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交是什么姿势？（GL）》善了个哉

36、第 36 章

　　方姨上楼来给杨慧兰送熬好的燕窝，可杨慧兰并不在自己的卧室，方姨经过庄袁的卧室，隐约听见屋里似乎有争吵声，可没等方姨听清楚，又陷入寂静，随即卧室门打开。
　　杨慧兰微笑着走出门，“方姨，燕窝给我吧，我和袁袁说说母子话，你去准备晚饭吧，今儿先生火气大，你做点下火的汤。”
　　“那我先下去了。”
　　杨慧兰看着方姨下了楼，才折身关门，背靠着门面，和婉的面容瞬时沉了下来，如这秋的天气一样，时不时给人阴晴不定的风雨感。
　　庄袁脸上五个指印红的明显，他的眼镜被打落在地，可在杨慧兰的注视下，也没敢立即捡起来。
　　他不明白自己做错什么了
　　他甚至很不甘。
　　“妈，我是你儿子，你怎么能向着庄娴那个死丫头？”
　　杨慧兰冷笑：“我要是向着庄娴，这时候打你的就不是我，而是你爸了！你知不知道，你爸现在为了这事愁的今天一天都没吃饭！”
　　庄袁：“那又怎样！爸就是偏心那个庄娴！”
　　“你爸的心里，荣誉和医院是第一位的，其他人都得靠后，包括庄娴。”
　　杨慧兰理了理额边的发，把眼镜捡起来，擦了擦镜片，给庄袁重新戴上。
　　“儿子，我知道庄娴抢了你副院长的位子，你不舒服，但你可以在别的罪名上动手脚，为什么偏偏是行贿？这罪名可是能把医院一起拉下水的，没了医院，等你爸退休了，你继承个屁。”
　　庄袁愣了愣，没话说了。
　　“幸好这事还没发展到特别严重的地步，你去把庄娴从局子里捞出来。”
　　庄袁蓦的拍开杨慧兰的手“不可能。”
　　他未必不清楚行贿这条罪名的严重性，但让他去向庄娴低头，至死也不可能。
　　“行贿而已，爸认识的朋友那么多，塞点钱找点关系，把这罪名全拢庄娴一个人头上，也是个办法，但爸为什么不这么做？他还是心疼他女儿。”
　　庄袁是天之骄子，不论是学业还是他在医院的贡献，他所得的都是应该的，庄娴一不是学医类的，二不是管理类的，就因为她是乔冉和庄鹤的血脉，就能空降在庄袁肖想很久的位子上。
　　凭什么。
　　庄袁是这领域里小有名气的医生，他救了多少本该死去的人，多少人称赞他。
　　他不甘心。
　　杨慧兰再怎么劝他，他也不会去把庄娴从局子里请出来。
　　“妈，你也太谨慎了，庄娴一个游手好闲，只知道吃喝玩乐的纨绔，这个局，她破不了的。”
　　庄袁：“至于爸爸，妈你劝劝他，放弃庄娴吧，他还有个儿子呢，我比她优秀多了。”
　　屡教不改。
　　杨慧兰只得让他清醒清醒，“别忘了，你还没被你爸承认，医院的继承人第一是庄娴，庄娴她不要了，才轮得到你，你以为你姓庄，就真的是庄家人了？”
　　杨慧兰说这话时，那张温婉的面皮下，肌肉隐隐颤动，压抑着情绪，她复杂注视着陡然陷入沉默的庄袁，“儿子，我不是真的让你去向庄娴低头，但这表面工作，你不做也得做，至少告诉你爸，在危难时，你不计前嫌的心境，顺便，摆脱你的嫌疑。”
　　庄袁是聪明的，但他的聪明全用在了医学上。
　　刚刚他满面喜色的回家，要是被庄鹤瞧见了，一定会对庄袁失望。
　　人情世故，阴谋算计，还得杨慧兰一步步教他。

　　席晴下了地铁，走上楼梯时，回头看了一眼，人群之中，那个红色头发假装顺路的左右晃着。
　　他以为自己能融入人潮中吗？
　　就算下班高峰期，人再多，他那头火焰似的头发也格外显眼。
　　席晴不去搭理他，走出地铁通道，罗炎一直紧随其后，那双滑腻似得视线在席晴身上晃来晃去。
　　他并不是什么遵守规则的好人，高三那年他能做出把席晴胳膊划伤的事，现在，他就能做出更不堪的事来。
　　席晴的心有些慌，不由得加快脚步。
　　在通风口下，忽而又停下脚步，转身和罗炎差点撞上。
　　席晴板着脸看他，紧张的嘴唇都在紧绷，却昂着脖子，故作淡定，“你跟着我干什么？”
　　罗炎笑的挺亲切，“同学一场，虽然再见面不大愉快，你何必躲我躲洪水猛兽一样？”
　　罗炎打量着席晴，又解释道：“当年我也没准备真的伤你，庄娴她太敏感了，我就想吓吓你，谁知道你那么不经吓，居然哭了。”
　　地铁通道人来人往，席晴手心出了汗。
　　她很想不管不顾直接甩开他，不论是谁都不会对曾伤害过自己的人有好感的。
　　但想到庄娴，席晴硬是挨了下来，她定定望着他，“是庄袁指使你陷害小娴？”
　　“庄袁？”
　　罗炎愣了下，那一刹那空白的表情不像作伪，“又一个姓庄的？”
　　席晴微微皱眉，有些不对劲。
　　可除了庄袁，还能有谁呢？
　　“这人来人往的说话多不方便，不请我吃一顿？”
　　罗炎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和席晴话语像老朋友一样。
　　席晴咬着牙，“你怎么那么不要脸！”
　　罗炎摊手：“这社会，要尊严的人通常都死的很惨。”
　　“你！”
　　席晴憋红了脸：“无赖！”
　　然而席晴还是找了个地方请罗炎吃了饭。
　　就在他们以前高中对面的大排档，老味道，老地方，这出名的是烤羊排，味特足，席晴最爱。
　　她熟稔的点了几样菜，就在桌旁坐下，罗炎站在那愣了好一会儿，半晌才回过神，“我以为你会请我吃高级餐厅呢。”
　　“你这样的进门，会被服务员礼貌请出去的。”
　　罗炎样子确实不像去正经吃饭的，倒像是去正经打劫的。
　　罗炎语噎，慢吞吞的拉了凳子坐下。
　　席晴倒了杯胃动力喝，“既然你和我谈同学一场，你还记得这吗。”
　　罗炎的视线从席晴手里的胃动力移开，看向她指向的那面墙。
　　那墙另一面就是小树林，当年事故发生的地方。
　　“你我都清楚，你为什么会进医院，现在来倒打一耙，你和我谈什么同学一场？你手里行贿的所谓证据，不过是别人为了陷害小娴做出的假证据。”
　　罗炎忽然觉得席晴挺单纯，她认准了一个道理，便坚信到底。
　　她相信庄娴，便什么事都偏向她。
　　罗炎开了瓶啤酒，“你就没想过，庄娴确实做了这种事？空穴来风，你以为你朋友是个什么好货色？”
　　席晴：“不然要我相信你吗？一个曾勒索我的混蛋。”
　　两人对视一眼，相当默契的两看相厌。
　　很快，一道菜上桌。
　　罗炎动了筷子，“你眼里的庄娴也许是个好朋友，但对我来说，她毁了我的一切。”
　　席晴不明所以望着他。
　　“我是打篮球的，当时已经进了市里的篮球队，只要我再打一场赢了，我就能被保送上大学，但庄娴一句话就什么都变了，教练告诉我，说一句找了另一个人顶替我的位子，席晴，你说，有钱是不是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罗炎灼灼盯着她：“现在，她还能为所欲为吗？”
　　这事是席晴不知道的。
　　她只隐隐约约觉得罗炎退学的事和她有关。
　　她忽而想起来，罗炎打篮球确实厉害，进了市里的篮球队，还曾被体育报的记者采访过。
　　一朝陨落，他只怕恨极了庄娴。
　　席晴一时没了胃口。
　　但她不会同情罗炎。
　　“一笔勾销。”
　　席晴淡淡道，月色混合着大排档暖黄的灯光，柔软蓬松的发垂在肩旁，几缕不安分的跑到席晴的脸侧，被风吹得撩过她的鼻子。
　　长长的眼睫下，黑曜石般的眸也多了本不该有的棱角。
　　似乎所有人的认知里，席晴都是软的，但棉花糖吃多了还能噎死人呢。
　　“以前的事一笔勾销，但你这时候出现报复，我也不会退缩的，这次，轮到我来对付你。”
　　席晴撇撇嘴，似乎对于和罗炎交谈失去了兴趣，她去付了钱，淡淡道：“你慢慢吃。”
　　“呵。”
　　罗炎的嗤笑声随风飘散。
　　席晴沿着街道边走，距离地铁口还有十来分钟的路程，以前她放学也总是走这条路，庄娴也总护着她，因为席晴小时候在这条路上遇见过坏人。
　　她们有相同的爱好，相同的话题，她们睡过一张床，穿过一件衣服，躲被窝里看过漫画，也背着老师上课吃过东西。
　　虽然她爱吃甜腻的吃食，席晴喜欢口味淡点的，但一桌菜上总有她们都满意的。
　　她们形影不离。
　　形影不离。
　　席晴停下脚步，站在路灯下，似乎只照亮她的一方天地，四周黢黑茫然。
　　席晴又想不通了，她下意识想找有经验的咨询一下，可又想起来，有经验的网友莉莉已经被她拉黑了。
　　她应该也步入了生活的正轨，儿童乐园的工作轻松，她也不会再吃不饱，没地方住。
　　所以，莉莉不会再突然冒出来堵在她家门口了吧？
　　席晴这样想着，然后把莉莉从黑名单里拉出来，恢复正常，顺便发了个咨询。
　　——什么样的情感是友情，什么样的又是爱情？这两者似乎没什么区别啊？
　　席晴发完就放下手机，但没想到莉莉居然回复的挺快。
　　两条。
　　一条丧心病狂的刷屏。
　　表达了她的惊喜。
　　——姐姐我以为你真的讨厌我了！！！哭泣.jpg
　　席晴默默往下划。
　　第二条是不太正经的回答。
　　——很简单啊，你想象一下，你的朋友洗完澡赤条条的出现在你面前，身上还挂着晶莹剔透的水珠，此刻，你的想法是什么？
　　席晴认真回答：天冷，洗完澡不穿睡衣还不擦干身体，会感冒的。
　　莉莉：……
　　莉莉头一回见到这么直的直女。
　　席晴这人是很正经，但这友情正不正经，那就不一定了。
　　莉莉：姐姐！我觉得你需要面对面的咨询！姐姐你在哪！我去找你呀！
　　席晴：不了，我们还是当网友更适合。
　　说完，拉黑了莉莉。
　　莉莉：……
　　用完就扔吗？
　　莉莉捧着手机在床上打了个滚。
　　怎么办，她好像兴奋起来了？！
　　好久没见姐姐了，忍耐忍耐，突然出现，姐姐一定又得被吓到。
　　莉莉打开日历软件，咬着唇看这两月有没有什么节日。
　　“圣诞节啊……圣诞节那天去见她吧，以送礼物的名义。”
　　莉莉抱着枕头，眼里冒星星。
　　她已经赚到钱了，第一笔干净的钱。
　　她想和姐姐分享这份喜悦。

　　席晴拉黑完莉莉，从通讯录中找到霍岚的号码，拨过去，响了几声接通。
　　“席晴？”
　　席晴：“是我。”
　　两人进行了两秒没什么营养的问好，然后切入正题。
　　“我这边掌握的东西并不多，不够我很意外，庄娴会让你来找我。”
　　霍岚话里有细微的揶揄。
　　席晴哑然。
　　“好了，不和你开玩笑了，我待会儿把东西发到你邮箱，我这几天在医院不好明面上做什么，只能拜托你了。”
　　霍岚想了想，又加了句：“你可以吗？”
　　席晴失笑：“你不信我？”
　　霍岚不知如何说，她轻轻叹口气，“席晴，庄娴很爱你，有时候，我真的不明白。”
　　“她有些迷进去了，如果你不喜欢她，还请你尽早让她断了念想。”
　　席晴莫名羞恼，她说出什么话来，她自己都不清楚，但意识到时，她已经说出了口。
　　“即便没有喜欢，我和庄娴数十年的情谊是不会变的，爱情是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在乎她，她也在乎我，朋友之间有这些不就够了吗？为什么非得要爱情？爱情是什么，你能告诉我？霍岚，你以什么样的立场让我和庄娴断了？”
　　席晴一通话说的没什么逻辑。
　　但霍岚听懂了，也听懂了席晴话里背后的茫然。
　　她压下心底涌上来的不甘和复杂，轻笑。
　　“席晴，你什么都不懂。”
　　通话挂断了。
　　席晴憋着一肚子气无处发泄。
　　她错了吗？
　　她不懂，那霍岚就懂了？
　　难不成她还懂同性恋爱？！
　　这个想法一闪而逝。
　　席晴眨了眨眼，沉默下来。
　　霍岚是不是喜欢庄娴？
　　直了二十多年的席晴，头一回这么敏感过。

　　今天的娴娴虽然没出场，但存在感max！
进展会不会很慢？_(:з」∠)_
如果很慢，那我就要加快了hhhhh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