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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怜公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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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药的反噬一天盛过一天,清越的药浴也压制不住,身上的溃烂一天天的胜过一天,直到陌涵烟的脸部都溃烂了。
身上有一股腐臭的味道,陌涵烟对这个味道很熟悉,这是尸体腐烂的腐臭味,前世的时候,那么多人……
可是,陌涵烟就是不死,不愿意这般死去,即便身体早已疼得麻木,就连每一分的呼吸都是痛的。
陌涵烟的情况很糟糕,作为忘川之主,有着蛊毒的牵制,整个忘川之人比陌涵烟更惊恐。
蛊毒牵制,母蛊死,子蛊亡。
陌涵烟知道,这不仅仅是因为秘药反噬那样简单,疼痛从那三处散开,似乎有谁在一道道的从那三处劈开。
那双眼睛,那双同西陵绯色如此相似的眼睛……
即便如此相似,陌涵烟也没有怀疑到西陵绯色,依照前世那么多年的相处,西陵绯色的性格陌涵烟是再清楚不过了。
这种事,就算做,还轮不到西陵绯色出马。
那,到底是谁?
那双眼睛……
清越和司素已经将西凉的消息传了过来,西陵绯色独宠惜蝶县主年妍玉,这一事件让皇宫这对母子恩爱之人,关系极为紧张,西陵越都已经开始刻意的压制这个儿子了。
还有北漠与西晋之人来了西凉,陌涵烟不禁想到了前世那个宝蓝色衣袍的公子——北冥昭。
少了她的插手,婳姐姐这辈子,应该是幸福的,至少,不会像前世那样……
“主上,”清越急忙跑了过来,“有救了?”
陌涵烟抬眼看着清越,示意对方继续。
忘川的医术蛊术都很卓绝,却不是没有能与之匹敌的,比如,西凉的古月言,自己四处漂流的怜公子。
忘川线人传来笑意,怜公子就在附近,忘川已经找到了踪迹。
“如何,确定怜公子会出手?”
“怜公子自幼喜欢研究奇毒。”
如今这样,就连司素都束手无策了,还不是奇毒吗?
“几成把握?”
看着司素和清越跪了下来,陌涵烟明白了——不知道,或者说,没有。
如今已经是这个状态,只能死马当做活马医了。
“什么时候启程?”
沉默了一会,陌涵烟问道。
“三天后。”
三天后啊,陌涵烟抬头看着头顶上的蓝色苍穹,能感受到光把眼睛刺的有点疼,轻笑着,缓缓的闭了眼。
司素推着陌涵烟来到这位怜公子的地方时候,心下带着几分惊讶。
这种被称为公子级别的,出行应该是公子哥一种类型的,但是,这个怜公子却不是。这些却不是让陌涵烟最为诧异的,而是这个叫做怜公子的,是一个——瞎子。
眼前这个人穿的是简单的蓝衫,举手投足见带着的是一股出尘的气质,双眼被白布束缚着,一边听着清越和身边的小童说些什么,一边给花盆的花浇着水。整个人的有一种说不出的安静感觉,或者说,一种游离于世外的感觉,慢悠悠的给那个没有任何植物花草的地方浇水松土,似乎根本没有在听清越与童子的谈话。
怜公子的脸陌涵烟看了觉得很熟悉,却不知道什么地方见过,但是陌涵烟肯定,他是见过的。
只是,陌涵烟记不起来了,前世的那些事情,久远到陌涵烟都以为是一场梦,甚至都有一种很让人无语的想法,她,也不过这梦中之人罢了。
清越去了良久,回来的时候,告诉陌涵烟同意了医治,但是,不能保证结果。
“怜公子可有什么禁忌?”
“我家公子喜静,不喜欢聒噪的人,”小童说道,“还有公子手中的花,是公子的心头宝。”
陌涵烟看了一眼还在浇花松土的怜公子,点了点头。
这位怜公子用起药来却同他人不是一个风格,快,狠,准!
治病的第一天,陌涵烟喝下了一碗黑乎乎的药,这药苦的厉害,却是效果极好,身上有种暖洋洋的感觉,就连刀子将身上的腐肉划去,也不知道疼痛,只能感受到那冰冷的刀锋从身上划过,一寸一寸,就连刀骨相碰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屋里都格外的清楚。
七天,不眠不休,这个叫做怜公子依旧带着白纱,将陌涵烟身上的腐肉给划了去,手脚利索到陌涵烟都怀疑眼前人是否真的是一个双眼失明的人。
张嘴,想要说什么话,却沙哑的厉害,开始陌涵烟以为是秘药的反噬,后面才知道原来是那碗药,喝下去不仅仅有补身的效果,还能,将人暂时给毒哑。究其原因,不过是这位怜公子以前给人诊治的时候,病人太过聒噪,影响了治疗……
“熬过七天,这些天身上会奇痒无比,但是,不可以触碰,等身上的皮先长出来再说。”
陌涵烟听写怜公子的话语,不禁想到了前世换皮一事,心下倒觉得有点殊途同归的感觉。
夜很静,静到有几分的恐惧。
今夜午时便是药效失效的时候,陌涵烟难得出来走走,此后七天,倒真不知道怎么捱过去了。
眼前的这处地很大,却被布置的格外精致,小径的两旁都摆满了花盆,只是里面却没有一株的花草,倒让陌涵烟想到了初见这怜公子时候的情形。
刚踏出的半步,陌涵烟便停下来了。
“既然都到了门口,”里面传来了怜公子的声音,“便进来坐坐吧。”
紧接着便是轮椅滚动的声音,怜公子的衣服渐渐的从阴影处出现了。
“叨扰了。”
陌涵烟行了一礼,语气里满是抱歉。
“无妨。”
良久,对方才开口,陌涵烟抬头,看着怜公子正看着自己,那双被白纱蒙住的双眼似乎本就没有失明,正盯着陌涵烟,让陌涵烟心下有几分恐惧。
“请。”
怜公子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陌涵烟轻笑着点了点头,随着怜公子进来了。
“你可听见了?”
“什么?”
“花开的声音。”
“……”
这话,陌涵烟倒是真不知道怎么接下去了。
一年分四时,就算四时都有着花花草草争香夺艳,只是这花开,又怎么会有声音?
莫非,这眼睛不方便的人,耳朵会异常的灵敏?只是,这未免也太多灵敏了。
陌涵烟的眼里带着不解,空气中是短暂的沉默,怜公子似乎没有注意到这尴尬,却是不急不缓的喝了一杯茶,陌涵烟也不好说什么,只好也喝了一杯。
“你可知道,我为什么会出手?”
“死马当做活马医?”
“是吗?”怜公子嘴角勾起了一个嘲讽的笑,“在大夫面前,姑娘也打算隐瞒身份吗?”
陌涵烟笑了笑,一边漫不经心的回答着,一边细细的观察着这四周。
“我倒是不知,这同我的身份,又有何关系了?”
“罢了罢了,”怜公子摇了摇头,“姑娘既然避而不谈,那权当在下多问了。”
陌涵烟听完,笑而不语,看着眼前人,眼里带着打量。
“本公子从不轻易出手救人,救人,”陌涵烟听到这里,看着对方看着自己,这目光,让陌涵烟心里更不舒服,“必定,是有代价的。”
代价?
“那么,”陌涵烟拿着茶杯的手紧了紧,慢悠悠的说道,“这次的代价,又是什么?”
“你的好下属,身上有着千百种药材浸润,又有着不同于常人的毅力,”怜公子不急不缓的说道,语气里甚至带着几分愉悦,“用来做试药的药人,倒是难得。”
清越
“你拿着他,”陌涵烟的唇瓣有着几分轻颤,语气里带着几分不可置信,“做,活体实验?”
“实验?”怜公子重复着这两个字,嘴角笑了笑,“倒也合适。”
“活体实验,也可以,这样说,”陌涵烟盯着眼前这个怜公子,手上的茶杯不禁掉了下来,身上有种冷,从脚底慢慢升起来,又听见怜公子不急不缓的说道,“无论在什么动物身上做实验,都不是人啊,只有在人身上,才能得出最精确的结果。”
疯子
真是个疯子
陌涵烟的手紧紧的握着,对方却似乎没有感受到陌涵烟的心情,而是不急不缓的饮着茶。
“姑娘又何必动怒?”怜公子的语气里满是不解,“不过是一命换一命罢了,救了你一命,至于另外一命,怎么取,不该由本公子来决定吗?”
陌涵烟听到这里,身上已经带了杀意了。
“况且,姑娘身份这般贵重,”怜公子不急不缓的说道,“用他那天贱命换你一命,这笔买卖,姑娘并不亏呢。”
话刚落音,陌涵烟的手掐上了怜公子的脖子,只是短短几个交手,陌涵烟便被制住了,完全动弹不得了。
“姑娘又何必这般动怒,可知道,动怒伤身?”
怜公子的语气里满是惋惜,轻轻的挑起来了陌涵烟的下巴,温暖的触觉却让陌涵烟脸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就像一只毒蛇隔着纱布在游走。
“且不说姑娘武功如何,在大夫面前,还是不要乱动手的好,这世上,可没有人比大夫更了解人体的构造了,”怜公子的语气里满是无辜,“你这条命,本公子可是耗费了巨大精,力才抢了回来。”
“就算你生气,又如何呢?”似乎感受到了陌涵烟身上的怒气与杀意,怜公子不急不缓的问道,“知晓了这一切,姑娘,你又当如何呢?”
“一命换一命,本就是一次交易,”怜公子不急不缓的说到,“说起来,本公子还是亏损了许多,要完全治好姑娘,本公子还有很多事要做呢。”
“莫非,姑娘并不想活下去?”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怜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