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彼岸花》遇见光阴

5、第 5 章

　　顾落又一次梦见那些画面，漆黑的空间里，三道白色的影子，男人、女人和一个小女孩。女人拿着一把刀刺向男人，却被从头到脚冻成了冰块，小女孩浮在半空中，身体周围有奇怪的能量在涌动……

　　她紧蹙着眉，手背上的图案显现，在漆黑的夜色中发着微弱的红光，顺着胳膊的几条脉络向上延伸，直至右耳恻处，一朵同样虚幻的花朵开的正盛，花瓣的经脉中同样流动着幽光，与手背上那朵花中的光芒交相呼应……

　　再次惊醒，一片黑暗，眼前微微看得到树影在晃动，也不知是什么时间。

　　有东西在盯着她，她警惕的向右看去，透过一簇簇枝叶，是那双明亮的琥珀色眼睛，他竟然一直跟着她！

　　周围的树上可是有八个全副武装的军人，和一个有异能的外星人，被发现他死定了！顾落用口型告诉他快走，也许他这次是懂了，眨了眨眼，轻身一跃隐匿在了无边的夜色中。

　　地球上到底有多少和她一样的人？顾落觉得自己还算是幸运的，至少她还是人类的样子，不必提心吊胆的怕被发现，然后像那两个游魂一样，被人一枪击毙。

　　或许是身边有亲人朋友，又或者恐怖的事情经历的太多，顾落心中竟是难得的一片宁静。

　　再次醒来，天已大亮，透过枝叶间的缝隙，阳光明媚的有些刺眼。

　　她抬手揉了揉疼痛的太阳穴，很清楚自己一整晚都在做着同一个梦，却像以前一样，什么都想不起来。

　　树下阿卡正在叫她的名字，顾落拍拍脸颊，动作利落的滑下去。

　　这一路她都又自知之明的和阿卡走在最后，和前面的一队人保持着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她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周围的树上，任何一点动静都让她紧张起来，还好那个琥珀眼自始至终并未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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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行人终于到了阿卡所说的大本营－－湖中城。

　　这是一座由机械星人建造在湖上的钢铁城市，城中生活着几万名幸存者，其中也包括一部分外星人。听说城中的居民是不允许外出的，当然在这样一个危机四伏，随时可能丢掉性命的境况里，除非被驱逐也不会有人会选择离开，

　　小心翼翼的踩着由水底升起的湿漉漉的铁桥走进城中，仿佛由蛮荒时期一下子跨越到了文明时代。

　　形状各异的民居、学校、医院、商城，飞来飞去的巡逻军队，悠闲的人群，甚至有几片大农场。

　　相对于这些天的所闻所见，这里简直是天堂。

　　顾落住进了阿卡的公寓，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了十八年，她竟没发现这位贤惠的大哥其实根本不需要睡眠，所以这栋房子对阿卡来说形同虚设，他人在城中基本上二十四小时都待在实验室中研究变异人。

　　左边的邻居是凌奕宸，十多年的军旅生涯，他更习惯住在训练营中。右边住着一对六十多岁的李氏夫妻，无儿无女，知道她是阿卡的妹妹后，两位老人热情的不得了。

　　从他们的口中得知，是凌奕宸救了他们，并把他们带回了基地。老人家把他夸的天花乱坠，就像那是他家的儿子般。

　　凌奕宸是个军人，大家口中的英雄人物，对所有人都很热心，唯她除外，至于原因，她比谁都想知道。

　　两人带着顾落在城中走走停停，向她介绍着周边的一切，碰到地上走的 、空中飞的异族，也能愉快的攀谈一小会儿。

　　直到夕阳西下，陪老人家用了晚餐，顾落才拖着疲累的身子回了自己的小窝。

　　泡了一个热水澡，那身沾染了血迹、泥巴惨不忍睹的衣服直接丢进了垃圾桶。

　　顾落看着镜子中那个被水蒸气蒸的肤白唇红的人长长的呼出一口气，还好，她的外貌没有任何的变化。

　　她抬起右手，静下心来，看着手背上那个不怎么受她控制的花，和之前的不同，几根红色的脉络从花朵中伸出正沿着手臂交错着向上延伸。

　　透过镜面，她看见自己的右耳侧出现了同样的一朵花，顾落抬手摸去，手指只抽到了空气，那是一个发着红光的虚影。

　　它有着一个很神秘的名字，彼岸花，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经灭绝了的物种，传说是连接生死轮回的花。

　　阿卡说变异人等级越高形态越趋近于人类，能力也越强。但也没有和人类完全一样的，身上多多少少都会长着几束花藤。那她这样的呢？标准的人类模样，她属于什么等级？神一般的存在？

　　顾落成功的被自己荒诞的想法逗笑了。

　　躺在柔软的床铺上，顾落翻来覆去睡不着，周围没有虫鸣声，安静的让人心慌，莫名的恐惧感如潮水般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顷刻间将她淹没。

　　她惊坐起来，拍亮房间里的灯，环顾了一圈，确定自己很安全后又重新躺下，数了数千只绵羊，才迷迷糊糊的睡去。

　　顾落一向浅眠，再加上连日来的各种诡异惊悚的事件，就算睡着大脑也是维持在高度警戒状态，一阵轻微的碰撞声传来，她一骨碌爬起，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

　　似乎有人闯进了她的客厅，她关掉灯，蹑手蹑脚走到门边，深呼吸了几次，小心翼翼的将门拉开一条缝，客厅里的灯大亮着，沙发上坐着一个人正翻看着隔壁李阿姨送给她的一本书。

　　他还跟着她！

　　“上次谢谢你救了我，”顾落壮着胆子走了过去又问：“你能看懂？”

　　那人抬起头，看到她似乎很高兴，一双琥珀色的眼睛，在灯光的映衬下亮的惊人，“不能。”他老实的答道。

　　“你会说话啊？”

　　“会。”

　　“那之前怎么不说话。”

　　“不会。”

　　“啊？”什么意思？之前不会，现在会了？顾落觉得自己有点理解不来，不过这不是重点，她在沙发的另一端坐下，“你是谁？叫什么名字？”

　　他歪着脑袋看着顾落，对她提出的问题似乎很困惑的样子。

　　也许他失去记忆了，没关系，这也不是重点，“你为什么跟着我？”顾落问，这是她最好奇的问题，二十多个人，他只救了她一个，而且跟了她一路。她以为也许他们是认识的，但是在脑中构思着去掉鳞甲后的模样，她否认了这个可能性。

　　“味道。”

　　顾落愣了一下，反复嚼着这几个字，猜想他的意思可能是这样，他能闻到她的味道。

　　“你，知道我？”她疑惑的问。

　　“顾落。”依旧是简单的回答。

　　他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居然认识她，这未免太诡异了！顾落仔细的观察着他的容貌，她认识的人当中，真的没有长这样的。

　　“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不知道。”

　　“你从哪里来的？”

　　“不知道。”

　　“你是地球人吗？”

　　“不知道。”

　　几个回合，顾落完败。

　　琥珀眼的语言功能似乎不怎么强大，对于她问的所有的问题，他或者摆出一副茫然脸，或者只能用非常简单的词语来回答，像是刚学会说话的幼儿般，这让她非常的抓狂。

　　从她在那间破败的房子里醒来，发现这个世界完全颠覆了她二十一年来所有的认知，她有满脑子找不到答案的疑问，满心无法排解的惶恐。

　　现在又多了一个智商堪忧莫名其妙在她客厅里一坐六小时，而且听不懂各种逐客令的不明物种，顾落觉得自己不论身体还是精神都面临着毁灭性的的打击。

　　瞥了眼时钟，还有半分钟六点，那琥珀眼依旧精神奕奕，顾落已经放弃了将他赶出去的念头，主要是因为天亮了，让他明目张胆的在外面晃荡，后果不难想象。

　　“你随意，我需要……”没说完的休息两字僵在嘴边，琥珀眼浑身都开始变得透明，最后只能隐隐约约看到一个影子，他站了起来穿过墙壁消失，那个方向是凌奕宸的房间。

　　他就是这么进来的？怪事看的多了，也就见怪不怪了，顾落揉了揉眼睛，确定房间里只有她一人后，爬起来忍着腿上传来的酸麻感觉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

　　在周围来来回回转了几圈，没有发现琥珀眼的影子，也许他躲进了凌奕宸的房间没有出来，这样也好，反正他不会回来。

　　顾落连着打了几个哈欠，微闭着眼有气无力的往回走，经过凌奕宸家时听到咔哒一声关门声，有人走了出来。

　　仅有的一点思维意识告诉她这是一件需要引起高度注意的事情，可她大脑一片混沌，没有多余的脑容量去思考，她现在只想睡觉。

　　开门、关门，顿住，歪着脑袋集中所有精力仔细回想刚才那个瞬间，隔壁好像有人！顾落一个激灵，瞌睡顿时跑到了天边。

　　她小心翼翼的打开门伸了个脑袋出去，那个刮干净了胡子精神奕奕却面无表情的人不是凌奕宸是谁？他莫名其妙的看了她两眼，脚下如装了弹簧一般，轻松的跳上对面的房顶，转眼就失去了踪影。

　　他竟然在家！

　　这无疑是个巨大的惊吓，顾落砰的关上门，靠在门后死盯着左边的那堵墙，大脑短暂的卡壳后恢复正常运转。

　　他看起来挺正常，如果他发现了琥珀眼，绝无可能是这样的反应，还是……想起被他干脆利落砰砰两枪干掉的人，顾落惊恐的瞪大了眼睛。

　　琥珀眼被凌奕宸杀死了？

　　不会吧，他那彪悍的攻击力和防御能力她是亲眼见识过的，那一口咬掉别人脑袋的怪物都没能在他身上造成任何的伤口，就算凌奕宸是个强化士兵，手握恐怖的武器，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悄无声息的就将他杀掉。

　　她似乎忽略了什么，琥珀眼刚才变成透明的，他能隐身啊！有了这个认知，顾落松了一口气。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连个招呼都不带打的，害她穷紧张吓死了一堆脑细胞！顾落对着那面墙一阵咬牙切齿，瞥了眼看起来无比遥远的卧室门，拖着沉重的步伐倒在沙发上，不一会儿便沉沉的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