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雕仙四龙之一梦》木非难

13、再相见

　　待辞别了楚氏姐妹，哪知我在月幽之境只待了大约一个时辰，人间却已是过了一月有余。我寻了野外一个僻静无人之处，手中握着土灵珠，默念土行咒，心心念念全是小龙女，就听得耳边疾风呼呼，斗转星移间，我已到了一条郊外的官道上，远处翠柳如茵，莺飞草长，一派江南景象。
　　“天呐！这人怎么冒出来的啊？”两个过路人正好碰到我的出现，大惊失色，连连拍手疾呼：“仙女下凡，哈哈，仙女下凡哪！”
　　“大伙儿快来看啊，仙女下...”
　　没等这两人开始大呼小叫，我衣袖一拂，“好香，好香...”两路人刚惊叹了两声，就倒了下去。
　　“抱歉，你们睡一觉吧，等你们醒来就不会记得了。”我对昏睡在地的两人连连道歉，指尖在他们眉心上拂过，两点白光从他们体内闪出，一一吸入我掌中。我轻叹一声，记忆是人最宝贵的东西，若非不得已，我从不轻易抽走人的记忆。
　　她应该在这附近才是，这土灵珠乃女娲娘娘神力凝注，神妙无比，决然是不会错的。
　　将近日暮时分，官道上来往的人并不多，路边有个茶棚，卖些茶水和包子馒头酥饼。
　　我方走过这间小茶棚，就听得一个茶客啧啧称奇，大叫道：“哇，今天是什么黄道吉日么！刚走了天仙，又来了个仙子。”
　　小二摆手道：“刚才那个，啧啧，随随便便拿人家的东西吃，也不知该当给钱，我看哪...”小二说着，伸出手指指着自己的脑袋，叹道，“八成这里有问题，可惜啊...人长得那么漂亮。”
　　几个茶客顿时唉声叹气，深以为然。
　　我心思一动，上前一步，笑道：“请问小哥，刚才可是有位穿白衣的年轻姑娘路过，大约十七八岁的模样。”
　　小二奇道：“是啊是啊，你是她什么人吗？”
　　我笑而不语，问：“那你可曾看见她往哪边去了吗？”
　　“她拿了个馒头就一直朝前走了，刚走，没多久。”
　　“谢谢，”我谢过小二，取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笑道，“这银子小哥请收下，权当我替她付的茶资。”
　　说罢，我快步向前而去。
　　一会儿功夫，我就在路边的林子深处看到了那道日思夜想的白色身影，她正坐在林中的一块石头上，一动也不动。
　　一时间，我眼中发酸，脚下竟然挪不动半步。
　　“龙儿”我轻轻地唤了一声，只觉得喉头哽咽，竟再也说不出话来。
　　那道身影微微一颤，她回过头来，怔怔地看着我，轻声道：“梦璃，真是你吗？”
　　“是我，龙儿，我终于找到你啦。”我快步飞奔过去，紧紧抱住她，泪如雨下，“龙儿，你不要走，好不好？我喜欢你！在我心中我一直都盼着你做我的妻子。”
　　“是真的吗？你愿意让我让你的妻子。”小龙女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将头埋在我的怀里。
　　“我愿意，我愿意，一千个一万个愿意。”
　　我哽咽道：“龙儿，我很想你，很想你。”
　　小龙女紧紧地抱着我，声音中带着委屈：“梦璃，我一直都在找你，你去哪里啦？我后来回了古墓里，我，我老是会想着你，吃饭的时候，我想起你坐在桌边陪着我，睡觉的时候，我想起你在灯下缝补，练功的时候，我更是会想到你...我运功克制心境，不让自己去想你，可是不管我怎么运功我脑中全都是你。我忍不住出来找你，可是我不知道去哪里找你，山下的人好多，稀奇古怪，我心里怕...我又想着你会不会来找我呢...可是，我一想起你不愿我做你的妻子，我又很伤心。”
　　我静静地听着一个不谙世事的少女诉说着她的衷情，她的思念，她的害怕和担忧，双手越发紧紧地抱着她。
　　我不敢想象，如果有一天我要和她分开，她会怎么样，我又如何自处。
　　一个残酷的真相，我还没有告诉她。
　　如果她惧怕，她憎恶，她要逃走，那我就从她身上抽走所有关于我的一切记忆，让她继续做古墓中那个天真无邪的女孩，而那三界中最苦涩的相思煎熬就由我一人来承担好了，承载千年，煎熬万年，直到我的肉身消失。
　　我眼眶一热，心一横，把这个无辜弱小的人类女子从我怀中扶了起来。
　　小龙女一脸茫然地看着我，轻声问道：“你怎么了，梦璃？”
　　我不答话，只是站起身来，一步一步往前走去。
　　“你，你这是要去哪里？”
　　我走出十丈开外，停下脚步，转身望着她，心中泛着酸楚和绝望。
　　“龙儿，有一件事情我要告诉你！”
　　她一言不发地看着我，神色肃然，隐约知道我要说一件关系我和她将来的至关重大之事。
　　我催动周身的真气，身上的衣衫猎猎作响，袖袍鼓起，一头青丝无风飞扬，眉间的火红灵纹熠熠发光。
　　我努力在微笑，可是泪水却不断地涌出，“你看清楚，我其实，并非人类，我乃上古神兽，梦貘！”
　　说完，我左掌拍出，一道冰墙顺着我的掌风铺天盖地席卷而去，瞬间便将左边整个树林冻住，化为一片冰雕世界。
　　“九天玄煞，化为神雷，神雷肃敛，无坚不摧！”
　　我衣袖一扬，“叭叭叭”九道紫色的闪电从天降下，打在那片冰雕的树林中，击得火光四射，碎玉乱飞。
　　半边树林，就在这翻手覆掌间化为一堆支离破粹。
　　小龙女脸色惨白，惊魂不定，不停地摇头，似是不愿相信眼前这一切。
　　我静静的站在那里，既没有眼泪，也没有笑容，这一刻，我回归了幻瞑界主人，梦貘族长的身份，平静地等着她的宣判。
　　月亮升起来了，清冷的月光照在我脸上，也照在她脸上。
　　小龙女望着我，我也望着她。
　　我和她之间隔着区区十丈，却像隔着千山万水，隔着地老天荒。
　　我长长地叹了口气，最后看了她一眼，说了声“珍重！”衣袖一拂，便转身走了。
　　“你，你要离开我了吗？”
　　“我们再也不会相见的，是不是？”
　　“你...你别走。”
　　我顿了顿，停下了脚步，真的好想再看她一眼，最后一眼，我扭头转到一半，又生生忍住了。
　　既不相见，何必回头！
　　我狠下心继续往前走去。
　　“梦璃，我不准你走，你停下！”
　　我不为所动，继续朝前走着。
　　“你答应过我的，全听我的，绝不敢有半点违拗。”小龙女哽咽道。
　　我停在了那里，泪水又涌上的我双眼。
　　“不管你是人，还是梦貘，你别走好不好？你不是答应我永远都不离开我的么？”
　　她每说一个字，声音便近一分，等她把最后一个字说完，我的腰间紧紧附上了一双手，她的头靠在我的背上，颤声道：“我喜欢你！”
　　滚烫的泪珠滴了下来，打在她手上。
　　“你哭了？是不是心里难过？”
　　我缓缓转过身，对着她笑道：“不是，我心里很高兴，高兴得让人流泪。”
　　她柔柔地笑了，拉着我的手，说：“不要离开我好吗？”
　　“好！”我温柔地点点头。
　　我抓起她的手，紧紧握着，面相空中的一轮明月，我庄重起誓道：“我，梦貘一族柳梦璃，对着月亮之神起誓，我愿娶小龙女为妻，生生世世爱她，照顾她，保护她，不让她受半点委屈，更不让任何人欺负她，即便牺牲我的生命也在所不惜！如违此誓，让我永世不得轮回！”
　　“你...”小龙女眼中噙满泪水，扑到我怀中，紧紧抱住我。
　　我伸手接下我腰间的玲珑珊瑚，拉起她的一只手，郑重地放进她手中。
　　“这是我娘留给我的遗物，是我最珍重之物，我现将它给你，”说到这里，我笑道，“从此你就是柳家的媳妇儿啦。”
　　她登时羞红了脸，声如蚊吟，“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