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说爱也不晚》劉小呆

14、第十三章

　　13、
　　天空昏暗，四处都是扫也扫不尽的阴霾。冬季的毛毛雨遇冷化成微小的冰晶，无处不在的漂浮在空气中，寒风一吹打在脸上，细细凉意侵入皮肤。一声长叹，呼出的雾气也和这毛毛雨融合在一起了。
　　而此时此刻梁亚宸的心情就跟今天的天气一样，灰蒙蒙的，一点也不透亮。
　　作为一个被宠得上天，几乎从小就能呼风唤雨的富家子弟，梁亚宸第一次在感情上吃瘪，他觉着新鲜；第二次在感情上吃瘪，他觉得无语；第N次在感情上吃瘪，他觉得生气；可这都第N+1次吃瘪了，就只剩下憋屈了。更郁闷的还在后头，梁亚宸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一个要钱有钱，要权有权，要颜还有颜的人，这么多次吃瘪竟然还都是因为一个人。
　　袁星也啊！这个在他命中注定的克星……
　　为情所困，梁亚宸一肚子的怨言没地方说，他前几天终于忍不住和梁壮壮提了几句，说他现在正苦苦追求一个人，可是那个人各种讨厌他，该怎么办。事实证明，问他哥梁壮壮，问了也是白问，梁壮壮支支吾吾，想了半天也没说个所以然来，最后只告诉了他一句坚持就是力量，他这么优秀，那人迟早都会答应他的！
　　这不都是废话？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梁亚宸看他哥心不在焉，还满目春光那样……噫，交了女朋友果然就是不一样，都开始鄙视起单身狗了。咨询他？果断放弃了……
　　梁亚宸郁闷，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看上了那个混小子，是像偶像剧里狗血的情节一样？那个人，他不爱自己的钱也不爱自己的权，天生傲骨出淤泥而不染？
　　根本不！袁星也跟着混得来的从来都是有钱人，早在淤泥里面不知打了多少滚，没准连根儿都黑透了。他有技术有实力，有胆识有魄力，上赶子找上他的人不少，而他呢？就一边赚着人家的钱，一边琢磨着怎么利用别人的关系网做对自己有利的事。唯一的缺点就是为人处事不够圆滑，得罪的人不少，硬的就跟根铁刺一样，不服就扎。要不是因为有那个混黑的廖方雷罩着，迟早被人绑了一顿打。不过像他这样的刺头在他们这圈子里能活跃着还吃得开的还真没有第二个，他这个人倒是成了独树一帜的存在。
　　可能就是因为他足够特别吧，感情的事不能控制，爱就是爱了……梁亚宸表示心累，这段磨人的感情经历怎么着也有大半年了吧？不对！是苦苦追求的单恋经历，好家伙，都这么久了，那人就各种油盐不进，每次看到他都像看见苍蝇一样，厌恶都摆在脸上，装都不愿意装。
　　每每这个时候，梁亚宸都想拿出镜子好好照一照，很帅啊！没有问题啊！为什么袁星也就对自己嗤之以鼻？
　　梁亚宸带着一肚子的不解和疑问，去了趟郊区那个经常玩飙车的私人会所，不情不愿的，找廖方雷。
　　袁星也果然不在，或者说，自从上一次在这儿的那场比赛他错过了之后，他就再没见袁星也从这里出入过。不过到这里找廖方雷倒是容易，就算不在，这里的管事一联系，他也能立马过来。
　　“袁星也最近怎么不来了？”梁亚宸开门见山，他对廖方雷这人没有好感，要不是迫不得已，连话都不想说。
　　廖方雷风风火火的就被叫来，对面这主张口就先问别人，他轻笑了笑，不过这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他很久没来了，上次赚了不少，应该够花很长一阵子了，最近人也屌的很，我叫也叫不来。”廖方雷不着痕迹的用种意味不明的眼神打量着梁亚宸，说话的语气很不在意，说完还拿起面前的高脚杯，抿了一口红酒。
　　“你说的我都知道，说点我不知道的！”梁亚宸不耐烦。
　　“哟，梁少怎么这么凶啊！我知道？我能知道什么？大家都清楚，那小子是和我走的近，但是明眼人都明白，都是互相利用的关系，他也没那么傻，会和我交心。”廖方雷说到交心二字还特意咬重了语气，看着梁亚宸的眼神也让人不寒而栗。
　　“不过梁少来找我的目的我是知道的。”廖方雷放下酒杯，惬意地向后一靠。“我劝您对袁星也那小子还是死了心吧。”
　　“为什么！”梁亚宸气愤道。
　　廖方雷哼着气儿，又笑了声。“不是我说，袁星也那小子跟我们就不是一路人，他有副好皮相，混在我们这里，很难不被盯上，但是这么久了，不管是男是女是美是丑，只要是家里有钱有势的，玩车做生意可以，一说要跟他扯上感情，他铁定立马翻脸。所以啊，梁少还是别白费力气了。”
　　这么一说，梁亚宸更不解了。“这算什么理由？他就是不喜欢家里有钱有势的？本少爷就偏不信这个邪了！”
　　“呵，你还别不信！”廖方雷说到这里似是又想到了什么，转了转眼珠继续道。“哦，对了，上次玩车，他带了一个人，比赛时那人还上了他的车来着。那人对袁星也可不一般啊，袁星也为了保护他，连自己的安全带都不系了。哈哈，看来人家早就成双入对了，你啊，晚了，倒不如考虑考虑我……”廖方雷最后一句话说的暧昧，手也慢慢向梁亚宸的手伸了过去，不过梁亚宸的心思可不在这儿，廖方雷的话他听了一半时就已经坐不住了。
　　“什么人？他带了谁？”梁亚宸瞪大了眼睛，很是激动。
　　廖方雷一愣，手收了回来，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不认识，以前从没来过。不过他名字好像挺有意思的，好像叫什么……壮壮。呵呵，是了，叫壮壮，有意思吧。”
　　梁亚宸蹭的一下站了起来。
　　壮壮……壮壮……是不是巧合？他哥已经有女朋友了啊，可不管是不是，他袁星也居然！居然已经和别人在一起了？梁亚宸心里猛地冒出一股火气，不管是谁！他都要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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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嘶！你轻点下手啊。”梁壮壮条件反射的推了推袁星也给他揉着额头的手，袁星也手劲大，即使隔着个煮鸡蛋还是疼的他龇牙咧嘴的。
　　“疼疼疼，你也知道疼啊，人家拿着棍子过来你也不知道躲躲啊！不躲就算了，还凑上去让人家打？”袁星也手上的动作并没有因为梁壮壮的反应而变轻，反而加大力度恨铁不成钢似的使劲揉了揉。揉完总算感觉梁壮壮额头上的包下去了一些，并排坐到了梁壮壮旁边的椅子上，然后一口就把刚才给梁壮壮揉额头用的煮鸡蛋给吃了。
　　“诶，脏啊！”梁壮壮的五官还因为疼痛挤在一起，余光一瞄袁星也，眉头一皱扯到额头的伤口，差点面部抽筋了。
　　“浪费粮食是可耻的！你受伤已经够让人糟心的了，还想浪费鸡蛋？”袁星也嚼着嘴里的鸡蛋说的含含糊糊，差点给自己噎着了。
　　梁壮壮没有接话，坐在一旁发起了呆，袁星也专心的咀嚼着嘴里的煮鸡蛋，气氛一度冻结。两人并排坐在梁壮壮所在科室外的走廊，周围空无一人，就只有走廊的灯还亮着。梁壮壮身上的白大褂还没有脱，已经晚上十二点多了，第一次遇到医患纠纷，这个新晋的小医生显然还没缓过劲来，想想未来，很多还需要适应和经历着。
　　“怎么？傻了啊你？换衣服回家啊！还是你今晚就想我跟你在这医院的走廊里过夜啊？”嘴里的食物终于嚼完，好像还有点梁壮壮用的面霜的味道，干巴巴有点噎，就着医院这刺鼻的消毒水气味，是不怎么美好。
　　“唉，为什么会这样呢？我们真的已经尽全力了啊，是患者自己不配合，为什么都觉得是医生的责任呢？”过了很久，梁壮壮才回过神来，拄着腮发着愣，还较真着。
　　“这不很正常吗，有些人啊，觉得自己在医院花了钱就是医生的爹妈，你们没让爹妈满意，他们肯定就要撒气教训人呗。”袁星也换了个姿势靠在椅背上，翘起了二郎腿。虽然他很想回家，但到现在他家小梁医生还在思考人生，没过去这个坎儿，那怎么办，陪着呗。
　　“你怎么还贫啊！”梁壮壮白了袁星也一眼，但不得不承认，他的话糙理不糙。
　　袁星也看着梁壮壮低头较真的样子，不知怎么竟然有点可爱？他猛地坐直身体，手臂揽住梁壮壮的脖子一把把他勾了过来。
　　“你这人啊，一根筋，我都不想说你！你说要是你自己出现医患问题吧，你去跟人理理论，讲讲理，我也不说你啥了。这倒好，隔壁骨科的出事了，你怎么就嘚嘚瑟瑟的去劝架了啊？是有多闲？”
　　梁壮壮被袁星也猛地一拽整个人都靠过去了，袁星也的质问就在耳边，手臂还紧紧勾住他的脖子，好像不回答他就不放开一样。
　　“这怎么了？路见不平还拔刀相助呢！同事出事我还不能帮帮啊，再说骨科那大夫你也知道啊，你头一次来，我不就让你去挂的骨科吗，那么和气的一个老头，有患者家属来闹，他能怎么办？”梁壮壮委屈，梁壮壮就说。
　　“嘿，那你们医院的保安是干吃饭的啊，人家拿着棍子来，你还脑袋伸过去让人打？”
　　“我没有！这是不小心的！”梁壮壮从袁星也的臂弯里挣脱出来，连忙解释道。
　　“是是是，骨头坏死了就要截肢，怀胎十月就要生娃，你们医生有理医生有理！”袁星也打着哈哈，说完还小幅度的鼓了鼓掌，搞定梁壮壮比什么都重要，因为他现在只想回家。
　　“切！”梁壮壮挥了挥手臂表示无聊，不过经过袁星也这一通说，心里确实好受了不少。
　　医生这个职业生涯才刚刚开始，保不齐以后他也会遇到类似的问题，要是现在就无法适应，那以后可怎么办？
　　想通之后只觉得心情大好，梁壮壮收拾好身心，终于打算和袁星也回家了。
　　医院的大门口永远都是灯火通明的，门口的停车位上也都停满了车。两人从大门口走出来，袁星也一眼就看见了一台特别眼熟的跑车，脑海里搜索了一下这台跑车的主人是谁，当即汗颜。
　　MD居然都追到这儿来了……
　　“呃……壮壮，我们从后门走吧。”袁星也一阵心虚，把梁壮壮向后拉了拉，自己尽量躲在他的身后。
　　“啊？为什么，出都出来了，而且正门更近啊。”梁壮壮被袁星也拽的身体一歪，一脸的疑惑。
　　“唉，你就别管了，走后门走后门！”袁星也拉着梁壮壮眼看就要回去了，就被一个喊声给叫住了。
　　“你们？你们居然在一起？！”
　　梁壮壮听了声音，猛的一回头，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旁边的这位抢了先。
　　“卧槽，你这人怎么回事啊？居然都跟到这儿来了，总这么缠着我有意思啊！老子说了，老子不喜欢你！你特么还想我说多少遍？”袁星也一个挺身，这回也不躲了，直接挡在梁壮壮前面。
　　梁壮壮一脸懵。
　　“呵呵，哥，他就是你交的那个女朋友么？”梁亚宸盯着梁壮壮，那副神情是梁壮壮从没见过的。
　　“呃……”女，女朋友，瞄了身旁的袁星也一眼，梁壮壮一时语塞，竟不知怎么回答。
　　“你管谁叫哥呢？”袁星也早就没了耐心，不知道对面那人又要使什么招数。
　　“呃……叫我，我是他哥。”还不明白状况的梁壮壮迷茫地解释着。
　　这回换袁星也不明白了。“什么？你？你是他哥？什么哥？认的？”
　　“你们俩是不是在一起了，是不是？！”其实梁亚宸已经等在医院门口很久了，他看见了袁星也兴高采烈的进去，过了很久很久，久到医院门口都冷清了，两个人才无比亲密的并肩走出来。
　　其实心里早就有答案了不是么？壮壮……那个和袁星也一起的，袁星也为之可以不顾自己的安全的。真没想到，世界上当真有这么多巧合。
　　“是，我们在一起了，我已经有爱人了，所以你，可以滚了。”什么哥哥弟弟的关系，袁星也根本没时间研究了，听见梁亚宸的这句质问，他气头一上来，一把搂住了梁壮壮的肩，抬着眉毛，不屑的看着对面的人。
　　梁壮壮一愣，他清楚的看见梁亚宸浑身颤抖一言不发，他看出来了他很生气，气的无法表达出来，眼睛仿佛都蒙上了一层雾气。只见他狠狠的点着头，看着他们两人，嘴张了又合最后什么也没说，转身就上车走了。
　　而这个过程直到结束，梁壮壮好像都没有来得及和梁亚宸说上一句话……
　　跑车发动的声音响彻整个医院的门前。袁星也和梁壮壮用疑惑的眼神相互对视，各有各的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