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不等你》楠慕吟

81、第81章 追不上

　　秦宁对于前一天杨文宇说要给自己做早餐的事情并没怎么放在心上，经过一天忙碌的工作之后，便直接将这个事情抛诸脑后了，所以在第二天清早，杨文宇拿着便当盒掐着秦宁出门之前一刻钟的点敲开秦宁家门的时候，秦宁有那么几分惊讶。
　　“早。”杨文宇将便当盒举到秦宁眼前。
　　“啊，抱歉，我忘记了。”秦宁将杨文宇让了进来。
　　餐桌上放着一包开了封的全麦土司和一盒没来得及打开的高钙牛奶，餐盘里正躺着一片抹着蓝莓酱的土司片，杨文宇尽收眼底，问：“还没吃吧？”
　　“正要吃。”
　　“尝尝我做的。”杨文宇等秦宁坐下，打开便当盒，里面静卧着两个三明治，一个鸡蛋里脊的，一个金枪鱼的。
　　“谢谢。”都递到眼前了，秦宁也就不客气了。他拿起其中一个，土司片还透着热气，咬了一口，香香脆脆的，显然刚烤出来。秦宁挑中这个是鸡蛋里脊的，煎鸡蛋和煎里脊抹了浓浓的黑胡椒酱，裹在鲜脆的生菜和酥脆的土司片中间，口感极好。
　　有一句话怎么说的？幸福的一天，要从美味的早餐开始。不得不承认，秦宁刚吃一口美味的三明治，就觉得今天的阳光分外灿烂。手艺真是不减当年，秦宁想。
　　“好吃吗？”杨文宇问，
　　“嗯，好吃。谢谢。”秦宁满意地点头。
　　“你已经谢过一次了，我都没谢你搭我上下班。”杨文宇拿着餐桌上的牛奶去了厨房，倒进杯子里用微波炉加热，出来的时候秦宁已经将手里的三明治吃完了。
　　秦宁接过杨文宇递来的热牛奶，喝了一口，整个人都暖和了起来，眼馋地看了一眼剩下的一个三明治，猜测这个是杨文宇的，便伸手去抓抹了蓝莓酱的土司片。
　　“还有一个怎么不吃了？”杨文宇不着痕迹把装着蓝莓土司片的碟子往自己身前一拉，秦宁没够着。
　　“这个不是你的吗？”
　　“两个都是你的，我已经吃过了。”杨文宇拿起蓝莓土司对半折叠了一下，将没有抹酱的一面放在外面，边吃边嘱咐道：“天气太凉，早上空腹喝牛奶先热一下。”
　　“嗯……”秦宁不跟美食客气，把另一个三明治抓在手里，点了点头，倏然间觉得时光仿佛回到了很久以前，那个时候杨文宇也会给自己做很多好吃的，会温柔地对自己说话。
　　“秦宁？秦宁？”
　　“嗯？！”秦宁抬头。
　　“想什么呢那么入神？叫你好几声才听见。”杨文宇问。
　　秦宁一回神，见杨文宇已经把一应餐具都洗好了，尴尬道：“哦，没睡醒，还有点迷糊。”
　　“走吧？”
　　“好。”
　　两人走到车库，杨文宇坚持要开车，让秦宁睡一会儿。本着自己撒出的谎，跪着也要圆的原则，秦宁只好坐上副驾，打定主意闭着眼睛“睡”一路。
　　杨文宇一路开得四平八稳，原本只是假寐的秦宁没过一会儿竟然睡着了。抵达公司地下车库的时候也还有20分钟时间，杨文宇静静等着，准备让秦宁再睡10分钟再叫醒他。
　　不知车库哪个角落传来两声不轻不重的汽车鸣笛声，秦宁缓缓睁开眼睛，视线所及是一张熟悉俊朗的脸，好看的眸子正看着自己，眼底蕴着无限柔和。
　　秦宁冲着这张脸笑了笑，就像无数个梦里，他梦到还在公寓一起住的时候，这个人会静静看着自己醒来，会在他睁开双眼时对他展露出柔和而温暖的微笑。
　　果然，这张脸轻轻勾起唇角，牵动着眼角也微微勾了勾，那模样真好看。秦宁恍恍惚惚闭上眼，想让美梦做得再久一点，因为他知道只要一醒过来，所有美好的幻象都将烟消云散。
　　“时间到咯。”杨文宇轻声提醒。见秦宁半响没有反应，正欲再叫，秦宁唰地睁开眼睛，杨文宇还没看清秦宁看着自己意味不明的眼神，就见秦宁腾地一下坐直了身体，手忙脚乱去解身上的安全带。
　　“别急，还有10分钟。”杨文宇提示道，倾身过去帮助跟安全带缠斗在一块儿的秦宁解开了安全带。杨文宇动作很快，却没错过自己探过身去的一瞬间对方霎时绷直的身体，压下心头生出的疼惜，他对秦宁轻松地笑了笑，道：“走吧。”
　　电梯里，秦宁始终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快到五楼之前，杨文宇才开口道：“下班不用管我，我有安排，晚上自己回去。”
　　秦宁点头称好，“叮”的一声，博言到了，电梯门打开，秦宁快步走了出去，杨文宇唤住他：“秦宁！”
　　秦宁侧身回头：“嗯？”
　　“明天见。”
　　“明天见……”

　　下午，杨文宇接受了心理医生的催眠。
　　在心理医生的引导下，杨文宇的意识进入到一个虚空世界，漫天雾霭。
　　他听到医生的声音在脑中响起：“你到了什么地方？”
　　他说：“我不知道，周围全是雾。”
　　说完开口唤了几声，一出口自己的声音便迅速消散在迷雾之中。于是他摸索着走了一阵，隐约能看见一个身影在前方奔跑，霭霭白雾中身影虚虚实实。他呐喊着想叫住那人，却忘记了声音根本传不远，不由自主便跟了上去。
　　医生：“你看到什么了？”
　　杨文宇：“有个人，在我前面跑。”
　　医生：“你也许认识他，上去看看吧。”
　　杨文宇加快了步伐，朝着那个人影追了过去。有几次离得近了，刚一伸手，眼看就能触及衣角，倏然间那人又离得远了。如此反反复复，杨文宇满头大汗，精疲力尽，终究没能追上那人。
　　他喘着粗气跌坐在地，有些懊恼，有些丧气，“我追不上。”
　　医生的声音再次响起：“他有留下什么吗？”
　　杨文宇不解，那人不曾回头，并不知道有人追在他身后，又怎么会留下什么东西。可正这么想着，一个红灿灿的圆球咕噜噜缓缓滚至脚边，他疑惑地捡起圆球放至眼前，是一个晶莹剔透的玻璃球，内里装着一朵艳红的纸玫瑰。
　　霎时，一个声音蓦地自耳畔响起。
　　“你以后，不要不理我了，好不好？”
　　声音很熟悉，却没有其他声音回应。
　　“你以后，不要不理我了，好不好？”
　　声音再次响起，杨文宇惊觉，这分明是他自己的声音！一瞬之间，声音如海啸般汹涌袭来。
　　“不要不理我了，好不好？”
　　“不要不理我了，好不好？”
　　“不要不理我了，好不好？”
　　……
　　声音一次又一次无尽重复，在杨文宇脑海之中翻涌震荡，迷雾世界顷刻间崩塌瓦解。
　　他在跟谁说话？是那个人吗？为什么他要跑开？为什么总是追不上他？
　　声音越来越大，重复得也越来越快，彷如滔天浪潮滚滚而来，汹涌着要从眼耳口鼻喷薄而出，杨文宇痛苦地抱头挣扎，想要从淹没自己的声浪中逃离。
　　“啪”地一声脆响，一声响指自天顶传来，生生劈开惊涛巨浪，杨文宇一个激灵，猛地睁开了眼睛，视线聚焦，他看到了医生严肃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