只想把这一份父爱一点不剩，完完整整地都给他，雨阳，你就当是成全我的自私，好不好？”

　　黎雨阳久久地沉默着，心中的坚持却因为萧远山和苏倾宸的话，逐渐地在减少。

　　对于父母，让他们无辜承受白发人送黑发人，她亏欠太多。

　　对于儿子，她同样亏欠很多，虽然这三年来两人的关系亲近的不得了，但她给他的毕竟也不是一份完整的母爱。

　　黎雨阳缓缓地抬手覆上小腹，果然无论从哪方面来考虑，这个孩子都不能留么？
　　即使是有希望……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
　　端着一杯热牛奶走进卧室，却没看到本该在床上午休的人。

　　下意识地看向阳台，黎雨阳正躺在躺椅里，头侧向窗外。
　　刚刚入冬，阳光还很暖和。

　　感觉到有人走过来，黎雨阳偏过头，同时收起怅然的表情，稍稍弯起唇角。

　　苏倾宸放下牛奶，把手里的毛毯给她盖在腿上，调高椅背，在她身边坐下，牵起她的一只手握住，才又把牛奶递过去，看着她小口小口地喝着。

　　医院的事，对于不知情的李然，干脆直接瞒了下来。
　　对苏展林和陈素那边，只称是因为以前生小北的时候没有调理好，埋下了一些小毛病。

　　陈素原本是想让他们一家三口留在老宅，她好方便照顾，苏倾宸找了个理由拒绝了。
　　陈素也没办法，三天两头的煲了汤送过来。

　　苏倾宸直接将办公室搬到了家里，除非必要，基本不踏足公司，需要他审阅批示的文件，助理会带过来，等他签好了再带走。

　　一个月下来，黎雨阳的气色是好了很多，脸颊也红润了，可眉宇间那股淡淡地忧伤，始终挥之不去，虽然她刻意隐藏，但苏倾宸全天二十四小时守着她，怎么可能没发现。

　　“不是说等下要去公司？”黎雨阳放下玻璃杯问。
　　苏倾宸摇摇头，“请爸去坐镇了。”

　　黎雨阳无奈地笑了笑，“整个倾城应该就属你这个最高决策人最清闲了。”

　　苏倾宸点头，不紧不慢道：“嗯，工作哪有陪老婆孩子重要！”
　　黎雨阳抬手掐他手背。

　　“是不是还在怪我做那样的决定？”他突然问，这是这一个月两人默契回避的话题。

　　黎雨阳愣了一下摇头，伸手环住苏倾宸的腰，在他肩头蹭了蹭，“如果是我，大概也会这么做，你不用担心我，怎么说都是我身上的一块肉，我只是需要时间。”

　　苏倾宸没再说话，将她抱了起来，自己在躺椅上坐下，将她整个圈进怀里抱紧，下巴轻搁在她肩膀上，许久才吐出三个字，“我知道。”

　　“我已经在家里闷了一个月了，是不是该带我出去放放风了！这么久没去学校接过小北，最近对我意见可大了，我怕再过几天，他连妈都不肯叫了！”

　　苏倾宸听了，顿时拧起了眉，一脸的憋屈，“你这是跟我炫耀？那小家伙现在都知道我是他老爸了，姓也改过来了，可你什么时候听他叫过我一声？”

　　黎雨阳噗嗤一声笑了起来，苏蓦北那人小鬼大的，自从知道苏倾宸不是他便宜爸爸，而是亲爸后，反应格外耐人寻味。

　　眼神儿从原来的尊敬，喜欢到鄙视，称呼从原来的苏叔叔直接降了好几个等级，变成了……

　　“喂！怎么又是你来接我？我妈妈呢？”苏蓦北翻着小白眼儿，低着头重重地踩着步子往车的方向走。

　　兔崽子！苏倾宸拎着小书包，眼角抽搐着跟在后面。
　　一同来接儿子的纪子游夫妇，捂着肚子笑得前仰后合。

　　到了车边，苏蓦北停在后门旁等着苏倾宸过来服务，却意外地看见车门自己开了。

　　疑惑地伸了个小脑袋往里看了看，顿时两眼放光，扑了进去，“妈妈！妈妈你终于来接我放学啦！”

　　黎雨阳把小家伙抱坐在腿上，柔柔地笑着，宠溺地摸了摸他的头，“对啊！”
　　“那你不生病了？”
　　“嗯，不生病了！”
　　“耶！太好了！”苏蓦北兴奋地大叫，两只手紧紧地抱着妈妈的脖子，小脑袋歪在她肩膀上拱啊拱的。

　　坐进驾驶室的苏倾宸，脸黑成了锅底。
　　独自郁闷了一会儿，摸出手机，打开百度，输进这么几个字：儿子不肯叫爸爸究竟该怎么做？

　　网友的建议五花八门，从头看到尾，他嫌弃地丢开手机，瞥了后视镜，那娘俩这闹得欢快。
　　诶！还是自己默默地努力奋斗吧！
　　他就不信，自己还搞不定那小家伙了！

　　“儿子，晚上想吃什么？”他展开笑容问道。
　　苏蓦北“哼”了一声去问黎雨阳，“妈妈，我们晚上吃什么？”
　　“宝贝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嗯……想吃莎莉奶奶烤的小饼干！”他眼睛一亮，“还有还有，小宝宝会在舅妈肚子里跳舞了，大舅舅说他很喜欢听小北唱歌，小北要去唱歌给他听！”
　　“好，那我们就去舅舅家！”

　　苏蓦北满意地点头，晃着两只小短腿冲着前面大声道：“喂！前面的司机请改道去我舅舅家！”

　　车身一个明显的晃动后，黎雨阳低下头，隐去脸上幸灾乐祸的笑容。

　　*

　　晚饭过后，苏蓦北抱着莎莉特意为他烤的各种口味的小饼干，窝在黎雨阳怀里一边欢快地嚼着，一边口齿不清地跟未出世的小宝宝讲在学校学到的故事：
　　“chong前…有一群…hun可wai的小兔ji……”

　　眉飞色舞，还带手舞足蹈，逗得莎莉直笑得合不拢嘴。

　　书房里，苏倾宸被黎暮阳拉着下国际象棋，黎哲兴致勃勃地在一旁观战，这么多年，他从来都是被黎暮阳杀的片甲不留。

　　本来是等着看苏倾宸被收拾，结果第一局他险胜，第二局和局，第三局……

　　焦灼许久后，眼看形势不太妙，黎暮阳突然问：“我听说小北还是不肯叫你？不至于吧？我们都帮你把好话说尽了！”

　　苏倾宸落子的手一颤，愉快的表情顿时僵在脸上，瞪着两人牙齿都快咬碎了，若不是他们在背后教唆小家伙，他能被嫌弃成这样？

　　黎哲也是一愣，不明白老大为什么要往人伤口上撒盐，这哪用得着听说？
　　小北一个晚上对着苏倾宸“喂”来“喂”去的，这是明摆着的，好么？！

　　不过眼看着黎暮阳力挽狂澜反败为胜，最终两人打平时，黎哲终于回过神来，憋笑到内伤。
　　原来老大玩的是心理战，简直太阴险，不是，是简直太高明了！

　　黑着脸从书房出来，苏倾宸便准备领了老婆孩子回家，小家伙不肯回去，但有些人受了打击心情不太妙，怎么都不答应，借口说这里离幼儿园太远上学会迟到，抱起来就走了。

　　黎雨阳有些纳闷儿，戳了戳黎哲的胳膊问：“他输的很惨？”
　　“没有，打平了。”
　　“打平了为什么还这副表情？”
　　“因为他本来可以可以赢的。”黎哲终于笑出来，

　　狐疑地看向黎暮阳，他温暖地笑了笑，将妻子扶起来怡怡然地回房了。

　　黎雨阳眼角一顿抽搐，能将苏倾宸打击的毫无斗志的事，恐怕就只有那一件了吧？

　　“你们，真幼稚！”
　　瞪了黎哲一眼，黎雨阳急急忙忙下了楼，苏倾宸的车刚好开到公寓入口。

　　见她站在那里不动，苏倾宸降下半扇车窗叫了她一声，立刻就被后面的小朋友给嫌弃了。
　　“啊――冷死了！哼！”

　　苏倾宸无奈地抚额，在黎雨阳抬脚往这边走时，把车窗升了上去，然后回头看着正闹情绪的苏蓦北。

　　小家伙傲娇地抱着胳膊扭过头，到黎雨阳开门上车坐下才变脸似得扬起笑容，手脚并用爬到她腿上，“妈妈，你真慢！”
　　黎雨阳抬手去捏他小鼻子，“让宝贝久等了！”

　　苏蓦北晃了晃脑袋，瞪着苏倾宸，“喂！我妈妈都上车了，你怎么还不开车！”

　　苏倾宸叹了口气，心塞地坐回去发动车子。

　　哭笑不得地揉了揉儿子板着的小脸，黎雨阳也觉得头疼不已，她是真拿这小家伙没办法了，只能看前面司机先生自己的造化了。

　　到了家，小家伙已经窝在黎雨阳怀里睡着了，苏倾宸轻柔地将他抱回房放在床上，推着黎雨阳去别的房间洗漱，又亲自接了热水来，细心地给小家伙擦脸擦手。

　　黎雨阳吹干了头发走进主卧，就见苏倾宸一动不动地坐在床边，凝视着睡梦中的小家伙，那一脸的慈爱，看得她心生不忍，静静地走过去自他背后揽住了他的脖子。

　　“对不起。”
　　“嗯？突然跟我道什么歉？”苏倾宸皱了皱眉，拉着她落座在自己大腿上，“因为小北？傻丫头！是我要谢谢你，谢你给我生了这么一个聪明可爱的儿子，谢你愿意回到身边！”

　　黎雨阳凑过去在他唇上亲了亲，浅笑，“你不知道吗？苏倾宸。”
　　“嗯？”
　　“回你身边，是一场属于我的归宿！”

　　苏倾宸怔了一下，笑开，同样的语气道：“黎雨阳，来我身边，是一场属于我的救赎！”

　　*

　　半夜，苏倾宸被几声抽泣惊醒，拍开床头灯就见黎蓦北挥舞着手，皱着小脸，很害怕的样子。

　　“做噩梦了！”黎雨阳坐起来刚伸出手，苏倾宸却快她一步已经将小家伙抱在了怀里。

　　他一手轻拍着小家伙的后背，一边低声轻哄，“宝贝只是在做梦，不怕不怕，爸爸会保护你的，你看到爸爸没有？爸爸就在你身边，很快就会把坏蛋都赶走的，宝贝不要怕！”

　　哄了一会儿苏蓦北渐渐地安静了来，苏倾宸松了一口气，只觉得后背沁出了一层汗来。

　　正准备把小家伙放回去，却被两只小手揪住了睡衣，那颗小脑袋往自己怀里拱了拱，小声地咕哝了句什么。

　　苏倾宸猛地一震，抬头错愕地看向黎雨阳，激动不已，“你，你听到没有？”

　　黎雨阳点了点头，对上那双瞬间泛红的眼，鼻子一阵发酸。

　　似乎是被揽得太紧，不舒服，那小家伙又扭了扭，睁开眼，只是一瞬又闭了回去，嘴里却是甜甜地叫了一声：

　　“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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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文完）

　　这是我第一本言情文，奔着写好的目标，但是写着写着就觉得写崩了，本来预计是二十万字的，现在十三万就草草地结束了，有点羞愧，有点对不起观众。
　　写文的过程虽然很孤单，但也很愉快，会坚持下去的，每次进步一点，总能写出一本自己满意的吧！
　　加油！加油！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