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果》远方无城

2、狼狈为奸

　　盛南安。
　　从二零零六到二零一四，八年多的时间，是我高中到大学甚至未来规划里都视为必不可少，充分考虑过的人，却在二零一四年末告诉我说，分手吧，我要结婚了。
　　我一直记得那天在火锅店吃完火锅后，他专程带我回到高中学校溜了一圈。然后在校门口那个以前两个人爱去的那家冷饮店买了两个我们俩都喜欢的香蕉味冰淇淋。
　　他帮我撕掉包装纸，把冰淇淋递给我的时候还顺带帮我系了系我脖子上散掉的围巾，头一次和我说话时用了尚算温柔的语气，倒让我有些受宠若惊。他说：大冬天别冻着，还有，这些冷的东西以后少吃，你要学着照顾好自己。
　　我当时并没有多想，只是觉得这块冰坨子终于被我捂得有些热了，心里喜滋滋的。努力忍住不笑却是喜形于色，弯了眼角。
　　但等我咬了一口冰淇淋之后忽然听到他说，我要结婚了。
　　我手一抖，雪球从面桶里倾了出去，我呆愣着仔仔细细消化了一番他的话。牙齿上粘着的冰淇淋变得冷冽砭骨，寒意居然轻而易举的在身体里细枝末节的扩开。
　　他驾轻就熟的看出了我的情绪，伸手来捏着我的肩头。
　　这是个惯性的动作。
　　我想起了以前夜里因为胃疼被痛醒后他也跟着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睡眼惺忪的硬是闭着眼绕过整间屋子，两条腿给桌子椅子磕碰了好几下也不喊疼，傻里傻气的给我找来了药。
　　又搂着我喂药，也不顾我喝得太急，让温白开流湿了他的衣服，就搂着我迷迷瞪瞪的睡下了。左手手掌还是一下下捏着我的肩头。
　　现今想想，那样的安慰温暖，到底是昙花一现的安全感。只能让我更加难过。
　　我明明知道在他面前我的任何伪装都是多余，却还是推开他的手，把手上的冰淇淋面桶扔进一旁的垃圾桶，抬起脸堆满笑对着他说，那，恭喜啊，只是你的婚礼我倒不会参加了，不过依着我们的关系我一定会倾尽财力给你备份大礼。
　　我终究没忍住，问：“你和她，交往是不是一二年四月份开始的？”。
　　他瞪大眼，有些惊诧，结巴道：“你，你，你怎么知道。”。
　　我笑了笑，道：“那段时间你总是借口出差，应酬不回家，我本来该猜到的，只是……”，我把“太相信你”几个字悉数咽下，朝着他笑了笑。然后扭头就走，我知道自己从来都不喜欢更不会对谁虚与委蛇，呆久了我怕自己一定会控制不住情绪，哭出来就丢人了。
　　从那之后我和他就没再联系过更别说见面，我笃信着，我顾北川他妈的和他——盛南安——从此玩完儿了。
　　我没想到他会再来找我，时隔两年，他已经成了别人的丈夫别人的父亲了。
　　他又一次从我身后抱住我，硬硬的胡茬儿在他吻我脸的时候刺痛了我的皮肤。
　　“想什么呢？”他没有给我开口的机会，自顾自的说起来，“我好饿，你帮我煮碗面吧，再借你的浴室洗个澡，身上臭死了”。
　　我竟然不争气的点了点头，他刚刚睡觉时我想的一切一切自以为固若金汤的想法——他是有家室的人，我不可以玩火自焚，更何况，我和他早就界线分明——都因为他的那个吻溃于蚁穴了。
　　我还爱他，更爱他。
　　再听到浴室传来的水流声时，抬头看着屋子里乳白色的灯光时，我忽然觉得我不再是一个人了。甚至冒出个很离经叛道的想法“其实我们可以一直保持这种关系，只要不打扰他的家庭”。
　　幸得立马清醒了过来，警告了自己一番。然后又是失神，脑袋里忽然挤进“狼狈为奸”“变态猥琐”这样的词。自尊和羞耻心让我有些无处遁形。我转头去看窗外，沉沉的叹了口气，劝自己不要多想。又再三警告自己：不要成为自己讨厌的那种人。我的爱情不该委曲求全不该背负道德舆论的。
　　正如南康那句“不无辜，没有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