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爱你的痕迹（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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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峰毫不避讳地直视着他，让站在原地的黄濑不知所措。
“黄濑。”
“……恩。”黄濑低低应着。
“好好回答我。”
“……啊？”
“你和我做的那些事，是和谁都可以的么。”
黄濑倏然睁大眼，几步走过去揪起他的衣襟，举起拳头，“青峰大辉你这个混蛋——”
拳头在空气里硬生生停住。不可以，他刚做完手术……黄濑抓着他衣服的手微微颤抖，半晌，愤愤地放开，看向地板，“……原来你是这样想我的。”
自己一直以来的心情，到底被当成什么了。
鼻子很酸。泪，无声无息滑落。
“青峰大辉，我最讨厌你了。”冷冷丢下这句话，黄濑头也不回夺门而去。
“黄濑……！”
青峰最后一声叫唤，被远远甩在空旷的走廊里。
黄濑没有猜错，海常输给了诚凛。
“学长……对不起。”除了这句话，黄濑想不出此刻还能说什么。
他当然知道笠松的心情。无论如何，也想要打入全国比赛啊。
而且，他是最后一年了。
不可能原谅自己吧。
“比赛的事情，明天回去给我好好跟部员们请罪。”笠松说着，向黄濑走来，黄濑下意识地闭上眼，不管他做什么，自己都不会还手。
“接下来的话，是我个人对你说的。”笠松抬手一把摁下黄濑的脑袋，“我知道你对那个人的感情。可是，如果有一天你放得下了，我等着你。”
“笠……松学长……”一时间，黄濑以为自己听错了，可笠松脸上的神情，让他无法质疑。
“为什么……”黄濑张着嘴，看着笠松转身迈步的背影。
“不管怎么说，以后球队就靠你了。”笠松挥着手，离去。
只剩黄濑在原地，久久无法释怀。
为什么要做到这程度呢……说要等我什么的。
可是，自己很明白，这种感情。
喜欢这两个字，从来没有理智可言啊。
世界，好安静。
只有自己呼吸与心跳的声音。
手机攒在手心，攒出了汗。
终于，解锁屏幕，一个一个按键，摁下一串数字。
虽然自己早已换了号码，换了手机，但青峰的手机号码，他或许一辈子都记得。
“嘟——嘟——嘟——”
“喂。”
“……”
“谁。”
“……”
“不说我就挂了——”
“是我……”
“……”
“……”
“有事就快说。”
又是这般冰冷的语气。一瞬间黄濑有种马上挂了电话的冲动，但是不可以……不能让一切回到原点。
今夜，一定要问出口。
“青峰，你……有对我认真过么？”
你有爱过我么……？
沉默。无边无际的沉默。黄濑几乎要以为，时间在这一刻凝固了。
良久，电话那边响起了声音，“没有。”
“没有别的事的话，就这样吧。”
“嘟——————”
黄濑垂下手，手机里传出的忙音，很刺耳。
泪已干。
这一年，黄濑凉太16岁。
深深地爱过一个叫青峰大辉的人。
从此，要彻底忘记。
忘记过去，忘记他。忘记所有。
“爸，妈，我考虑清楚了。我跟你们一起去美国。”
离开这一片曾经沧海。
笠松学长，对不起。不想给你虚假的希望。
谁对谁也罢，在未来的日子里，都会忘记吧。
某一日回首，也不过是一段年少轻狂的回忆而已。
也许会轻轻勾起嘴角，嘲笑自己，我当年竟然那么痴心地喜欢过一个人啊。
好傻。
飞机起飞的那一刻，黄濑觉得生命好像突然轻了。
再见，我的青春。
我的初恋。
十年后。
医院。
黄濑拿着取药单，走向药房。
“下一个，佐藤椿。”
黄濑将药单从窗口递进去，里面的人又喊了一次，“佐藤椿。”
“啊，我的，麻烦了。”
一个男人伸手过来拿过药包。
这熟悉的声音。
黄濑转头看去。
是他。
那张脸，他无论如何都认得。
青峰大辉。
他没有看到黄濑，转身就走。
但是身体有点不平衡，一拐一拐地。黄濑下意识地往下看去，他拄着一根拐杖。
一个女人向他走去。“阿大，你怎么那么慢，走啦。”
是桃井，头发长了很多，已然盘起。怀里抱着一个婴孩。
“你好啰嗦，早知道就不陪你来了。”
黄濑就这样站在原地看着他们。
“黄濑君~！”
黄濑回过神来，笑看不知何时跑了过来的女子，“玲子你怎么过来了，不是说在那边等我么，药我来拿就好了。”
“哎——？那不是小黄吗？小黄~！”听到女子这一声叫唤，一眼认出黄濑的桃井马上大声招呼了起来。
青峰也朝他的方向看了过来，只是，神色没有丝毫起伏。
好像就算很努力地想起了与他有关的往事，也已经引不起任何波澜。
这么，无关轻重的，一个过客。
“桃井，青峰。”黄濑大方地走了过去，叫玲子的女孩手挽着他胳膊。
“啊，忘了介绍，这是我未婚妻。因为玲子说怎么也想在家乡这里结婚，所以特地从美国回来……下个月就结婚了，到时请一定光临。”他笑得很彬彬有礼。
“啊~小黄你看起来过得很不错啊~而且比以前更帅了啊~”
“请不要这样说，桃井看起来也很幸福啊，为人母亲了啊。这是你们的孩子？”黄濑目光略略扫过两人。
“没有啦，”桃井甩手，“这是我和我先生的女儿，结婚的时候都联系不到小黄呢~”
“抱歉，因为一直是在美国定居……”
“五月，我出去等你。”一旁的青峰看一眼几人，转身走开。
“阿大~喂~！默，阿大总是这样……啊，不好意思，我也要先走了，对了小黄，这周末帝光的校庆记得来参加哦~”桃井说完，抱着孩子就匆匆跟了出去。
“黄濑君，我们去拿药吧。”
“恩。”
曾经相识，然后，各自分散。
都有了自己的生活。
有了新的重要的人。
这样，就好。
帝光十年一度的重大校庆，很多人都回来了。包括当年奇迹的世代全员，甚至连灰崎也来了。
除了青峰。
每个人都西装革履，成熟稳重，一扫年少时的稚气。
酒席上，灰崎很快就喝高了，以手肘撞着黄濑，“你小子不赖啊，一回来就结婚，还带着娇妻来我们面前炫啊~”
“没有的事，我只是答应了玲子带她来看看以前的队友。”
“是呢……虽然不是很懂篮球，不过以前我读中学的时候也听说过奇迹的世代呢，一直觉得很神奇……”玲子目光闪亮地看着众人。“你们都是黄濑君以前的队友吗，好厉害~”
“奇迹的世代啊，哈哈哈，没想到现在还有人提起，这群人早跟篮球没有半毛钱关系了吧~”
确实，现在几人都有各自的职业，篮球，早已是过去的事了。
不过是心比天高时的梦想罢了。
“灰崎，你当年好像不算是奇迹世代一员吧。”
“啊？你还好说啊赤司，老子还没跟你算账呢。”
酒席很快乱成一团，每个人都兴致盎然，黄濑给玲子倒一杯饮料，“酒少喝点，实在不行的话就给我，我帮你喝。”
“啊哈哈哈哈黄濑你个模范丈夫！”灰崎用力拍着黄濑肩膀，从他身后伸着脖子故作神秘地对玲子说，“告诉你啊，别看这小子现在这么绅士，他第一次被甩的时候可是找我哭得死去活来啊哈哈哈哈~~~”
“哎……？”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玲子不要听他乱说。”
“黄濑君……”
“不行啊黄濑，你当年话没多说一句就跑了，今天不陪我喝个痛快别想走！”
“……”
大家都变了，又好像都没变。
黄濑觉得，也许，变的是自己。
“阿大~帮我看好小椿哦，不要让她爬到地板上~”桃井的声音从厨房里飘出来。
“烦死了，为什么我非要给你看小孩啊。”青峰无奈地看着面前的婴儿蹭到自己身上。
“阿大你作为干爹怎么可以这样啊~”
“我可没承认过这种关系啊！”
“叮——铃——”门铃突然响起，桃井急匆匆地边拿毛巾擦手边跑出来，开门，门外是一张温和的笑脸，“桃井，我来了。”
“啊，小黄~”桃井让他进屋，关门，“抱歉我还在做着饭，你先坐一会吧~是说今晚要不要留下来吃饭啊~”
黄濑看一眼客厅里的青峰，“啊，今晚好像也没什么事。”
“那我先进去忙了~”桃井说着，又跑进了厨房。
两人无言。
片刻，青峰拎起身上的婴儿，放到沙发上，“黄濑，你帮忙看一下这小家伙。五月，我回去了，今晚还要制定练习表。”说着，也不等桃井回应，拄起拐杖就往门外走去。
“阿大~~~~”听见青峰的动静，桃井匆忙放下手上的东西，出来时他已经离开了，“啊真是的，阿大又任性了。”桃井将孩子安置入婴儿床，拉开冰箱拿出饭盒，把饭桌上做好的寿司放进去，“要把吃的给他带过去，不然他肯定又叫些没营养的外卖了。”她包好便当盒，看了看黄濑，“小黄，能麻烦你帮我拿过去一下么~就在对面而已~”
作者有话说第4章 爱你的痕迹（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