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你影随他行》水晶豆包

7、戒尺的威力

　　他的背影皆是失望至极，淡淡的话语却充斥着可悲，如同一记响亮的耳光猛抽在她脸上。

　　他一语命中靶心，灭了暴怒大小姐的嚣张。

　　出逃的猫蹲坐在沙发一角眼神追着他，当他看过来又马上躲开，装作看向别处。比如盯着没打开的电视，认真地看起来。

　　她心里堆满了不解与好奇，加在牛奶里的料明明是嗨翻级的，他怎么跟没事人一样？

　　心中所疑惑悉数盛满在眼中而不自知，还暗戳戳地在那儿发呆纳闷儿。

　　他猛地提高声调，“馨！”

　　突来的叫声把专注于不得其解的她吓了一跳，本能地应声。“啊？”

　　他棱角分明的脸，此刻渡上一层老练。“你未免太小看我了，安保第一守则，不明来源的食物，特别是双手捧到眼前要格外当心。下次想要对付我，最好想些高级的招术。”

　　他的答疑解惑无不充斥着技高一筹，再次明示着她所作所为不仅小儿科，并且很低级。该死的！他在巷子里的话又一次萦绕于心。‘下三滥！无底线的手段！’

　　坐在沙发上的她仰着头与他四目相对，他看见那双时时狡黠甚至是恶质玩劣的眸子，此时升腾出罕有的心虚理亏。

　　深夜，她如期跌到床下，与他仅咫尺之间。

　　她睡得不安稳，时不时地细微发抖，看来她并没表现出的那样无所畏惧。

　　蓝馨在梦里被很多的恶狗追，她拼命地跑，跑到了一个死胡同。饥饿的野狗群将她围了起来，眼看着扑过来时，她身后升起巨大的阴影，吓走了它们。她回头看，那个身影好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他的手轻抚着她的后背，缓缓传递着温暖，舒缓着她紧张的情绪，沉沉睡去。

　　唉！他忍不住地叹气，他们之间的关系什么时候能正常点？

　　唉！又一声叹息，更多则是懊恼和自责。

　　其实那杯牛奶他不是没喝，而是如她所见，无戒备地喝个干净。当瓦斯罐开启的一瞬间他才意识到不妙，第一时间抠了嗓子眼。

　　安保守则的基本常识，是他从未犯过的最低级错误，低级到令人耻笑，令自已蒙羞！

　　唉！

　　——

　　蓝馨蜷缩在沙发上，双臂抱膝，想着心事。回国都一个月了，她在找一个人。

　　在这里想躲过鼎盛的势力，只有平民区才容易藏身。她去了几次，却没有半点有价值的线索。

　　之前她始终认为，平民区充其量不过是街头小混混的聚集地，完全没被她放在眼里。经过昨天的事，如果跟她年纪相仿，身手相似的人，遇到真正的坏家伙根本无法脱身，只能任人欺负。

　　“馨？”信叫了几声不见她回应，便提高音量。

　　她倏地抬起头，迷茫的剪瞳中还遗落着昨日的惊慌。

　　他心生悔意，昨天的自已过于冲动，有违平日里的冷静。他伸出手想安慰她，却被她拍开，扭过头给他一个冷冷的背影。

　　这时，门把手的扭动落在蓝馨的眼里，就在门打开的一瞬间，她高声尖叫起来。

　　门外的人当即闯了进来，光头带着墨镜，白色背心，迷彩裤，黝黑的皮肤，典型的肌肉男。他不由分说摆出拳击的姿势，对着信就是一记左勾拳。

　　信侧身灵敏地闪开，向肌肉男的肋骨踢去。两人左右格档，前后闪身，一时间很难分出胜负。信瞥向沙发，早已不见她的身影，他虚晃一拳，奔向门外。

　　平民区，这里不仅仅有臭鱼烂虾，还有她忽略掉的强敌。正因为有了这样新的认识，她才要更快地找到要找的人。

　　一声“救命”让她停下脚步。她不知道自己是麻烦易上身体质，还是路人冷漠装做听不见。小胡同里永远上演着，流氓调戏女生不衰的戏码。上次是这样，上上次还是这样！

　　蓝馨无语到懒得说开场白，上前将离她最近的小混混打倒在地。突如其来的惨叫，成功制止了其余两人摸女生脸的举动。

　　带头的刚要发怒，一见她长得如此标志，顿时生出猥琐的奸笑。“哎哟，又来个小妞，今天哥几个的艳福不浅啊！”

　　蓝馨飞了个大白眼儿，这三个不算陌生，就是那晚被她收拾过的渣渣们，真是死性不改。三下五除二的功夫蓝馨把他们摆平，以一记熊猫眼画上圆满句号。

　　就在她转身离开，胳膊从背后被拽住，她一拳打在那人的肚子上，圆滚滚的肚子只是动了动，像打在沙包上无关痛痒。处于惊讶的她紧接着被一只胖乎乎到恶心的手掐住喉咙，双脚腾空，无力地挣扎着．．．

　　带头的小混混从地上爬起来，捂着一只打肿的眼睛。“老四你怎么才来？让老子挨了这通好打，一会再跟你算账。”

　　他拍着被制服蓝馨的脸，就要解裤子。“他妈的，居然敢打老子，先强了你再划花你的脸。”

　　就在她无法承受喉咙巨大的压迫，窒息向她逼近，一个身影晃在眼前。

　　只听咔嚓一声，拧手折腕。胖老四还没等发出哀嚎，又被一个扫腿踢个狗啃泥。

　　信站到她身前，问。“馨你怎么样？”

　　蓝馨咳嗽了几声，摇摇头。

　　他转身看着带头的混混，语气平和如常，眼神却是寒风乍起。“刚才我没听清，你要强了谁？要划花谁的脸？”

　　带头的混混看着最强的老四，被打得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立刻识相地‘扑通’跪在地上求饶。“小的有眼不识金镶玉，得罪了您，放我们一马吧。”

　　信一歪头，把生杀大权交给她。“馨，你说呢？”

　　她不用费心思去想，随口就是一个好主意。他唇畔生笑，这只小狸猫当真是不好惹！

　　四个小混混只穿着短裤，在零下几度的深秋里依次站好，胸前写着醒目的大字——‘种猪出售’
　　在蓝馨和信还没回到公寓，就被请到陈家老宅。

　　“这么快就回来了，两个人就是好办事，打起架来省时省力。”书房中的陈鬼三正在书案后提笔挥毫，头都没抬，语气中却有着不可忽视的怒意。

　　蓝馨照例不说话。

　　在女儿面前，陈鬼三永远是最先失了耐力的一方，他愤然地摔了手中的狼毫，身为父亲痛心疾首地数落着。

　　“你看看你，哪有一点女孩的样子？我没要求你像名媛淑女，你倒好，一天到晚的去给我惹麻烦。我就不明白，好好的一个女孩子怎么就这么爱打架？你跟我说说到底是为什么？”

　　蓝馨扭过头，不去看爸爸极尽歇斯底里的脸。

　　任性女儿用惯有的沉默来搪塞，让陈鬼三气上加气。“阿仁，拿家法来。”

　　一旁的阿仁忙出言劝阻。“三爷，馨儿才刚刚出院，身体还在康复，经不起家法啊！”

　　如若平时陈鬼三还是会听身旁亲信的话，此刻气头上的他什么也听不进去。“还不快去。”

　　陈鬼三的喝令让阿仁只能听从，只是脚步缓慢到龟速，希望他能改变主意。

　　有意拖延的时间，并未让盛怒中的陈鬼三冷静下来，而是更加不耐烦地从阿仁手中夺过戒尺。“再不动家法，她都要闹上天了。”

　　长长的红木板子刻画着龙纹，蓝馨小时候还拿来玩过，奶声奶气地问。“爸爸，这是做什么用的？”

　　当时的陈鬼三摸着她的头，疼爱有加地说。“望我馨儿，永远都不知它是做什么的才好。”

　　没过多久，小小的她无意中闯入书房，看到爸爸手拿着它，顺着好看的龙纹滴着血，一旁跪着不知是谁。她吓傻了，还是仁叔把她抱起，受到惊吓的她在仁叔怀里哭了很久很久．．．

　　从那时起她知道了什么是家法，戒尺的用处。

　　她从没想过爸爸有一天也会对她动家法，戒尺会用在她身上，心不由地一惊。‘算了，谁让自己劣迹昭著，能让严厉的爸爸忍到现在，也算是极限了。’

　　蓝馨已经做好准备，却听到爸爸说。“信跪下。”

　　她用置疑的眼神看向爸爸。

　　“他做为你的影子，不仅没尽到责任劝阻，还纵容伙同一并闹事，这就是失职，理所应当代替你受罚。”陈鬼三打的是信，却在教训着女儿。

　　陈鬼三虽已近花甲之年，但年轻时也是精壮之人。手下的力道虽不及当年，却也仍有余威。啪啪几声，尤如飓风袭来，凶狠而凛冽地刮过信的后背。

　　他面不改色，没做任何解释，默默地替她接受着惩戒。蓝馨垂于身侧的手紧紧握着，声声的鞭打，震荡着心底深处最清澈的一汪池水。

　　一声脆响，红木质地的戒尺硬生生地被陈鬼三打断。

　　“馨儿你记住，戒尺打的不是他的身，而是要打去你的邪气，打出你的志气。”陈鬼三严厉且语重心长地告诫着。

　　蓝馨始终没说一句话，心却生出嘶嘶啦啦地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