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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攻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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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玉心话语，狄戎叹了口气。
其实，叫了也没什么太大用处，夜明城兵力虽多，真正听命于玉心的却少之又少。
想是这么想，可是，既然玉心已经将建议提出了，狄戎也就只能从命，下场去召集兵力了。
“玉心，你明知道他们都不会来，又为什么……”阡陌蹙眉问道。
“不来更好，我总有办法让他们来，”玉心道：“反正君朔已死，他的位置空着，可不那么好啊！”
阡陌一怔，隐约明白了什么。
不多时狄戎归来，果不其然，来的人只有几十个，还都是那些普通货色，着实同狄戎训练出的悍勇之将完全没法比。
“来了么？”玉心手执长戟走上前来，看见前来的士兵，眉头几不可查的微微一皱。
“狄戎有负主君所托，只能请来这些弱者，君朔麾下的几位副将，都对您的命令置之不理。”
“这些人也足够了，你们几个，随我来。”玉心叹了口气：“没想到，情形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差。”
三人对视一眼，默默跟在玉心身后走到广场上。
此时，所有将领副将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了静立的玉心身上，狄戎麾下的副将与士兵们眼中是热切的崇拜，而君朔残余的将领士卒们，则是浓浓的嘲讽。
那几个被狄戎强行“请”来的士卒，有些甚至连甲胄都没有穿。此时，众魔兵看见玉心翩然而来，不老实的眼光便上上下下的黏在了玉心的身上，令得站在玉心身后的狄戎皱起眉头，想要训斥，却在玄晖的眼神示意之下只得强行压抑住怒火。
玉心却恍若不见，踏步上前，冷声道：“君朔将军身殒之事，想来众人都已然听说了。今日我有心从将军旧部里选出可接替其任之将才，现在看来，这些便是众将军选出的人选了。”
此言一出，所有士卒尽皆哗然，就连阡陌，都在一瞬间的愣神之后蓦然明白过来。
就连那几个原本衣衫不整的士卒，都因此而愣住，下意识的站直了些，只想着自己或许能被这明显没什么作战经验的小丫头给选中了，那便当真是万人之上，捡了大便宜了。
“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把名字都写了，君朔将军的位置空置数日，许多事情都停驻了，选新人之事也不过最近几日。”玉心作出一副愤怒的样子对上下属众魔卒：“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过来这儿，狄戎，给他们两两分组，今天演兵暂停，就看这几位先行比武。”
“……是。”狄戎叹了口气，心道玉心是不是因为无人前来，气得脑子发昏了！
君朔原本的位置何其重要，怎么能从这几个明显不靠谱的家伙里面选。
可是，当下属的，似乎实在没什么质疑主君命令的权利。狄戎也就只能在心里叹了口气，硬着头皮去给那几个大爷分组。
“主君，这……”就连玄晖都觉得这做法不甚妥当，只有阡陌，似乎在努力憋着笑。
“放心吧，有他们倒霉的了，”她见月辉广场这所谓的“比武”估计一时半刻的也不会结束，干脆就直接坐到了孤光像下，饶有兴味的看着“我发现，玉心现在倒是越来越像一位真正的统帅了，厚黑学用得不错。”
玄晖听闻此言，倒也当真垂下头思量起来。片刻后，赞许点头：“确实不错，我刚才竟是没有想到这等法子，用一个虚无的位置，引起众魔卒心中的贪婪与夺权之意。”
月辉广场上，比武正在进行，只不过……
第一场，比武的魔卒其中一个不小心大头朝下摔下比武台，比武结束。
第二场，其中一个魔卒攥着长枪向前冲，结果，冲过头了停不住，一头扎下比武台摔了个某啃泥。
第三场，第四场……
阡陌扶额长叹，君朔以前好歹也是个将军，怎么训练出的士兵都是这种坑爹的水平啊！
玄晖闲闲的抱着手臂站在一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这一刻，他忽然对那个一直岿然不动立于比武台旁的魔族少女有了些好奇。
如今的玉心，看上去似乎和以前那个只一味追求个人力量的女魔不同了。至少，她已经知道了放慢速度，而不是只顾着自己一味的埋头向前冲。这让他不由得会想要看见，她还能够等待这些明显烂泥扶不上墙的兵卒，等待多久。
狄戎的心中却是愧悔不已，毕竟士卒不整这等的事情，怎么说，也与他有几分脱不开的关系。
只有众人瞩目中的主角玉心，手执长戟端然而立，仿佛对外界或嘲笑，或疑惑的目光全无察觉一般。
在一众人等看笑话般的哄笑声中，比武结束。
唯一一个十分幸运，没有冲过头没有被武器绊倒没有穿反了盔甲被人砸到头的魔卒，就这样懵懵懂懂的随着狄戎上了点将台。
狄戎的脸色已经黑到了一定程度，双手微微颤抖，极力隐忍着想要当场把这个废物掐死的冲动。
“做的不错。”玉心微微点头，依旧是那般高深莫测的模样：“下去领赏吧，本侯说话算话，今天之后，你就是君朔将军麾下的第一副将。”
那位“幸运”的魔卒就这样做梦一般的飘下点将台，接受着君朔阵营众魔或羡慕或嫉妒的眼神洗礼。
此时，那些没有上场的魔卒，包括几位曾经任命的副将心中都有野草疯长——早知道这个主君这么糊涂，就上场去比试一下了。他们这些有头衔的，怎么说也比上场的那一群老弱残兵强得多吧，凭什么他上场了就被馅饼砸到头，他们没有？
颁发了封赏过后，玉心缓步走上点将台，抬高了声音宣布道：“君朔麾下尚有三名副将的位置暂且空置，君朔将军麾下之将士，均有机会获此殊荣，倘若，表现极好的，本侯可以考虑，将君朔将军以前的职权给予。明天早晨演兵之时，本侯的三位将军将会收取众位愿意一试之兵士的姓名，再行安排。”
一众魔卒顿时哗然。要知道，随着君朔身死，他麾下将士们一直内斗不休，死了不少百夫长与副将之流。现在看来，这位年轻的女主君，便是想要重新编制军队了。
一时间，不少将士心中都有了些许投诚之意。
要知道，君朔死亡意味着荧惑侯一脉再无真正意义上的统领者，而这位看上去很年轻的魔族少女，便是接连打败了荧惑侯与君朔的强者，不说她平素严谨而赏罚分明的治军风格，单是这份打败了荧惑侯一脉的强大，便足以成就一方魔侯之名。
说完此话，玉心便翩然离开了月辉广场，留下一片魔卒站在原地，大眼瞪小眼。
***
夜晚，夜明宫中。
玉心倚坐在王座上，轻敲扶手，似是正盘算着什么。
“玉心，我来啦，怎么，这么晚了，还没有睡吗？”阡陌换了一身朴素青裙，笑着走过夜明宫长长的大殿。一眼便看到同样穿着朴素的玉心。
“有些事情还要计算妥当。”玉心笑道：“怎么，反而是你，现在还不睡。要知道，明天你们可是有的忙了！我敢保证，君朔留下的所有兵卒全要找你们报名呢。”玉心弯了眼睛，会意一笑：“怎么样，这些日子我可是看了不少你们大荒的兵法，现在想想，以前我光顾着提升我自己的力量，都没什么时间仔细看看兵书史书。你们大荒的东西，也当真有不少经典啊！”
“那是自然，”阡陌自豪地笑了开来：“今天这主意倒是真不错，接下来，你有没有想好该怎么训练他们？”
“当然想好了，”玉心笑容中带了些不怀好意：“要知道，近日里刚有几个从无寐侯那边投诚过来的将士，训练的事情，交给他们再合适不过了。”
阡陌闻言，全身一个激灵。
她当然还记得，自己究竟在无寐侯那个该死的角斗场里拼杀的时候，是怎样的绝望与疲惫，好几次都险些小命玩完。
“阡陌，”玉心忽然轻声一叹：“我需要一支真正的强大军队，你懂么？如果没有军队作为后盾，我又怎么能保护你们，不再被幽都王乃至于另一个君朔所操纵利用。而且，再过个十几天就是幽都王诞辰之日了，今年歌姬萦尘不会来，可这并不意味着，我们就真正能够放下心了。”
“你的意思是？”阡陌诧异。
“这五年里，萦尘都没有在幽都王诞辰日的时候通过幽都裂隙前往献唱。只不过，我后来被关进死牢的时候才想明白，她是需要这几年的时间，来与君朔密谋，毁掉我。”玉心道：“而我，绝对不想让同样的事情再发生第二次。”
“且放心吧，”阡陌不知如何安慰，便只能叹口气，轻声说道。
玉心点了点头，却不料，一旁的引魂香忽然亮了起来。
阡陌知晓那是幽都王有话要同玉心说了，便悄悄退出了夜明宫大殿。
在外面等了一会儿，玉心便走了出来，面上依旧带着些迟疑。
“玉心，怎么了，有什么事情难办吗？”
“确实是件难事儿，”玉心苦笑道：“幽都王让我在怀光侯重伤期间，暂理永夜城。‘如果’怀光侯醒来，就……”
听到这里，阡陌不由咋舌。
她很快便想通了其中的关窍。怀光侯夜歌，本体不过是一盏琉璃镇魂灯。幽都王这是要用整个永夜城作为诱饵，放弃掉怀光侯的性命，以牵制玉心的一部分兵力了。
看来，幽都王已然对玉心生出了几分戒心。
派往永夜城的将士，地位必然不能太低，甚至，一定要在他们现有的三位将军之中选择。而且，这派过去的将士们，还必须要是玉心的嫡系兵力，这样才能真正意义上的“保护”好怀光侯。若是直接派去君朔麾下之将，难保他们不会对永夜城起了贪念，来个反客为主，占领永夜城作为据地。
“玉心，实在不行，我去永夜城？”阡陌道。
玉心默默看向天边，沉吟半晌。
“不，你不合适，”她忽然道：“幽都王心中也清楚，你不过是一个挂名将领罢了，若我不派出一个真正掌握实权的，如玄晖，亦或狄戎，他总会有些后招，说不准，便要让你‘为保护怀光侯’而死在永夜城。”
“只能让狄戎去了，”良久，玉心轻声叹息：“玄晖他，将他放回永夜城让他拿到自己的元命盘的话，这世界上又有谁能挡得住神明？”
阡陌也沉默下来。
“不过，这对于我们而言，倒也未必不是个机会，”玉心忽然道。
“怎讲？”阡陌诧异道。
“幽都王让我分兵，无以为继是吧，”玉心冷笑：“那我们便分兵给他看！他自定他的计去，我们见招拆招便是。”
“你的意思是？”阡陌想了想，却依旧有些不解。
“不怪你，毕竟，你对我们魔族的力量还不算太熟悉，”玉心微微放缓了语气：“没有了灯灵夜歌，幽都王便没有了洞察人心的力量。你们大荒不是有一计，叫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吗？五年的时间，应该，也足够了。”玉心道。
“正是因为这两座主城距离甚远，我才能有这个反抗未来的机会。至于怀光侯嘛，幽都王既然这么想放弃掉自己没用的棋子，我还偏偏就要让他活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