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知道》常唯欢

6、第六章

　　第二天早晨她都没敢仔细看祈世朗，更没敢再跟他说话。
　　他好像也忘了昨天那个出格的举动，在公司门口，两人一起下了车后，他接了个电话，就没有和忍冬一起上楼。

　　忍冬苦着脸进了办公室，上午的事多的超出她的想像，即便她跑得已经足够快，仍然有数不清的文件等着她去送。

　　“忍冬。”是二秘许优在叫她，“这份文件麻烦帮忙送到业务部交陈经理。”
　　业务部是圣西的部门，想到能见到圣西，忍冬的精神总算好了几分。

　　***

　　忍冬一出秘书室门口，整个办公室里面瞬间爆了棚。
　　“哈哈哈，其实她很可爱啊！”
　　“就是，就是，难怪BOSS会喜欢。”
　　“原来BOSS没隐疾啊。”
　　“禁欲系BOSS碰到蠢萌小白兔，这根本就是那些小言的标准套路嘛。”

　　忍冬根本没有想到，今天她和祈世朗一起下车的画面被一群时刻着注着他们老板终身大事的吃瓜群众给撞个正着，并以比顺丰快递还快的速度在公司内部流传开。
　　整个华地总部顿时彻底的沸腾了。
　　所有人对此事表示了充份的关注和八卦精神，纷纷开始猜测忍冬的身份背景，以及她是如何能用比坐火箭的速度搭上自己家老板的。
　　后来是易君易首秘和二秘许优聊天时一不小心说漏了嘴，才一语道破“天机”。
　　“她可是老板特别招进来的噢。”

　　人民群众终于恍然大悟，并对这个可能的未来老板娘表示十分的好奇，假借送文件之名将忍冬像大熊猫一样参观了一遍。
　　资管部的两位对祈世朗一直心存企图的美女在见过忍冬后，立即对对方表达了十二万分的“幸灾乐祸”。
　　两人互看一眼，同时冷哼一声。
　　哼，我不痛快你也不能痛快，既然大家都不痛快，那就痛快了。

　　***

　　忍冬却是郁闷地快不行了。
　　她到了业务部并没能见到圣西，送完文件后，她连椅子的边还没挨着边，就又被叫走了。

　　忍冬实在累得受不了，所以最后，当她终于可以坐下来休息片刻时，她简直感动的想流泪。
　　她的内线却在此时响了起来。忍冬快哭了，视死如归地拿起话筒，机械地说，“您好，秘书室。”

　　“MDZZ,一大早就将我叫进去训话。“圣西先是爆了句粗口，然后忽然又兴奋起来，“忍冬，你造吗，你快火了！”

　　火不火她不知道，快要进火葬场她看倒差不多。
　　忍冬趴到桌子上，有气无力的，“圣西，我快累死了。”

　　圣西在那边不住地咂舌，“啧啧啧，老板这么猛……不过也能理解啊，老板这个年纪……忍冬，你就忍耐一点嘛。”

　　忍冬第一次有砍死圣西的冲动。

　　圣西还在那边补刀，“苟富贵，莫相忘啊，忍冬。”

　　忍冬虽然哭笑不得，但想到这么多年的友情，也是感概不已，正想拍胸脯保证，却听到圣西又说，“我的兰蔻，我的雅诗兰黛，我的CPB”。忍冬于是用力将电话磕上。

　　***

　　忍冬挂了电话又觉得难受，身体的上的倒在其次，她是心里不痛快。
　　中午别人去吃饭，忍冬留在了自己的桌前，在将祈叔叔的十条至理名言一条条地理了一遍一后，天空终于飘来了五个字：那都不是事。

　　不过只是一个吻而已，或许祈世朗是将她当成以前某任女友，或者只是因为当时的气氛刚刚好，更或者，他根本只是因为见她年轻，才故意捉弄她的。
　　想通了的忍冬立即精气神十足，眼看着下去吃饭已经不够时间，她从抽屉里摸出一袋“莲子羹”，拿到茶水间泡了，匆匆地吃完，也算是对付了一顿。

　　***

　　中午没吃好，下午又是出乎寻常的忙，忍冬晕头转向地像只陀螺，还没等到下班，她就觉得饿了。
　　正饥肠辘辘的，寻思着用什么来充饥，却听到有人在敲办公室的门。

　　忍冬抬起头，就看到祈世朗站在门边，一只手臂搭着外套，一只手还保持着敲门的动作。
　　“忍冬，你出来一下。”

　　忍冬看了眼伸长脖子的同事，又看了眼电脑上的时间，嗫嚅道，“还没有下班。”

　　祈世朗的脸色立即就不好看了，一边的吃瓜群众更是憋笑憋得脸红。

　　忍冬愣了愣才反应过来，老板的命令怎么可以不遵从，于是慌忙站起来，几步走到祈世朗面前，“祈先生，您有什么事？”

　　祈世朗的脸色更是阴得能滴水，一边众人的耳朵却一个个地竖得笔直。

　　年轻的脸上有一种蠢到死的表情，祈世朗终于忍耐不住，丢下一句“回家”就潇洒地扬长而去。
　　忍冬怔了怔，也没敢看一边看热闹群众的脸色，默默在跟了上去。

　　***

　　祈世朗站在电梯边，看着忍冬低着头往这边蹭，一股无名火迅速地窜了上来。他抿起嘴唇，鼻子里重重地哼了一声。
　　“快点！”

　　忍冬呆了呆，马上小跑了过来，人还未站定，她的肚子就传出一阵叽里咕噜的声音。

　　于是祈世朗更生气了，“饿了？”

　　忍冬看他脸色不佳，逞强摇头，却被自己的肚子一下子就出卖了。

　　“呃……”她尴尬欲死，只能低下头。

　　“吃饭。”

　　***

　　忍冬发现祈世朗说话总喜欢两个字两个字往外蹦，而且脸上也总是一种不耐烦的表情，可是她却记得他哄祈世珊时的表情。
　　那么温柔的样子，她不相信他会是坏人。

　　中午没吃饱，晚上一不小心就多了。忍冬捧着圆滚滚的肚子，说不出的满足。
　　祈世朗稍微露出一点嫌弃的表情，然后拉着她去消食。

　　天刚刚擦黑，街上的路灯已经亮了起来，灯光汇聚的城，说不出的喧闹繁华。她跟在他身后，晚风吹过，忍冬又闻到一种凉幽幽的香味。
　　那天穿他的外套时，她有偷偷确认过，这个香味真是他身上。
　　真好闻。
　　她用力地吸了几下鼻子，闭了下眼睛，小狗一样陶醉的表情。

　　祈世朗一回头，看到闭着眼睛的忍冬，嘴角略略地翘起，却又迅速抿成一条直线。

　　***

　　渐渐他们走到一条幽深的小巷，忍冬从来没有来过这里，只觉得这个地方远离繁华的闹市，有种说不出的荒凉和恐怖，黑暗里好像随时会跳出一头吃人的野兽。

　　“祈……祈先生。”她害怕地不敢再走。

　　祈世朗折回她身边，低着头问她，“怎么了？”

　　她不敢告诉他她是害怕，只好保持沉默。黑暗里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有晚风冷冷地从她脸上擦过。

　　“害怕吗？”他问。是因为在黑暗里吧，他的声音都染上了夜色。

　　她微微地一点头，“嗯。”

　　他却沉默了好久，然后她看着他好像是在掏什么东西，放到嘴边，火光一闪，她刚刚看到他的脸，却又一下子消失在黑暗里。

　　“不用怕。”他说。风将烟草的气息吹到忍冬的鼻中，辛辣的气味一下子窜进她的脑门，祈世朗的声音也直透心底。
　　“人死了，都是要到这样的地方……没有光，只有黑暗。”

　　忍冬的鸡皮疙瘩立即起来了，她忍不住抚摸手臂，一下一下地，他却并没有再将外套借给她，而是忽然推了她一把。
　　“快走！”

　　忍冬被他推了一个踉跄，差点儿摔倒。她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只听到耳边有打斗的声音传来。

　　“祈先生。”她惊叫，眼睛这时已经适应了黑暗，她渐渐看清不远处有三个人打斗在一起，其中一个身影明显是祈世朗。
　　“祈……”她吓得往他那边跑，还没跑几步，就被他吼了回来。
　　“还不快跑。”

　　***

　　忍冬吓坏了，她十八年的人生虽然从来不是一帆风顺，可是却也没有经历过任何风险。她本能地听他的话往回跑，可是没跑几步却又猛地停了两来。

　　对方是两个人，他会不会有危险？

　　她想到祈叔叔说过，无论遇到什么，都要积极地面对。
　　她不能跑！
　　对！她不能就这样没有义气地跑掉。

　　忍冬命令自己放松下来，一边慌忙四下寻找可以用到的武器。可是她太急，什么都找不到。慌乱中她被什么东西狠狠绊了一下，人摔倒在地上，手掌可能是擦伤了，火辣辣的疼，可是她因此意外地找到了一块砖头模样的东西。
　　她顾不上许多，抓起砖头大叫着就冲了上去。

　　***

　　祈世朗本来已经占了上风，忽然听到远处忍冬大叫着冲过来，一时有点分神，手中一松，被他摁在地上的人一下子窜了起来。那人是个聪明人，知道打不过祈世朗，就直奔忍冬而去。

　　祈世朗急忙想追上去，已经倒在地上的另一个人却爬了起来，他飞起一脚又将那个踹倒下，又扑向忍冬这边。只这片刻工夫，他听到忍冬“啊”的一声尖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