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五只赤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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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樱突然笑了。
“在高中就决定一生什么的，会长，我的一生没你想象中那么宝贵。”
“说这话之前。果然会长真是绅士呢，都没有彻查过我的资料。我建议你还是去查一查吧，有些事我自己说总是感觉怪怪的。”樱觉得很好笑，他们俩还穿着校服捧着奶茶，坐在吧台的转椅上，却聊着这么严肃的话题。
“白川樱，看上去是个可怜的人呐。”她单手托着下巴，“如果不够优秀，她未来的归宿应该是小居酒屋老板娘，仗着一张好脸说不定还能嫁个有钱人。”
“可惜她死倔，非要念书非要活得好。搭上赤司这条大船意味着她毫无疑问能够读心仪的国外大学，并有一个好工作。当然，这并不是她一定要追随赤司征十郎的原因。”樱忽然偏过头，神色竟然认真起来了。
“看到你的一瞬间，我感觉就是这个人了。”她望向赤司的双眼，“多么美丽的眼睛啊。一直以来我以客观眼光挑选我的未来，这家公司老板啊股东啊市场啊发展前景啊，从来没有在看到一个人，一个确切的人时，就觉得理应是他。”
“当然啦，之后一个月的了解也说明我的眼光并不差嘛。我觉得你是很好的选择，而在高中遇上，简直是天时地利人和。”樱小口小口啜饮着杯中的奶茶，“考虑一下吧，会长。”
“拜拜啦。谢谢你请我喝奶茶。”
赤司征十郎目送着白川樱的离去，璀璨的异瞳迸射出强烈的光芒。他察觉到自己的心态不够平稳，缓缓喝了一口还温热的奶茶，才后知后觉自己的手心竟然渗出了汗来。
夜晚的歌舞伎町，窗外无数的霓虹灯招牌堆叠起来，长街上出没着各色人等，喝得烂醉的上班族这个时候才从酒吧出来，沿街走了没几步又相互拉扯着走进下一家，衣着性感的女孩儿们蹬着高跟鞋在街边招徕客人，醉醺醺的年轻人还在舞场搂着摇摆。
已经将近零点了，铃屋快打烊了，店里也只剩下一个常客。
小居酒屋在白川铃兰接手后改名成了铃屋。虽然从外面看这栋古风的小楼已经有些破败，里面却是修整一新的。勤快的主人将店面收拾得干净整洁，墙面与地面都铺上了光洁的木板，灯居然是手工设计制作的，橘黄色的灯光在升腾的热气下显得格外温馨热闹。
铃兰手脚麻利地炸着铃屋特制炸什锦，紧紧盯着芦笋、茄子、野菜和胡萝卜，在色泽达到暖洋洋的金黄的时候熟练地捞出，微笑着端给客人。
“太郎太郎，你有没有觉得今天的小樱好奇怪！”稍微得闲的铃兰悄悄对正在切生鱼片的丈夫说。
“哪、里？”太郎一边手下行云流水，一边温柔地笑着偏头。
“就是有种不对劲的感觉啊。”铃兰担忧地叹了口气，“刚才在餐桌上就是那样了。小樱平时会无意识地动耳朵，但只会动右耳，可每次心里不平静的时候，两只耳朵都会动起来！我端菜时看她呆呆地盯着菜里红艳艳的彩椒，怪渗人的。”
因为太郎什么都听不见，铃兰跟他说话时要说的特别特别慢，方便他读唇语。
“铃兰，你这、算、不、算是、关心则乱？”太郎把鱼生和热清酒端到客人桌上，笑着向这位老友点了点头。
“哎呀有什么大不了的，女孩子到了那年纪都一样。”已经有几分醉意的客人摇头晃脑，“樱那孩子又在洛山念书，好男孩子哟，那是大把大把的抓。”
“欸！”铃兰惊呼一声。
“哈哈，你还是和从前一样呢，喜欢大惊小怪的。”客人豪爽地笑了几声，“没事儿没事儿，樱又不是那些尽追帅哥的普通小姑娘。大概会像你一样，找个老老实实的好男人，幸福地生活下去吧。”
“承您、吉言。”太郎洗了个雕花剩下的苹果，飞快地将它削成兔子的形状，塞了一块到铃兰嘴里。
客人笑呵呵地看着他们，心里不能说是不羡慕的。
说来铃兰和太郎也都是过了不惑之年的人了，随着年龄的增大却越发像热恋中的年轻情侣，再加上乖巧懂事的女儿，蒸蒸日上的生意，怎么看都是幸福家庭的标配。
像他们这种来歌舞伎町的人啊，在被一番灯红酒绿心满意足地迷醉后，最后一站总是这里。单单在店里吃点解酒的小菜，幸福的气息就会充斥鼻腔。
“铃兰姨，太郎叔，竹原叔叔。”樱面色如常地掀开青蓝色的门帘，款款走了进来，“抱歉，我今天有些累了，能先休息吗？”
待到樱已经上了二楼，铃兰才又叹了口气，眉目间的担忧依然挥之不去。
“话虽如此，我总觉得樱和我不一样。”她轻轻靠在太郎宽厚的肩膀，由衷地感到窝心，“她比我更加勇敢，更加倔强，也注定要比我受更多的伤。”
太郎沉默着将大拇指印上妻子的眉间，抚平那不安的纹路。
铃兰欲言又止。有些话不能随便说，她怕出口成真。
——那孩子，说不定会变得跟她母亲一样。
明明朗朗的大白天，雅言在上体育课。操场上全是一群群板寸头男生的臭汗与红色运动服女生的欢呼娇笑，这些日子空气都干净仿佛得被洗过。
“喂，雅言——”足球场上的哥们儿对着树荫下的他大喊大叫，“来踢球啊！以前你死活不运动就算了，今天就差你一个了！”
“我来啦！”他跑到球场上，很快就与班上男生们勾肩搭背起来。
这些都是他最好的兄弟。要说何以结下如此深厚的情谊，樱姐功不可没。
那是一个很美好的下午，晚霞是少女般的玫瑰红，并很快蜕变成静美的丁香紫，偶尔裹着一丝灿烂的金色。放学后的林荫道也格外美，美到让他一时鬼迷心窍，就向和他一起去补习班的樱姐告了白。
“樱姐，我、我喜欢你！”
“嗯，雅言。”樱姐揉了揉他的头，“我也喜欢你。”
“那那那，那做我女朋友吧！”
“小兔崽子，别瞎想。”
那天晚上雅言作为一个第一次失恋的小男生，喝了点儿小酒，流了点儿眼泪，那几个才刚没认识多久的同学也都陪着他，喝了点儿酒，甚至还陪着他哭。七八个小男子汉蹲在雅言家后院哭了一会儿，雅言骂他们：“傻逼，你们失恋过吗你们就哭？”他们也骂：“雅言，你真是个大傻逼！”
······男人间的友谊有时候就是那么奇妙。虽然几个男孩子一开始真的只是来蹭酒喝，毕竟只有雅言家里永远大大咧咧不设防地摆着他家老爹用来款待弟兄们的好酒。
雅言大喝一声，一个大脚把足球踢进了球门，旁边的队友高呼着一个箭步冲上来扑倒他，紧接着四五个人飞扑过来叠在了一起，痛并快乐着。
他和哥们儿们笑着闹着，他们的青春光芒四射。阳光洒在他们身上，雅言身上暖洋洋的，心里也痒痒的，什么时候再去向樱姐告白一次好了。
毕竟那年他才国一樱姐才国三啊，樱姐一定是把他当小孩子童言无忌了。而且自从樱姐遇到小松老师，哦，就是那个哥哥死活带不回来的男人，性子变得好了许多，竟然还交到了朋友。
要说青春，果然应该是玫瑰色的嘛。刚升上国三的雅言这样想着，蠢蠢欲动。
“尊敬的老师，亲爱的同学们，大家好。我是轻音乐栏目‘山间羽毛’的主持人，猫泽花子。今天请允许我带大家走入轻音乐的山林。”
“这是第一首轻音乐：《爱情买卖》。”
“这是第二首轻音乐：《死了都要爱》。”
“这是第三首轻音乐：《难忘今宵》。”
“本期‘山间羽毛’就要与您告别了。我是猫泽花子，期待与您再次相见。”
赤司在座位上眯了一小会儿，昨晚的事务出乎预料的多，他今天的精神并不是太好。难得清闲的午休时间，有几首轻音乐听还是很不错的，而且猫泽在不犯蠢的情况下，声音也是清脆动听。
“汪、汪汪汪汪！”猫泽似乎是一路高度紧张冲回来的，喘息声很大，脸色还有些发白，“你觉得我刚才的表现怎么样？”
“怎么样？”同样在打盹儿的犬野呆呆地抬起头，“一共说了五句话而已。”
“笨蛋是八句！”
“谁知道喵喵你怎么断句的啊······”犬野翻了一下，准备继续睡。
“你！”猫泽被竹马的心大气着了，“你是头猪吗还睡！连个数数也不会啦你你你你你······”
“你什么你！”
“我、我······”
“我什么我！”
犬野坏笑着看自家青梅气得脸都涨红了，嗯，很好，那种苍白的脸色简直丑死了。
“好啦好啦，别闹了。”赤司按了按额头，安抚道。猫泽和犬野意外地很听他的话，或许是因为他们在学习上老是要请教这尊大学神的缘故。
“听到没，看在赤司的份儿上就饶过你了，哼！”
“嗨嗨~”犬野把头埋在自己的手臂中，笑得根本停不下来。其实刚才那句话没说全。
——一共只说了五句话而已，可是每句话都那么好听。
只有赤司愣在一边。“好啦好啦”，这是现在的他能说出来的话吗？
还是说，自从上了高中，遇到这些人，另一个赤司又开始冒头了。
赤司征十郎烦躁地揉了揉太阳穴，感觉脑子里一坨浆糊。
作者有话说第5章 五只赤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