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蛇祖在霍格沃茨》君容与

45、Chapter 044

　　与大吃一惊的菲尼亚斯不同，小天狼星反倒对魂器出现在布莱克家老宅没有一丝意外。

　　他清楚他的家人是什么人，伏地魔的忠实拥趸，连小他两岁的弟弟雷古勒斯都迫不及待地在学生时期就加入了食死徒，更不用说家里的其他人了。作为历史悠久的纯血家族之一，既然连马尔福手中都能藏有一件伏地魔的魂器——哪怕他们不清楚其中的详情，那么伏地魔将另一件魂器藏在布莱克家族的手中，也并不是什么值得奇怪的事。

　　可是，菲尼亚斯却心知肚明，这是不可能的。

　　布莱克家不比马尔福家，论起历史，在布莱克家族面前，马尔福只能称得上是新贵。而布莱克家族对于黑魔法的执念，更是远胜马尔福家族。

　　伏地魔应当知晓这些传承已久的家族并不可能对他献出百分之一百的忠诚，所以他会在分裂魂器之初隐瞒日记本的真相将之交给马尔福家族，却不可能在后期再冒风险将魂器交给可能识破他追求永生的秘密的布莱克家族。

　　而布莱克家族自身，哪怕他的后辈们再怎么不争气，也不可能半点不做研究地将来历、用途不明的黑魔法物品藏于家中。一旦他们对到手的魂器稍加研究，发现其中真相并不是多么困难的事。

　　——魂器并不是一种彻底隐没于历史中的魔法，既然伏地魔能够知道，布莱克家族当然也有渠道知晓。

　　而对于一个已经分裂了灵魂的疯子，纵使布莱克们已经深陷泥沼难以抽身，也不至于毫不挣扎地赔上全族性命。

　　“小偷。该死的小偷……”

　　就在此时，一个家养小精灵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他的腰上围着一条脏兮兮的破布，除此之外，全身的皮肤都皱巴巴地裸露在外面。他有着和任何一个家养小精灵一样光秃秃的脑袋，两只蝙蝠般的大耳朵里长着一大堆白毛。

　　他应该年纪很大了，充血的双眼，弓着的脊背，望向小天狼星·布莱克的眼中没有半点面对主人的恭敬，在深深地冲他名义上的主人鞠了个躬后，就用他那双大眼睛死死盯着萨拉查手中的挂坠盒，嘴里念念有词。

　　“讨厌的、忘恩负义的下流胚又回来了，还带来了杂种、败类——他们一来就偷走了雷古勒斯少爷的挂坠盒。克利切犯了错误，克利切没能执行少爷的命令！”

　　这个家养小精灵的声音犹如牛蛙一般嘶哑，然而不论他说了些什么，这其中都透露了一个关键的信息——这个挂坠盒曾经属于雷古勒斯。

　　“雷古勒斯？”

　　重叠在一起的是两个声音，菲尼亚斯的那个带着担忧，而小天狼星的，却还含有一种烦躁。

　　一人一画像对视了一会儿，最终还是菲尼亚斯先开口。

　　“克利切，告诉我们雷古勒斯和这个挂坠盒的关系。”

　　小天狼星则低垂了眼，抱臂站在一边。并不像是之前面对母亲的画像时纯然的不耐烦，当听到雷古勒斯这个名字的时候，他的神情还要更复杂的多。

　　雷古勒斯……

　　他至今还记得少年时总是喜欢跟在自己身后、不爱说话的那个身影。只可惜，在他进入格兰芬多学院后，他就将大把大把地时间都花在了和詹姆他们玩耍嬉闹上。雷古勒斯进了斯莱特林，又是那么的崇拜黑魔王。不知道多少人都在明里暗里对他说，作为布莱克家的孩子，雷古勒斯要比他更为优秀。

　　于是他便把对家族、对斯莱特林的叛逆不喜也牵连到了一部分他的身上。明明几次看到雷古勒斯望着他欲言又止的眼神，却也只当做没看到，毫不停留地从他身边走过，而不是像没有入学时那样，放慢脚步等着腿短的弟弟赶上自己。

　　大概是失望的次数太多了，后来雷古勒斯就再也没有找过他。

　　再后来，他就听说了这个愚蠢的白痴加入了食死徒，然后悄无声息地死在了外面。

　　真是愚蠢啊……小天狼星想，即使当一个食死徒也很是失败。他不是死在傲罗手上，而是死在效忠的主子手中。或许，雷古勒斯只是在伏地魔的指示下被害的。毕竟，那个白痴哪里会重要到让伏地魔亲自动手去干掉他呢。

　　“尊敬的菲尼亚斯主人，如果是您的命令的话，克利切可以违背雷古勒斯少爷的命令。”

　　小精灵忍不住前后摇晃，他似乎非常痛苦，但是所有人都能看出他眼中的渴望。

　　一个家养小精灵，渴望违背他的主人给他下达的命令！而且不比他对菲尼亚斯只是口头上加了敬语，克利切对雷古勒斯的亲近半点都没有掩饰。

　　所有人都意识到了这背后可能隐藏着的巨大秘密。雷古勒斯得到了伏地魔的魂器，这其中或许有家养小精灵的参与。然后，他命令克利切向所有人隐瞒了这件事。

　　“克利切，我命令你！”

　　菲尼亚斯开口。布莱克家这一代仅有二子，比起叛逆的小天狼星，他当然更看重雷古勒斯。当年他的死，无疑是对布莱克家族的重创。

　　于是克利切抽噎着向在场的所有人讲述了一个关于轻视和反抗的故事。

　　“雷古勒斯……”

　　从克利切说到雷古勒斯和他一起前往了那个地下岩洞时就生出的不祥预感终于在最后变成了真实。小天狼星想，他了解他的弟弟，知道他总会在一些不合时宜的时候生出怜悯和勇气；可他也不了解他的弟弟，不知道他会有这样大的勇气和决心。

　　萨拉查无声地叹息着，而戈德里克则是给予了雷古勒斯自他在当下出现后难得的正面评价。

　　“也算是有个勉强像当年那帮兔崽子的斯莱特林了。”

　　辉煌与黑暗共生，高尚和腐朽共存。千年前的斯莱特林，哪怕经过了萨拉查的教导，但也不可能彻底改变本性，成为什么全然伟光正的人物。虽然光明和黑暗无关善恶，但不得不承认，掌握着源于黑暗的力量的人，往往更容易被诱惑从而堕入深渊。

　　疯狂、守旧、腐朽，那时的斯莱特林，依旧存留着这些被时光打磨进血脉里的东西。他们会陷入不择手段以追求强大力量的泥沼无法自拔，会用华丽而繁复的辞藻嘲讽他们“浅薄”的同学，会花上一个世纪甚至更久的时间来为家族修建一座高高的城堡以彰显姓氏的尊荣。然而，到了某些时候，他们又会担负起那份关于自我奉献、自我牺牲、自觉担当责任和关乎自由意志与高贵灵魂的“贵族”精神，展露此前完全无法想象的英勇。

　　那些斯莱特林们好像还是那么的讨厌，但每当那个时候，你又不得不承认他们的伟大与光辉。

　　雷古勒斯·阿克图卢斯·布莱克，在他不为人知的牺牲十三年后，被霍格沃茨的两位创始人，承认其无愧斯莱特林之名。

　　小天狼星不知何时已经将自己全身的重量倚靠在了背后的墙上，他把脸埋入掌中，不知道是否曾经为他的弟弟而落泪。

　　“他不该这么做。”

　　闷闷的声音从他的掌下传来。这个先前还在心里想着弟弟是个愚蠢的白痴的男人，用沙哑的嗓音说道。

　　“既然加入了食死徒，为什么不老老实实地学其他人那样乖乖地跟在黑魔王后面？即使……即使……他——”

　　明明也应该来找他……

　　小天狼星将即将脱口而出的半句话压在了喉咙口。他又有什么脸面说这句话呢？是他，先将那个会乖乖叫他“哥哥”的雷古勒斯从自己的身边推了开去。

　　“克利切摧毁不了挂坠盒，克利切没能执行雷古勒斯少爷的命令！”

　　泣不成声的家养小精灵根本不会在乎小天狼星的心情，他依旧用他那双恐怖的眼睛盯着萨拉查手中的挂坠盒，一边狠狠地惩罚着自己。

　　“克利切，停下。”

　　带有镇静效果的声音落在克利切的耳边，明明不是主人的命令，然而正在自我惩罚的小精灵却还是停止了动作。

　　克利切惊恐地看着开口的萨拉查，但那道声音里带有的某种力量却让他根本无法对这个拿走了雷古勒斯少爷的挂坠盒的陌生人生出警惕之心。

　　“我会帮你摧毁它，克利切。”

　　萨拉查半蹲下身子，平视着这个家养小精灵。

　　“之后，你能带我们去那个岩洞吗？”

　　纯白的火焰在萨拉查的手中燃起，为了让克利切能够看清，萨拉查令包裹着挂坠盒的火焰飘到了克利切的眼前。

　　克利切看着挂坠盒在火焰中被融化，一缕黑烟发出凄厉的尖叫，尔后消隐无踪。

　　萨拉查并没有像之前两次那样保留淬炼过后的灵魂之力，而是任由它消散在了空中。霍格沃茨黑魔法防御术课教授这一职位上的诅咒已解，那么，他也就无需伏地魔的灵魂力量。它们，自去每一个死去的灵魂该去的地方就好了。

　　火焰熄灭，原本的挂坠盒也已经变了模样。萨拉查将融化后的纯金与绿宝石凝固成了“R.A.B.”这三个字母的形状，保留了两端与金链的连接，然后将之递给了克利切。

　　“或许你会喜欢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