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一堵墙》勺勺思华

36、第三十六章

　　宋谦勤并未直接回府，而是打道去了三弟府上。

　　“大哥今日怎么来了？”宋三爷看到宋谦勤前来有些诧异，一般兄弟二人相见，都是他去长乐侯府拜见。

　　“叫弟妹来一下，我有事问她。”

　　宋三爷更诧异了，不过大哥在他心中权威甚重，他没有过多询问。

　　宋三夫人听到传信时同样是一头雾水，大伯怎么突然来找她？

　　等宋三夫人到了厅堂，宋谦勤没有废话，“三弟妹之前从宫里带回来的画像可还在？那画真的是你画的吗？”

　　宋三夫人心里一咯噔，这是实话实说还是咬死不认，也不知道大嫂那边跟大哥说到什么程度，她纠结片刻还是没有直接说实话，边用手给贴身丫鬟打信号，边打起了太极，“大哥说的是嫂嫂的画像吗？”

　　门外，宋三夫人的丫鬟正打算往外去给楚荇送信，被宋谦勤直接叫破，“站住！”丫鬟在他的厉喝之下，完全不敢动弹。他抬眼盯着宋三夫人，眉目渐厉，“弟妹胆子见长，现在连我都的问话都敢东拉西扯了。”

　　“大哥恕罪”宋三夫人见宋谦勤发怒，急忙俯身请罪。

　　“赶紧把画拿过来。”宋三爷见大哥发怒，赶紧吩咐仆从拿画。

　　“画真的不在我这儿，当时一出宫，我就给了大嫂，听大嫂的意思应当是打算烧了。”

　　“这么说，画不是你画的，确实是陆铭桥所画？”

　　宋三夫人没想到自己一时大意，话里藏了漏洞，确实大哥所说，若是她画的，哪里需要烧掉。

　　罢了，这么一个冷面罗刹不是她这么个小喽啰能应付的，宋三夫人没法再顶着宋谦勤的死亡眼神撒谎，但也想给楚荇留一点余地，只低头沉默着跪在了地上。

　　“想不到，你对大嫂倒真是一片赤子之心。”毕竟是隔房的弟妹，又没有犯大错，她摆出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宋谦勤也不好多说，最终留下了这么一句阴阳怪气又似乎可以理解为夸奖的话，拂袖而去。

　　离开三弟府上，宋谦勤还是有些不得劲，这个事情说大不大，能找的人似乎也都找完了，但他就是心里有一口气没顺过来。

　　回到府中，楚荇没事人一样在家里待着，见他回来还不冷不热的，宋谦勤可算知道心气还是不顺的原因了，不就是面前这个小祖宗的态度令人不爽吗。
　　“你就没什么要跟我说的？”宋谦勤沉声问道。

　　楚荇暗地里翻了个白眼，可算是问出来了，“怎么，打听了一圈，没能给你夫人定罪，可算想起来回来问我了？”想到刚刚宋三夫人递来的消息，楚荇说话带了几分阴阳怪气。

　　“我昨晚不是问了你，你什么都不说！”

　　说到这个楚荇火气更大了，“你那是问吗？你那根本就是污蔑，我跟陆铭桥能有那种牵扯？才耳鬓厮磨完，转头一盆脏水就往我身上泼。没把你赶出房门都是我给你面子了。”

　　夫妻间的博弈向来如此，在双方都没有原则性的错误时，一方气焰高涨，另一方不自觉间便弱了下去。

　　此时，在楚荇高涨的气焰下，宋谦勤就显得有些底气不足，而且昨晚在做那事时他确实带着几分泄愤，任她求饶也不停，他抬手摸了摸鼻子，声音弱了下去，“我那不是宴上看你们眉来眼去，受了点刺激。”

　　“还在这儿泼脏水呢？眉来眼去，我跟他什么时候眉来眼去了？”

　　楚荇昨晚的那点关切之色似乎确实算不上眉来眼去，宋谦勤一不小心又说错了话，这一下气势真是如山体滑坡般崩塌，“不是眉来眼去，不是眉来眼去，都是那小子瞎看你”，说着想到昨晚的情形，宋谦勤又有点不服气，“但是后面他咳嗽不止，我亲眼见你眼中有关切之色。”

　　楚荇不意他还注意到了自己眼中对陆铭桥的关切，不过她问心无愧，她在曼城从医之事这人也早就知晓，“我知你定然已经派人去往曼城查我与他的过往。”

　　被猜中了动向，宋谦勤略微不自在地动了动腿。

　　“你去彻底查清楚细节也好，免得以后我们夫妻生隙。但你这么在外东查西探的，就没想过心平气和地问问自己的夫人吗？”

　　被楚荇点破自己的动向，宋谦勤到底有些理亏，毕竟没好好问她就在外面查她，“我这不正想与夫人好好聊聊嘛。”

　　楚荇立马起身，学宋谦勤刚刚进屋时的模样，虎着张脸，“你就没什么要跟我说的？是这样好好聊聊吗？”

　　被她这么一学出来，好似真的有些凶，兴师问罪似的。“夫人息怒，那咱们现在好好聊聊，夫人跟我说一说，可以吗？”

　　“这还差不多！”楚荇听他这个语气，想着这人对自己的维护，也不想夫妻生隙，当下就把自己和陆铭桥之间的过往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宋谦勤是个会顺杆爬的，听楚荇说起曼城的艰辛，给陆铭桥治病的过往，就牵起了自家夫人的小手。说到后面在皇宫被皇后质问险些问罪，就抱住了夫人的小腰。及至楚荇全部说完，整个人已经被宋谦勤圈在怀了，又有了前几日相拥低语的柔情蜜意。

　　“这么说来，夫人那日对陆铭桥当是医者对以往病患的习惯性关切。”

　　“是的，我当年见他时，他被病痛折磨得不成人样，现在我看他也还是印象里的那根小豆芽菜，怎么可能会产生其他情感。”

　　楚荇这几句话真是让宋谦勤听得通体舒泰，“是为夫错了，昨日不该那般。”

　　“你知道就好。”楚荇轻哼一声，到底已经骂过了他，这人现在又态度良好，火气一散，窝在他怀里的这声轻哼便带了几分撒娇的意味。

　　事情说开以后，楚荇也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说起来这陆铭桥对我应当也不是真正的男女之情，他当时几乎已经到了鬼门关，我突然出现救了他，定然对我十分感激，他又年纪尚小，不够成熟，后面在京都见了我，便错把这感激之情误以为是男女之情。”

　　宋谦勤听完楚荇这话，并不赞同，暗自腹诽，“那你是没看到那小子看你的眼神，可不是什么看救命恩人的眼神。”不过现在气氛正好，他温香软玉在怀，又何必惹夫人不开心呢，只要确定了楚荇真的完全无意，那小子明天就给他放个忙翻天的外任，看他还怎么觊觎自家夫人。

　　宋谦勤是个超级行动派，没过几天，陆铭桥就接到了一纸调令。这还是宋谦勤努力活动才换来的这么迅速的调令。恰好南边有个府衙缺知府，宋谦勤身为武将以往跟文官交际并不多，请人牵线搭桥，求到跟前户部尚书跟前，户部尚书乐得卖他这个圣上面前的大红人一个人情，才换来了这么迅速的调令。

　　说起来陆铭桥得到这个调令还是升迁了，原本他拿了贵族考试的魁首在京都也只得了个六品小官，现在调任知府，从四品，就算京官比地方官值钱，那也是连跳几级，是许多人求都求不来的好事。而且地方官易出政绩，他又背靠安国公府，只要他在任上好好干，青云路就在眼前。

　　调令下来的时候，安国公和安国公世子都喜上眉梢，安国公世子甚至欣慰地拍了拍自家儿子的肩膀，“好小子，闷声干大事，什么时候竟然走通了长乐侯的路子。倒是又多了一大助力。”

　　只有安国公夫人知道自己儿子对长乐侯夫人的小心思，一听这是长乐侯搭的青云梯心里直打鼓。再看自家儿子愁眉苦脸的模样，更是恨铁不成钢。

　　待到众人散去，只剩母子二人，安国公世子夫人厉声警告儿子，“不论长乐侯出于何种原因给你搭了这青云梯，去了任上你就好好干，不可再胡思乱想，肖想你不该想的人。”

　　一想到要离京五年甚至更久，一直见不到心上人，陆铭桥心碎不已，但是心碎之余，想到自己这颗不争气的心，或许离开也是好的，免得再给她招来祸端。

　　楚荇知道宋谦勤的骚操作时，距离调令下发已经过去半月之久，陆铭桥马上就要离京了。
　　她有些无语，不愧是上战场的人，这招釜底抽薪真是妙极了。楚荇觉得陆铭桥就是经历的事情太少，所以才那么不成熟，待他去外面历练几年，就会放下现在的想法，找到和自己真正心意相通之人。

　　对于楚荇的这个看法，宋谦勤不发表意见，反正人都被赶跑了，管他还有什么情感呢，放不下也只能憋着。
　　至于等他回来是什么样，等他回来再说吧，至少五年呢。要还是想不开，他不介意再给他求来一次调令，给他把青云路搭得更“高”一点。

　　陆铭桥走的那天，安国公世子夫妇将他送到了城外，依依惜别之际，虽然知道心里的人不可能来送他，他还是忍不住往长乐侯府的方向张望。
　　他甚至忍不住想，若是在曼城时，他发现了她的女儿身，当时就娶了她，现在又是何种情形。可惜没有如果，在长乐侯如此雷厉风行的手段之下，他明白自己此生应当都没有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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