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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chapter1 梦醒 ...

  •   贝贝靠在调高的病床上,仰头看着天花板。她觉得自己需要冷静一下,理清近来混乱的思路。
      从她苏醒到现在,已经有三天了。
      西格在摆了她一道之后,消失得无影无踪,跑得那叫一个干脆利落。而她现在显然处在当地警方的监视控制之下,并且还得被迫接手西格扔给她的烂摊子。
      就在不久之前,还有几个警察来质询她和西格的关系,并且要求她出示真正的身份证明。贝贝试图让他们相信那真的是她的证件,但警察似乎已经认定她是个黑户,肖贝贝这个人根本就不存在。
      怎么可能?那些警察一定还有别的什么阴谋,贝贝思来想去,觉得一定是那些警察想要从自己身上问出有关西格的事情,又找不到证据,只能从她的身份上找茬,好让自己进警察局。
      如果不是她自己的身份太麻烦,贝贝真的很乐意向警方多提供一些西格的信息,她愤愤地想。
      现在可好,她什么也不能说,又该怎么解释自己和西格的关系?告诉警察自己是个金盆洗手的雇佣兵加毒贩子?她是嫌自己命太长吗?
      最后贝贝只简单解释了发生在旅馆的事情,然后对于其他问题一概闭口不言。从那几个警察的表情来看,贝贝觉得自己很快就要到警察局走一遭了。
      真是一桩烦心事。
      还有更烦心的事情,贝贝清楚地记得自己在炸弹爆炸前十几秒做了一个愚蠢的决定:她把自己的身份告诉江城了。
      江城把这些事情告诉别人了吗?他又是怎么看自己的?
      烦心事简直没个完,更讨厌的是她惹了一堆麻烦后,自己的目的却根本没有达到。她没能到那个孤儿院去,甚至都没能按照计划回出租屋去见朋友。
      还有更糟的事情吗?西格这个讨厌的家伙,一切都是他折腾出来的,下次见面她一定要杀了他。
      贝贝躺在床上对着空气咬牙切齿。
      “扣、扣、扣”病房的门被人敲响了,那个穿着白大褂,笑容和蔼的男医生再次走了进来,笑眯眯地问她:“感觉怎么样,有没有恶心头晕?”
      贝贝连忙收敛脾气,小幅度的摇头,回答:“没有,我挺好的。”
      医生用听诊器听了听她的心跳,又扒开她眼皮看了看,说了句:“是恢复的不错,过几天应该就能出院了。”
      贝贝点了点头,叹了口气。
      该来的总要来的,她得赶紧想办法摆脱警方的纠缠。至于警察局,贝贝有预感自己一旦进去就很难再出来了。所以,她一定要在那些警察下定决定把自己转进刑讯室之前,摆脱他们的监控。
      等离开渝城,她再去找西格算账。
      这些事,怎一个烦字了得,贝贝再次叹了口气。
      医生离开之后,护士也进来了几次,记录她的各项数据指标。然而贝贝终究受到特殊关照,能见到的人相当有限。除了单云之外,贝贝没有见到过任何认识的人。
      然而单云能来看她,也让贝贝既感意外,又觉惊喜。她没想到自己沦落到这个地步,还会有人来看自己。
      她欠江城和单云的人情,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还清。
      天很快就黑了下来,冬季将至,白昼也越来越短暂。贝贝扭头看着窗外的日光一点一点黯淡下去,看着惨白的灯光一盏一盏亮起。
      风有些大,吹进来的风带着潮湿的味道,也许要下雨了。
      外面看守她的便衣警察换了一拨又一拨,贝贝听着他们的脚步声,压低的交谈声,心里计算着他们的值班表。
      九点了。
      按照医嘱,贝贝应该在九点熄灯睡觉。在这之前,贝贝需要到卫生间解决一下生理问题并且简单的洗漱。
      她平时手是被拷在床上的,只有在这个时候,手铐才会被打开。然而一个女警察会全程跟着她,就连她上厕所也会在门外守着,时间一长就会叫她答应一声。
      贝贝在床上叹了口气,示意女警察把她的手铐打开,她要去上厕所。
      女警察走了过来,这个时间有些人会犯困,但有些人比白天还精神。显然这个女警察属于后者,她在打开手铐的过程中一直瞪着贝贝,似乎只要贝贝有什么异动,她就要拉铃叫人了。
      贝贝再次叹了口气,一边慢腾腾从床上起身,一边甩着发麻的手腕。
      就在那个女警察走到她身后的时候,她甩手的幅度骤然增大,在女警察反应过来之前反手扼住了她的咽喉,一把把女警察按到了床上。
      就在几秒钟的功夫内,贝贝俯身抬腿压住她,一手格住女警察反抗挣扎的双手,一手掐在她动脉上,把她掐晕了。
      虽然卧床时间较长,但这并不影响贝贝身手的矫健,加之想了很多遍,实行起来完全没有障碍。
      在这个女警察醒过来并叫来其他警察之前,她大概还有二十分钟逃跑。
      这个病房是封闭的,外面走廊里有人守着,不惊动他们从走廊逃跑的概率比零大不了多少。
      这里是十二楼,跳楼的方案似乎也不可行,就算她蜘蛛侠附体从十二楼不带护具爬下去,也难以保证在她往下爬的过程中不被人看到。她可不想一下去就看到警察黑洞洞的枪口,被人拿枪指着脑袋按到墙上的经历有一次就够了。
      贝贝把昏迷的女警察拷在床上,最后扫了一眼屋子,溜进了卫生间。

      刑警队办公室。
      江城坐在办公桌后伸手捏了捏眉心,叹了口气问吴松:“西格的事情,和省厅交接好了吗?”
      吴松点头:“早把报告送过去了,省厅那帮人眼睛都长在脑袋顶,晚送半天他们能惦记一年。”
      江城“嗯”了一声:“辛苦你了,大吴。这个案子省厅接过去很咱们也就没什么关系了,你和小何他们几个说一声,不要再插手。”
      吴松点了点头,叹气说:“那几个孩子年轻气盛,现在逮着个肖贝贝,就跟捡到肉骨头一样。要我说,这人要真有价值,西格怎么可能留她活口。”他说着瞄了一眼江城,“那队长,就真把肖贝贝交给省厅那帮人?”
      江城和肖贝贝似乎是有些交情,这对吴松来说不是秘密。
      江城看了眼吴松,说:“省厅现在扣人的理由是肖贝贝牵扯到西格贩毒一案,我们没理由不交人。况且肖贝贝她自己的身份也得不到证明,这更给了省厅留人的理由。”
      吴松正要追问省厅关于处理西格一案的态度,何致敬忽然在外面敲了敲门:“队长,技术刘找你。”
      吴松微微诧异了一下:“小刘,不是让他回去休息了吗?”
      江城抬了抬手,对何致敬说:“让他进来吧。”他转头向吴松解释,“我拜托他查了点事情,估计是有眉目了。”
      吴松“哦”了一声,站了起来,“那我先出去看看他们活干得怎么样了,有没有偷懒。”说完大步走了出去,落门的时候刚好和技术刘打了个照面。
      技术刘依旧带着厚厚的眼镜,但是依旧遮不住浓重的黑眼圈,他晃晃悠悠走进来,把两摞文件往江城面前一推:“队长,你要我找的,我基本都找着了。”
      江城微微笑了笑:“辛苦了,熬了不少天吧。”
      “还好,”技术刘揉了揉眼睛,在江城面前坐下来,“肖贝贝的资料不难查,因为本身也就没多少。她的身份证虽然是伪造的,但是手机号,出行记录,还有租房记录都是有的,这些省厅估计也能查到,而且他们肯定也在查。”
      技术刘说着耸了耸肩:“不太好查的就是队长你说的雇佣兵之类的,毕竟这类消息人家都捂得紧紧的,怎么可能让咱们知道。”技术刘说着从眼角瞥了江城一眼,江城没说什么,只是挑了挑眉。
      技术刘卖关子不成,只能接着说:“但是无巧不成书啊,09年的时候,老白庄附近出过事。他们的一个基地,算是暴露了,不过当时已经被打废了,所以也就没什么利用价值了。队长你让我查的西格的老底儿,还真就在这个雇佣兵的基地里。当年他们的人被打散了,然后幸存的人大部分都潜逃出国,这个西格就在其中。他先是在东南亚待了一阵子,之后就开始贩毒、走私。”
      江城在技术刘说的时候已经把他查出来的资料过了一遍,此刻他指着其中一张纸问:“肖贝贝她租的这个房子,是一个人租,还是合租?”
      技术刘探身过去看了一眼,说:“自己租吧,合同上没提合租的事儿。队长你也可以找省厅的人问问啊,他们不是要审肖贝贝吗?肯定会到她租的屋子里去查的。”
      江城缓缓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片刻,他又重新拿起那几份文件,资料的最后记录的是12年发生在边境的一起冲突事件,这些基本上,都和单云转述的内容相符。
      也就是说,小北当年很有可能被寄养在了那家孤儿院里,逃出去之后又进了雇佣兵基地。西格和她同在一起,很有可能认识小北。
      那么这一次西格的出现,是否就是因为小北?这个局,会是西格设的吗?江城沉思着,他的目光缓缓扫过文件,考虑事情的各种可能性。
      屋子忽然传来小何的声音:“孙法医,您来有什么事儿?”话音刚落办公室的门就被推开了,架着一副黑框眼镜穿着白大褂的孙英大步走了进来,把一打纸往桌上一拍:“城哥,你看这个。”她指着最上面一张照片,“你之前不是查营乡镇孤儿院吗?这个人是投资人之一,刚好出现在03年,并且之后再也没有出现过。”她飞快的换了一张,语速加快:“这个人整过容,我试着把他的面部还原了一下,你看这张照片。”
      江城盯着桌上的照片,没说话。
      跟进来的吴松探头瞧了一眼,一下就炸了:“这不是顾明远吗?”
      孙英又抽了几张纸在办公桌上摊开:“我让技术刘调了这个所谓的陈浩宇的资料,他在十多年前曾经出过一次事故,失踪了一段时间,这是前后照片的对比,你看。”她指着照片,“虽然很像,但这并不是同一个人,是有人整容成了他的模样,顶替了他。”
      吴松瞪着桌上的照片,一时间没有说话。
      他们几个是老探员,早年都和顾明远打过交道。顾明远为人风趣幽默,人缘很好,如果不是证据确凿,很难让人相信顾明远竟然谋杀了自己兄弟的女儿。
      而现在,这个销声匿迹的人又一次一这样奇怪的姿态出现在众人眼里。
      何致敬来的太晚,不知道顾明远是谁,摸着后脑勺问了句:“这个人,有什么问题吗?”还没说完,被技术刘一把拉走。
      刑警队一时间安静下来。
      技术刘在和何致敬低声解释完当年的事情之后,向江城报告最后一项工作任务:“队长,肖贝贝的手机我看过了,里面应该装有清理痕迹的软件,通讯记录都清干净了。”他说着把自己桌上的证物袋拿起来,“我在恢复数据的时候出发了一个奇怪的程序,它像是一个密码锁,多维的。”
      江城点了点头,吩咐技术刘:“试试看能不能解开,但还是以恢复数据为主。”
      技术刘正要答应,就被冲进来的陈澜打断了:
      “队长,肖贝贝打伤看守人员逃跑了。”

      贝贝离开医院的时候正大雨滂沱,她披着一件肥大的雨衣顺利地离开了医院。卫生间的通风管道不是很宽敞,幸亏她不怎么胖,不然卡在里头可就丢人了。
      雨声哗啦啦配合着凄厉的风,淹没了一切嘈杂的声音,贝贝安静地穿过一条又一条陌生的街道,刻意避开了可能还在工作的摄像头,到了一片偏僻的街区。
      昏暗的路灯把雨点映成粽黄色的连线,地上的积水混合着泥泞,散发着腐烂的气味。
      贝贝埋头走着,路上只遇到了几个醉鬼、混混,还有衣着暴露,身上散发着廉价香水的女人。
      路过一家杂货店的时候,贝贝停了下来,在木头柜台上敲了敲,惊醒了正在打盹的店主:“你这儿的电话能用吗?”
      店主迷迷瞪瞪地点了点头。
      贝贝拿起了电话,考虑了两秒钟,拨出了一个电话。
      响了两声之后,电话被人接起,先是一段沙沙的杂音,之后一个模糊不清的声音响了起来:
      “贝贝。”
      贝贝把胳膊肘架在了木头柜台上,小声说:“怎么办,我有麻烦了……”还没说完,那个声音就打断了她:
      “是时候搞清楚一切了,你需要把你忘记的东西记起来。”
      贝贝“啊”了一声,但是那个声音还在一刻不停地说着:
      “回到你的起点,集中注意,思考,回忆,你忘掉了什么,你忽略了什么?你得记起来,你必须记起来。”
      贝贝不知所措:“我听不懂你……”
      “你得搞清你是谁,你究竟是谁?”
      贝贝忽然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涨得发疼。
      电话挂断了。
      贝贝茫然地把电话放回去,在那个店主看鬼样的目光中随手扔了把硬币,失魂落魄地转身离开。
      雨下得更大了,夹杂着土腥气的雨水顺着贝贝的雨衣淌了下来,她的头发早就被斜斜打进来的雨点打湿,凉凉的雨水滑过下巴,流进衣领。贝贝没去在意脚下的积水,她的鞋子早就湿透了,泡在冰冷的泥水里,每踩一步就发出“呱叽、呱叽”的声音。
      和贝贝擦肩而过的行人大多行色匆匆,他们打着伞低着头,迅速地消失在雨幕里,等待他们的是一盏温暖的灯,一个能换下湿衣服,喝一碗姜糖水的家。
      贝贝把手插在口袋里,思绪有些散乱。刚才那个电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那个人会和她说这些话?
      一阵模糊的音乐声在脑海深处回响起来,贝贝停顿了一下脚步,伸手扶住了身边的路灯。音乐还在继续,渐渐从模糊不清到了低沉悦耳。
      贝贝恍惚地四下张望,周遭没什么人,只有她一个站在路灯下。附近也没什么店铺,更加没有为了吸引顾客放置音响,音乐声从哪里来呢?
      贝贝又转了两圈,试图找出那个声音的来源,她非常确定自己曾经听过这个音乐,可是是在哪里呢?
      一阵风吹过,贝贝忽然回想起自己坐在窗台上的样子,窗帘被风高高扬起,发出轻轻的“噗噗”声。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一个陌生男人的脸忽然出现在脑海,伴随着那阵音乐声,贝贝恍惚看到他倒在地上的样子。四周一片混乱,这里是哪儿?贝贝茫然地睁着眼睛,眼前忽然出现的幻象模糊得像是梦境。
      “你、你在流血。”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很深的地方回响,贝贝似乎听到自己回答:没关系,只是皮外伤。哦,对了,我可能把卧室砸了。
      音乐声突然消失了,贝贝昏沉的脑子一下清醒起来,她放开路灯,绕过脚下的积水,迅速离开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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