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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决胜千里之外 ...


  •   所谓知戊,说的直白一点便是“知己”,妲己的字而已。戊己代表着中宫,也就是无极土,名字里就带着几分贵气。

      正是这样,听到妲己自称是“知戊”的时候,吕雉才会觉得这个名很有趣。苏知戊,听起来就不像是女孩的名字,但苏妲己也没有什么女孩儿样。穿着女孩的裙裾,最多也就是刻在骨子里的一种优雅,让吕雉知道苏妲己的不普通。但也不属于女人的那种柔美,自有几分飒爽英气,更像是少年男人……难道留侯欣赏的就是这样的人吗?

      想来也是,留侯那样的人,虽然平易近人,但是喜欢什么人,应该也不会是很普通的角色。但无论吕雉怎么试探,最后都还是会被苏妲己顶回去,根本没有办法知道苏妲己到底跟在留侯身边有多久,也不知道他们怎么相遇的。

      只能知道张良对他是极好的,也就让吕雉没办法对苏妲己出手。否则将张良逼到自己的对立面,转而和戚夫人那厮站在同一阵营,她儿子的太子之位就真的没有希望了。

      知道自己一时半刻的也没有办法离开,苏妲己只能尽可能的对自己好一点:“既然贵人愿意留我在这里继续打扰,就有劳你多费心了。”

      苏妲己的手上连个茧子也看不到,细皮嫩肉的,又如此年轻,更像是特意被娇养着的贵女,一看就是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样子,吕雉也只能是派人还吃好喝的供养着。但苏妲己先前的那番话,除了让吕雉心中警惕之外,更多的是一种野心被催生出来的放荡。

      只不过是刘邦称帝而已,为什么自己就不能把控大权呢?刘邦做得的事情,她也能做的丝毫不差,甚至能比他做得更好,凭什么自己就只能盯着后宫这一点事呢?

      心思各异的两人此时已经是相顾无言,吕雉便让人带着苏妲己先往小院休息去,注意不要被别人发现。

      还未等到喝一盏茶的时间,吕释之便来求见。知道他是带着张良的计策来了,吕雉也不再去想其他的事情,马上召进吕释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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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良回到自己宅院里面没有去自己的房间,反而是转到了苏妲己的房间去,那一棵小树没有被带走,也就是说,吕释之所言非虚。

      将窗台上的盆栽抱到了院子里的石桌上,确保这棵树晒太阳的时间不会短。

      妲己很喜欢这个小妖怪,张良食指在迷榖树的叶子上轻轻点了一下,一点白光没入了迷榖树的体内,张良便从这院子里出去了。

      太子之位的争斗,只是寄希望于将那四个怪才带在身边也是不够的。战事其实还有很多并未平复,就看最近的黥布是否真如自己分析的那样于近期将有一次叛乱了。

      种种迹象皆表明了黥布有不臣之心……或许现在的刘邦已经有所警惕,但也应该不会将此放在心上。

      如果只是做到让太子之位稳固,显然吕雉也是不会满意的。而妲己在他们的手里也会有危险的,张良知道不能继续下去。

      这一次,张良没有再次出门了,此后的朝事张良都以自己病重为由,不再参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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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园公、绮里季、夏黄公以及角力先生都到了帝都后,被吕释之接到了自己的府上,吕雉请这四个人作为太子的老师。

      原本四人对汉朝并没有什么好感,但是吕雉、太子还有吕释之这些人都盛情邀请,对他们也是做到了非常尊重,本来就有出世之心的四人也就答应了做太子的老师。

      至于引起了刘邦的注意,这四人没有想到,却是吕雉自己散布消息出去的。

      刘邦的反应也果然没有出乎张良的预料,在得知了有四个贤人都辅佐太子,又看到了太子确实是有长足的进步之后,刘邦也就暂时打消了自己要另立太子的打算。

      只是谁都知道,这只是暂时性的罢了。谁都知道戚夫人吹枕头风的能力还是挺强的,要不然也不会让刘邦想立如意为太子了。

      只不过汉十一年的时候,张良等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黥布反叛,而刘邦也因为人到中年身体衰弱生了病,于是下令让太子去镇压叛军。

      而这个决定让吕雉和四位门客都慌了,毕竟要是外出打仗,太子一个不小心也是有可能死在外面的。尤其是刘邦病了,在外征战,太子肯定不能在病床前尽孝,如果只有如意在刘邦病榻前照顾,久而久之,刘邦肯定又会动摇的。

      最重要的是征战在外,太子将率领的部队的将领都是经历过多次征战的虎狼大将,以太子现在的资历,根本没有办法使这些人完全听话的。

      然而刘邦的命令已经出了,断不会有更改的时候,吕雉与四位门客都有点想不到办法了。

      张良此时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明白自己已经可以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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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雉得知张良随军一同出发的时候,还有些愣神,但也知道此时是自己该作抉择的时候了。

      张良长时间的闭门谢客,吕雉多次派人去找他,也没能得到半点回应,所以就以为张良对苏妲己这个人其实也没有多在乎。哪里料得到张良只是等着这个机会。

      以张良的能力,必定是早早地就看出了黥布有反叛之心,也能料到最终出战的就会是太子,现如今张良随军,胜败就在他的一念之间罢了。

      要胜还是要败……吕雉紧抿着唇,目光穿透了重重帷幕,似要看到如今还在小憩的苏妲己才满意。但最终,吕雉还是召人来,护送苏妲己回留侯府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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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妲己还没有想到张良会这么慢才让他离开宫里,但也知道,凡事只要扯到了皇权还是什么,张良都会十二万分的警惕的。

      反正在宫里也是好吃好喝的被人供着,苏妲己也没有什么不舒服的。最多就是因为自己不能随处乱走而不开心罢了。

      尤其是想着自己的迷榖,苏妲己更是忧虑。坐在车内也是焦躁不已。

      还不等他更焦虑,马车突然抖了一下,苏妲己的车门便被打开了。

      “什么人?”苏妲己手指动了动,将自己的匕首藏在袖子里,现在跳车也来不及了,只能静观其变。

      来人看到了苏妲己长舒了一口气,脸上变幻了几下,最终定格在端庄的美人脸上,一身绿罗裙,对苏妲己道:“我可是睡醒了,现在我们回家吧。”

      苏妲己看着迷榖伸出来的手,抿唇笑了一下道:“你总算是醒了,太好了。”

      勾住迷榖的手,被迷榖带着往张良的留侯府去了。而此时的战事,正是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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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雉听闻苏妲己消失的时候,捏断了自己的一根簪子。转而便又是笑了,果然是张良的手笔,断绝了她再利用苏妲己的可能性。

      既然刘邦已经病的糊涂了,那就不妨一直病下去。在刘邦重病的这段时间,吕雉揽过大权,也是渐渐的上瘾了。

      汉十二年,破黥布。太子凯旋,而刘邦的病则是重到可以想吃什么吃什么,想喝什么喝什么了,所以这个时候,刘邦就更想把王位传给戚夫人的孩子如意了。

      张良出于王朝稳定来考虑,还是再度劝谏了一次刘邦,但这一次的刘邦依旧不听。而张良知道自己的劝说已经没用了,刘邦也肯定没有办法活得更长,吕雉说不定已经磨好了自己的刀。

      这个时候的刘邦却召见了太子的四位门客,想知道这四个人到底是谁,能不能去辅佐如意。

      四人真正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刘邦也得知了这就是因他上位而避世不出的四位大贤者之后,更是想让这□□助如意了。只可惜这四个人都是铁了心的要辅佐太子,他们也没有背叛吕雉的心,当然是不会答应的。

      这四人离开之后,刘邦还拉着戚夫人两人一起好好地哭了一场。只是想着大臣还有这些贤人都站在太子的一边,而如意上位之后无人可用,汉朝只会亡矣,便只能让太子稳固了下来。

      然而刘邦死了之后,太子登位,吕雉却也不想再留下张良这个人了。

      算无遗策的人还知道了她如此多的“黑历史”,根本留不得……即使这个人再有才,没有办法为自己所用也是无用之人。

      吕雉满意的不是自己的儿子当皇帝,而是大权还能被自己一手掌控。张良久留下来,对自己也是一个威胁——这个人实在是太聪明了,很危险。

      所以张良被召入宫中,吕雉让他跟随“仙人”修道的时候,他就明白了吕雉根本容不得他了。

      面上答应了敷衍过去,张良却连那“仙丹”一口都不会吃的。张良又不是真的活得不耐烦了,对于吕雉让他私下里会吃的东西,谁知道里面会有什么东西呢?

      只不过是想要他死罢了,要“死”还是很容易的。

      “要是真想长生,子房还是跟着迷榖一起修道吧。”苏妲己忧虑地看着张良,手里的棋子没有办法摆上棋盘。

      “没关系,我已经替你算到了你所爱之人的位置了,只需向南走,有缘你们会再见的。”张良看苏妲己似乎很伤脑筋的样子,只是温柔的笑。如今的张良虽然续须了,但岁月并没有在他的身上留下太多的痕迹,看上去还是如那初见的少年一般,干净透彻。

      苏妲己想起如今他们只能说再见,心里还是非常不舍的。但迷榖那时候受伤了,沉睡之前只说感应不到妖妖的气息,占卜不到妖妖的方位,他们也就只能暂且找一个地方修养生息,那时遇上了张良,不知怎的,就真的跟着他离开了。

      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如今要说再见,怎么舍得呢?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知戊不是一直想去找她吗?便去吧……我亦是要离开这里了,只是不能陪着你罢了。有缘终会再见的。”张良何曾舍得呢?他与苏妲己在一起的时间,比起自己的“儿子”不疑还要久,似爱似亲,怎么是能说舍得就舍得的呢?

      只是他的修道,也不是在妲己的身边能修道的。和他走的越尽,自己越是无法修道……而这个人的心里,只有一个名为“妖妖”的九尾狐,让他留在自己的身边又有什么好呢?自己只会越来越舍不得罢了。

      如果最后控制不住自己伤害了他又该怎么办呢?

      张良想的很多,最后便想通了——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所以他们之间,最好的就是分开这一条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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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妲己,你会想念他吗?”迷榖忍不住回头看了看站在柳树旁目送他们离开的张良,所谓君子便是如此吧,芝兰玉树,温厚亲人,永远不会做令人为难的事,也只有他才会做到这样吧……

      苏妲己手指蜷曲了一下,想了很久,才道:“会思念的……”

      但也不知道自己会想念多久。

      时年,留侯卒。
note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决胜千里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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