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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八回浮天鬼女

      来至两人身前的婉瑶神情冷漠,带着些许惆怅,眼神久久停留在两人身上,看得慕容夜剑眉紧蹙却不知该如何作答,而瑶姬柳眉一挑,毫不退缩地回视,讥讽地嘲笑道:“我倒忘了,江湖传言逍遥门主屡次上飞天堡提亲,次次遭拒,原以为聂大小姐看不上逍遥门主。”眼神在婉瑶与慕容夜的身上转了转,心情愉悦道:“莫不是传言有误?”对着婉瑶挑衅地笑道:“只可惜我已是慕容夫人,聂大小姐若进了门也只能做一个妾!”眼角瞄向吕馨蕊狠狠道:“或像她一样,做一个搔首弄姿勾引人家丈夫……”

      ‘啪!’清脆的耳光甩在瑶姬靥上,婉瑶眸子睁得大大屏住呼吸,袖中的双拳紧握着,然而,甩在瑶姬靥上的手掌却不是婉瑶:“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没资格评价婉瑶,我倒要看看作为棋子的你能风光到几时?”

      慕容夜的内心紧紧纠在一起,明明看见这一巴掌即将落在她的靥上,想拦截下来,双手却似万钧之重,只是眼睁睁地看着她挨下这个耳光,‘啪’的一声,内心忽然颤动了,似乎这巴掌也甩在了自己脸上。

      火辣辣地灼烧着靥上,唇瓣一抿,抬起左手将唇角的鲜血擦了擦,用手拨了拨散落的青丝,抬眸时依旧是骄傲自信的女子,为了讨回这一巴掌狠狠打击道:“然而逍遥门主娶的却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不是你的梦中情人聂婉瑶,你无时无刻护着她,她爱的人不是你,要嫁的人更不是你,无涯,我打从心底同情你。”

      瑶姬当着婉瑶的面狠狠地戳着无涯的痛处,让他颜面扫地,刚想教训瑶姬便被身旁的婉瑶一手横于胸前拦了下来:“婉瑶,你别拦着我,她竟敢诋毁你,我替你教训她!”

      然而,拦在身前的纤纤玉手动也未动,无涯疑惑地低头看向婉瑶,不由得心惊,那双原本如碧波沉静的眸子已似潭水幽深,冷冷地揪着无涯,仿佛要将其吞噬,口中的话语随即将他打入冰窟:“教训?你与我有何干系?我的事轮不到一介外人插手。”话尽,看向瑶姬时神色已恢复如初,淡淡道:“好自为之。”随即,转过身便向府外走去……

      瑶姬却一挑柳眉,对着婉瑶离去的倩影反驳道:“好自为之,你才该好自为之!”

      人走,席散,院内尽是家丁洗涮着血染的青石地砖,而新婚的相公早已不知去向,瑶姬也无从理会,孤独站在院中感受着徐徐微风,清洗后的院内只有青草的芬芳,不由自主地闭起眼,然而,本想放松的心绪又被那抹身影牵动了,以为随着他决绝的离去就已忘怀,哪知,自己的心却在不断自问:“他还好吗?”

      天依旧晴朗,阳光普照大地,只是,同片苍穹下的他一点也不好……

      凤隐翻过高墙后由于内伤过重,真气乱窜,没走几步便一口鲜血喷出,脚步虚扶地搀扶着高墙昏昏沉沉挪动在沛锡城内,就在即将倒下不省人事之时,五名听雨楼的血组死士终于找到了他。

      “副楼主!”看着全身伤痕累累,血流不止的凤隐,无一人不感到惊讶!

      搀扶起凤隐的男子震惊道:“怎么可能?连剑术超群的副楼主也救不出瑶姬姑娘?还身受如此重的内伤、外伤?真是不可思议。”

      “赤血,废话少说,背起副楼主赶紧去林老那求医!”转过头对着另外三人吩咐道:“血沏回楼将此事禀明楼主,血鸠、戟血随我一同护送副楼主前往昙芯舍求医。”

      “是!”两方人马各自散开,四人漆黑的身影疾奔出城。

      昙芯舍距离沛锡城并不远,只是隐藏在深山竹海之中,不熟识道路者前往求医恐怕会迷失在竹海内。

      满山竹叶被风吹得唰唰作响,四人奔得很急,却在即将抵达昙芯舍时,忽闻笛音萧萧,林间鸟雀成群惊飞,四面八方竹叶破枝疾射,犹如密集的箭雨骤然齐发。

      戟血不惊不躁,手中剑鞘一转,宝剑破鞘而出,剑刃横扫足下,满地枯黄落叶随着剑气激荡至地面腾飞而起,向四面八方飞射而出。

      ‘休、休……’不消一会即可看见枯黄的落叶将翠绿的竹叶片片钉在竹竿上!

      ‘唰’的几声,三名男子齐齐从四人头顶落下,戟血头上似长了眼睛,头未抬,长剑向上一扫,剑气破空而斩,空中三人为避剑气凌空翻身,被迫闪向三个不同的方向。

      三人站稳身子后,血组四人才看清袭击者,分别是一胖、一瘦、一矮,手中均拿着不同长度的刀,三人可谓形成鲜明对比,只是不知为何,三人背上各挂着一把油纸伞,而面色惨白如尸!

      戟血冷笑地看着眼前的胖子:“他满身都是肥肉,我倒想知道这一块块肥肉割下来有多重?”

      血鸠叹了口气,看着眼前又矮又小的侏儒,讨价还价似得征求道:“血溟,我与你换换如何?这家伙油水太少,恐怕玩不了多久。”

      血溟面上少有的正经,用心聆听远方那似呜咽的笛音,眼神至三人身上来回打量,谨慎地嘱咐道:“小心点,他们不简单。”话语间,人似狂龙横扫劈出,直斩瘦子身躯,戟血、血鸠随后向着各自对手发动攻势。

      瘦子长刀一撩扫开血溟攻势,对于血溟的攻击只是一味抵挡却未还击,久战之后,血溟不免有些急躁,只因凤隐还等着林老施救,本该让赤血背着他独自前往,然而,竹海内隐隐约约传来的笛音却不敢大意让赤血独自前行,只想速战速决,大喝一声,毫无保留使出全力,剑花如万剑展开刺向瘦子,瘦子惨白的面色没有丝毫变化,身躯被密集剑网刺出无数窟窿,每落下一剑,血溟的内心便惊颤一次,直至最后一剑拔起,瘦子依然面无表情地看着血溟,那双似在凝视血溟的眼珠依旧是空洞无神。

      血溟一个鲤鱼翻身与其它三人会合,四人脸中尽是不可置信,却见瘦子身上满身窟窿,胖子早被削成枯骨,侏儒则是布满深可见骨的寸寸剑痕,唯一相似之处,他们身上未见落下一滴鲜血,而这三副惨目忍睹的躯体还在继续行动,好在血组之人都是从鬼门关一次次徘徊而出,即使震惊却不惧怕,血溟冷厉命令道:“砍了他们四肢!”

      话刚止,三人手法凌厉斩断他们四肢,失去行动能力,三个好似傀儡的死尸忽然咧开嘴笑了起来,然而,脸在笑却无声,似乎亦在嘲讽四人的无知与无能。

      血溟恼怒地一剑刺入瘦子眉心,剑刃一搅,破脑而出,只见本该满是脑浆的头颅里尽是雪白蠕动的小虫!

      “是她?!”四人不由得惊呼而出,原本震惊的脸中出现了惧色,手中的宝剑不由得握得紧紧,以寻求安慰。

      血溟咽了一口口水,运足内力,于竹海内高声询问道:“咱们兄弟四人与癸姑娘无冤无仇,从未有过交集,为何癸姑娘要于此地阻拦咱们?”

      远方呜咽的笛音已止,过了许久,在四人等得心都焦时,竹海内传来女子如银铃般的笑声:“有人托我抓人,本不该允诺,只可惜我欠了此人,今日不得不还。”

      竹海内被传音内功震得竹叶唰唰作响,呼啸的狂风吹向四人,四人全身肌肉紧绷,满身毛孔皆张,眼角四处张望期望能寻到她的方位,血溟不敢怠慢,连忙回应道:“敢问癸姑娘受何人所托?又抓得是何人?我们兄弟四人行走江湖多年,仇家甚多,不知哪位仇家竟请的动癸姑娘?”

      “人已将死,我也让你们做个明白鬼。托我之人乃是飞天堡主之女:吕馨蕊,至于是何原因在下不知,抓的人乃是那位半死不活的男人,至于吕馨蕊如何请的动我,实属私事,就不得告诉你们了。”

      血溟一抱拳道:“多谢癸姑娘让咱们兄弟死的明白!”话尽,便对着三人一使眼色,四人达成共识,突袭!即使只有一线生机也要博上一博,三人将长剑斜放身侧,便把赤血护于中间,迈开步伐向竹海外奔去……

      凌风呼啸,风卷残枝,竹竿被风吹弯了腰,苍翠的竹叶片片洒落,四人不敢松懈,脚步迈得更急,时刻防备着,生怕她赶了上来。

      竹海内不断传来‘唰唰’的响声,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迅速穿过密集的竹叶,由后方奔向四人,四人心绪绷得紧紧,响声越来越大,越来越近,就在四人以为她已到来之时,骤然声止,四人脚步亦停了下来,持剑防备着左右张望。

      ‘砰’的一声巨响,响彻在四人头顶,本能地抬剑向头顶一挥,剑气似乎冲撞到一股气劲在空中发出爆裂的响声,四人为躲避震荡的剑气分别翻身闪向一旁,回眸一看原本所站之处,却见一把撑开的油纸伞缓缓至空中飘落而下。

      伞距离地面还剩半米之时,竟凌空独立,静止不动,四人还处于惊讶疑惑之时,头顶忽闻女子发出银铃地笑声:“瞧你们怕的,我有这么可怕吗?”

      寻声望去,空中一名身着白绒薄纱裙,头盘飞燕鬓,岁数不足二十的姑娘身子飘然落下,身轻如燕,乘风而来,薄纱长裙被风卷得宛若莲花绽放,女子的足莲轻点在油纸伞上,两手向外伸展,长裙尽数掩盖油纸伞,笑嘻嘻地看向四人:“你们跑得这么急,还得让我追得如此累,这账要怎么算呀?”

      如若不是知道此人便是癸凤茧,赤血一定也会被她纯真的外表所欺,这样一个清纯可人的丽人怎会是江湖闻风丧胆的驱茧女子?听完癸凤茧的话,心中不由得气恼想到:“不跑得快一点,还不给你活活整死!”然而口中却笑答道:“癸姑娘说笑了,咱们兄弟四人跑得再快,也没癸姑娘追得快。”看着浮在空中的油纸伞和踩在伞上的癸凤茧不由得满脸疑惑,似在好奇地询问道:“癸姑娘被江湖奉为:浮天鬼女,也不是没有原因的,普通人如何能凌空浮在油纸伞上?!不知这是什么玄门功夫?”

      癸凤茧眼睛眨呀眨,似在思索:“功夫呀?这们功夫倘若告诉了你们,你们一旦有了防备,我岂不是……”话还未尽,血鸠、戟血、血溟三人从癸凤茧死角发动攻势,这一招都用尽毕生所学,只望能趁她分神之际大创于她,为赤血夺得逃生的时机。

      然而,想法再好,实际却无比艰难,不知是何原因,三人临近癸凤茧后背数尺之时,三把剑刃静止不动,任凭三人如何用尽,始终无法推动长剑分毫,不由得心惊想着同一件事:“江湖传言果然是真的?她真会玄冥法术?只用心念即可阻止即将临近身旁的武器?”

      癸凤茧对着满脸惊愕的赤血笑了笑,悠然地转过身子看向后背的三人:“不听人把话说完,这是非常不礼貌的。”温声笑语顿时变得嘲讽讥笑:“既然你们赶着送死,我便成全你们!”右手一抬,化为掌风扫向三人。

      既然突袭失败,唯有以命相搏,长剑顿时抽回齐齐翻身避开掌风,血溟连忙吼声道:“快带副楼主走!”

      眼看三人对癸凤茧毫无办法赤血却无计可施,一咬牙背着凤隐便向反方向奔去。

      癸凤茧未看一眼赤血,只是将双臂向外一展,赤血身侧的竹竿竟齐齐断裂,似被刀削一般的切口,飞射向赤血前方,即将逃亡的道路已被并排的竹竿堵死,蔑视地话语冷冷道:“你们把我的三具玩偶毁了,还把我惹怒了,就想轻易地拍拍屁股走人,这不是痴人说梦?”

      赤血看着前方被堵死的道路,喃喃道:“玩偶?是刚才那三具傀儡?”

      “对!先用噬血茧把活人的鲜血吸干,再将驱奴茧养于脑中,用一些特殊手法对尸体进行处理,通过笛音即可奴役傀儡,这可是要花许多时间和精力的事情。”话语间已将目光幽幽地透向持剑的三人:“就用你们来顶替被毁的三具玩偶,一定非常有趣。”

      被人预定做成玩偶,这些血组死士宁可战死毁尸也不愿做一个没有思想的玩偶,戟血长剑一挥,剑气破空而出,独自一人冲向癸凤茧,血鸠随后跟上由侧面袭去,血溟朝着赤血使了个眼色便加入了战局。

      血鸠、血溟长剑每当临近癸凤茧时,总是进无可进,唯有戟血的剑气突破癸凤茧的防御,迫使癸凤茧以掌风所化。

      徐徐的微风吹着赤血,满身的燥热得到一丝疏解,然而,内心的烦躁又岂是微风可减?眼睛亦不眨地盯着四人对战,至始至终癸凤茧从未离开过油纸伞,不知是三人的功夫不到家,亦或是油纸伞中暗藏玄机?恐怕这浮空之术并非什么玄门功夫,而是破解她防御的关键。赤血脑海中不断假设她的防御推理,可是却总是抓不住那根弦?

      戟血几轮剑气齐发皆被癸凤茧一一化解,多次强行运用内息早已力竭,气喘吁吁地用剑支撑地面勉强立着身子,看着眉梢紧蹙的赤血还未寻到破解方法,不由得吼声道:“你观战这么久,再没一个应对方法,就等着自毁身体!”

      “假设她凭着心念即可阻挡,那为何双手不停变化?”赤血喃喃道,还未寻到应对,便看见再次冲进战局的戟血被癸凤茧一掌打在肩上,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整个身子倒飞出局。然而,赤血的视线未停留在倒飞出局的戟血,而在喷出的那口鲜血,本该洒落的鲜血,为何恍惚看见数滴鲜血停留在空中几秒后才缓缓滴落地面?

      仿佛触摸到那根弦,赤血心中猛然一惊,连忙将凤隐放于地上,整个人疯狂地奔跑起来,围绕着战局中的四人呈圆圈奔跑,眼睛亦不眨地盯着癸凤茧的周身,阳光透过密集的竹叶,屡屡光线洒落地面,呈现出斑驳的光影,而疯狂的奔跑中,可以清晰瞧见癸凤茧的周身反射出若隐若现的银白色亮光,全身血液沸腾了,谜底越来越近,目光盯着癸凤茧纱袖下的一双玉手,每一次变换手势时,总有一丝光芒反射而出,如若不是不停变换角度观察,根本无从发现那一闪而逝的亮光。

      答案揭晓,赤血猛然对着战局内的三人吼声道:“是丝线!她每一次挥手都有银针至纱袖内飞出,银针牵引着丝线呈网状分布在她周身,只要武器触碰到丝线,她便会有所觉察,再将手中丝线缠绕在剑刃上,所以无论你们如何进攻,都会被丝线阻拦在她周身外却无法察觉!”

      三人恍然大悟,戟血连忙追问道:“可是这细如蚕丝的线在对战时如何看得见?”还来不及寻找破解方法,‘啊!!!’却闻血鸠惨叫一声,整个身体被什么东西牵扯起来,凌空倒飞,后背撞在竹竿上,口中不断嘶喊着惨叫声,三人虽看不见丝线,却能感受到血鸠的身体正被丝线勒着,越勒越紧,因为他的鲜血正从身体各处喷洒而出,到最后整个身体被生生割裂成块状摔落回地面,孤零零的头颅滚了滚,一双惊恐睁大的眼睛正对着三人,仿佛在说:“死不瞑目”。

      “这不就看得见了?”癸凤茧用手扶了扶被风吹落的发丝,事不关己含笑地看着余下三人。

      三人握着剑的手尽是青筋,胸口起伏不定,血红的双眼盯着癸凤茧,恨不得将她剥皮拆骨为血鸠报仇,然而,悬殊的实力让三人冷静了下来,自己的性命犹可弃,可副楼主还需三人保护。

      未给三人喘息的机会,癸凤茧柔和的目光忽然变得凌厉,冷冷道:“我改变主意了,留三名知道秘密的傀儡在身边简直无时无刻提醒自己的失败,所以不再需要留下你们的全尸!”话刚止,脚尖轻点油纸伞,白色身影快如鬼魅从戟血身侧一闪而过,当她凌空停留在空中的丝线上时,戟血的头颅已从身躯上掉落,不容二人震惊,身形一转似在空中翩翩起舞,然,‘啪啪啪’竹竿断裂的声音响起,紧接着断裂的竹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射向两人!

      风依旧吹得竹叶唰唰作响,只是空气中夹杂着血腥气息随风不知飘到何方?

      白色的身影将油纸伞一抽便缓缓落于凤隐身旁,双臂向外伸展旋转起来,竹林内的丝线迅速抽回至她的纱衣上,长裙外的白色透明纱衣渐渐变得明亮如丝般光滑,密集的银针回收到纱衣的袖角内,理了理衣衫便用油纸伞将凤隐的身躯一撩,夹在腰间,消失在竹海内……第九回钦闐比试

      那个阳春,乍暖还寒,万物复苏,那名女子亦像明媚的艳阳,令慕容夜神往陶醉……

      “少主,轿子已经备好了。”此时年迈的管家徐翁缓步进入书房,对着桌案前练字的慕容夜恭敬道。

      最后一笔落于纸上,打量后似才满意地将目光投向徐翁,看了一眼屋外夜幕低垂的星空,将毛笔搁置笔搁上,点了点头。

      钦闐城被誉为娱乐之都,美食、游玩、休闲、赌坊应有尽有,逍遥门的主屋便坐落在这座不夜城的正中央。

      四人扛着轿子快步向城内第一的酒坊——夷醉楼而去,轿内隔着薄纱观望灯火辉煌下大街小巷中川流不息行人的慕容夜神情淡淡,对于旁人,总是意兴阑珊地久久凝视,就如眼前的薄纱一般总是多了一层隔膜,也许只有将逍遥门建成江湖第一门派,才能让他提起兴致。

      夷醉楼建有钦闐城内最高的楼阁,即使坐于阁楼内也能在四面敞开的窗户旁将整座钦闐城俯视眼底,而那独一无二的至高点只为一个人敞开。

      轿子刚停在夷醉楼的侧门外,大门便迅速开启,一名肥胖的中年人急忙从院内迎了出来,恭敬拘礼道:“魛鼬参见少主。”

      “嗯。”轿内传出淡淡的应答声,修长的手指撩起纱帘步出轿子,便向院内走去。

      魛鼬跟随而入,口中例行禀报着:“雏芸已一切准备妥当,待比试开始,定能技压群葩。”

      “哦?此次擂台少不了各大门派技艺出众的闺阁小姐,可不允许有任何闪失。”

      “魛鼬明白,但,雏芸乃是兮琢坊中近年来最出色的全能细作之一,属下更相信数年来对她的精心栽培,她的实力绝不会低于各大门派的闺阁小姐。”

      慕容夜亦不再多言,向着夷醉楼内最高的阁楼而去。

      卧云阁三个大字龙飞凤舞地刻在匾额中,魛鼬将房门轻推,屋内陈设着光洁的红木家具,墙壁上悬挂着字画,桌子中嵌着冰凉的大理石,陈设简单却不失华贵,慕容夜步入屋内,徐翁随后而入,魛鼬便将房门紧闭,四名抬轿男子随即立于门外守卫着。

      坐于椅子上品着茶,眸子却不眨地俯视夷醉楼院内擂台外各大门派的闺阁小姐:“全都在这?”

      魛鼬顺着慕容夜的目光看了一眼露天擂台外的众人,随即回道:“不,这些皆是散派的小姐,名门之后皆在邻近擂台的厢房内,各处窗户皆可观望擂台的比试。”

      话刚止,“咚咚!”擂台中已响起一阵激昂的击鼓声,鼓声震耳欲聋却让人热血沸腾,合着节拍,免不了让人心痒难挠,跃跃欲试。

      “咚!”的一声,余音还激荡在众人心弦之时,透着清亮悠远的笛声即从某处厢房内传出,曲调若松涛阵阵,洗尽尘俗,刚才还跃跃欲试沸腾的血液得到平复,不由心神一静,人虽安坐,却早已心随乐走。

      合着旋律,一阵箫声横生插入,缥缈悠扬,让人置身朦胧虚幻之中不忍离去。

      铿锵有力的弦声嘈嘈切切,拨动着众人心弦,几种乐器混搅一块却不觉得突兀,乐声交汇融合,似乎本该是共同协奏一曲,然而,某厢房内的古琴声越来越激昂,仿佛要独自冲破阵地,独领风骚。

      听见此琴声之时,卧云阁内的魛鼬不由得微微一笑。

      魛鼬的笑容还未达眼底,已转为震惊,却闻另外一处厢房内一缕琴音轻快流畅,不紧不慢跟随其后。

      两缕琴音首先冲破协奏,忽闻领先的琴音那高低不同而形成的韵律,抑扬顿挫,震撼人心,似乎想将跟随其后的琴音生生割裂,一马当先。然而,意想不到的是,紧随其后的琴音,音色忽转,竟将领先的琴音复制一次,融合在原本的曲调之中,不同于峥峥戚戚的扣人心弦,却饱满充盈,充满大气,以宏大壮阔冲击着众人心弦,生生将领先的琴音包容兼并其中。

      领先的琴音似乎不愿就此淹没,含着戈矛杀伐的战斗气氛再次杀出重围,随后的琴音忽闻一静,再次拨弦之时,已经融入领先的旋律之中,无论领先旋律如何高低起伏,忽急忽缓,总有一抹甩不掉的旋律分毫不差好似影子在悠悠长鸣,而作为主弦的领先琴音迫不得已,旋律越来越高,激昂、慷慨,回旋不止,终在高昂的旋律中无法寻到落回点,生生停止!

      随后的琴音一续,将主弦的旋律融于其中,犹如钟声激荡,号角长鸣,令人震耳欲聋,场内无一人的心绪不被此音调动,恍惚翱翔于天际,再也不愿离去……

      琴止,音逝,擂台内外鸦雀无声,却闻司仪高声的话语打破沉寂:“斗乐,飞天堡聂婉瑶胜!”听闻此话,众人恍然回神,掌声如雷贯耳,一道道目光齐刷刷地望向聂婉瑶所在的厢房,只可惜敞开的窗户中一帘薄纱掩盖着佳人,只能隐约寻迹坐于几案边抚琴的丽人倩影。

      魛鼬内心早已惊诧不已,如此对手,不由得为雏芸担忧起来,刚想向慕容夜请罪,即看见他的脸中挂着一丝难以寻迹的笑颜,目光灼灼地望向聂婉瑶的厢房,好似寻见珍宝,只想一探究竟。

      魛鼬不敢打扰,默默低着头立于一旁,反倒徐翁顺着慕容夜的目光凝视起那扇窗户内的佳人,挂着高深莫测的笑容。

      收回灼灼的目光,修长的手指抚摸着茶杯的边缘,似在深思,过了一会,话音中透着些许愉悦:“让雏芸全力以赴。”

      魛鼬恭敬道:“是。”话止,便步出卧云阁传令去了。

      “少主是想让雏芸试探聂姑娘到底有多少能耐?”

      慕容夜笑了笑:“不!我想知道她败了,会是怎样的神情?”

      徐翁不觉一愣,心想:“难道自己看错了?少主现在的神情分明是寻到对手时,一争高下的表情,我还以为少主对那位聂姑娘……”想到此处不由自主地试探道:“聂姑娘芳龄还不满十三。”

      “哦?”慕容夜眉梢轻撩抬眸看向徐翁,正经地道:“我十三岁时也独立支撑起逍遥门。”

      听闻此话,徐翁只觉内心惊诧,少主竟然将那位不满十三周岁的姑娘与掌管逍遥门生杀大权的自己做比较?!这会不会太看得起她了?“聂姑娘自幼身子虚弱,练不了武功。”

      听见不能练武,慕容夜带着不确信的目光看着徐翁,蹙眉道:“她竟然不会武?可是那震撼人心的琴音却是饱经风霜,拥有呼风唤雨手握重权之人的气魄。”

      徐翁竟不知该如何作答,尴尬地笑道:“也许聂姑娘出身飞天堡,至小便在权利争夺的旋窝中打滚,不免沾着拥权的气魄。”

      慕容夜转回头凝视起纱幕后的那抹倩影深思起来……

      擂台中陆续进行着比试,从琴棋书画,到诗词歌赋,千里迢迢赶至钦闐城的小姐们为争夺第一才女无不使出浑身解数,只是厢房内的佳人一曲之后再未参加过,直到众人将要遗忘她时,擂台中悬挂的舞蹈名单中赫然写着聂婉瑶三个大字。

      “舞。”慕容夜喃喃念叨着,仿佛内心也在期盼究竟是何模样的女子,能够奏出那段荡气回肠的旋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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