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雕仙四龙之一梦》木非难

53、番外 小龙女篇 二

　　没有梦璃在身边，日子仿佛又回到了从前，心静如水，波澜不惊。师父曾教戒咱们门中的人内功修炼要不思不念，不愁不忧，不哭不笑，无欲无求，不能有喜怒哀乐之情。
　　除了与梦璃团聚，世上再没任何事情能让我欢喜祈盼，守这些规矩早已习惯成自然。
　　每日修习本门的武功，拳法掌法剑法暗器，弄弄蜂儿，还有，不论刮风下雨都必去看一看那一片绿茵茵的离香草。
　　一切与从前没有什么不同，唯一不同的是，我再难做到不思不念，每日我都会情不自禁地思念梦璃，那也是我每天最喜做的事。
　　可惜孙婆婆终于是没能见到梦璃一面。
　　梦璃临走前送给我的离香草长得很好，似乎有灵性一般，我去看那些草时，还未靠近便能闻到离香草特有的香味，梦璃的身影好似走到我眼前一般，跟我轻声说着话，对我温柔一笑，告诉我她叫柳梦璃。
　　过儿有时会跟我一起去，刚收他入门时那阵子，他简直好似我的尾巴，我去哪里他便去哪里，见我出去便也一路跟来，奇的是他竟然闻不出香味。
　　只是有一次他有次问我，＂姑姑，你站在那里动也不动，是在想什么？＂
　　我说：＂我在想一个人。＂
　　＂谁，孙婆婆吗，还是太师父？＂
　　我摇了摇头，＂我在想一位故人。＂其实我奇怪自己为什么会想起她，但我总会在不经意间想起她，也许是因着那句＂我一定会再回来的。＂
　　孙婆婆没能见着她，那我呢，我能再见着她么。
　　没想到再次见到梦璃竟是在那个时候。
　　被人那样污蔑还是头一遭，我知道我那时衣衫不整，怕是有口难辩，我也自觉那时我体内真气乱窜，内伤极重，自身难保，可我还是想让她知道我和过儿真的没有做出那个臭道士嘴里骂的那些腌臜事。
　　＂我们没有…＂
　　梦璃相信我，从她的眼神里我知道她是相信的，我很感激她。
　　她又一次救了我，衣裳被她轻轻剥去时，我头一次脸红了，第一次感到害羞，即便她也是一位女子。
　　梦璃自请拜入我门下，惊讶之余我心里竟有点淡淡的欢喜，不是因为她武功高绝，倒是我觉得她身上有一股超凡脱尘之气。她的浅笑是柔和而纯净的，可也是清冷无物的，虽然我见过的人不多，除了师父，孙婆婆，师姐，杨过和终南山的几个牛鼻子道士，我再没见过其他人，但自我见到她的那一刻我就知道她是不同的，能有这样一个不一般的师妹在墓中朝夕相处一同练功应该是不会差的。
　　但是，既然我是她的师姐，那就得有个师姐的样子，我教她时总是冷着脸，颇为严厉，就像师父当年教导我一样，严肃认真，不苟言笑。
　　修炼我派的功夫不得有喜怒哀乐之情，我自五六岁就随着师父练功，随着年岁增长，我功力练得越来越深，喜怒哀乐之情早已被我压制得不着痕迹，更何况原本就没有什么事情让我大喜大悲，耿耿于怀了。
　　可是，她说我可爱时，她的话就像投入一块石子投入平滑如镜的湖中，那时我心中是有一丝欣喜的，虽然不解可爱是何意，但她说＂我也喜欢＂，我的心就像那湖面，微微泛起涟漪。
　　梦璃学什么都很快，什么东西只要教她一两次，她就通了七八成，就连学天罗地网式也只学了几个时辰便融会贯通了。
　　教这样的一个师妹让我觉得轻松又放心。
　　我有点奇怪她为什么没能避开那一剑，直到我的剑尖离她眉心不过数寸，她仿若浑然不觉似地还在怔愣愣地盯着我瞧。我有什么好瞧的，她又不以前没瞧见过我？
　　她这呆呆的模样我还是第一次见。
　　哼！练功竟是如此不专心！眼见长剑就快刺中她，我不得不出声呵斥，提醒她接招，哪知她竟然又是一愣，逼得我不得不急忙收手回剑。
　　＂梦璃，你在想什么？＂
　　她的脸红了，头也低下去了，完全不比往常从容不迫，淡定以对。我等了好一会儿都不见她说话，见她有些无措的样子，我心中竟有丝说不清的从未有过的感觉，让我浑忘了要好好训戒她，反而不禁伸出手抚上她的眉心。
　　那颗火一样的红色朱砂纹似乎能摄人心魄，她抬头望着我，正好我的目光可以望进她的眼里。
　　她的眼睛黑如点墨，异常明亮，比夏日里天上最闪亮的星星都要亮，纯美如梦，不似人间所有，令我想起初见她的那个晚上。月华下的惊鸿一瞥，箫声浮动，树影婆娑，吹箫的少女像月色一样温柔如水，飘然绰约，长发随着晚风飞扬，那是月宫中走出的仙子。
　　我猛然想起也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梦璃，你究竟是什么人？＂
　　那星辰闪了一下便暗淡下去。梦璃没有回答，她又低下了头，沉默着，也不知再想些什么。良久她才道，龙儿，我累了，今日我想早些回去歇息。
　　我心中奇怪，为何她这两日怎么总是喊累，以往她不停不休练剑一整天都是毫不在乎，莫非我这两日教她的东西太多了点？
　　我正待跟她讲明天可略做休息，练功不待急于一时，她已经头也不回地回古墓去了。望着她窈窕而又笔直的背景渐渐消失在树林间，我隐隐感觉，我这个师妹心里有点不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