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说爱也不晚》劉小呆

10、第九章

　　9、
　　杨子知道梁壮壮会来找自己，可没想到会这么快。之前袁星也特意嘱托过，不管梁壮壮怎么样威逼利诱，一定不能告诉他，他们飙车的时间地点。因此杨子早就做好了应对的准备，可想不到梁壮壮这人看着斯文，其实一点也不好对付，他才不会像袁星也说的那样会对人威逼利诱，一切都讲究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把杨子虎得一套一套的。杨子毕竟年纪还小，论心眼哪里是书念了一肚子的梁壮壮的对手，果然没几句话就掉进了梁壮壮下的套路里，把什么都给交代清楚了。
　　那边杨子懊悔的直打脸，哭嚎着千万别把他给供出去。这边梁壮壮已经已经查找好路线，准备偷摸跟过去了。
　　梁壮壮智商在线，没费多大劲就找到了杨子所说的地点。
　　地点位于郊区外一片已经开发的山区。外有保安，设有各类场所，出入需实名会员制，一看就是供一些官富人家活动的私人领地。
　　这类地方梁壮壮见的多，却从来没有想进去的想法。普通人是没办法进出，但梁壮壮毕竟不算是个普通人，梁副部长家长公子的身份他一直有意避及，但真到用上了，还是会感叹这个社会所带来的无奈。
　　梁壮壮突然觉得自己有些魔怔了，放在从前，他绝不会参与这类会让他利用身份来谋取便利的事。但现在，他有了另外一个让他牵挂的人，有了种会为人不由自主的揪心挂念的感觉。他甚至开始觉得自己曾不愿意触及的背景能为自己带来便利是种幸运！只因为，他的生命里出现了另一个人。原来有些情感真的会让一个人有所改变……
　　绚丽的豪车，性感的嫩模，衣着靓丽挥金如土的男男女女，梁壮壮穿梭在人群里，朴素的打扮显得和这里格格不入。
　　这里的音乐格外的吵闹，梁壮壮揉了揉被震得有些嗡嗡直响的耳朵，耳边突然又炸起了人群的欢呼尖叫声，顺着这个声音望过去，梁壮壮很容易便找到了袁星也的身影。
　　梁壮壮个头不矮，即使前面站满了人，也仍旧没有遮挡住他看向袁星也的视线。袁星也和几个人站在人群的正中央，其中有一个人和他勾肩搭背并排站在一起，那个人身材结实高大，长相虽不出挑但奈何气场十足，如果梁壮壮没猜错，应该就是袁星也口中经常提到的廖方雷了。
　　此时正有几辆不同的豪车先后开了进来。站在正中央的几个人正互相打趣，眉眼间都毫不掩饰对对方的轻蔑和挑衅。
　　“廖爷，果然不出我所料啊，又是这个小子。我说你自己玩不起就别玩，总找人代你玩有什么意思！自己不会飙车就别跟我们在这儿混了！”
　　袁星也和廖方雷对面的几个人开始四五成帮，其中为首的一个人一手搂着漂亮的嫩模，一手一直对着两人指指点点，毫不客气。
　　廖方雷闻言笑了两声，松开搭在袁星也肩膀上的手臂，几步走上前去。
　　“话怎么能这么说？我是不会飙车，但谁还不能有个爱好，我喜欢玩，也愿意出钱玩，所以这该怎么玩,能怎么玩也不用别人来指指点点吧。”
　　廖方雷笑脸迎人，但说话时字里行间的火药味儿却一分都不少。对面的几人对他们这种交流方式似是习以为常，也不过多斗弄口舌，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我们知道那小子有两把刷子，所以我们这次玩点厉害的怎么样？”
　　“别总那小子那小子的叫我，老子有名字！”在一旁一言不发的袁星也终于说话了，不过这刚一开口就让人群中的梁壮壮紧张起来。
　　“有名字？不好意思，忘了，无非就是廖爷的一条狗嘛……”
　　人群中窸窸窣窣的爆发出一阵阵笑声。梁壮壮忍不住一再皱眉，这些嘲笑袁星也的笑声就像是戳进了他的心里，让他忍不住揪心起来。
　　“规则刚刚已经说清楚了，没什么问题的话就签吧。”那些人把话说完就见几个衣着暴露的女孩拿着一份份文件走到了他们几个的面前。
　　“别签！”
　　这话脱口而出的时候，梁壮壮自己都还没反应过来，只知道自己一时激动控制不住声音的音调，直到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他时，他才回过神来。
　　那些人所说的规则他一句也听不懂，但袁星也要签的文件他怎么可能不明白！那是类似于生死状一类的东西！
　　原来所谓的代人飙车竟是这样，竟要拿自己的生命安全去做赌注吗？
　　“壮壮？你怎么在这里？”袁星也纯黑色的眸子里难得显现出了慌乱。
　　人群中竟又发出了此起彼伏的笑声……
　　“壮壮？哈哈，小袁，他是你朋友么？名字挺有个性啊！”廖方雷最先开始打量起了梁壮壮。
　　梁壮壮能感受到无数尖锐的目光从他的身上刺过，映射到他平凡的样子和厚重的镜片上，更多均是带着嘲笑与不屑。
　　梁壮壮昂首挺胸几步走上前去，平凡的衣着打扮并没有让他感到自卑，有些人的高贵与骄傲是天生就带进骨子里的。
　　“你为什么要来！怎么进来的？”袁星也连忙拉住了他，下意识的用自己的身躯遮住梁壮壮，呈现一种保护的姿态。
　　“你能来，我怎么就不能来了！你说的飙车原来就是玩命么？赶紧跟我走，这个地方不适合我们待！”梁壮壮语气沉稳，一脸严肃的样子让袁星也都差点被唬住了。
　　“你快别闹了！赶紧走，这TM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袁星也是真紧张了，本来就他一个，这种冒险的事情他又习以为常。可现在突然出现了梁壮壮，他的身心都被揪起，一切都被打乱了。
　　“除非你跟我走，不然我TM不走！”这是梁壮壮第一次说话带脏字，没想到还是跟袁星也。他为人斯文儒雅，脏话从来说不出口这谁都知道，但这次他却是故意的，而且因为不适应连声音都跟着打颤。
　　梁壮壮知道袁星也的性子，犟的什么都不好使！既然他们都喜欢用脏话来压人，那么他就试试看。果然，袁星也听他说完一愣，也是半天没反应过来。
　　“来都来了，走什么走啊！哈哈哈，那既然这样，我们就改一下规则吧，每个人车里带一个人，而且不能系安全带怎么样！”
　　这话说完人群立刻骚动起来，袁星也一个劲冲着梁壮壮使眼色，可对方眼镜一推，毫不退让。
　　“谁愿意上老子的车！”另外几个参与者冲着人群大喊了起来，一些漂亮的男女争先恐后，似是那些人抬起的手中握着大把大把的钞票在向他们挥手，即使是跟着飙车不能系安全带，可能会以生命为代价，但是他们玩的就是玩这刺激和心跳。
　　袁星也蹙着眉头一言不发，他知道这个规则的变动摆明了就是冲着他和突然出现的梁壮壮来的。袁星也看向廖方雷，希望他能帮助自己把梁壮壮弄走，再找个人来上他的车。这些对于廖方雷来说都不难，可他就在旁边看着，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样子。
　　真TM是个孙子！
　　袁星也在心里唾骂了一顿，拿过文件签完，转身就进了后面廖方雷为他准备的战车里。果然，梁壮壮紧随其后，看准了袁星也的步伐，几乎同时跟着坐进了副驾。
　　梁壮壮不敢说话，他能感受到对方的低气压。但此时规则已变，走不了，自己也是袁星也唯一的选择。更何况他现在也生着气，气袁星也的拼命，但更气自己，到底还是没能够阻止……
　　外面哄闹的氛围渐渐停止，几个人相继进到了不同的跑车里。驾驶位的竞赛者们都给自己系好了安全带，而副驾上漂亮的男男女女们则因不能系安全带的规则，忐忑不安，形表于色。
　　“怕么？”袁星也没有去看梁壮壮，他的目光紧紧的盯着前方，神色绷紧没有一丝松懈。
　　“不怕！”梁壮壮转头看着他，同样浑身紧绷。
　　怕，可能真假参半，但紧张确是一定避免不了的。袁星也飙车的架势他先前早就见识过了，此时肯定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梁壮壮抓紧了身下的车座和车门的把手，手心有些出汗，闭了闭眼，做好了准备，给了袁星也一个肯定的答复。
　　外面已经有人开始准备计时倒数，袁星也突然一个转身给梁壮壮紧紧地扣上了安全带，然后啪哒一声，解开了自己的。
　　“你干嘛！你快系上！规则不是副驾上的人不能系吗？！”梁壮壮连忙伸手去解，可不知这安全带在袁星也手里怎么扭转了几下，梁壮壮怎么解都挣脱不开。
　　“规则没说清楚！只有一个人系，不算犯规，你给我坐稳了！”袁星也说完，正好出发的□□声响起，之后，就是轮胎和地面摩擦后刺耳尖利的吱啦声。
　　一瞬间，梁壮壮只觉得灵魂出窍，连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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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方是崎岖的盘山公路，狭窄得只能将将允许两辆小轿车同时通过，公路周围便是围栏，只不过这稀疏的铁质围栏早以锈迹斑斑，一看就形同虚设，脆弱不堪。
　　时间已是深夜，周围没有路灯，连月光都被天上的乌云遮了去。不过这条陡峭崎岖的公路却并不黑暗，马达齿轮的声音一直在山间回响，五六辆跑车前的车灯大亮。争先恐后，前赴后继的行驶着。
　　梁壮壮已经不敢去看车前的时速表，他此时只觉得自己的心脏一个劲的紧缩，连胃部也因为过强的冲劲出现了抽搐感。身体不由自主的随着惯性左右摇晃，要不是系着安全带他可能早已经被甩飞出去。梁壮壮转头有些担心地看向袁星也，他的身体也因为巨大的冲击力和惯性来回摇摆，只不过他的控制力极强，开起车来稳扎稳打，比梁壮壮要平衡的多，不过偶尔也会因为控制不住额头会磕到车窗，看的梁壮壮心惊胆战。
　　“一定要这么拼命么？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虽然系着安全带，但梁壮壮还是本能的抓紧车门把手，攥的手的红了，他都不敢想象正在开车的袁星也是个怎样的状态！控制不住有些发怒，神经和身体一直被刺激着，耳边嗡嗡直响，竟是有种失聪的感觉。
　　“为了什么？为了钱啊！为了让他们刮目相看，为了，尊严！”袁星也嘴里说着，手里的方向盘一个猛的打弯，轮胎和地面摩擦的声音刺的耳膜一痛！梁壮壮只觉得一阵天翻地覆，车子并排和另一辆车险险擦身而过，迅速赶超，和那围栏也不过相聚几厘米的距离。
　　“你是不是疯了？钱怎么样都可以赚，这些人也都不是什么好人，为什么跟他们拿自己的生命去冒险？！”梁壮壮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那一刻他气都喘不过来，在车贴着另一辆车擦过去的时候，他甚至从另一侧的车窗看到栏杆下的万丈深渊，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的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刚才让你走你不走，现在后悔上我的车了吧？先别说话，保存体力，如果太难受的话就把眼睛闭上，耳朵捂住，相信我，一定没事的！”袁星也嘴角一翘，也没太大的心思和梁壮壮说话，随意安慰的几句就继续把心思都放在方向盘上。
　　对于自己的技术，袁星也一向都是有信心的，不过现在车里不只是他一个人，还有梁壮壮，他们两个人的命都把握在袁星也自己的手里，不敢松懈。
　　后面的车子紧随其后，慢慢距离越来越短竟是追了上来，袁星也能感觉得到后方的车子在距离更近的时候一个油门的冲了过来，虽然他早有准备，但还是防止不了这过于狭窄的公路施展不开，车身猛的被撞，一股巨大的冲击力袭来，袁星也因为没有系安全带，头部狠狠的撞在了方向盘上，方向盘一个不稳猛地打转，车头咣当一下撞到了路边的栏杆上，由于惯性袁星也的头部又突然向后仰去。
　　车子撞到栏杆，没有意料之中的惨叫，也没有意料之中后脑勺会狠狠地磕上身后硬硬的椅背。袁星也仰过头去才感觉到自己磕上的是梁壮壮伸过来挡在他脑后的手心，转头再去看梁壮壮，他的脸上已经布满了因为生理反应不由自主落下的泪水，但他此刻仍然保持冷静，竟在车撞上栏杆的下一秒就赶紧去护住袁星也的头部。
　　轮胎并没有因为这短暂的撞击而停止旋转，袁星也必须赶快倒车打弯，防止他们因为这过大的冲劲而掉落下去。后面已经相继有两辆车超了过去，袁星也给了自己两秒调整的时间，回过神后，抱着梁壮壮的脸对着他的嘴唇就亲了上去。
　　“我们赢定了！再坚持最后几分钟，很快就好！”
　　车子重新调整好位置，袁星也脚下一个油门，这么一撞，竟是把他所有的劲头都激发出来了。
　　很快，袁星也就重新追上了刚才赶超过去的两辆车，车轮和地面飞速的摩擦，好像地面都燃起了一层火花。虽然只是短短几秒，但对于几人来说都像是苦苦熬了十几分钟。袁星也甩掉了后面的几辆车，终于，距离最后一个对手，刚才撞了他的那辆车只有一步之遥。
　　“MD！刚才就是这孙子撞了我，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袁星也气急，当即就要一时冲动撞过去，梁壮壮急忙握住了他的手背，提醒他保持冷静。
　　“这种以恶治恶的方式划不来，不要再让人受伤了！”梁壮壮此时心脏还是扑通扑通，眼泪还是像断了线一样完全控制不住的划落下来，糊了一脸此时要多没形象就多没形象。
　　不过袁星也也没比他好到哪去，打理好的发型早已经变的乱糟糟，如果仔细检查，梁壮壮可能还会在他身上发现多处淤青。
　　“好，你说不让他受伤就不让他受伤，听你的。”袁星也对着梁壮壮一个劲的挑眉，关键时候还是不忘了撩。
　　“不过也不能这么算了！”说完也不等梁壮壮回答就又冲了过去。
　　袁星也充分的向梁壮壮展示了什么才叫做技术才是硬道理，他也确实没有想害人性命的坏心眼，一个车身擦过，车尾对着那辆豪车的侧面一角一甩，挡住了前方的光亮，车主连忙打了方向盘，轮胎一侧，车头不偏不倚，狠狠地擦上了最里面的山壁上，撞得不狠，人也没事，只不过车头的车漆都被划花，车灯也爆掉了。
　　袁星也在心里得意的比了个耶，干掉了最后一个对手，又过了一个冲击力极强的下坡就进了终点。
　　到了终点很久，梁壮壮坐在车里还是缓不过劲来，经历了这次，梁壮壮终于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飙车，跟这比起来，梁壮壮突然发现之前袁星也把摩托车开的飞快，那都不叫什么事了。
　　其他几辆车相继到达了终点，除了那辆本来只落后袁星也一个车位的，因为车灯爆掉，盘山公路又太陡太崎岖不敢冒险而被脱了回来的。
　　相比其他几个坐在副驾上人，因为生理反应泪流满面的梁壮壮仪态简直不要比他们好太多。那些人下了车，几乎都是蓬头垢面，痛哭流涕的。有的撞得鼻青脸肿，连吓得尿在车里的也有。
　　最后尘埃落定的一刻，梁壮壮和袁星也对视了好久。赢了值得高兴，但碰到了愿意跟你一起冒险，无所畏惧的人，那些又都显得不重要了。刺激过后，恢复平静，梁壮壮笑了出来，眨了眨眼睛，又一串泪珠落了下来。袁星也看起来也不怎么样，脸颊通红，看到梁壮壮同样通红的双眼，心里一阵泛滥，摸着他的脸，擦掉他脸颊的泪水，又忍不住亲了好几口。
　　“我们赢了！我们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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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赛结束，人群几乎都散了，袁星也拿了廖方雷给的酬劳，带着梁壮壮潇洒离去。不过这时又有一辆豪车姗姗来迟，只不过他来的真是太晚了。
　　“袁星也呢？小爷今天特意提了新车来找他玩的！他人呢？”说话的青年从车上下来，衣着气质一看就不是一般人，这次完全是有目的而来的。
　　“梁少爷，您来晚了，袁星也今天的比赛完了，人早就走了。”这里管事的说。
　　“走了？今天居然走这么早？”青年摘下墨镜，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如果梁亚宸再早一点来，可能不仅会碰到袁星也，还会发现他哥也在这个地方，还是和袁星也一起……
　　廖方雷还留在这里，看见梁亚宸撇嘴一笑，连忙迎了上去。
　　“梁少今天是来玩了？袁星也走了，这不还有我呢吗？我甘愿奉陪。”廖方雷平时能迷住一众男男女女的笑容，放到梁亚宸眼里突然就变的很油腻。
　　“你？呵呵，算了吧。”梁亚宸没趣的笑了两声，转身回到车里，原路返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