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星星遇见太阳，当我遇见了你》Whalien莐

26、第二十五章

　　“什么名义？\"硚长晨还停留在玫瑰花的波澜情绪中。

　　可能真的是自己的反射弧比别人漫长吧，她情绪变化反应都是以五秒为一个单位的。

　　——前五秒，大脑一片空白，头晕晕的。
　　——六到十秒，身体软绵绵轻飘飘的，发麻的骨头好像有点支撑不起身体的重量。
　　——十到二十秒，为什么她突然什么都听不见，世界纷纷扰扰的声音突然被抽空，只有嗡嗡的耳鸣在耳边缭绕。为什么周边的世界突然变得模糊，夜晚的车红酒绿杂糅在一起，一切事物没有了轮廓，除了面前这副更加清晰的面孔。
　　——二十到六十秒，她失去了意识，漫长的几十秒就这样凭空消失在她的生命中，仿佛跌入了一场没有尽头的黑暗。
　　——一分钟后，一股暖流夹杂着甜蜜从心底慢慢溢出，她的世界重新变得明亮。已经进入冬天了，为什么她突然感觉到莫名而来的温热气息正覆盖了自己的每一个毛孔，让她全身发烫。
　　她的脸莫名湿了，她发现自己好像没来由地哭了。

　　“你...你说啥...\"硚长晨一时语无伦次。
　　“...不想重复了。\"何忆齐扭过身向前走。
　　“好吧我借！\"

　　明明感觉如此强烈，为什么她不太记得他刚刚的话，为什么她会不假思索地回答他，就这样迷迷糊糊借了何忆齐某个名义。是何忆齐没说？还是自己在关键时刻跑了火车，又或者是他说了什么让自己以为是错觉的话。
　　总之，她的耳朵在那句话说出的瞬间，好像失灵了。

　　似乎错过了什么最重要的时刻，留下的只有令她莫名眩晕的幸福感。
　　她只记得那个刚好没有霾，没有凌烈的风，冰凉的空气在周围跳跃，涌动着甜蜜的波纹，起伏间摩擦出糖果的气息。学校的新路灯照得偌大的校园明亮而温暖，亮到让她不自觉想起了“奇迹之光——Miracle Flash——孟凡...\"

　　第二天早上，准确地说是12月3日凌晨3点48分，她突然触动开关一样弹坐起来：“我好像知道什么意思了。\"
　　周围一片漆黑，不高不低的声音断在看不见的空气中。她不由打了个颤，钻回被窝，闭上眼睛，然后就此失去了睡眠。
　　天明，清晨的雾还未来得及消散，勤劳的鸟还未来得及划破苍穹，一切还在沉睡，像是被覆上了一层薄纱，朦胧、纯净，直到硚长晨兴奋到迫不及待地冲出宿舍，横冲直撞地奔跑跳跃在空荡荡的操场，宣泄难以言说的喜悦。
　　她怕自己高声呼喊影响别人睡觉，所以一个人对着空气一个劲地傻笑了好久。她不确定自己心中的是否是正确答案，所以不敢张扬，小心翼翼地怀揣着无法平息的心跳肆意奔跑。
　　想起初中政治课本上说，发泄情绪的方式有合理宣泄法，她现在应该算是正面教材吧。
　　跑到食堂买早餐，食堂阿姨被她振奋的气势吓了一跳：\"呦，小姑娘起这么早啊。大早上起来精神头就这么足啊。来，阿姨多送你一颗蛋！\"
　　“谢谢阿姨！\"硚长晨咧着嘴灿烂的笑着，想要把自己的幸福作为回馈分享给阿姨。
　　回宿舍的路上，学校的一切都突然变得可爱，硚长晨像刚入学时一样弯着眼睛看着这里的每一个角落。怀里早餐的温度传递到身上，心脏带动着整个身体暖暖的。
　　宿舍里的大家还处于冬眠阶段，焦阳迷迷糊糊看见桌上的早餐，\"哪来的饭啊...\"
　　硚长晨美滋滋地咬了一口超爱的麻团：\"我买的啊。\"

　　一阵龙卷风在宿舍卷过，把宿舍里剩下的三个人迅速刮到桌子前面。四个亭亭玉立、如各种花似玉的女大学生，就这样不洗漱不换衣服不梳头，带着起床过猛留下的隐隐眩晕感，扎堆在一起凑在桌前吃早饭。
　　“嘿嘿...\"硚长晨塞满炸糕的嘴不自觉地咧着笑。
　　想说的话，想表达的情绪太多，千言万语，百味杂陈，像一团巨大的气体堵在嘴里发不出来。太多甜蜜涌在心里，像喝了一杯温热香浓的牛奶燕麦，温厚香甜的热浪缓缓流入身体，温暖了整个胃和它附近的心脏。
　　吃完饭，她们坐在硚长晨对面，摆出一副\"我准备好了，可以开始了\"的姿势，而硚长晨只是捧着脸傻笑。
　　何忆齐那句话像横空出世的异国古老语言，简单的文字仿佛暗藏了巨大的待人挖掘的信息，让她忍不住反复把玩研究。
　　何忆齐的话少，但总有这样的一两句话，得让硚长晨反应很久才能吃透里面的真正核心，让人久久琢磨其中的意思，然后满满地，都是幸福。他不说废话，话里的每一个字都一定有它存在的意义，所以硚长晨还不知道又要花多久才能明白何忆齐这次这句格外不寻常句子的\"究级奥义\"。
　　“‘借’是什么意思啊？\"她终于从自己的冥想世界中跳回来。
　　彭不染道：\"字面意思啊，你只是有它的暂时使用权，并不是真正拥有它。\"
　　一瞬间，她的世界好像被关上了灯的开关，一下子跌进黑暗。
　　硚长晨顿时有一种身心疲惫的无力感，感觉自己不给力的脑回路实在玩不了何忆齐的高级文字游戏，她只能凭感觉走进去，却不知何时才能走出来。她猛地叹一口气，像野兽咆哮一样释放自己压抑在心中的气。
　　所以，这个\"名义\"怎么借、什么时候还，她统统不知道，而且随时可能被强制归还而她还不知情。怎么有一种被何忆齐耍了的感觉。
　　所以他到底什么意思想干嘛啊！！

　　林也又来找她。
　　这一次，他不像以前一样大大咧咧的毛手毛脚，而是有所顾忌地看了何忆齐一眼。他深吸一口气：\"我是来向你道别的，恭喜啊，终于跟你的何忆齐在一起了。\"
　　“——啥？！！\"
　　五个声音同时响彻空中，紧接着就是各自陷入自己一阵疯狂的对话中，像是错综复杂的交响乐，每件乐器陷入自己杂乱无尽的乐章，完全找不到头绪和共鸣。大家都在声色俱厉地强烈表达着自己杂乱的内心，但没有人能听清其中的任何字眼。
　　“停！！\"
　　硚长晨突然想起来那天何忆齐的话，有些害羞，又有些尴尬。她努力整理情绪，酝酿了半天：\"嗯...昂...嘿嘿.....\"
　　她的脸不知不觉发烧了，满满的心虚吞没了其他所有情绪。
　　大家沉默了。
　　半晌，疯狂的独白再次轰然响起，偌大的练团室再一次被炸裂般的话音淹没，大家再一次陷入了自己的独角戏中，分外投入。
　　任务完成了，一切如往常。果然只是\"借\"个名义，自从林也淡出他们的生活后，那件事如一张褪色的照片，那段记忆就此泛黄。他们也没有任何改变，一切仍在原来的轨迹上不快不慢地行驶着。
　　追在何忆齐身后的女生听说何忆齐有女朋友了，如无风的湖平静消停了几天，而硚长晨就是刮过湖面的那阵风，使其再度荡起更大的波澜。
　　从没想过何忆齐的眼光居然这么普通，\"硚长晨\"三个字让何忆齐一下子没有了距离，她们好像觉得自己更有机会似的，更加热情地引发了各种\"巧合\"和\"意外\"。
　　硚长晨本来还有些得意，以为自己帮到了何忆齐，没想到反而成为助推器。结果这个名义也只是帮到了硚长晨，对何忆齐来说没有丝毫价值，她更担心何忆齐哪天突然就收回去，让她一朝梦醒，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