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夕茶

6、最佳配角

　　孟卿晴看着莫名飞来一个花瓶轻轻一闪身躲到了一边,身后传来破碎的声响。

　　今天早上孟卿晴和程姐一起陪着他们的演员们去新剧《明宫戏》的试片现场，几天前，导演选定张希泽和金逸诚两位男演员作为男主的候选人，早上就是来确定男一、男二。

　　男一是一个面上昏君，内里却是一个为了瞒过朝中势力暗中体察民情的明君。

　　导演的要求是:用一个眼神来表达他的内心。这个要求其实是为了检测演员对剧本的理解，你可能看了这个剧本，全本背了下来，但是你不一定懂。

　　张希泽先来表演，孟卿晴看着他毫无任何感情的眼神，心下憋了一口老血。

　　站在导演身后忙对着他比划错错的手势，张演员看到后皱了皱眉毛，淡淡的说了句“导演我的表演结束。”

　　导演平静的回了句，“好，那金逸诚来吧。”

　　孟卿晴看到金逸诚一米八几的身子，渐渐站到了舞台中央，接着抛给她了一个隐忍心痛的眼神，孟助理感觉自己心脏被电击了一击。心里想着，这是演戏吧，把自己当做那个角色，把那个角色演活，她突然想起网络上对金逸诚的评价“除了帅气的外表还有一颗深爱演戏的心。”又想到了对张希泽的评价，“没事找事，演什么都只是他张希泽。”正想心里吐槽几句，却感到耳朵一阵痛。偏头一看，张希泽正瞪着圆目像是想要吃掉她。

　　“你放手。”孟助理小声说。

　　张希泽放开她的耳朵，接着拉着她的手把她拉出了影棚。

　　“孟卿晴，你现在大概还是我的助理，总看别人家演员不好吧？”张希泽把她放开，抱着胳膊盯着她。

　　“话这么说是对的，但是，我们也要吸取别人家的优点改良自己。”孟卿晴扬起头。

　　张希泽没理会她的话，直接把她拖着扔到了车上，随后关上了门，冷声说“开车。”

　　司机师傅老孟看着镜子里冷着脸的男人，和一脸无奈的女人知道试镜试的不成功，没多问，笑着说“好勒。”多年来，老孟给当红小生开过车，也给戏骨开过，他的总结是，无论给谁开，不可小瞧了，但也不可看高了，对那些人不喜欢不讨厌，唯独对这个运气不佳脾气不好的小演员心里满是欢喜。

　　孟卿晴瞪着他，站在屋子里，回头看了看碎成片的花瓶，心里吐槽够了，嘴上说，“你也别不甘心了，你在演技上确实的需要进步。”

　　“孟卿晴，你想气死我对不对？”张希泽直直的躺到了床上，把自己陷了进去。“我不是不甘心，我只是想说，那个昏君就该这么演，看淡红尘往事一心为了他的百姓，你以为一代君王一心的愁丝他能做好什么？”

　　孟卿晴立在一旁，一愣一愣的，剧本她也看了，她怎么没想到这一层。

　　她正要接话却听到张希泽继续说“如果导演真的觉得这次的君王必须面带桃花，眼波流转，那这角色不要更好。”

　　孟卿晴似乎被他的话所动摇，思绪飞到了太平洋，君王不该有太多的情愫，可好像哪里不对。

　　思想被一阵咳嗽声拽了回来，“怎么了？”

　　“没。”张希泽把头往被子里埋了埋。

　　她看了看他，笑着说“导演还没公布最后的决定，你也许会有希望。”

　　张希泽听到这话，心里好像燃了一朵儿小火苗儿，坐了起来，拍了拍一旁的被子“你坐这里说。”

　　“我不说了，你先好好洗个澡睡个觉。等明天最后的消息。也可能有转机对不对？”说完孟卿晴转身走出了卧室。

　　张希泽没说什么。心里说不出来什么感觉，有些失望，有些空，总之，看到孟卿晴看金逸诚他就浑身不舒服。

　　他起身，冲了一杯速溶咖啡。这种咖啡因对他没有作用，比饮料不易发胖，比水有味道，他想喝现磨咖啡，可惜，小助理不会，他自己又懒的动手。

　　“渍。”张希泽舌头被咖啡烫了一下，皱着眉毛皱着眉毛走进了浴室，脱下外套扔在门外，水珠沿着上身肌肉线条掉落在了地上。

　　姣好的面容，完美的身材。演技？自认为还是不错的。

　　这样的他，在那样的圈儿里慢慢变得奇怪。

　　这一点，孟卿晴深有体会。

　　孟助理躺在粉床上看着天花板，开始胡思乱想，二十三岁毕业，到现在二十八岁，中途只回过两次家，只见过一次男朋友，后来不了了之了，哦，她的青梅竹马男朋友，说好娶她的。可就算是这样，也有好事，五年来身边陪着个演员。

　　“嗡嗡嗡”手机的一阵振动，把她拉回了现实，随意的抓起手机，接着看到上面的备注，瞳孔瞬间放大，“杨导演。”她坐起来，清了清嗓子，整理到微笑的表情，“喂，杨导演您好。”

　　“恩，小孟啊，告诉你家张演员，确定他演男一了，明天来片场吧。”

　　“恩，好。”

　　“对了，拍船上的那场戏，你可能要上做群演。”

　　“没问题杨导，谢谢您了。”

　　“谢什么，张演员他演技还是可圈可点的。”

　　挂下电话，孟卿晴鞋都没穿，拉开们，蹬蹬蹬沿着走廊跑到了张希泽的门前，“，”当当当“希泽，你睡了么？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没有，等我一下。”张希泽正在擦身子，听到她语气里难以掩藏的喜悦，不自觉的勾起了嘴角。

　　随意的围上了浴巾。“进来吧，门没锁。

　　孟卿晴拉开门，眯眼笑着说“你猜，我有什么消息？”

　　“公司把你调给金逸诚了？。”张希泽边擦头发边说。

　　“没有，再猜。”孟卿晴存心逗逗他。

　　张希泽站了起来，把手搭在浴巾上皮笑肉不笑的说“你说我轻轻一碰，它会不会掉？”

　　孟卿晴脸红了起来，用手遮着眼睛，“你等一下，明宫戏你是主角，那个戏演了就会火，你要火了。”

　　“哦？等下干什么？”张希泽没有他料想的那样高兴，反而想逗一逗孟卿晴这个女人。

　　“我走了。”孟卿晴才不想给他机会，转身就走。

　　走回屋子后她笑得眼睛弯了起来，等了五年。终于等来了第一个机会。无论如何都不能放手的机会。

　　不过话说回来，程姐会就这么放弃给金逸诚争取男一的地位么？

　　要说她孟卿晴真的不喜欢谁，整个公司就一个人，程姐。她是打心眼儿里讨厌那种圆滑事故的人。

　　第二天，张希泽早早潜进孟卿晴的房间，说是要早点去片场，第一次做男主，不能耍大牌。

　　孟卿晴伸手把他搭在脸上的咸猪手扔到了旁边，悻悻的说“你看看窗户。”

　　张希泽抬起头望了望她粉色半透明窗帘，勾起嘴角，左手在下巴上打了个圈儿，“窗帘还不错，暴露了你那颗老女人粉色泡泡心。”

　　“张演员，你先出去！我换衣服。”孟卿晴困的不想和他多说话。知道拗不过他，服软为上上策。

　　“就在这里换吧，孟助理。”张希泽淡然的说，好像，这个房间是他的，该出去的人是孟卿晴。

　　孟卿晴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起身拿起衣服，打算去浴室换一下，顺便化个妆。

　　张希泽看着她摇摇晃晃的背影，故意说“你快一点，今天开始每晚陪我练习演技。”

　　“我知道了。”孟卿晴没回头，扬了扬手里的衣服，“啪。”一个粉色不明物件掉在了地上，接着那个物件被某个演员捡了起来递给她。

　　“谢谢。”孟卿晴接过她的小粉色耳朵已经红透了，飞快的跑进浴室，打开水龙头，拍了两下脸，心说，好丢人，好丢人。

　　张希泽无所谓的摆摆手敲了敲浴室的门说“你还太小。”说完打了一个哈欠走回了自己的屋子。

　　孟卿晴瞪着门，敢怒不敢言的在心里把他鄙视了一个遍，其实，几年前她还是敢言的，不过后来，她学聪明了，有些人可以来硬的，还有些人，你可以来软的。他张希泽偏偏是处于中间的，软硬皆凭心情吃。顺着他总比逆着来要好。

　　她收拾好自己，又去给张希泽开始做皮肤基本护理，剧组的化妆师只管化妆不会管那些化妆品对他皮肤的伤害多大。

　　她的化妆包里瓶瓶罐罐的有一半是男士护肤品，一层化妆水，一层爽肤水，一层面霜，一层隔离。

　　张希泽任她弄，凌乱的手法，以及胡乱的涂抹。“孟卿晴，我怎么忍受你的？”

　　“不能怪我呀，我上学主修编剧。”孟卿晴对自己的脸大概能比他的温柔一些，不过，别人的嘛，再说，他的时间是金钱。

　　“恩，好像脸有点红。”孟卿晴摆正他的脸仔细看了看。

　　“我给你涂你试试？”说话间，张希泽的手已经要掐上孟卿晴的脸了。

　　“不行不行。”孟卿晴跳起来，躲开了，“你衣服里面多穿件毛衫儿。”

　　入秋后天气变得忽冷忽热，戏服一般都不怎么保暖，他算是个老新人片场不会有人给准备的，现在这种时刻，凡事自己考虑到才好。

　　天空微微亮了起来，空气也变得清新起来。

　　两个人走了几步，到了地下车库，张希泽不打算叫司机，直接开了自己的车。

　　离片场越近，他的没那么眉毛越是皱起来。

　　到了目的地，现场一片混乱，明显是有什么人来闹过。

　　越往船里走，孟卿晴分辨出了三种声音，一种是女人独特尖锐的嗓音“瞎子都看得出谁演的更好。”，“姐，别说了，我没事，真的。”，“已经确定的不能改。”

　　接着孟卿晴感觉身后冲过来一个人，张希泽抓到了她的手，但却没抓住，撞坏了栏杆，扑通一声，她掉进了湖里。她拼尽全力，想要游到船那里，她听到程姐的声音她说“活该，死了就别回来。”

　　渐渐的她失去了力量，任由水像蛇一样游进她的耳朵里，嘴里，肺里，她想回家，她现在只想回家，她想见到张演员，她要告诉他，他只是演技有问题，其他都很好……忽然间，她感觉到一束光朝着她的身体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