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二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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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胡同口灯光昏暗的拐角处，挡风玻璃被嗖嗖的过堂风刮的呼啦直响。袁星也坐在车里点燃了一根细烟，给自己近期一直都略带着疲乏的身体提提神，醒醒脑。
袁星也打开车窗向外探了探头。
这条胡同是廖方雷回他老巢的必经之路，偏僻的很，他废了好些劲才摸清了这一片的路况。袁星也伸回头哼笑了一声，真是挺难想像廖方雷那么傲气的人物竟会找到这么个落脚的地方。
廖方雷这家伙，涉黑的老底被梁仲华挖了个精光，基本上算是废了，能苟延残喘至今，完全是靠着以前的几个还能算得上讲哥们义气的弟兄。但很可惜，在这个年头，什么情谊在利益的驱使下都可能变了味儿。想想钱确实是个好东西，几年飙车攒下的钱就能收买了一个愿意为廖方雷去卖命的人，挺值！不难想像，很快，愿意跟随廖方雷的那些人就都会一哄而散，而他，只是让一切提前，速战速决而已。
就是今晚，廖方雷身边仅剩的几个人都被派走去围堵梁壮壮，杨子那边已经安排好，只要留给他足够的时间，梁壮壮不走出医院，就是安全的。而廖方雷今天就只是回来静待消息，一个人，落单儿。
一根烟已经燃尽，袁星也掐灭火苗，扔出了车窗外，再一抬头，时间赶得正好，不远处隐隐出现两盏车灯，袁星也迅速打开车前大灯，啪的一下，对面的车窗被晃的透亮，那车里面的正是他蹲守了一晚的人。
噌的一声，轮胎与地面剧烈摩擦的声音，袁星也一脚油门以最快的速度冲了过去。而对面那辆车显然也发现了不对的苗头，车大灯晃过来的一刹那已经开始掉头转弯，往来时的路去了。
在飙车这件事情上，袁星也占有绝对的优势，他提前摸清了这一片所有的岔路口，步步紧追，目的不为别的，就是把对方往死角里推。
袁星也的车速很快，在寂静又弯曲的这一片小道里，到处都能听见震耳欲聋的嗡嗡声。对方的车速也很快，几乎到达极限却又因为道路太过弯曲再加上一段一段的路程过短不好控制而不敢用上全力。
几乎不到半分钟，袁星也追了上来，玩趣似的撞了几次对方的车尾。每撞一次，对方就加速一点，之后又被追上，又被撞……袁星也似乎很享受这种把局势把控在手心里的感觉，透过车窗，几乎都能感受到对方的紧张，但袁星也不着急，他有的是时间慢慢玩，终于在对方的车尾报废，他的车头也凹进去了的时候，又一次的路过了岔路，对方为了甩掉他突然一个转弯，袁星也见势猛一加速，后轮漂移车身一横，终于，如他所愿的，两辆车死死的卡在了一起，廖方雷的车被他卡的像进了死胡同，而袁星也的车在堵死出口的同时，自己也因为车身打横而开不出去，两辆车就这么僵持着，你进不来我也出不去。
袁星也笑笑，攥紧了手里的东西背在身后，慢慢的下了车。
也就是前后脚的功夫，袁星也啪的一声关上了车门，廖方雷也从车上出来了，只不过相比之下廖方雷要狼狈得多。他的车身大部分都因为撞击和摩擦受了不小的损坏，而他也受了些轻伤。驾驶位一侧的车门紧紧的蹭住了墙壁没办法打开，他是开了副驾驶的车门，才爬着出来的。
“哎呦廖哥，好久不见啊！你这车，看来是不行了，怎么着，要不要兄弟帮你修修啊？”袁星也靠在车上，一只脚往后一翘，手背在身后全然一副看笑话的模样。
廖方雷太阳穴周围的青筋明显跳动了一下，黑暗之中看不太清，也很好的掩饰了他强压制住的戾气。
“哈哈，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啊？来看我笑话的？呵呵，听过一句名言么？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现在就算没落了，也比你这条狗强！”廖方雷得意的笑着。
从车上下来，面对着袁星也，廖方雷没什么怕的。袁星也瘦瘦高高，而廖方雷因为常年健身一身都是肌肉，真要动起手来，袁星也不见得能尝到甜头。
“哦？是嘛？廖哥，我这回找你来，主要就是想和你谈谈心，说说话，小弟有几个问题，困扰我很久了，还请廖哥，务必解答！”袁星也这话说得客气，但一字一顿，满满都是不可否决的震慑力。而且他也不管廖方雷答不答应，紧接着就问了。
“你，是不是碰了杨子？”
对方闻言立刻笑了笑，好像并不把这事儿当成个事儿。
“呵呵，我还以为你要问我什么呢？杨子？那个小贱货么？哎呦，我说你装什么装，你们俩那么好，他又不是你亲弟兄，私底下关系肯定不正常吧？本来就是个小贱货，多一个人上少一个人上又能怎样！不过说来也是他自愿的，我之前撞残了个人，本是想让你顶罪的，可是那小贱人的滋味不错，我就又改变注意了。现在想想，真是该那个时候就让你彻底的在我眼前消失！”
廖方雷咬牙切齿，根本不以为然，殊不知袁星也在这边早已经紧紧攥住了藏在身后的拳头，紧到指甲都扣进了手纹里。
当他从杨子口中知道廖方雷这个人渣就是当初祸害了杨子的那个人时，他心里面就已经气炸了，恨不得当即就冲到这王八蛋面前给他的脑袋开了瓢！之前本以为杨子受了欺负是他自己心甘情愿自作自受的，可现在……竟，也是他的原因么？
袁星也心里像被什么剜了似得疼。他现在终于真真实实的体会到了梁壮壮的感受，杨子这个打十四岁起就跟着他从孤儿院里一起闯荡的干弟弟受欺负了他都没法容忍，更别说梁壮壮亲眼看着“亲弟弟”的失去，罪魁祸首又是他的悲痛欲绝了……
“是么……是么……”袁星也眼神放空，嘲笑似得扯了扯嘴角。“我，杨子，梁亚宸，梁壮壮，这账，一笔加一笔，是该清了！”
他的喃喃自语廖方雷没有听清，不过很快，对面就又传来了喊话。“袁星也！你今天就算不来找我，我也早晚要去找你！你的梁壮壮啊？哈哈，没准现在已经半死了吧？正好！要不爷今天就提前送送你，你们下面见啊？”
“呵呵，还真不知道，是谁送谁呢？”袁星也猛然抬头锁定了眼神，手里的铁棍渐渐滑出，黑亮亮的眸子在这深夜衬托下，显得更加深不见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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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知道当年只有十七岁的袁星也是怎么带着十四岁的杨子在这个城市立住脚的……
锈迹斑斑的铁棍已经在手里换了好几个来回，上面星星点点的暗红色，沾染的也不知是从谁的身体中流淌出的液体。
廖方雷说得对，真要动起手来，袁星也尝不到甜头，但他忽略了一点……袁星也拼起来是可以不要命的。
铁棍横在锁骨之间，承载着让人窒息的力量……那一刻，袁星也满脑子想的不是别的，只是在想……他要是死了，梁壮壮为他，是不是也会像失去梁亚宸时那样的难过？他要是死了，梁壮壮会不会原谅他之前所犯的过错？如果他死了……那么梁壮壮独自面对这些烂摊子又该怎么办，会不会失望又伤心呢？
真是想想都舍不得……
袁星也突然间大笑了起来，露出的牙齿沾着红色的血丝，不管是听还是看都十足的瘆人！当他做出这个选择的时候就已经回不了头了……
世上的恶人太多，而手无寸铁、毫无反抗之力只能坐以待毙的人也太多。他只是个普通人……虽然没钱没权没能力，但也从不靠天靠地，只靠自己！别说他疯，也别笑他狂，没有办法的办法未必就不是一种办法，他只是尽了自己能尽的全力，最起码！他的手里，是有块儿铁的！
廖方雷慌了，架不是没打过，车不是没撞过，但像这样，不惜同归于尽也要达到目的的，足够让人毛骨悚然了。袁星也就像是一只来自地狱的魔鬼，杀红了双眼，迷乱了心智……
流出的汗水浸在流血的伤口上，浑身没有一处是不疼的，对方对此似已麻木，但廖方雷却在恍惚中失去了先机，先露了怯。
铁棍再一次换了把控它的主人，这一次，再没有停顿，再没有犹豫……只一击！用尽全力，袁星也手中的铁棍不偏不倚的挥舞到了廖方雷的太阳穴上，一时间鲜血四溅，人已轰然瘫倒……但铁棍却仍然维持着疯狂的惯性，一下，两下，三下……
不能放……不能放……再不能让任何人受到伤害了……
一时间，理智被身体中积压许久的血性所蒙蔽，要不是腹中突然一阵猛烈的激痛让袁星也浑身软了下来，他可能真的没有发现，姓廖的那人整个身躯早已浸泡在了血水里，已经一动都不会再动了……
铁棍从手中滑落，双手立刻死死捂在了腹上，身体靠在墙壁，慢慢地滑坐了下去……太疼了，怎么TM这么疼，真是不知道伤到哪儿了……
“哈哈，哈哈，看吧，我早就说了，咱俩，还不知道是谁送谁走呢！你牛逼啊！你起来啊！哈哈，我告诉你！想害老子可以！但你敢动我身边的人！就TM不行！！”袁星也对着血泊里的躺倒的人咆哮着、大笑着，笑完又捂着肚子，疼的倒吸一口凉气……
用尽全身最后的力气从廖方雷的口袋里掏出了被血水沾湿的手机……还好，能用。勉强伸出一只手指按动，发出去三条短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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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深夜，医院侧门躲着的几个人开始不耐的躁动了起来，其中一人的手机响了一声，那人拿出来手机大致地扫了一眼，一切了然。
“廖哥来消息了，说计划有变，先不打算搞梁壮壮了！咱可以撤了。”
“真的假的啊？”
“可是我们TM都在这儿等了这么久啦！”
“廖哥说让咱撤咱就撤，哪那么多废话！要等你自己等去！反正老子要去喝酒了”那人面上一怒，说完甩手走人，剩下的几人早就有等不下去，没太坚持也跟着撤了。
最后一人愤愤的瞪了一眼医院的门口，唾了一口唾沫，东西收回，两手插进口袋，虽不情愿，但现在，没有什么是一顿酒解不了乏的……
“特么的等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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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啦唔啦的警笛声在耳边炸起，袁星也捂着肚子，他太疼了……疼的眼前一花，只能隐约看见模模糊糊红蓝相见的影子。即使此时的他又痛又累，但却是一身轻松，嘴角带笑的，因为实在是太久，心里没像过现在这样，踏实了……
“小梁哥……我没事了……我们，可以回家了……”杨子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袁星也事情解决，人报平安的短信一来，他的眼泪唰的一下就不受控制的滑下来了。他冲着梁壮壮说话的样子笑中带泪，别提多有奇怪了。
“你怎么哭了？”已经被杨子磨了一晚上的梁壮壮一头雾水，被拖到深夜也没能走出医院一步，现在杨子突然说要回家了，他的眼皮直跳，反倒是不适应了……
“没事儿，就是腿疼。袁哥……算了……”杨子忍了忍，终究什么也没说。
作者有话说第24章 第二十三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