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宿敌》蜀客

55、挑衅无门

　　事情发展与前世一样，蓬莱岛内乱之后，南珠就被接回岛，继承了老岛主的碧游神意箫与《通天曲》，他能这么快结外丹，全赖蓬莱岛功法特殊，外丹之前修炼速度奇快，外丹之后却比寻常修者更慢，这说不清是优势还是劣势。如今蓬莱岛内丹大修仅有四个，六御公郭逢最强也才丹形境，可底下弟子们实力比其他门派要高出一大截，外丹修者人数为修界门派世家之冠，难怪前世南珠敢图谋中陆界。

　　时候还早，未来的东海霸主此刻仍在为岛上权柄之事发愁。顾平林静静地听他讲，并不插话。南珠大概是憋得太久，好容易遇见最信任之人，话也多起来，偶有失言涉及岛上秘密，都被君慕之不动声色地打断。船行两个时辰，通过两座缩地传送阵，终于到达蓬莱岛海域。

　　进入护岛大阵，众人才看清蓬莱岛的真面目。

　　蓬莱岛是由一座主岛与两座陪岛构成，互有潮汐道连通，退潮时可自如来去，平时便需乘坐船只。三岛地处深海，灵气充沛，自初代岛主发现此地，开山立派，广收弟子，岛上居民就越来越多，由于地形限制，并非每个人都能渡海外出，他们在岛上繁衍子孙，免不了产生许多资质寻常的普通人，这些居民多以打渔养珠为生，也有种奇异蔬果的，海产蔬果都由商家收购后销往海市或陆上，然后运回其他物资售卖。岛上风物甚有特色，人烟茂盛，临海有许多渔村，主岛上已形成大型街市，店铺酒馆应有尽有，海滩上还有许多临时摊面，其繁华程度远胜修界各大门派世家，俨然一座小城。

　　君慕之十分热情，一边引路一边介绍，这里气候出奇的温暖，不少坦肩露臂的渔女沿街叫卖，众人对此等气象也感到新奇，称赞不绝。

　　街市正热闹，除了售卖外地物资的店铺，数珍珠珊瑚店最多，售价比海市要便宜，品质更高，引来了许多客商，是以众人走在街道上，可以听到许多外地口音。

　　郭逢说外人轻易不能上岛，显然是故意为难。明白的人都不说什么，唯独段轻名笑道：“贵岛商路大开，客人不少。”

　　见南珠尴尬，君慕之咳嗽了声，道：“往来客人不少，不过能上岛的都是信得过的一些……诸位且看那边的海泉铺，那是蓬莱最大的酒商，最正宗的蓬莱海酒就出自他们家……”他恰好到处地圆过此事，不动声色地将话题移开了。

　　历代岛主都住碧游宫，碧游宫原在主岛紫芝崖上，后来被蓬莱祖师搬移了。冰轮载着众人驰向三岛中间的海域，海面宽阔，不见异常。即将行至中央处，南珠起身走上船头，挥手划了道特殊的阵符，刹那间，前方海面凭空现出几座殿宇来。

　　君慕之笑着介绍：“此乃祖师亲手设置的护法阵，未得岛主手印，三公也不能进入。”

　　“那就好，”段轻名先松了口气，“只怕六御公不肯善罢甘休。”

　　南珠面色微变。

　　君慕之忙道：“段公子误会了，六御公脾气大些，却也是一片忠心，少主的话他总会听的。”

　　众人登上码头，南珠随手收了冰轮，直入正殿。步水寒和辛忌等人果然已被接来了，都等在碧游殿内。辛忌易了容，一身仙风道骨，乍看就是个正道前辈，没人起疑。步水寒正焦躁地踱步，直到看见顾平林才终于放心，他虽然满腹疑惑，却不便当着南珠的面多问，只得忍住。

　　略坐了会儿，君慕之就引着众人出碧游殿，前往客房。碧游宫共有大小七座殿宇楼阁，之间有浮水游廊相连，不见一株绿树，只有海泉喷成的泉树和各色珊瑚攒成的花丛，倒也奇异别致。

　　客房早安排好了，南珠本欲拉着顾平林继续叙旧，突然有人来报“明公女求见少主”，南珠眼底闪过不耐之色，迟疑了下，终是嘱咐顾平林道：“你且歇息，晚上我让慕之设宴了，这宫里皆是可信之人，随意行走无妨，外出的话……”他有些难以出口。

　　君慕之接着笑道：“仙蛇岛两部由祖父执掌，顺始公率两部镇守灵龟岛，六御公领主岛三部，主岛那边最近忙着练兵，准备巡海，六御公正忙，只怕底下人不长眼冒犯诸位，我看仙蛇岛风光尚可，祖父也很希望见蓬莱恩人一面，诸位闷了不妨过去逛逛。”

　　众人答应。

　　南珠离开后，君慕之再客气几句，也告辞去安排酒宴了。

　　步水寒环顾四周，不解地道：“蓬莱祖师将碧游宫搬到这里，岂不是被三岛困住了？”

　　“非也，这里才安全。”顾平林摇头，示意他看外面。

　　因为护法阵的存在，外面看不到碧游宫，宫里却可以清楚地看到外面的景物，蓬莱三岛，岛主坐镇中央，利用三岛势力彼此制衡，有意思。

　　江若虚低声道：“原来六御公占了主岛，蓬莱七部，他竟独领三部，难怪敢与南少主呛声。”

　　昔年齐真败给老岛主，如今见南珠受部下所制，齐婉儿虽不至于幸灾乐祸，心理却平衡了些，他有些好奇：“久闻蓬莱有三公和一位镇海大修，如今六御公郭逢独掌三部精锐，颇有不臣之心，平沧公则效忠南少主，不知顺始公和那位镇海大修又是站在哪边……”

　　“这个嘛，”辛忌“嘿嘿”笑两声，老神在在地道，“顺始公不是郭逢的人，否则蓬莱早就没什么少主了。”

　　这些时日下来，甘立逐渐熟悉众人脾气，胆大了些，笑着接道：“但他定然也不是南少主的人，否则六御公不敢如此呛声，我猜他是中立，顾师叔你看呢？”

　　此事不难推测，顾平林收回视线：“你猜的也没错，不过顺始公明里中立，暗中必定偏向南少主，此人应是老于世故，不愿公开与郭逢作对，那位镇海大修必是郭逢的人。”

　　甘立想了想道：“是了，镇海大修不掌兵权，单凭平沧公手中两部势力，就算加上他，也难与六御公抗衡，顺始公必是偏帮南少主的，灵龟岛两部势力加上仙蛇岛两部，足以令六御公忌惮，但方才君灵使只让我们去仙蛇岛，可见顺始公忠心有限，不会轻易与六御公冲突，南少主他们并不放心。如此，镇海大修必定是六御公的人，六御公才有与南少主分庭抗礼的底气，须是这般，才会造成如今的局面。”

　　辛忌摸着胡子道：“南少主其实也是顺始公的生路。”

　　“前辈说的是，没有南少主与平沧公牵制六御公，六御公不可能留着顺始公，”甘立领会，“顺始公若真是老奸巨猾之辈，知道南少主需要倚仗他，必会借机捞取好处，那位明公女……”

　　顾平林转向段轻名：“段师兄怎么看？”

　　段轻名闻言偏过头来，冲他眨了下眼，含笑道：“你神机妙算，说的必定没错。”

　　旁边姚枫沉默着侧过脸。

　　顾平林似无察觉，向前踱了两步，屈指轻敲廊柱：“明公女是顺始公的人。”

　　“说来说去都是猜的，我等剑修，何必在这些俗事上费神，”齐婉儿低哼，直接招手叫来远处的侍者问，“明公女是谁？”

　　侍者恭敬地回道：“是顺始公的孙女。”

　　齐婉儿愣了愣，挥手让他退下。

　　步水寒原不喜目中无人的世家子，不过一路观察，发现齐婉儿此人除了有点贵公子脾气，言语倒是爽快，行事还算磊落，实力也够强，步水寒对他已有改观，见状不觉好笑：“原来顺始公打的这主意，他也敢？我看南少主此人不简单……”

　　步水寒性子冲动，看人还是很准，前世南珠的妻子出身大世家季氏，可不是什么明公女。顾平林制止众人继续议论：“离天黑尚有一两个时辰，都回房歇息吧。”

　　君慕之安排周到，每人一间客房，辛忌二话不说先钻进去了。步水寒冲他的背影皱眉，将顾平林拉到旁边，低声道：“我看这老儿鬼鬼祟祟不像好人，你与段师弟如何认得他？”

　　难怪今日他没去看热闹，原来是盯上了辛忌。顾平林笑道：“人不可貌相，就算是坏人，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师父也常教导我们的，师兄何必担忧？”

　　“这倒是，”步水寒立刻放了心，“看来我想多了，不过你与那南少主怎么回事？”

　　“此事说来话长，明日空了再与你分说，”顾平林转身，“段师兄且留步，我有事与你商议。”

　　段轻名正要回房，闻言站住：“哦？师弟有什么事情要与我单独商议？”

　　“你随我来。”顾平林说完就走。

　　段轻名笑着跟上去。

　　他们一走，步水寒等人也各自回房间休息了，只剩下齐婉儿、姚枫与七名齐氏修者还在外面。

　　齐婉儿慢吞吞地朝姚枫踱了两步，假装随口道：“《通天曲》确有不凡之处，东海魔音名不虚传。”

　　姚枫皱眉，看着顾平林两人离去的方向。

　　他不接话，齐婉儿后面想好的话也无从说起，十分憋气，心道要不是想见识殊世剑术，谁耐烦理这冰块！想起之前怠慢他的事，齐婉儿也后悔，只不好意思道歉，于是轻咳了声，道：“常听祖父说，蓬莱魔音虽然厉害，但论实力，始终是剑修为王，而若论剑修世家，当推山外姚家与银兰李家，修界公认殊世剑术与银兰剑术为当世剑道顶峰。”

　　听他提到家门，姚枫果然回神，不解他为何夸起姚家剑术，谦逊了句：“过奖。”

　　来了。齐婉儿傲然负手，话锋一转：“不过依我看，李家早已没落，兰庭十三剑空负盛名，却后继无人。至于姚家，更是久居山外，极少与同道交手，凭着几千年前的战绩风光至今，剑道顶峰之名教人怀疑，须知修界物换星移，如今我齐氏朝歌剑术名震北界，未必就在殊世剑术之下。”

　　姚枫看他。

　　齐婉儿有意挑衅，挑眉：“姚兄以为？”

　　“正是，”姚枫点头道，“天下之大，能者辈出，原就不可小觑，百家剑术各有所长，姚家自知山外有山，岂敢妄称顶峰，都是同道客气罢了。”

　　“你……”见对方神色凝重不似作伪，齐婉儿目瞪口呆，他故意这么说，想激姚枫出手，殊不知姚家殊世剑术讲究清淡中和包容万物，修炼者务必要虚怀若谷戒骄戒躁宽以待人，姚枫自幼磨练心性，哪会因一两句挑衅就起争斗之心？

　　没等齐婉儿反应，姚枫道声“请”，径自回房了。

　　齐婉儿指着他的背影，气得说不出话来，身后七名修者都低头忍笑。

　　.

　　碧游宫是南珠居住的地方，轻易不放人进来，加上有护法阵，宫中连守卫也没安排多少。顾平林不紧不慢地往前走，段轻名慢步跟在后面，两人似乎都没有商议事情的意思。

　　段轻名边看风景边赞道：“早听闻蓬莱碧游宫风光甚好，如今亲眼见识，果然不错。”

　　顾平林点头：“传说这是通天教祖创教之地，可惜经历搬迁，古迹难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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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廊尽头没有殿宇，是茫茫海面，十分僻静。两人一前一后行至此处，气氛突变！顾平林骤然转身，掌气横扫，段轻名早有准备，闪身回避，单手划结界消减掌力，另一只手捏起剑诀。

　　紫光白光闪现，两柄剑同时出鞘，剑意逼人！

　　转眼间，顾影、名风在半空无声碰撞，强气流将两人掀得各自倒退一丈，两柄剑也倒飞回去。

　　段轻名侧身接住名风，横剑笑道：“师弟这是做什么？”

　　顾平林以剑指他：“我问你想做什么。”

　　“我何曾有做什么？”段轻名收剑入鞘，慢悠悠地道，“倒是师弟你，南少主好意请我们作客，你在这里与我动手，万一不小心毁坏房舍，岂非失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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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忍困更一章。
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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