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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第 38 章 ...

  •   喉咙突然有些紧,容傲藏于宽大衣袖内的手,不由自主的握紧。微微透着几分颤抖,他不敢再看镜中的一切,目光不由自主的躲开。
      容傲从未想过会有一个男子替自己梳头的一天,他曾经幻想过替自己的发妻梳头。她对镜贴花黄,他弯腰温柔描眉,待青丝整理妥当,相视而笑。
      无需更多的语言,只在默默相视间,便能够感受到彼此的情愫和爱意。
      就在容傲走神的时候,易如墨已经把他的满头墨发梳好,用通透的碧玉琉璃绾束着。
      “紫陌沉沉青琐脆。雪泻京华,千里飞花坠。春到长城寒未退,东风窣地芳菲睡。落日飞霞融镜水,晚起梳头,慵手描眉翠。妆罢游鱼飞雁醉,江山谁与争明媚?”
      看着镜子里的人儿,易如墨不由自主的低吟出声。
      容傲怔怔的听着,顿了片刻忽而拧眉,眼底透出几分阴郁:“将军果然好兴致,可惜本王是男子。这首词是写给心爱女子的,将军还是莫要乱用。”
      “呵。”
      易如墨轻笑,长满了老茧的手滑过容傲的脸颊,从鼻梁到薄唇。
      “夫人这话可就说错了,这天底下纵然美女如云,也不敌夫人一人。如此明媚的词,若是不能用在值得的人身上,岂不浪费。”
      混……蛋!
      没事儿干嘛耍浪漫?你以为全天下唯有你易如墨会甜言蜜语么?说这些劳什子温清话,是想要攻陷谁的心?
      明明应该气恼,可容傲却忍不住开心。纵然易如墨把自己当做女子来赞叹,他也完全可以忽略。他的心,正因为易如墨的话而飞扬着。
      等到两人双双出现在客栈,其余暗卫已经在吃早饭了。
      易如墨走到给自己预留的桌子前坐下,容傲也跟着过去。
      两人方才坐定,小二立刻端着热气腾腾的饭菜上来。殷勤的摆好,又躬身说了句客官慢用,然后就很识趣的离开了。
      很快吃了早饭,归置了一些路上需要的吃食和其他用品,众人继续上路。
      “暗卫的人数似乎少了。”
      容傲抿唇,视线环顾四周。将军府的暗卫明显少了好几个,就连自家的千叶也不见踪影。
      易如墨扫了一眼,唇角挑出一抹漫不经心的笑:“去查东西了,走吧,时候不早了。”
      容傲蹙了蹙眉,却没有说什么。弯腰上了马车,放下帘子之后就靠着背后的软垫,随意拿过一本书看了起来。
      易如墨骑在赤兔上面往前,在经过夜二身边时顿住。
      “记住沿途留下记号,方便夜一他们寻来。”
      “是。”
      夜二应了一声,手扯缰绳,马儿掉了个头,走在最后面。
      “看来咱们是被盯上了。”
      玄清摇了摇手里的扇子,侧身看着暗夜,虽然一脸惶恐害怕的模样,可是眼底却明显带着笑意。
      暗夜扶额,头好痛。
      “爷……”
      暗夜张嘴,正要往下说,一旁的玄清却立刻噙着满眼的泪水,委屈十足的盯着他瞧着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
      暗夜面无表情的脸上顿时出现几道裂痕,眼见玄清眼底的泪就要躺下来。什么原则什么主仆,顿时不在考虑范围内。
      “阿清……”
      “乖,咱们去百味堂吃午饭吧。今日特色菜是清蒸鲈鱼,我就馋这口。”
      在听到让自己满意的称呼之后,玄清立刻就无视了暗夜要说的话,伸手抓过他的衣袖一脸喜气洋洋的往不远处的百味堂走去。
      容傲在马车里正昏昏欲睡,车帘却忽然一阵风似得被掀开。还没来得及反应,一只手就探了过来。
      容傲的神色一变,出手凌厉,结果杀招瞬间就被易如墨给遏制住。瞬息万变,最后被钳制的人是容傲,他几乎整个人都被易如墨裹在怀里。
      明明就是七尺男儿的人,怎么到易如墨这儿就生生的变得瘦弱了呢。
      想想就让人郁闷,让容傲很想仰天怒吼一句凭什么。
      “别动,我替你把脉。”
      “把脉?我看你是借机吃本王豆腐吧。”
      容傲冷哼了一声,想要把手从易如墨的手里抽出来,他却用力的捏着,不让。骨头挤压着剧痛从手腕传来,容傲的眼神更冷,死死地盯着易如墨。
      混账!
      别以为你永远都是占上风的,等到那天本王翻身了,一定好好的惩罚你。
      “你体内的毒没有丝毫的残留,而且经过魍魉的毒性刺激,似乎身体里的血液和脊髓经过了新一番的清洗。较之以前,更灵巧了。若是借着这股劲儿继续练武,说不定会进步许多。”
      在替容傲把脉之后,易如墨得出这样的结论。
      容傲一脸不信任的瞪着易如墨,眼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质疑:“占便宜就占便宜,还用得着如此迂回么?易将军,你可真让本王大开眼界。”
      易如墨抬眼看向容傲,黑眸中有一抹幽光一闪而逝。
      “看来你对自己的体质并不了解,不过这样的体质,我也挺好奇的。”
      说完易如墨就扭头往马车外走,容傲本来准备了一堆刺激他的话,还没等他说出口呢易如墨就要走。那他酝酿老半天的话怎么办?憋屈的心情怎么办?
      所以容傲几乎是想也不想的,忽然伸出手一把拽住易如墨的衣袖。
      “王爷,有事?”
      本来容傲张嘴正要讥讽,却在听到易如墨对自己的称呼之后愣住了。他的眼底一片幽深,古井无波。即使面无表情,五官也是温润的,透出几分疏离。
      以往易如墨虽然也叫他王爷,但是眼神从未像今天这般肃然过。
      容傲的心底一禀,竟松开易如墨的衣袖,有些讷讷的说:“没事。”
      易如墨闻言直接扭头,头也不回的跳下马车离开了。容傲怔怔的望着自己还停顿在半空的手,想到方才易如墨的表情,忽然心底一阵慌乱。
      看来你对自己的体质并不了解……
      容傲皱眉,沉吟片刻,然后掀开车帘走到外面。
      “爷,您找我。”
      千云一脸恭敬的看着容傲问道,容傲抬眼看他,眼底透出几分肃然。
      “上来。”
      容傲说完就再次进了马车,千云把自己的马交给千风,然后就跟着走了进去。
      “爷,出了什么事么?”
      容傲的眉头紧皱,伸出手臂示意千云给自己把脉。见容傲的表情凝重,千云不敢耽搁,立刻伸出手替容傲把脉。
      “之前,本王去找易如墨的时候也中了魍魉的毒。只不过毒性还不曾动手去解,就已经自行消散了。方才易如墨替本王把脉,说本王体内的脊髓在毒性消散之后被清洗了。”
      容傲没有往下说,千云却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接下来谁也没有说话,容傲沉默着靠在马车内的软垫,千云则认真的替容傲诊脉。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之后,千云收回手,眉头微蹙的看着容傲。
      “爷,将军说的……没错。”
      听到千云的话,容傲的眼底顿时闪过一抹幽光。
      “竟然是真的。”
      容傲有些失神的喃喃自语着,他本以为易如墨是在跟自己开玩笑。可是现在看来,竟是真的。他确实不知道自己的体质,普天之下,也没有人的体质能够在毫无改造的情况下从出生开始就可以在被毒性侵蚀之后,不仅自行消散,体质甚至也会跟着提升一个台阶。
      “为什么本王的体质会是如此?以你知道的,在什么条件下,会形成这样的体质?”
      “这个……属下暂时还不知道。不过爷您放心,属下一定会尽快调查清楚的。”
      “这件事,暂时别跟其他人说。”
      “属下明白。”
      千云应了一声,然后就离开了马车。
      容傲有些怅然若失的靠在软垫上,想着方才易如墨离开时的表情,心底突然开始不安起来。
      “调查景王爷?”
      夜十一脸惊讶的看着易如墨,他没想到自家将军竟然会让他调查景王爷。那可是当今圣上最宠爱的小儿子,更是他家将军明媒正娶的妻子。
      所以夜十有些不懂,为什么要调查景王爷。
      “你所看到的只是表面,隐藏在虚假的表现之外的才是事实。去吧,不要被发现就好。”
      “是。”
      虽然心底还带着疑惑,但是这是自家将军的命令。夜十压下心底的疑惑,骑着马故意落后。在无人注意的时候,忽然骑马窜到一处密林中,然后消失不见。
      易如墨走的时候神色有异,容傲以为一路上他都不会出现在自己的马车了。让容傲没想到的是,不过半个时辰,车帘就再次被掀起。
      蓝色的身影如风,在衣袍散落的时候,几缕乌发扫过容傲的肩头。
      “你怎么又回来了?”
      “怎么,本将军就不能到马车里休息一下。更何况,美人儿在怀,比外面风吹日晒的骑马好的多。”
      易如墨说完,毫不客气的伸出手揽着容傲的肩,明明容傲在挣扎,他却还是轻而易举的把人拥入怀中。甚至易如墨还强迫容傲的头枕着他的颈窝,他侧头,温热的呼吸便贴着容傲的面颊拂过。
      “无赖,松开!”
      “好啊。”
      容傲没想到易如墨会回答的如此干脆,他心头的疑惑还不曾解开,易如墨却已经身体一侧。直接斜卧在车厢内的虎皮软毯上,还舒舒服服的把头枕在容傲的腿上,顺势搂住容傲的腰。
      “易如墨,你……”
      容傲狠狠地瞪着抱着自己的无赖,无奈他却闭上眼睛睡的一脸惬意。
      看着那张欠揍的脸,却偏偏下不去手。所有的怒火从胸口流窜到小腹,再从小腹窜到胸口。最终所有的怒火都只能祭了自己的五脏六腑,简直比吞了几千根针还要痛苦。
      片刻,马车里开始传来易如墨均匀而悠长的呼吸声。是真的睡熟了,容傲再是咬牙切齿也无济于事。
      容傲试着推了推易如墨,结果根本推不动。无奈,只好拿过软垫靠在后背和车壁之间。本来是拿着书卷在看,可不过是几眼却觉得困意袭来。
      “啪嗒。”
      手中的书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掉落,砸在一旁的垫子上。
      片刻之后,原本熟睡中的易如墨忽然睁开眼睛。那双幽暗的凤眸中满是精光,丝毫不像刚睡醒的模样。醒来之后,易如墨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仰头看着容傲。
      他的手肘撑在桌面上,手掌托着右脸。浓密的睫毛覆盖着眼睑,高挺的鼻梁下,薄唇微抿。本来是艳丽的玫瑰色唇瓣,此刻却有些青白。几缕发丝垂落在脸颊,就连嘴唇上也粘了几根。
      易如墨伸出手,把容傲面颊上的发丝拂开。英挺的眉头微蹙,带着几分阴郁几分忧虑几分狂狷。片刻之后,所有的情绪归于平静。
      从那人的脸上已经看不到丝毫的情绪波动,易如墨起身。小心翼翼的把容傲的身体放平,然后伸出手再次给容傲诊脉。
      约莫一炷香的时辰后,易如墨从怀里掏出一个用素锦包裹的小袋子。当袋子全部被铺开的时候,一道道银光顿时迸发而出。那是无数根长短不一的银针,最粗也不过发丝的三分之一。若非武功高强之人,根本看不到它们的存在。
      易如墨的手在容傲身体的穴道处按摩了一番,一寸寸,一缕缕。凤眸中满是锐利而精明的光,再往深处却满是紧张和小心翼翼。
      一盏茶的工夫过后,易如墨从素锦包裹中拿出三枚最细最短的银针,动作极快的刺入事先找到的三处有异的穴道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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