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雕仙四龙之一梦》木非难

33、人间夫妻

　　裘千尺缓缓的道：“当年我独个儿在江湖上东闯西荡，有一次追杀一个贼人，无意中来到这绝情谷，也是前生的冤孽，与公孙止这……这恶贼……这恶贼遇上了，二人便成了亲。我年纪比他大着几岁，武功也比他强得多，成亲后我不但把全身武艺倾囊以授，连他的日常起居、饮食寒暖，哪一样不是照料得周周到到？他的家传武功巧妙倒也巧妙，可是破绽太多，全靠我挖空心思的一一给他补足。有一次强敌来袭，若不是我拼了命杀退了他们，这绝情谷早就给人毁了。谁料得到这恶贼狼心狗肺，恩将仇报，翅膀硬了后也不想想自己的本领从何而来，不想想危难之际是谁救了他性命。”说着破口大骂，粗辞污语，越骂越凶。
　　公孙绿萼听得满脸通红，不由看了看我和小龙女，大约觉得母亲在外人之前如此辱骂丈夫，实是大为失态，连叫：“妈，妈！”
　　裘千尺一腔怨愤压抑了十多年，陡然间倾诉出来便如竹筒倒豆子，如何能止，公孙绿萼哪里劝得住。
　　小龙女本就于世俗礼法不通，听见妻子大骂丈夫也没觉得哪里不妥，我本就对那表面道貌岸然的公孙止极为憎恶，虽觉得裘千尺出口不雅，但见她骂的痛快，也由了她骂去。
　　裘千尺直骂到辞穷才尽，骂人的言语之中更无新意，连旧意也已一再重复，这才不得不打住，接下去对公孙绿萼说道：“那一年我肚子中有了你，一个怀孕的女人，脾气自不免急着点儿，哪知他面子上仍是一般的对我奉承，暗中却和谷中一个贱丫头勾搭上了。我生下你之后，他仍和那贱婢偷偷摸摸，我像个傻子一样一点也不知情，还道我们有了个玉雪可爱的女儿，他对我更加好了些。我给这两个狗男女这般瞒在鼓里过了几年，直到有一天，我在无意之中听到这狗贼和那贱婢商量着要高飞远走，离开绝情谷永不归来。”
　　“当时我隐身在一株大树后面，听得这狗贼说如何忌惮我武功了得，必须走得越远越好，又说我如何管得他紧，半点不得自由，只有和那贱婢在一起，才有做人的乐趣。我一直以为他全心全意的待我，那时一听，气得我七窍生烟，真想冲出去一掌一个，当场将这对无耻狗男女给杀了。哼！然而他虽无情，我却还顾念着这些年来的夫妻情分，还想这狗贼本来为人极好，定是这贱婢不知廉耻，用狐媚手段勾引他，当下我只有强忍怒气，站在树后细听。
　　“只听他二人细细商量，说再过两日，我要静室练功七日七夜，他们便可乘机离去，等到我发觉时已然事隔七日，必是万万追赶不上了。当时我只听得心惊胆颤，心想真是天可怜见，让我事先知晓此事，否则他们一去七日，我再到何处找去？”说到这里，牙齿咬得格格直响，恨恨不已。
　　公孙绿萼道：“那年轻婢女叫什么名字？她长得很美么？”
　　裘千尺骂道：“呸！美个屁！这小贱人就是肯听话，公孙止说什么她应什么，对他千依百顺。哼，这贱婢名叫柔儿，就会满嘴的甜言蜜语，说这杀千刀的是当世最好的大好人，是最厉害的大英雄，勾得这狗贼像被灌了迷魂汤似地迷得魂儿都没了。我呸，这杀千刀也不拿镜子照照，他这点三脚猫的臭本事，哪一招哪一式我不明白？这也算大英雄？想我铁掌帮大哥二哥何等英雄，他就是给我大哥提鞋还不配，给我二哥去提便壶，我二哥也一脚踢得他远远地。”
　　我听到这里，不知怎地，心中对公孙止竟微微生出怜悯之意，他的妻子处处管束他，大事小事都听她吩咐，又打心眼儿里瞧不起他，日子久了终是激得他生了反叛之心。
　　公孙绿萼问道：“妈，后来怎样？”
　　裘千尺道：“嗯，当时这两个狗男女约定了，第三日辰时再在这里相会，一同逃走，在这两天之中却要加倍小心，不能露出丝毫痕迹，以防给我瞧出破绽。接着那贱婢痴痴迷迷的瞧着这恶贼，倒似他比皇帝老子还尊贵，比神仙菩萨更加法力无边。那恶贼还真就得意洋洋起来，不断地自夸自赞，跟着两人又搂搂抱抱，亲亲摸摸，这些无耻丑态只差点儿没把我当场气死！第三日一早，我假装在静室中枯坐练功，心里悄悄留意周围，公孙止到窗外来偷瞧了几次，脸上这副神情啊，当真是打从心底里乐开花。我等他一走开，立即施展轻功，赶到他们幽会之处。那无耻的小贱人早已等在那里。我一言不发便将她抓起，抛入了情花丛中……”
　　公孙绿萼不由得“啊”的一声叫了起来。
　　我与小龙皆是脸色一变，不约而同地对望一眼，默然不语。
　　裘千尺向不满地横了一眼我们三人，继续说道：“过了片刻，公孙止也即赶到，他见他的柔儿在情花丛中翻滚号叫，嘿嘿，这份惊慌失措也不用提啦。我从树丛后跃了出来，双手扣住他的脉门，举臂一扔将他也摔入了情花丛中。这谷中世代相传，原有解救情花之毒的丹药，叫做绝情丹。公孙止挣扎着起来，扶着那贱婢一齐奔到丹房，想用绝情丹救治。哈哈，你道他见到什么？”
　　公孙绿萼颤声道：“妈……他见到了...什么？”
　　我心里暗叹道：“照裘千尺这性情手段，定是将绝情丹毁了个一干二净。”
　　裘千尺果然说道：“哈哈，他见到的是，丹房桌上放着一大碗砒霜水，几百枚绝情丹浸在碗中。要服绝情丹，不免中砒霜之毒，不服罢，终于也是不免一死。配制绝情丹的药方原是他祖传秘诀，然而诸般珍奇药材一时之间难以找全，而且调制一批丹药，须连经春露秋霜，三年之后方得成功。当下他奔来寻我，在我面前双膝跪下，求我饶他二人性命。”
　　“这恶贼他倒知我顾念夫妻之情，决不致将绝情丹全数毁去，定会留下若干。他连打自己耳光，赌咒发誓，说只要我饶了他二人性命，他立刻将柔儿逐出谷去，永不再跟她见面，此后对我再也不敢有二心。”
　　“我听他哀求之时还不忘带着柔儿，心重更是气恼，当即取出一枚绝情丹来放在桌上，说道：‘绝情丹只留下一颗，只能救得一人性命。你自己也知道，每人各服半颗，并无效验。救她还是救自己，你自己拿主意罢。’他立即取过丹药，赶回丹房。我随后也跟了去。”
　　“这时那贱婢已痛得死去活来，在地下打滚。公孙止道：‘柔儿，你好好去罢。我跟你一块死。’说着拔出长剑。那贱婢见他如此情深义重，满脸感激之情，挣扎着道：‘好，好。我跟你在阴间做夫妻去。’公孙止当胸一剑，当场便将她刺死了。我在丹房窗外瞧着，暗暗吃惊，只怕他第二剑便要往自己脖子上抹去，眼见他提起剑来，我正要出声喝止，哪知他却是伸出长剑在柔儿尸身的衣服上擦了几下，拭去血迹，还入剑鞘，转头望向站在窗外的我道：‘尺姐姐，我是真心悔悟！你也瞧见了，我已亲手将这贱婢杀了，你就饶了我罢。’说着抬手往口边一送，将那枚绝情丹吞服了。”
　　“这一下倒是大出我意料之外，但见他诚心悔改，我心中也极是满意。随后，他在房中设了酒宴，殷勤把盏，向我赔罪。我心中已原谅了他大半，当下狠狠痛斥了他一顿，他不住口的自称‘该死’，赌咒发誓，说从此决不再犯。”
　　我一声轻叹，摇了摇头，心道：“以公孙止的阴险狠毒，只怕这下你便上了他的大当！这顿酒席多半便是你的鸿门宴了。”
　　公孙绿萼却是泪水泫然欲滴，摇头不止，道：“爹爹...爹爹...他也太狠心...”
　　裘千尺又道：“我喝了两杯酒，微微冷笑，从怀中又取出一颗绝情丹来，放在桌上，笑道：‘你刚才下手未免也太快了些，我只不过试试你的心肠，你只要再向我多恳求几句，我说不定便会将两枚丹药都给你，救了你和那柔儿的性命，岂不美哉？’”
　　公孙绿萼急忙问道：“妈，倘若当时他真的再求，你会不会把两枚丹药都给他？”
　　她这一问，我和龙儿都不由齐齐望向裘千尺，待看她如何回答。
　　裘千尺沉吟半晌，道：“这个我也不知道了。当时我也曾想过，不如救了这贱婢，将她赶出谷去，如此一来，那公孙止多半会对我心存感激，说不定从此改邪归正，再也不敢胡作非为。但他为了自己活命，忙不迭的将心上人杀了，这可怪不得我啊。”
　　我长长叹了口气，的确，裘千尺没有说错。这公孙止，他今日扔自己的亲生女儿下来时又何尝顾念半点血脉亲情。
　　裘千尺接着说道：“公孙止拿起那颗丹药瞧了半天，举杯笑道：‘尺姐姐，过去的事又说它做什么？这丫头还是杀了的好，一干二净。来来来，你干了这杯。’他不住的只劝我喝酒，我了却了一桩心事，胸怀欢畅，竟然喝得沉沉大醉。待得醒转，已是身在这石窟之中，手足筋脉均已给他挑断，这恶贼也没胆子再和我相见一面。哼，这会儿他只道我的骨头也早已化了灰啦。”
　　她说完了这件事，目露凶光，神色阴狠可怖。
　　良久，小龙女叹息道：“我原以为世上的夫妻都是相亲相爱，未曾想到，世上还有这样的丈夫与妻子...”
　　我望向一身白衣的小龙女，她自幼长于古墓，与世隔绝，这样清冷出尘的人儿今日也领略到了人心的鬼蜮难测。
　　人情复杂，人心善变，真情难求，这万丈红尘远比她想象得要难以捉摸得多。
　　我向她柔声道：“龙儿，你本就不属于这个尘世。相信我，等我带你找到心底的那人后，她一定会带你回去的，再也不用理会这红尘俗世。”
　　小龙女点点头，向我微笑着应道“嗯。”
　　公孙绿萼闻言，身子猛地一颤，裘千尺却是兀自呆呆地盯着那个透光的洞口。
　　一时间，四人都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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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照搬了原著中的很多段落，好好地给我家龙儿上一堂情感教育课。
龙儿，你遇到了梦璃姐姐，幸运啊！
作者菌是亲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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燚恩Ian
给公孙菇凉一个梦见樽吧^?_?^
A：作者菌也很心疼公孙菇凉，会好好考虑这个建议的。
大魔王
还是喜欢配龙儿
A：当然配龙儿，多好的一对儿，亲妈我越看越喜欢，O(∩_∩)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