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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 1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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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下看他跟易如墨打斗的方式,更让容傲觉得不爽。
他越来越发现,流光处于下风其实是故意为之。
似乎易如墨也已经察觉了流光的意思,他的眼神变得更加阴冷,青莲更加变幻莫测。剑气卷起落叶,而落叶又被剑气绞碎。两人所到之处,仿若在下一场红色的花雨。
怎么就看起来,有点浪漫。
容傲的脸瞬间比之前更黑,不由自主的握紧了靑丘。打算找个空冲上去,把易如墨和流光给分开。
就在这时,原本缠斗着的两人忽然停下。流光笑的妖冶,右手的掌心握着一缕乌黑如墨的发。
“易公子的头发,流光收下了。”
说完,流光直接从自己的怀里抽出一条红色的华贵丝巾,小心翼翼的把易如墨的头发放进去然后又仔细的裹起来重新放进怀里。
看到他的动作,容傲的眼神顿时变得幽冷而又锐利。
手中的靑丘不断的跳动着,昭示着主人的愤怒。
易如墨依旧是笑吟吟的,只是凤眸中却没有丝毫的笑意。长身玉立,沉默着看向流光。流光则一挥手,自己的手下立刻停止跟夜一的纠缠。
“今日就算了,下次流光会亲自邀请易公子到夜魅做客。”
说完,流光就带着自己的手下消失在枫树林。
随着他的离去,空气中甜腻的味道也瞬间散去。
见易如墨丝毫都不阻拦流光的离开,容傲更加觉得生气。阴沉着脸走上前,毫不客气的提剑也割掉一缕易如墨的乌发。
“哼!”
易如墨皱眉,颇为不解的看向扬长而去的容傲。
他的头发招谁惹谁了了?被流光割掉一缕就算了,就连容傲也要割。是不是觉得他的头发格外乌黑丝滑,所以羡慕嫉妒恨?
真是,搞不明白啊。
易如墨撇了撇嘴,也没有深究,提着青莲慢吞吞的出了枫树林。
等到他跟夜一出去的时候,已经不见容傲的踪影了。知道他定然是先行回了客栈,易如墨并没有在意。在集市上又闲逛了一会儿,然后才慢悠悠的往客栈的方向走去。
“嘭。”
客房的门被用力的关上,容傲一脸冷傲的走到桌前,把靑丘搁在桌子上然后也坐下。拿过茶壶倒了杯茶,一饮而尽。而后又拿出先前割的易如墨的乌发,毫不犹豫的直接搁在桌子上。
他这是做什么?竟然会在看到流光得了易如墨的乌发那般珍藏之后觉得心底不爽的很,自己也去割了。流光对易如墨有意,跟他又没有关系。
他何须在意?又怎的学他割了易如墨的乌发?
此番,易如墨定然以为自己对他有意。若是造成了这样的误会,那他景王爷的面子往哪儿搁?
归根结底,就是那一束乌发的错!
容傲眼神愤然的盯着桌子上的头发,妖娆的桃花眼里挑出几抹冷光。越看越心烦,干脆抓起乌发快步走到窗前,打算把乌发丢出去。
眼不见,干净。
可是在把手伸到窗外之后,容傲的脸上却浮出几分犹豫。
气恼的盯着手里的乌发,扔了舍不得,不扔觉得没面子。几番周旋,容傲终是握着乌发重新回到桌子前。从怀里掏出一方锦帕,仔细的把乌发放进去包起来,然后塞进腰带里。
然而片刻之后,容傲脸上的表情又变的纠结起来。沉吟了片刻,把塞进腰带里的锦帕拿出来,放进贴身的衣襟里,又摸了摸,方才放心。
“呼。”
察觉到自己松了一口气的神情,容傲的表情顿时僵硬起来。
他……他竟然对易如墨的一缕乌发如此在意!
心底深处有个声音开始响起,充满了浓浓的警告。
鉴于自己因为易如墨而出现了反常,容傲觉得未来三天内不要跟易如墨说一句话更不会给他一次好脸色。要好好地惩罚他一番,否则他觉得不爽。
于是易如墨回来之后,不管他跟容傲说什么,得到的回应就只有容傲的一声傲然冷哼,以及 后脑勺。
众人察觉到两人之间气氛不对,也不敢大声喧哗。交谈全都用极小的声音,就差换成隔空传音了。
“景王爷,你……”
易如墨张嘴,刚要说话,容傲却连瞧都不瞧他一眼,冷哼了一声低头把玩儿着面前的琉璃盏。易如墨摸摸鼻子,默默地觉得同样是男人,他却完全搞不懂容傲。
几次三番下来,易如墨自然也不会再跟容傲说话。到最后,索性任由他冷着脸,自己该干嘛干嘛。
晚饭时,容傲坐在自家暗卫簇拥的桌子上,独自一人面对着一桌子的菜,忽然觉得气恼的很。
混蛋!
就不会多点耐心吗?不就是哼的次数多了一些,表情冷了几分,外加故意无视易如墨的存在嘛,他至于到最后干脆都不搭理他?
平时脸皮那么厚,关键时刻怎不见厚脸皮了?
容傲气的咬牙切齿,冷冷的瞧着一桌子的菜,仿佛全都跟自己有仇。
另一边,易如墨毫不在意的吃饭。因为是夜一快要绝望之后终于找到的难得让他满意的美食,所以易如墨的心情很好,还当众撤去了对夜一的责罚。
那边越是其乐融融,容傲这边就越是气压低,冷森森的让人不由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小心翼翼到连大气也不敢出。
千叶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知道自家主子心情不好,却不敢开口问。
一个个紧绷着脊背,任由肚子里饥肠辘辘却不敢动筷吃饭。
“哼!”
气氛诡异之时,容傲忽然冷哼了一声,起身快步往楼上走去。景王府的暗卫纷纷面面相觑,不知道自家主子到底是为何忽然生了这么大的气。
容傲离开的动静终于让易如墨注意到了,他停下筷子,侧头看向消失在楼梯口的那抹如雪的身影,浓眉不由微蹙。
这又是哪根筋不对?
“爷,你是不是得罪景王爷了?”
站在易如墨身后的夜一凑过去,压低了声音有些小心翼翼的问道。
易如墨的凤眸里闪过一抹阴沉,眉头皱的更紧:“好端端的,我招惹他做什么。”
“可景王爷方才的模样,分明是在生爷的气。从前倒是也见景王爷对您不理不睬,可今日……似乎有些严重了。”
怎么说容傲也是当今圣上最宠爱的小儿子,若是他家主子招惹了他,待回京时被景王爷参一本,那可就惨了。
闻言,易如墨紧皱着眉,仔细的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全部回忆了一遍。
片刻之后总算有了眉目,想到容傲为何会闹脾气,易如墨顿时觉得有些啼笑皆非。
“去,把你带回来的东西重新来一份,每样都要。待会儿送到楼上去。”
易如墨说完就起身,也抬脚上了楼。
待他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本来装作专心致志吃饭的将军府暗卫,呼啦一声全部围在一起,一个个眼睛贼拉亮,里面充满了八卦之光。
“夜一,你说爷是不是去跟景王爷道歉去了?”
“依我看,咱们爷是去哄景王爷去了。你瞧方才走的那么急,还让夜一去再弄一份吃食过来。”
“啧啧,咱们爷莫非对景王爷是真的……”
夜一没好气的瞪了一眼凑过来的一帮子弟兄,抬手用力的敲了一下凑的最近的夜七的脑袋。
“不想吃饭就给我去打探消息。”
夜一说完,本来兴致勃勃的人呼啦一声各就各位。一副我们在吃饭而且待会儿还有事要做绝对没空去打探什么消息的模样,夜一眯了眯眼,快速的冲到客栈外。
“吱呀。”
易如墨推开房门,人还未曾走进去,一股凌厉的杀气就扑面而来。冰冷而森然的剑气让他的乌发飞扬起来,蓝色的衣袍也猎猎作响。
“俗话说,打是亲骂是爱。夫人一来就是杀招,岂不是已经爱为夫爱到了骨子里。”
易如墨笑吟吟的说着,语气格外漫不经心。明明容傲的杀招凌厉,他却表现的从容、随意。
“本王真想杀了你!”
容傲咬牙切齿的盯着易如墨,仅仅是凭着他不把自己当回事总是若即若离让他搞不清楚他的想法这一点,就足够易如墨死千万次了。
“杀了我?夫人舍得?”
易如墨一脸的温润如玉,说话间就已经把容傲的靑丘给隔在外面,身子凑近了容傲。漫不经心的一个抬手,容傲握剑的手就被压制住。
此时两人之间的距离已经很近了,易如墨像是故意似得,又往前凑近了几分。直到两人之间的距离只容得下一指,轻轻浅浅的呼吸撩拨着彼此的面门。
两个同样俊逸出尘的男子面对面而立,白衣胜雪、蓝衣如海。
一个容颜似冰、眼神如剑、气势如虹,一个笑颜如花、眉目含情、风雅隽秀。两两相望,如严冬对盛夏、冰寒对火焰。
易如墨故意轻轻柔柔的对着容傲吹了口气,顿时暧昧滋生、旖旎翻涌。
容傲的面色更冰冷,眼神中的怒火仿佛正在燃烧。本是华贵的容颜,在怒火的映衬下愈发娇艳欲滴,顿时魅惑丛生。
“不知道为夫的发,夫人可是仔细珍藏了?”
易如墨眼角微挑,语音带笑,凤眸中荡漾着的调笑让人气结。容傲毫不客气的一掌劈过去,声音如同淬了冰:“别自以为是的!”
“夫人这是面皮薄,所以不愿承认。”
易如墨心情似乎很好,一边应付着容傲的招式,一边用极轻却极其坚定的语气说着。
容傲愈发觉得不甘,仿若自己的心思全都被看穿被当做宠物似得被易如墨戏耍着,而他却始终镇定自若永远都是一副从容不迫的模样在面对自己。而明明是他打算夺了易如墨的心,然后再狠狠地丢弃。
可现在看来,显然是自己的心一点点的被易如墨这个无赖给偷走。
明知他是无耻之徒,明明应该是厌恶的,可却控制不住悸动不已的心,控制不住在心底生根发芽破土而出的嫩芽。
凭什么他这个复仇的却先行丢了心,而应该得到惩罚的易如墨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在感情面前总是压在自己上头?
心中郁结,容傲出手更是招招凌厉,大有真的要杀了易如墨的气势。
到了最后,易如墨不得不使出几分真本事,这才没有让容傲压制住自己。但是见他眼神血红,怒意丛生,似乎再不发泄的话就会引起胸中郁气和狂躁。
易如墨的眸色幽深起来,在容傲再次攻向自己的时候毫不避让的迎了上去。
充满了愤怒的一掌重重的拍在易如墨的胸口,毕竟容傲是用了十成功力的。尽管不是易如墨的对手,却还是让易如墨心脉一震。只觉得腹腔内一阵翻涌,喉咙里一股腥甜涌来。
眼见着就要吐血,易如墨忙用内力暂时压制住。
他迅速的出手,紧紧地抓住容傲的双手,以免他继续任由怒火爆发真气暴走伤到自己。
经过一番发泄,容傲也已经冷静下来。想到方才易如墨明明可以躲开去生生挨了自己一掌,他的心底顿时有些不是滋味。
“方才你为什么不躲开?”
容傲的语气依旧冰冷,还在生气,不过不似之前那般狂躁。
易如墨不以为然的笑着,又变成了标准的无赖。
“为何要躲,反正夫人的攻击对为夫来说也不过是搔痒痒的程度罢了。更何况,若是为夫躲开,夫人又怎能出气?若是夫人不把胸中的恶气出了,憋着岂不是要生病?夫人如果生病了,那为夫可是要心疼的。”
易如墨一脸认真的说着,显出一副痴情浪子的模样。
本来还带着担忧的容傲,在见到脸皮厚如斯的易如墨之后顿时没有了半分忧虑。
祸害遗千年。
易如墨这种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祸害,怎么可能被自己区区一掌给伤了。
“爷,东西买回来了。”
门外,夜一的声音响了起来。
易如墨松开容傲,走过去把门打开,接过夜一手里的油纸包回了屋子里。把东西搁在桌子上,一包包打开。又拿过夜一递过来的碗筷,然后才笑眯眯的看向容傲。
“方才见夫人似乎没吃什么东西,为夫特地让夜一把那家店的招牌菜又买了一份回来。乖,咱不闹了,吃饭。”
容傲本是要拒绝,想到方才自己冲动的那一掌,顿时不好再摆脸色。
勉勉强强的走过去,拿过筷子沉默着吃饭。
“我还有事去找锦衣,先行过去。待会儿你吃了饭,再到房里来。”
易如墨说完就起身离开了,在走到楼梯口之后,本来从容的步伐顿时变得急促起来。
守在大厅里的将军府暗卫,在看到自家主子略微苍白的脸色之后,纷纷担忧的站了起来。易如墨却看也没有看他们,匆匆的走出客栈,足尖一点就消失在大街上。
待到了一处偏僻的地方,易如墨这才忙停止内力。脸色一白,本来努力压制着的腥甜再次袭来。他张嘴,吐出一口鲜血。
“爷。”
看到易如墨吐血,夜一立刻一脸担忧的走上前。易如墨却挥手让他站在原地,等到易如墨再回头的时候脸色已经恢复如常。
“记住,这件事谁也不准说,尤其是景王爷。”
“是。”
见易如墨表情漠然,似乎方才吐血的人不是自己。夜一纵然担心,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在心底叹息。跟在易如墨的身边这么多年,从十三岁开始就再难有人伤到易如墨。
可是今天竟然见到他吐血,如果不是当时易如墨自愿,容傲又怎么可能伤到他分毫。
“好了,回去。”
易如墨悠然转身,往镇子里走去。夜一隐去担心,老老实实地跟着。
客栈。
容傲搁下筷子,面前易如墨特意让夜一去买回来的吃食只少去了不足三分之一。千叶站在一旁,有些担忧的看着自家王爷。
总觉得,他的脸色很阴沉,似乎是有什么心事。
此时的客栈外,夜色深沉。风有些大,呼啸而过发出呜咽的声音,像是魔物在嘶吼。将军府的暗卫以及王府的暗卫,加上易如墨麾下的兵将,除了在执行任务的,此刻全都集中在一楼。
“嗖!”
本来平和的客栈,忽然被利箭破空的声音打破。
“嗖嗖!”
像是一场预谋好的风暴,无数的箭羽破空而来。锋利的箭尖深深地钉入柱子和门框。所有的暗卫在瞬间起身,桌椅被竖起来暂时当做盾牌用。
“怎么了?”
“有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