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雕仙四龙之一梦》木非难

26、相逢不相识

　　水塘的对岸有一条青石板路，远远望见路的尽头有座极大石屋。两名绿衫僮儿手执拂尘，站在门前。
　　我随着公孙绿萼走到门口，门内一位老者迎了出来，身穿墨绿色布袍，腰束绿色草绳，身材极矮，不逾四尺，最奇的是一丛胡子长长地直垂至地。
　　公孙绿萼见到老者，笑盈盈道：“樊师兄，我带贵客到了，爹爹可在里面？”
　　那老者点了点头，道：“谷主已经等候多时了，昨晚谷中又来了几位贵客，谷主正在见客，”说到这里，那老者向我深深躬身，说道，“贵客光临，幸何如之，请入内奉茶。”
　　我还了一礼，便跟着这位老翁往大厅走去。公孙绿萼陪在我身旁，笑道：“柳姐姐，这位是我爹爹的大弟子，姓樊，名叫一翁。他的大胡子极是厉害，可是他的心肝宝贝呢。”
　　那老者恍若未闻，进了大门，还未走近大厅，老远就听得里面砰砰乓乓，大厅里乱做一团，几道人影纠缠在一起，正打得不亦乐乎。
　　忽听得呛啷啷两声响亮，空中飞出一个银轮，一个铜轮，一个由左到右，一个从右到左，划成两道弧光，向其中的一人袭去。那人白发白须，一边与人比试较量，一边嘻嘻哈哈，不住戏谑，不是别人，正是那老顽童周伯通。双轮在空中当郎急响，声势惊人，周伯通身法更快，双轮快到时，身子猛地往下一缩，接着向旁急纵，闪身避开，两轮直飞道墙角，打得石墙火光四溅。使这银铜双轮的也不是别人，正是有过数面之缘的金轮法王。
　　忽听得老顽童叫道：“各位请了，老顽童失陪，咱们改日再玩咯。”说着奔向厅口，正好撞见我，老顽童眨了眨眼睛，欢欢喜喜道：“师父，你也是来玩吗？”
　　不等我出声制止他胡乱叫我“师父”，嗖的一声他一下闪到我身边，又擦着我的衣袖一晃而过，就在这瞬间，我已觉得腰间中多了样东西，不由看向老顽童，正见他朝我挤眉弄眼，示意我不要声张。
　　金轮法王将双轮一收，哈哈笑道：“正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咱们又见面了，柳姑娘。”
　　我看了眼金轮法王，道了声“金轮法王。”想起此行见面的目的，我低声向老顽童道：“周老前辈，晚辈听闻过你在谷中做些的诸多...游戏之事，”我斟酌了下，才接着道，“前辈可否向谷主陪个不是。”
　　周伯通胡子一吹，瞪眼道：“我为什么要跟他赔不是，他的书上都是胡言乱语，误人子弟，还有那些刀啊剑啊，不好好地收好摆好，我一进去差点在我身上桶个大窟窿。”
　　“真是岂有此理，阁下在我谷中大肆捣乱，如今还在这里强词夺理。”樊一翁跳了出来，气的一脸通红。
　　周伯通将樊一翁从上打量到下，笑嘻嘻道：“大胡子，你的胡子可比我的长多啦，你想和我打吗，来来来，咱们来比一比谁的胡子厉害。”
　　樊一翁身侧的主位上坐着一位四十多岁的男子，面目英俊，举止潇洒，只不过面色蜡黄，容颜枯槁，但是通身气派威严，俨然是这里了谷主了。
　　“哼！”樊一翁转身向那男子躬身说道，“师父，弟子今日不能再以敬客之礼待人了。”说完，将头一晃，长长的胡子卷了过来。
　　“一翁，”谷主喝止住了樊一翁，缓缓道，“你和他叫什么劲。”说着拍了拍手，四个绿衫人齐齐应了声，张找一张渔网拦在门前。
　　周伯通吃过这渔网的苦头，一见这渔网，叫道：“不好！”纵身欲从东窗跃出，眼看绿影晃动，又是一张渔网罩将过来。
　　眼见周伯通又要包粽子似的被渔网缠住，我走上前一步，向谷主行了一礼，垂首道：“谷主先生，这位周老前辈只是性情喜好玩耍，并无恶意歹念，还请谷主高抬贵手，放了他去罢。”
　　谷主漫不经心道：“姑娘是何人，怎会为他求情？”
　　公孙绿萼上前一步，躬身道：“爹爹，这位就是我向你说起的柳姐姐。”
　　谷主沉吟了片刻，道：“既然如此，看来贵客份上，我也不想闹得不痛快。老顽童，只要你将拿走的东西留下来，我立刻就放你出谷。”
　　周伯通哼了一声，叫道：“我要你的臭东西有甚么用？你当我稀罕你的那些破书破铜烂铁么？”
　　公孙谷主站起身来，缓缓走到大厅当中，拂了拂身上的灰尘，慢悠悠道：“若非今日是我大喜的日子，便得向你领教几招。你还是留下谷中之物，好好的去罢。”
　　周伯通大怒，叫道：“这么说，你硬栽我偷了你的东西啦。呸，你这穷山谷中能有什么宝贝？”说着便开始解衣服，一件件的脱将下来，扔到地上，他手脚极其快捷，片刻之间只剩一条贴身短裤。老顽童恨恨道：“你们睁大眼睛好好看看，我可有偷你们的东西？哼！要不是看着我师父在这里，我老顽童今天就脱个赤条条给你们看。”
　　我又是无奈又是赧然，不由撇过头去，一旁的公孙绿萼红着脸，也是极不自在地低下头去。
　　“怎么样，无话可说了罢。”老顽童道。
　　这一下公孙谷主也是大感意外，半晌不曾做声，周伯通大声叫道：“我瞧你年纪也已一大把，怎地如此为老不尊？说话口不择言，做事颠三倒四，在大庭广众之间做此丑事，真是让人笑掉了大牙！”
　　我不禁摇了摇头，这几句话其实正该责备他自己，不料却给他抢先说了。
　　公孙谷主一时语塞，不由顿了一顿，指着周伯通道：“说到在大庭广众之间，行事惹人耻笑，只怕还是阁下自己。”
　　周伯通道：“我坦坦荡荡，清清白白，有什么不对了？倒是你，这么老了，还想娶一个美貌的闺女为妻，嘿嘿，真是羞死人了！”
　　他话音刚落，谷主焦黄的脸上掠过一片红潮，半晌说不出话来。
　　周伯通忽地叫道：“啊哟，不好，没穿衣服，只怕要着凉啦。”他弯下腰去捡地上的衣服，众人都以为他要一件件穿上衣服，哪知下一刻，他突然飞一般向厅口冲去。
　　这一下，出乎众人意料。厅中四个绿衫弟子倒是训练有素，处变不惊，当下急忙移动方位，四下里兜将上去，待要将他裹在网中。
　　“师父，我去也！”老顽童猛地向我冲来，在路过我时，附耳低声道，“千万替徒弟挡一挡呐。”
　　说话间，他身形如飞，窜至厅外，四人紧跟着合围上来。我无奈之下，运起真气，右掌平平推出，强劲的真气硬生生将这四人逼得连连后退。这样一来，谷主等人只有眼睁睁看着周伯通扬长而去。
　　毕竟周伯通大肆胡闹在先，我眼下助他成功脱身，心中甚是歉然，上前几步向谷主赔礼道歉。
　　“算了，走了就算了，”谷主声音中隐隐泛着不快，说到这里，忽然不再往下说了。我感受到黏在身上的目光，抬眼望去，正对上他的目光，那样的眼神我再熟悉不过了，那是混杂着震惊、惊叹、迷恋以及占有的目光。
　　我不由皱了皱眉，登时心中不悦。他举止从容得体，门下弟子待客极是客气有礼，我原道他是个正人君子，眼下看来也不过是猥琐之徒，若不是念在他是公孙绿萼的爹爹，我又自作主张放了老顽童，我几乎要拂袖而去。
　　“爹爹，”公孙绿萼尴尬地轻轻喊了声，提醒道，“爹爹，几位贵客还不曾用茶。”又向我请道，“柳姐姐请这边坐。”
　　那谷主“哦”了一声，回过神来，登时恢复了一惯的君子之风，自向东首坐下，端坐于主位，目不斜视。
　　金轮法王以及尼魔星、潇湘子、马光佐、尹克西四人也一一在西边的椅子上坐下。
　　几个绿衣童子这时重又献上茶来。谷主袍袖一拂，端起茶碗，道：“贵客请用茶。”
　　马光佐喝了一口，猛地将茶盏往桌上一摔，大声叫嚷道：“法王，我们还是走罢，这里的主人小气得很，饭菜里一星半点的荤腥都没有，早饭就给几朵花打发，现在连碗茶都这样寡淡，天下哪有这样的待客之道，我老马可受不了这口气。”
　　法王正在与潇湘子、尹克西两人交头接耳，听了这话，转头瞪了马光佐一眼，随即站起身来，向谷主一拱手，笑道：“我这位马兄弟心直口快，他一向喝酒吃肉惯了，承蒙公孙谷主盛情相待，我与几位兄弟感激不尽，还望主人不要见怪。”
　　公孙谷主道：“今日午后，小弟续弦行礼，想屈请各位大驾观礼。这山谷僻处穷乡，数百年来外人罕至，今日几位贵客有幸降临，也真是小弟三生有幸了。几位贵客不如留下观礼如何？”
　　马光佐道：“有酒喝么？”
　　公孙谷主待要回答，我突然心神一动，一个再也熟悉不过的气息正由远处隐隐飘来，当下再也不理会厅上的众人，身形一晃便到了厅外。
　　看到那个身影，我整个人怔在那里，眼眶一热，泪水止不住流了下来。
　　远远的一个白衣女子缓缓的正从厅外长廊上走来。
　　淡淡的阳光照在她苍白的脸上，清清冷冷，阳光似乎也变成了月光。
　　她睫毛下泪光闪烁，每走几步，泪珠就从她脸颊上滚下，一路走来洒下一串晶莹的碎屑。
　　我一时又悲又喜，忍不住喊了声：“龙儿！”
　　那白衣女子已走到了长廊尽头，听到叫声，身子剧烈一震，似在梦中一般，轻声呢喃道：“是谁...这是在叫我么？”
　　我一步跃到她面前，拉住了她的手，模糊的泪眼中只看到她一脸迷茫地看着我。我轻轻扬起嘴角，好想给她一个最灿烂温柔的笑容，可是灼热的泪水却似滚滚而逝的长江之水，一颗接一颗地掉落，想止却怎么也止不住。
　　一腔惆怅，满腹相思，道不尽的苦楚，我喉头发紧，竟是一个字都说不来，只能深深地凝视着眼前的人，紧紧地握着她的手，好不容易才吐出两个字：“龙儿...”
　　“你是谁？”小龙女轻轻皱了皱眉，毫不迟疑地挣开了我的手，冷冷道，“我与姑娘你素不相识。”
　　“素不相识...”我自嘲地笑了起来，梦璃啊梦璃，你早已预料到会这样的，不是吗？手指上传来阵阵剧痛...钝痛、苦涩、绝望几乎要将我的整颗心生生溺毙。天下间只怕再也没有比听着朝思暮想的人冷冷说出“素不相识”更令人伤心之事。
　　“噗”地一声，我吐出一口鲜血，刺目的热血顺着我的嘴角缓缓滑下，滴在胸前衣襟上，染出了一片殷红的苍凉。
　　“你，”小龙女眉头皱得更深了，说道，“你...难道你认识我么？”
　　“对，”我点点头，凄然一笑，道，“我们岂只是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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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JJ怎么了，留言回复不了，就在这里回复吧：
感谢“大魔王”和“暖宝宝”对本文的支持和关注，作者菌会加油更文滴，谢谢亲们
\"kiku\" 表示“感觉这俩人热熟的有那么一点点一点点快啊本该清冷的两个人^o^” ，作者菌想说，亲你接着往下看啊，小龙女依旧是那么个冷清的人，话说难得有人也看出柳梦璃也是个清冷的人儿呀，激动~
字母君表示“哇哦，喜欢修改过的版本，柳姐姐失态啦，哇哦”
作者菌想说龙儿的美连梦璃姐姐也无法抵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