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城剑》孤家哑人

5、两两交锋一身伤

　　刚把一切安顿好后，久旱的土地就迎来了那场磅礴的雨。

　　莲薰看着客栈后的翠竹，心情有些烦闷道：“阿晨，你说这个塔娜颜到底有什么目的？她的出现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叶晨搂过她的肩膀笑笑：“何必在意那么多，王爷一定也想到了。”

　　莲薰却有些不是滋味：“我不喜欢这个塔娜颜。”

　　叶晨宠溺地刮了刮她的鼻子：“王爷喜欢就可以了。”

　　莲薰嘟着嘴道：“可是……”

　　叶晨拥着她道：“好了好了，早点休息。”

　　虽是赶着去武林大会，但大会尚未开始，加上慕旭如今身中剧毒，不适合过度劳累，是以隔日等雨停了几人也不急着做其他事情，徒步在城内闲逛。

　　下过雨的城镇焕然一新，清新的空气中夹杂着些泥土的味道，几人心情也是大好。

　　塔娜颜倒真如她所言第一次来慕国，对小小丰城所摆的小摊，所开的店铺无不充满好奇之神色，东摸西凑，而慕旭的默许使得莲薰也不好多说什么。

　　这不，乡村土包一如塔娜颜又在乱碰糖人摊上的糖人，大大咧咧的一个不小心就撞翻了糖人摊，躬身作辑的连忙道歉。那白发苍苍的老头满是心疼，哭丧着脸道：“姑娘，你可要赔我啊！我就是个老头子，好不容易弄起这小糖人摊，如今你把我的糖水都弄倒了，我可怎么过活啊！”

　　塔娜颜一时不知所措，眨巴着无辜的眼睛看着慕旭。

　　慕旭转头道，“叶晨。”

　　叶晨一边忍着手臂上揪心的疼一边说着将银两递给摊主，心里哭笑不得，莲薰啊莲薰，明明今日屡次撞翻小摊的人是塔娜颜，你怎么尽是拿我出气啊。

　　莲薰则是咬牙切齿的瞪着他，心里想着叶晨若是敢多嘴半句非把他的肉给揪下来。

　　她现在可是后悔极了当初没把她直接赶走，现在赖吃赖喝还要他们赔东西，她这个小管家婆可是心疼的不得了。

　　可是偏偏王爷任由她这么冒冒失失的，所以她现在只能拿叶晨出气了。

　　慕旭则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随意张望着。这一张望，却停住了脚步。

　　莲薰顺着慕旭的目光望去，眼神暧昧的看了看慕旭，又挑衅般看了看塔娜颜，而塔娜颜拿着糖人食不知味的撇了撇嘴。

　　从他们这个角度和距离看过去，虽不能完全看见那凉茶铺里蓝衣女子的样貌，但单远远的看着那芊芊背影，亦能想像那回眸一笑百媚生的姿态。

　　叶晨看着莲薰得意的神色，轻轻捏了捏莲薰的手掌，有些宠溺的对她笑笑。

　　莲薰从来不喜欢剑术之类的当然不知道吸引慕旭的不是那凉茶铺的蓝衣女子而是她桌上的剑。

　　叶晨觉得那剑极其特殊，当下伸长了脖子仔细望了望那把剑，却因为望不大清楚只得作罢。

　　慕旭看到两个女子各怀心思的眼神心下明了却也不说话，快步走向凉茶铺。

　　却正是这时，凉茶铺杀气四溢，慕旭看着在凉茶铺入口处一字排开的五个大汉，很明智的没有继续向凉茶铺走去，而是在旁边不远的一家首饰店门口静静站着，等着看场好戏。

　　待凉茶铺的小老百姓受不住那五个大汉的怒视颤抖的离开直到只剩下巍然不动背对着那些人的蓝衣女子时，蓝衣女子终于淡淡中开口：“小二，添茶。”

　　可是已然知晓这个时候从桌子底下出来简直是送死的小二哪肯出来，继续在桌子底下瑟瑟发抖。

　　那五个大汉大概是极其不耐烦了，其中一个拔出腰间佩刀直砍蓝衣女子背后，嘴里喝道：“妖女，还我六弟性命！”

　　若说他的刀快而稳，那么蓝衣女子便是快而狠了，眼见那大汉的刀就要用力将她的身影砍出个大缝，身体却是剧烈的颤抖，他不可置信的低头看着自己胸口心脏处的大窟窿，待反应过来想拼尽全力砍上近在咫尺的蓝衣女子时却又不受控制的向后倒去。

　　“啊！”莲薰不可抑制的尖叫出声，她不是没有见过杀人，她虽不会武功，但跟随王爷，血流成河也不是没见过。

　　她本不会这么失态，只因那女子杀人的手法太过残忍。

　　叶晨捂住莲薰的眼睛，在她耳边轻声道，“没事，不看就没事了。”

　　心里却是一阵惊叹，此刻那女子手中的剑还滴着血，那把剑并不是普通的剑。

　　剑柄处绑着一些红色缎带，剑身漆黑，可到中下段剑身却是泛红，是那种极其鲜艳明亮的红色，如同正在打磨的红色铁块。

　　而剑尖处，才叫人惊叹，只见那剑似被什么从旁边砍过凹去一段宛如镰刀，只是断口竟是十分光滑的圆，这更衬得剑尖如同蝎子尾巴的锐利。

　　叶晨心中已有答案，望了望慕旭，慕旭只是点点头。

　　塔娜颜倒抽了口凉气，忍不住问道：“那些是什么人？那女子又是什么人？”

　　慕旭没有说话，继续关注着那凉茶铺的动静。

　　叶晨解释道：“那几个大汉是江湖上有名的燕六匪侠，燕家兄弟六人分别在不同的门派学武，待学成归家，切磋中都不满意自己的功夫，遂加以更改及融合彼此的，后自成一派，武功虽乱却好在令人捉摸不透，不过他们喜怒无常，杀人又救人，所以称匪侠。至于那女子，未曾听说，见也是第一次见，竟如此狠毒。”

　　当下更是暗叹那女子的武功，这燕六匪侠的武功高高低低，高的在三月层，低的也是三星层，这女子竟能一下杀死一个，武功恐怕到了三月层以上了。

　　剩下的四个大汉看着那被挖心又被拦腰斩断的尸体终于反应过来，大喝一声一齐挥刀而上。

　　蓝衣女子一掌拍在破旧的桌子上，桌子和椅子随她而起在空中换了个方向面对着冲来的四人稳稳落在原地，自己则依旧坐在凳子上嘴里品着茶。

　　叶晨这才看见那女子的容貌，并不算倾国之美，但那令人心旷神怡的模样却也是叫人见了再难忘记，只是此刻她身周的煞气多过那柔和的容貌，令人心中有些不舒服。

　　四人见蓝衣女子如此傲慢不禁恼羞成怒由四个方位包同时出招，蓝衣女子将手中茶杯高高抛起，人也腾空而起，空中茶杯直直向上将凉茶铺顶砸开个洞，蓝衣女子向凉茶铺外飞去，四人也是急急追去。

　　因着刚刚几人在凉茶铺的争斗，外面熙熙攘攘的街道早就空无一人。

　　蓝衣女子站在破旧的屋顶，伸出红润舌尖舔了舔嘴角，冷笑着：“这么炎热的天打扰我喝茶是我很讨厌的事情，现在求饶，我会让你们死得比前面两个舒服点。”

　　站在蓝衣女子前面的大汉双眼似有火光冒出：“妖女，此前我们兄弟仁慈不与你计较，怎知你竟如此心狠手辣，现在就是你想求饶也休怪我们燕六匪侠不讲江湖道义！”

　　蓝衣女子食指轻抚剑身，璨然一笑：“记住我的名字，清玉，免得到了阎王那成了孤魂野鬼。”

　　“清玉。”叶晨脸色一变，刚刚他只以为那是失传多年的黑石剑，却原来竟是同样失去踪迹的魔剑——红城剑。

　　慕旭见他这般反应，便知道他猜错了。

　　黑石剑的确也是这般黑色剑身中有一段发红的，但黑石剑和这红城剑，是有区别的。

　　区别就是一个缺口在右边，一个缺口在左边。

　　而这把剑的缺口在右边，就是原来名为红玉剑的红城剑。

　　“怎么？”塔娜颜狐疑的看着他，“你认识这个清玉？”

　　叶晨忧心忡忡道：“江湖近日盛传十年前隐居的黑煞王传人就是个叫清玉的女子，极喜杀人，所到之处尸体遍地，比起她师傅有过之而无不及，只是不知道这个清玉是不是那个黑煞王的弟子。”

　　莲薰心下暗惊：黑煞王，竟然还有传人，看来武林又要经历场腥风血雨。

　　一直沉默的慕旭淡淡开口：“的确是黑煞王的传人，她手中的剑，就是黑煞王的红城剑。”

　　“那这么说这些人都是为了红城剑？这女子果真以为天下无敌么？竟敢独自拿着邪剑招摇过世。”从惊叹中回过神的莲薰疑惑道。

　　慕旭正要回答，却被身旁跃起的红色打断。

　　塔娜颜抽出腰间软剑，挡下正要斩向地上不住磕头人头上的剑。

　　清玉看着挡住自己的剑，脸色有些轻蔑：“你是要替他受死么？”

　　塔娜颜一声冷哼：“他已经求饶，你又何必赶尽杀绝。纵使你手持利剑，就不怕终有一日有要这般求别人才能活命么？”

　　清玉又是一笑，月牙弯弯的眼睛直直盯着人心里发毛，但塔娜颜是个例外。

　　不得不承认，塔娜颜怒了，大壑人自小性子耿直善良，哥哥也是怕她闯祸出来屡屡交代不能多管闲事，但今日这事，她必须管，她要教眼前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子见识见识真正的厉害。

　　一掌打在还在磕头的大汉前面的地上，强劲的内力卷着大汉撞上河边的柳树上晕了过去。

　　蓝衣女子知她要和自己动手，眼里的笑意更深：“希望你比他们禁打些。”

　　一蓝，一红。

　　一个面带笑容，一个怒不可遏。

　　狂躁的剑气卷着热浪而来，剑气砍在地上砍向四周，三丈之内没有完物，慕旭几人也早早退到远处做壁上观。

　　看到后面，慕旭几人脸色沉沉的。

　　清玉看来是得黑煞王亲传，内力深厚，只怕马上就要达到武阳阶，加上有邪剑在手，正所谓所向披靡，独步天下，剑随人的心境而生出与众不同的威力，出手必是绝杀不留半点退路。

　　塔娜颜武功也不弱，但她想的只是救那汉子，使出的剑法也只是一般路数，却没想到清玉真要置她于死地，失了先机，应付起来颇有些吃力。

　　小小的凉茶铺硬是被掀了顶，一抹深红砸烂了凉茶铺的桌子。

　　塔娜颜正要起身，却浑身疼痛的不行，只能看着那有如罗刹的清玉朝自己一步步靠近。

　　莲薰担忧的看着清玉提剑一步一步走向不能动弹的塔娜颜，叶晨明白清玉杀人如麻，虽然自己的武功尚不如塔娜颜，但也无法坐视不理，当下拔剑挡在了清玉前面。

　　清玉冰冷的看着眼前人，这次却没有再笑，对于有人一次次挑战她已经不耐烦了，手中的剑也感应到了一般，周身透出幽幽的血光。

　　慕旭始终皱眉，第一次感觉自己这么没用，若非中了剧毒，眼前就是当年的黑煞王他会放手一搏，双拳紧握，似乎下了什么决心般扭头看着莲薰。

　　莲薰被他看得发愣，而后反应过来摇着头，这是她第一次，违背他的命令。

　　慕旭眼里神情有些难捉摸，只是示意莲薰向前看，莲薰看后脸色苍白，她知道，再过不了多久，叶晨就会被打败。

　　强劲剑气扫过，叶晨剑插在地上，终是支撑不住单膝跪地，嘴角有一丝鲜血溢出。

　　莲薰见了，心中无尽酸楚。

　　可还是拽着慕旭的衣袖，她的任务是保护伺候王爷，却没有理由让王爷来保护他们。

　　慕旭抽出袖子，对她淡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