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八怪也要当万人迷[修真]》花左

18、第 18 章

　　连着几日晏盛都没回青莲居来，阿武休息够了，无端端想念起晏盛来。这青莲居只是晏盛的别院，晏盛办事多在大院，也在大院里有专门的住宅，平时多住在那里。这一次大院来了贵客，想必要很长一段时间在那边。

　　这日阿武依在栏杆上喂鱼，听两个侍从在树底下聊天：“来的是明家大小姐，这位可是大有来头，三十年前的金仙转世，现如今已修得驻颜术。听说她是二十七岁时修得驻颜术，啧，二十七岁，是一个女人最完美的年龄。青春美丽，又略带成熟……以后这永葆青春，真是羡煞旁人啊。天底下，也就她能配得上咱们二爷了。”

　　“那又有什么用，还不是说退婚就退婚。她这次还敢过来，想什么呢？存心想看二爷笑话吗？更可气的是，大夫人还笑眯眯地迎接了她，还要认她做干女儿，我真是气死了。”

　　“依我看，明家是修真界首屈一指的世家，在西城又根基深厚，这次两家虽然联姻不成，但也不能毁了和睦关系。大夫人这一招是用对了。”

　　“哼，这样的和睦，要着有什么用。他们今儿个能因为咱们二爷因修行太快、毁了元婴这事儿而悔婚，来日也定会为了别的事而置晏氏于不顾。这样的亲戚，结交做什么。”

　　“你还是别胡说了，明家好歹是仙门大家。再说了，二爷这次也是亲自作陪，怎么说也是主子们决定了的事儿，咱们下人可别在背后嚼舌根，坏了事到时候由得夫人收拾。”

　　两人说着话也就走远了，院子里就剩阿武一个人，趴在栏杆上，目光沉沉地凝视着水面。忽然他将手里的饲料洒了出去，拍了拍手，起身大步走出了青莲居。走到门口，却发觉自己不认路。于是懊恼地一跺脚，转回身又进了院子。找到方才说话的那两人，问他们：“萦怀在什么地方呢？”两人道：“萦怀请假回家去了。”

　　怪不得这几日没见着萦怀，阿武正愁眉不展地在院子里溜达，忽然见萧寒牵着一头大灰狼进了青莲居。阿武大叫着往后跑，“萧寒！你做什么牵一头狼啊！”萧寒将大灰狼拴在柱头上，道：“只是长得像狼，其实是狗。”

　　那‘狼狗’像是浑然没有狼性，一个劲儿地摇着尾巴，眼睛是天蓝色的，看着有点傻。阿武慢慢靠过去，萧寒示意他摸狗头，“你摸摸看啊，特别亲近人。”

　　阿武尝试着摸了一下，那狗来舔他的手，一个劲儿地往他身上蹭。阿武笑起来，“真是诶。这是哪儿来的？”“明家送给二爷的礼物，说是从极寒之地带来的灵犬。”

　　“明家为什么要送一条狗给二爷？”阿武拧着眉，不悦地道。萧寒听出来他嘴里对二爷的亲近，心想这人之前还说讨厌二爷，这会儿怎么又好像要为二爷打抱不平了。但萧寒为人正经，不像岳秋词那样爱调-戏人，便也只是奇怪地看了阿武一眼，道：“明家的人说是个灵宠，能辟邪免灾，所以特意送给二爷。”

　　“不过一条狗，还什么灵宠。我看他们也没安好心……”阿武被萧寒一直盯着，才忽然发觉自己好像话有点多，于是站直了身子，眼睛看向别处，不再说话。

　　萧寒也不是八卦的人，院子里看了一圈，道：“萦怀请假了，明儿个才回来。二爷喝醉了，这可怎么办……”“他喝醉了？在哪儿？你等我一下，我马上跟你过去。”

　　阿武一下来劲儿，没等萧寒说话，转过身跑回屋子里取了自己的面纱和手套戴上。临走了两步，又跑回镜子前，将今早随意扎起的马尾放下来，挽了一个发髻用木钗固定好，将剩余的部分梳的柔软了垂在腰间。左右看了看，又觉得身上的衣服没对，麻色的太暗沉。于是扭头取了前几日晏盛命人新给他做的一件袖口绣着金边的白衣换上，又将头上的木钗换成之前晏盛让小悠送过来的一根银钗。在镜子前左看右看，这才觉得妥了，施施然出了门。

　　萧寒在太阳底下站着，听见动静甫一回头，吓了一跳。“你打扮成这样……”阿武白了他一眼，也不与他多话，只道：“还不快带路。”

　　瞧这身姿打扮，这语态，这白眼，俨然一个主子。萧寒莫名，却又觉得阿武也本该是如此做派。看起来老实，弱小，无助，可一被他得了势，便是这般高冷，傲慢，霸道。让人想将他打一顿，或是虐一顿，这样他就又会立刻变回了那个胆小怂包，哭哭啼啼的可怜模样。萧寒觉得自己想的有点过多了，他于是不发一言，安静地在前面带路。

　　阿武步伐轻快，看得出他心情雀跃。他身上散发着药草的气味，在烈日下很是清晰。走了一会儿还没到，阿武开始抱怨，“太阳好大啊，我出门没戴斗笠。还要走多远啊？”

　　“快了。”萧寒回头看了他一眼，道：“你站到我这边来，太阳就不会照到你了。”阿武看到路边有芭蕉叶，指着道：“那个可以遮太阳。”萧寒觉得他真麻烦，可是见四处无人，便走过去拔剑削了两扇，一扇给阿武挡太阳，一扇让阿武自己扇风。

　　阿武正觉得凉快多了，结果没走两步，萧寒却说到了。阿武抬头一看，这不是星梦楼的后门么？“不是说在东院么？怎么到这里了？”

　　萧寒不说话，扣响了门，一个小厮来开门，恭敬道：“寒爷。”见萧寒进了门，阿武愤愤地将手中的芭蕉扔在地上。心想好你个晏盛，我当你是被人退婚在东院里被人欺负，原来你跑到星梦楼来找你的好炉鼎们欢乐。顿时他想扭头就走，可是想了想，还是迈步走了进去。

　　这星梦楼从前门进是一个景象，从后门进又是一个景象。白天来是一个景象，晚上来又是另一番景象。与那日游园会楼中空荡荡的不同，今日这里面的笑声越发喧亮清澈，盈盈诱人。一路走过石板路，迈过石阶，入得楼内，丝乐飘飘，歌声缭缭。亭台楼阁间穿梭着俊男靓女，个个年轻貌美，薄纱覆体，肌肤如玉，秀发如云，身段婀娜无比。大白天的房檐瓦舍下缀着繁星灯火，琉璃金墙辉映着灯火辉煌，真真是犹如梦中仙境。阿武久居黑市，哪里见过如此纸醉金迷之地，一时怔愣伫足良久。

　　大堂之上，鼓乐齐鸣。一面红边白皮的大鼓端摆其中，韩星梦一袭白衣赤着脚在鼓上舞剑，脚踝上红丝缠绕，翻飞时衣袂蹁跹。明家大小姐弹着琵琶，晏飞扬吹笛，明若寒拉二胡，晏盛抚琴，晏书羽击鼓……

　　舞姿与剑与乐声配合的如此默契，鼓乐高昂时韩星梦的剑气铮铮作响，他眼神凛冽，身形凌厉，仿佛身后是千军万马，杀气腾腾。而乍然之间，鼓乐骤停，独留晏盛的古琴之声，古朴优雅，不急不缓。仿佛山巅之上的世外高人，将这战场狼烟，不过看做荡气回肠的一曲。随后，丝竹渐起，剑舞争鸣，琵琶激烈，二胡激荡，笛声凛冽，又是一番凌云壮志……

　　在这一袭剑乐盛宴中，阿武仿佛领略了何为盛世山河，锦绣如画。当真是叹为观止，甘拜下风。楼上楼下掌声雷动，这一刻仿佛不分炉鼎少爷小姐仆人小厮，大家都欣喜着豪放着，饮酒作乐，欢呼雀跃，浑然一个和谐的整体。

　　“阿武，书羽少爷在叫你呢。”萧寒在他耳边说话，阿武回过神来，见那大堂中间已收了鼓，另叫伶人奏乐。少爷小姐们都坐回了原位，韩星梦也回楼上换了一袭绯衣，正从楼上下来。他看到了阿武，笑意嫣然，眼中略带挑衅。阿武本来有些惭愧，可是被他这一挑衅，顿时哼了一声。推开萧寒，径直朝晏盛那边走了过去。

　　“阿武！阿武！……诶？”晏书羽激动地叫着阿武，却见阿武理都不理他，径直走到晏盛身边，截了晏盛刚要喂到嘴边的酒。“你都喝醉了，不要再喝了。”

　　晏盛微微蹙眉，却见所有人都惊叹地盯着他们，尤其明家姐弟两，更是看稀奇一般看着阿武。于是晏盛笑了一下，一把揽了阿武坐在位置上，端了那酒递到阿武唇边：“那阿武替爷喝了这杯？”

　　阿武忽被他揽住，又被他喷着酒气说话，整个人顿时一慌，一股热气冲上脑门。若不是戴着面纱，定然会被人看见脸红透了。

　　“你……”他想推开晏盛，可是触碰到晏盛的眼神，十分的不容抗拒，还有一丝严厉在里面。阿武有些怕了，脸上的热度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眼神闪烁，不敢违逆晏盛，将那酒颤巍巍的接过。却见晏盛又将酒拿开，一仰头，自己将那杯酒喝了。

　　阿武在他怀里，只能看到他修长的脖颈和滚动的喉结。晏盛喝了酒，低下头看他，低声道：“只是开个玩笑，又没逼着你喝。”

　　晏盛的眼睛里仿佛有笑意，有星辰，阿武的心一时又乱了，低下头去不知所措。晏盛放开他，将酒杯重重地放置在桌面上，“倒酒。”阿武便给他倒酒，一副乖巧柔顺的模样，全然没了方才的放肆。

　　人们惊奇不已，借着丝竹笑声，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明家姐弟蒙着面纱头挨着头说得那叫一个起劲，明若寒把自己听到的见到的所知道的一切事无巨细给他姐讲了个透彻清楚。明家大小姐那眼睛一直在阿武身上转来转去，从头到尾就没离开过。

　　“你是说这个阿武本来想跟着小紫他们到咱们家？晏盛还准备把他送过来？你待会儿赶紧去问问晏盛，务必把他要过来。”

　　“姐，你想什么呢？如今晏盛如何，跟咱们没关系了，又不像以前有婚约的时候……”

　　“你知道什么。那个阿武的身段一看就是个上乘炉鼎，言行举止之间却透着青涩单纯，定是还未被人采用过。这样的处子炉鼎更是难得，如今丹宗正缺一位圣子，这个阿武是个绝佳的人选。如果咱们家能送上一位圣子，结交丹宗，于明家百害无一利。”

　　明若寒拧着眉头，“姐，我觉得你的言行与你金仙转世的身份不符。”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说，这件事你可以自己跟晏盛说，我就不去趟这趟浑水了。”

　　“嘿你这臭小子，感情你不是明家的一份子。再过两年你就要去西城了，你以为我这么做是为了谁啊？”

　　“够了大姐，你是金仙转世，不是八婆转世，请你注意你的身份一定要和言行匹配，不要破坏外界对明家金仙子美好的幻想。”

　　“金仙转世怎么了？我的言行怎么了？谁规定了金仙就不能这么说话了？哦，你们一整天在外面给我树立一些端庄贤惠娴静温婉形象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你姐我的言行匹配问题呢？凭什么你们说我是什么我就是什么啊？我本来就是这样，我还不高兴你们非跟外人说我是那样的呢……”

　　要说这明家姐弟的气质，那当然是相当出众的。虽然二人都蒙着面纱，但也看得出姐姐端庄华贵，一双眼睛沉静如水，深不可测。弟弟身形高挑，一身紫袍，头戴金冠，周身华服璀璨，气质斐然。眉心一朵红莲印记，脸上也戴着面纱，一双眼睛寒星射月，让人不敢直视。外人一看只觉得明家姐弟都神秘莫测高不可攀，谁知道他们俩蒙着面纱底下的嘴正在吵架，叽叽喳喳，你来我往，针锋相对，跟寻常姐弟也没什么两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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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hiahiahiahia
极寒之地的灵犬，猜猜是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