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你浮生无忧》孤家哑人

25、无痕竟已是鬼魂

　　浮忧脑袋嗡地一下，那几句话就来来回回在脑海里重复着。

　　“大师兄一定有问题。”

　　“我要告诉师傅。”

　　“离无缘远一点。”

　　“七师兄，”浮忧想了想，道：“大师兄让我离你远一点。”

　　“什么？”无缘有些生气道，“他在胡说些什么！”

　　浮忧却道，“七师兄，今晚陪我一起去吧！”

　　“去哪里？”无缘一愣，随即明白道，“嗯，好。”

　　浮忧向来不用像其他弟子一样修习法术，所以无缘离去之后她便一个人无聊的躺着。

　　终于等到了天黑。

　　“七师兄，你来了。”浮忧四下望了望道，“大师兄没跟来吧？”

　　无缘摇头，“没有。”

　　“走吧！”

　　浮忧的小院本就在虚城的后面，所以十分近，等到了虚城院外，果然又见无痕正在院子外面鬼鬼祟祟的。

　　浮忧脸色都有些苍白，这个时候看见和昨天一样的情景，眼前这个多半就是不肯离去的怨灵了。

　　无缘看着浮忧却是有些诧异道，“小师妹，你怎么了？”

　　浮忧指着那院墙道，“七师兄没有看见？”

　　“看见什么？”无缘瞪大了眼睛往那院墙瞧着，还走近了几步，回头道，“小师妹，我什么也没看见。”

　　浮忧心道难道只有我能看见？为什么？

　　难道是因为三师兄发现了我刚上山那时尿床在他床上的事情？可是这都过去百年了，不用这么怨恨吧？

　　“小师妹，”无缘走过来道：“既然只有你能看见三师兄，兴许，三师兄有话要对你说。”

　　“什、什么话……”浮忧已经有些牙齿打颤，三师兄不会杀了她吧？或者附身什么的，好可怕！

　　就在这时一只温暖的大手握住了自己冰凉的手，浮忧转头，只见无缘正温柔的看着她，“小师妹，你不用担心，有我在。”

　　“嗯！”浮忧拍了拍胸口，道：“也许，三师兄真的有话对我说。”

　　浮忧上前拍了拍无痕的肩膀，只见无痕回头冲她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若是过去，浮忧一定会回以他更灿烂的笑容，只是此刻浮忧露出的表情简直比哭还难看。

　　不料无痕却开口道，“小师妹，我知道你一定还会再来找我，这里不是说话之地，去你房间吧！”

　　浮忧点头，心道三师兄倒是把昨天那一系列都省略了，不过他说他知道我会再来找他，也就是说，他一直在这里等我？

　　无缘看着转身就走的浮忧有些好奇道，“怎么了？”

　　浮忧边走边道，“三师兄说去我房间再说。”

　　无缘闻言紧紧跟了上去，并有些警惕的看着浮忧身后：“昨天也是这样吗？”

　　浮忧见无缘这么保护自己心中又是有些温暖，摇头道：“不是，昨天还和我说了许多才说去我房间，今日是直接说去我房间。”

　　“这样，”无缘点头，“事不宜迟，我们先回去再说。”

　　“嗯。”

　　匆匆前行的两个人没有发现，无戮站在远处正望着他们，一双眼睛透着冰冷。

　　一进房间无痕就站在桌旁开口道，“小师妹，我能相信的只有你一个人，这件事也只能告诉你一个人，你不能告诉任何人，明白吗？”

　　浮忧一愣，原来无痕看不见无缘，无缘也看不见无痕。

　　无缘看浮忧不开口又问道：“小师妹，你怎么了？”

　　浮忧道，“七师兄，无痕师兄说不能告诉别人，我……”

　　“小师妹，”无缘望着她道，“你有你自己的判断，你只管听，不想告诉我我便不问。”

　　“谢谢你七师兄。”浮忧感激道。

　　无痕虽看不见旁人，但仿佛能看见浮忧的举动一般，道：“小师妹，现在开始，不管我说什么你不要惊讶，也不要对外人提起。”

　　外人？七师兄算不算外人呢？

　　“小师妹，我的死，和二师兄四师弟的死皆是一人所为，我一直在这里等你，一直在就是为了告诉你真相。”

　　真相？什么是真相？现在我看到的，难道是假象？

　　无痕的脸忽然涌上了愤怒：“小师妹，这个人就是大师兄——无戮！”

　　大师兄？浮忧惊讶不已，昨天不是已经说好……

　　无痕似乎看出浮忧的心思，接着道，“小师妹，我就是被无戮所杀，二师兄和四师弟我虽不知道是不是他所杀，但是当我的阴魂来到这虚桉山看到思过窟发生的事情以后我就明白了，这一切都是大师兄所为！”

　　一直沉默着的浮忧终于开口道：“三师兄到底看到了什么？”

　　“小师妹，大师兄是个可怕的人，七师弟你也不能相信，他和大师兄是一丘之貉，至于师傅……”无痕顿了顿，“师傅似乎受了大师兄的胁迫，所以眼下你不能去找师傅，一切的真相你只能自己去思过窟才能明白。”

　　“三师兄，你到底……”浮忧低声道，“你到底为何而死？”

　　无痕却道：“小师妹，我的死你不用追究，但是你一定要揭发大师兄，不能让其他师兄弟们再次受到伤害。”

　　你不告诉我我怎么查啊！

　　只是浮忧的疑问还没有问出，无痕便消失了。

　　浮忧听完无痕这些话心乱如麻，他昨天说的那个无川水又是什么？他说的什么引开大师兄又是什么？为什么短短两个夜晚，说的话却截然不同呢？

　　“小师妹，”无缘在身后道，“怎么了？”

　　不能相信七师弟。

　　无痕的话再次在脑海响起，浮忧有些犹豫，她不知道该如何同无缘讲。

　　无缘看出了浮忧的犹豫，起身拍了拍浮忧的肩膀道，“小师妹，我相信你的判断，我先回去了你有什么事情就来找我。”

　　浮忧有些不好意思道，“七师兄，我现在真的想不清楚，等我整明白了心绪再告诉你好不好？”

　　无缘点头，笑了笑便离开了。

　　无缘走后，浮忧立刻找来笔墨纸砚，想不清楚就写出来，看清楚。

　　浮忧将两张宣纸摊开在桌上，苦恼地咬着毛笔头：“为什么三师兄的话前后不一样？可是不管是什么，大师兄都和这件事脱不了干系，那七师兄呢？七师兄是不是知道这件事情？三师兄说这件事不能告诉师傅。思过窟？一定和思过窟有关！”

　　浮忧恍然大悟，“我在这里胡思乱想，不如明天去一下思过窟！”

　　“不行！不知道明天晚上三师兄会不会还在那里，万一他说的话又不一样呢？”浮忧仔细想了想，终于决定道：“明天晚上先去找三师兄，如果他不在，再去思过窟。”

　　说完浮忧却有些垂头丧气，“就我一个人真的能发现这件事的真相和原因吗？”

　　“不行！”浮忧拍了拍自己的脸道，“必须自己一个人去寻找！平日师兄们对我那么好！我不能什么事都依赖他们，尤其是这么关键的时候！”

　　突然浮忧觉得诧异，往脸上抹了一把道，“我哭了了吗？怎么感觉湿湿的……”

　　“啊！”浮忧看着手上的漆黑一片不禁苦恼道，“什么时候弄到手上的！”

　　浮忧连忙拿起梳妆台上的铜镜，只见里面那本该粉嫩的脸颊此刻已经是黑白相见，极其好笑。

　　“噗嗤！”好笑也不用真笑吧？好歹也是自己的脸啊！

　　不对，不是自己在笑！

　　浮忧后背一阵凉风，“三、三师兄，是你吗？”

　　只见空荡的房间没有任何回应。

　　浮忧脸也顾不上洗迅速钻进了被窝，“哪、哪个师兄都可以，我……我后天就去思过窟，一定去！”

　　听见没有任何声音，浮忧这才探出了脑袋，昏暗的房间什么也没有。

　　浮忧喃喃道，“反正，反正虚桉山这么恐怖，百年我都过来了，没事没事！”

　　黑暗中一双好看的眼睛望着浮忧紧闭的双眼发抖的身子不禁有些莞尔。

　　“什么人！”无戮看着眼前灰色的影子冷声道。

　　“又见面了。”那灰色身影缓缓转身，“陆芜。”

　　“是你！”无戮了然，“原来如此，我早该猜到的，修阳。”

　　“陆芜，苑舞姑娘如今还好吗？”修阳望着无戮笑道。

　　无戮坚定道：“我一定会破除他身上的诅咒！”

　　“祝你成功。”

　　无戮蓦地抬头，“修阳，你一定要无川水吗？”

　　“陆芜你知道的。”修阳眼神有些冰冷，“那本来就是我的东西。”

　　“话虽如此。”无戮道，“若是你一定要盗取无川水，我们就只能为敌了。”

　　“陆芜，”修阳苦笑道，“我们都是为了自己，成为敌人便是早晚的。”

　　无戮似乎第一次看见修阳这般神情，眼里有些震惊又有些无奈，“修阳，为了少阳舍弃浮忧，你也愿意吗？”

　　修阳反问，“你又何尝不是为了苑舞舍弃了她？”

　　无戮低头，“我没有办法原谅她，如果不是她苑舞不会变成如今这样……”

　　修阳却转身道：“浮忧的性命本就是少阳给的。”

　　“我明白了。”无戮笑道，“我们虽会成为敌人，但是有的事情我还是可以帮你一把。”

　　“多谢。”修阳扔下两个字就消失在无戮的眼前。

　　深夜的冷风，格外的凉。

　　无戮紧了紧衣领，望向浮忧的小院，双眸里出现了从未有过的柔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