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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上崖 ...

  •   黑木崖通缉向问天,神教中人谁不知?于是几人商量扮作上官云的属下,绑了向问天,装作受伤,手足上绑了市带,染些血迹,几个人用担架抬着他。

      只听得长街彼端传来马蹄声响,有人大呼:“拿到风雷堂主了,拿到风雷堂主了!”

      走到客店大门之后,只见数十人骑在马上,高举火把,拥着一个身材魁梧的老者疾驰而过。那长者须发已是泛白,满脸是血,当是经过一番剧战。他双手被绑在背后,双目炯炯,有如要喷出火来,显然是心中愤怒已极。

      盈盈低声道:“五六年前,东方不败见到童伯伯时,熊兄长,熊兄短,亲热得不得了,哪想到今日竟会反脸无情。”

      如此,任我行更是坚信黑木崖之上已是一团浆糊。上官云此刻亦是暗暗松了口气。

      ……

      一路上日月教教众把守严密,一见到上官云,都十分恭谨。一行人经过三处山道,来到一处水滩之前,上官云放出响箭,对岸摇过来三艘小船,将一行人接了过去。

      到得对岸,一路上山,道路陡峭。上官云等在过渡之时便已弃马不乘,一行人在松柴火把照耀下徒步上坡。盈盈守在担架之侧,手持双剑,全程监视。这一路上山,地势极险,抬担架的人将担架往万丈深谷中一抛,向叔叔不免丧命。

      到得总坛时天尚未明,上官云命人向东方不败急报,说道奉行教主令旨,已成功而归。过了一会,半空中银铃声响,上官云立即站起,恭恭敬敬的等候。

      放眼瞧去,只见总坛中一千教众在这刹那间突然都站在原地不动,似中邪着魔一般。

      银铃声从高而下的响将下来,十分迅速,铃声止歇不久,一名教徒走进来,双手展开一幅黄布,读道:“日月神教文成武德、仁义英明教主东方令曰:上官云遵奉令旨,成功而归,殊堪嘉尚,着即带同俘虏,上崖进见。”

      上官云躬身道:“教主千秋万载,一统江湖。”

      只听上官云大声道:“教主赐属下进见,大恩大德,永不敢忘。”他属下众人一齐说道:“教主赐属下进见,大恩大德,永不敢忘。”

      任我行、向问天等随着众人动动嘴巴,肚中暗暗咒骂。

      待上了精铁缆车,缓缓升至崖顶,日光从东射来,照上一座汉白玉的巨大牌楼,牌楼上四个金色大字“泽被苍生”,在阳光下发出闪闪金光,不由得令人肃然起敬。

      上官云朗声叫道:“属下白·虎堂长老上官云,奉教主之命,前来进谒。”

      来了两四人,身着紫袍,与上官云对望一眼,道:“恭喜上官长老立了大功,上官长老立时便可升级了。”

      上官云谄媚一笑,道:“若蒙教主提拔,决不敢忘了老兄的好处。”

      那人听他答应行贿,眉花眼笑的道:“我们可先谢谢你啦!”又瞥了眼担架上的人,冷然笑道:“这不是向左使么,好久不见呀。”忽而又转了笑脸,对上官云道:“杨总管要见你们。”

      那人伸了伸舌头,当先领路。

      行过宽阔的石板路,终是见得雄伟壮观的文成武德殿。一行人被引入了大殿侧耳室,并未见得杨莲亭,上官云一直站着,不敢就座。

      又过良久,才听得脚步声响,步声显得这人下盘虚浮,没有内功。一声咳嗽,殿侧大屏风后转出一个人来,竟是杨莲亭。令狐冲斜眼瞧去,只见这人三十岁不到年纪,穿一件枣红色缎面皮袍,摇着扇子,一副白面书生的模样,瞧他面相,竟有些熟悉。任盈盈此刻却是皱了眉,鼻梁一拧,显然对此人甚是嫌恶。

      上官云躬身道:“那是托赖教主的洪福,杨总管事先的详细指点,属下只是遵照教主的令旨行·事而已。”

      杨莲亭走到担架之旁,朝向问天脸上瞧去。向问天目光散涣,嘴巴微张,装得一副身受重伤后的痴·呆模样。杨莲亭道:“这人死样活气的,怎生就是咱们天王老子向左使了,你可没弄错?”

      上官云笑道:“属下以性命担保,这定是逆贼向问天无疑了。”

      杨莲亭似笑非笑地说了句:“上官长老将向左使弄成这副模样,若要任教主知道~怕是没了长老您的好了~”

      上官云神色一敛:“属下只识东方教主,不知任教主。属下忠于东方教主,旁人的好恶,也顾不得了。若得能为尽忠于东方教主而死,那是属下毕生之愿,全家皆蒙荣宠。”

      任我行神色裹面巾之下,偷偷抬眼瞪着杨莲亭,若非向问天已将如何逃脱黑木崖死牢的前因后果告知于我,必定将此人碎尸万段。

      杨莲亭道:“很好,很好。你这番忠心,我必告知教主知道,教主定然重重有赏。风雷堂堂主背叛教主,犯上作乱之事,想来你已知道了?”

      上官云道:“属下不知其详,正要向总管请教。教主和总管若有差遣,属下奉命便行,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杨莲亭在椅中一坐,叹了口气,说道:“童百熊这老儿,平日仗着教主善待于他,一直倚老卖老,把谁都不放在眼里。近年来他暗中营私结党,阴谋造反,我早已瞧出了端倪,哪知他越来越无法无天,竟然去和反教大逆任我行勾结,真正岂有此理。”

      适才还倾身细语地说什么“任教主”,现下却是疾言厉色地大骂“反教逆贼”。

      上官云道:“他竟去和那……那姓任的勾结吗?”话声发颤,显然大为震惊。

      杨莲亭道:“童百熊和任我行偷偷相会,长谈了几个时辰,还有一名反教的大叛徒向问天在侧。那是有人亲眼目睹的。跟任我行,向问天这两个大叛徒有什么好谈的?那自是密谋反叛教主了。童百熊回到黑木崖来,我问他有无此事,他竟然一口认了!”

      上官云道:“他竟一口承认,那自然不是冤枉的了。”

      杨莲亭阴森森地撇了撇嘴,道:“他·妈·的,那个老东西竟还出言不逊,辱骂教主!”

      上官云道:“这老儿定是胡说八道,教主他老人家英明盖世,怎可遭人辱骂,此人必要严惩。属下既决意向教主效忠,有哪个鼠辈胆敢言语中对教主他老人家稍有无礼,我上官云决计不放过他。”

      李慕白此时偷偷潜伏在耳室外头,听着里面的动静,偷偷翻了个白眼,心想:若不知前因后果,非觉着这上官云定然在讨好任我行。

      这几句话,其实是当面在骂杨莲亭,他心里也是知晓,隐了隐神色,笑道:“很好,教中众兄弟倘若都能像你上官长老一般,对教主忠心耿耿,何愁大事不成?你辛苦了,这就下去休息吧。”

      上官云面上一怔,说道:“属下很想参见教主。属下每见教主金面一次,便觉精神大振,做事特别有劲,全身发热,似乎功力修为陡增十年。”

      只道这几人演技极佳,妥妥能拿下个小金人。上官云说出来的话也不绝害臊,真当日月神教成邪·教了。

      李慕白背对着耳于门侧,捂着嘴偷笑,弯着腰,身子一颤一颤的。边上的武士瞧见了,目不斜视,之感偶尔朝那处瞄几眼,心说:副教主好不容易回来,竟如此调皮,万一惹教主大人生气,怕是要打屁屁的。瞧副教主那水灵灵的模样,定是要皮开肉绽不可。

      杨莲亭淡淡一笑,说道:“教主很忙,恐怕没空见你。”

      上官云探手入怀,伸出来时,掌心中已多了十来颗大珍珠,走上几步,低声道:“杨总管,属下这次出差,弄到了这十八颗珍珠,尽数孝敬了总管,只盼总管让我参见教主。教主一喜欢,说不定升我的职,那时再当重重酬谢。”

      杨莲亭皮笑肉不笑的道:“自己兄弟,又何必这么客气?那可多谢你了。”放低了喉咙道:“教主座前,我尽力替你多说好话,劝他升你做青龙堂长老便是了。”

      上官云连连作揖,说道:“此事若成,上官云终身不敢忘了教主和总管的大恩大德。”

      杨莲亭道:“你在这里等着,待教主有空,便叫你进去。”

      上官云道:“是,是,是!”将珍珠塞在他的手中,躬身退下。杨莲亭站起身来,大模大样的进大殿内去了。

      李慕白听见有脚步声靠近,故作姿态地站起来,抚了抚衣裳不存在的褶子,若无其事地看了杨莲亭一眼,转身背手,瞧了瞧高座上一本正经的“东方”,摇摇头,走到文德殿侧的大屏风内躲起来了。

      又过良久,一名紫衫侍者走了出来,居中一站,朗声说道:“文成武德、仁义英明教主有令:着白·虎堂长老上官云带同俘虏进见。”

      上官云道:“多谢教主恩典,愿教主千秋万载,一统江湖。”左手一摆,跟着那紫衫人向后·进走去。任我行和令狐冲、盈盈抬了向问天跟在后面。

      一路进去,走廊上排满了执戟武士,一共进了三道大铁门,来到一道长廊,数百名武士排列两旁,手中各挺一把明晃晃的长刀,交叉平举。上官云等从阵下弓腰低头而过,数百柄长刀中只要有一柄突然砍落,便不免身首异处。

      任我行此刻却大受屈辱,心下暗自不忿,心想之后定要好好凌·辱东方不败!

      进了大殿,殿中空旷,上官云站立不动,朗声道:“属下白·虎堂长老上官云,参见文成武德、仁义英明教主!”

      令狐冲抬眼见到高座上的人,虽只看得一个轮廓,可自是知晓,心下一沉:东方兄弟果然就是东方不败。

      殿口点着明晃晃的蜡烛,东方不败身着金色华服,挺身立坐,身边却只点着两盏油灯,两朵火焰忽明忽暗,相距既远,火光又暗,此人相貌并不是特别清楚。

      上官云在阶下跪倒,说道:“日出东方,唯我不败,东方教主,文成武德,千秋万载,一统江湖!属下白·虎堂长老上官云叩见教主。”

      东方不败身旁的紫衫侍从大声喝道:“你属下小使,见了教主为何不跪?”

      任我行青筋爆出,咬牙切齿心想:“时刻未到,便跪你一次,又有何妨?待会抽你的筋,剥你的皮。”当即低头跪下。令狐冲和盈盈见他都跪了,也即跪倒。

      李慕白见到任我行当真跪倒了,咬着手指,吃吃吃的笑。心想:这个死老头子,让你把我关在西湖牢底两月,让你拍我一掌,现下竟对着别人下跪,模样当真是好看~

      上官云颔首,暗骂:猪队友。忍着气,道:“属下那几个小使朝思暮想,只盼有幸一睹教主金面,今日得蒙教主赐见,真是他们祖宗十八代积的德,一见到教主,喜欢得浑身发抖,忘了跪下,教主恕罪。”

      杨莲亭站在东方不败身旁,说道:“你是如何抓得逆贼向问天的,你禀明教主。”

      上官云张口,刚要声情俱冒背台词,便被身后的大呼打断。听得身后有人大声叫道:“东方兄弟,当真是你派人将我捉拿吗?”这人声音苍老,但内力充沛,一句话说了出去,回音从大殿中震了回来,显得威猛之极,料想此人便是风雷堂堂主童百熊了。

      杨莲亭冷冷的道:“童百熊,在这文德殿上,怎容得你大呼小叫?见了教主,为什么不跪下?胆敢不称颂教主的文武圣德?”

      童百熊仰天大笑,说道:“我和东方兄弟交朋友之时,哪里有你这小子了?当年我和东方兄弟出死入生,共历患难,你这乳臭小子还在哪个犄角旮旯里,怎轮得到你来和我说话?”

      李慕白透过屏风缝隙看得清楚,他灰发披散,脸上肌肉牵动,圆睁双眼,脸上鲜血已然凝结,神情甚是可怖。他双手双足都铐在铁铐之中,拖着极长的铁链,说到愤怒处,双手摆动,铁链发出铮铮之声。心想:这童大熊定是吃了不少苦头,可若不如此,这只大熊虽有些精明,却是极为自负固执,演不得戏,也只好假戏真做。

      铁链之声响动,李慕白竟见任我行身子发颤,好似被吓着了。心说:定是回想起近十年被囚在西湖牢底的日子,克制不住了。

      杨莲亭道:“在教主面前胆敢如此无礼,委实狂妄已极。你暗中和反教大叛徒任我行勾结,可知罪吗?”

      童百熊道:“任教主是本教前任教主,身患不治重症,退休隐居,这才将教务交到东方兄弟手中,怎说得上是反教大叛徒?东方兄弟,你明明白白说一句,任教主怎么反叛,怎么背叛本教了?”

      杨莲亭道:“任我行疾病治愈之后,便应回归本教,可是他却去少林寺中,和少林、武当、嵩山诸派的掌门人勾搭,那不是反教谋叛是什么?他为什么不前来参见教主,恭聆教主的指示?”

      童百熊吐一口血沫,哈哈一笑,说道:“任教主是东方兄弟的旧上司,武功见识,未必在东方兄弟之下。东方兄弟,你说是不是?”

      高座上的人微不可查地身子一抖。

      上官云与杨莲亭心中黑线,大骂找死。

      李慕白擦了擦冷汗默默吐槽一句:童大熊,你的小心机去哪了?被你吃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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