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域之未来传奇》翾fairy

2、魔域之亡灵审判

　　拥挤的人群缓慢地移动着，跟随着沿街而行的金色马车，人们高举双臂欢呼，为了刚刚听闻的喜讯——就在今天，伟大的光之子顺利继承了光明神职，成为了人类成神历史上最年轻的高阶神！
　　毋庸置疑，作为卡诺萨王城的贵族之后，他是人类的骄傲。但与其说这排场十足的马车游行是女王对他的嘉奖，倒不如说是那位新神祇怜悯人类，以这样的方式多少满足一下他们与神同行的渴望。

　　我混在人群中，将自己隐藏在披风的阴影里，缓慢地朝着马车的行进方向走去。周围的人正兴奋地朝着马车大喊大叫，士兵们忙着将人群控制在街道两旁，没有人注意到我在做什么——而这正是我想要的。
　　冰冷的感觉缠绕着我的左手，微微的刺痛让我意识到黛丝被吵醒了，它很不高兴。我只得用手指轻抚它的脊背，安慰它的情绪——别着急，还没到时候。我轻声道。很快，指尖的寒冷渐渐消去，这可爱的小东西又攀在我的手臂上陷入了沉睡。
　　莱茵……
　　我微微抬起头，眯着眼睛望向阳光下反射出刺目光芒的马车，脑海里不禁闪现出一些过去的画面——最初的画面。
　　你瞧，莱茵……我已经等待这个时刻太久了，久到我每接近你一步，整个身体都会激动地颤抖。那么你呢？你现在在想什么？坐在那漂亮的马车里的你，是不是觉得如今到手的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光明神职，多少神明梦寐以求的神职，只因为创世神的一句预言，就变成了你唾手可得的命定之物，这听起来难道不可笑吗，嗯？
　　遵循命运而行是多么枯燥乏味的事，你是否也像我一样，时常感到空虚？
　　啊……我简直等不及了，我的兄弟……

　　似乎感受到了我的情绪，黛丝又一次醒了过来。如蛇一般冰凉的感觉沿着手臂缠上了我的背颈，作为连通黑暗深渊与现世的使者，黛丝从不吝啬将死亡的力量灌入我的身体。
　　黑暗的雾气从脚边蔓延开来，但周围的人们依然没有发觉异样。在卡诺萨城——这人神混杂的人类王城，亡灵巫师是再平常不过的冒险者。人们顶多因为惧怕死亡生物，或是厌恶腐烂的气息而避开我，却不会将我和危险划上等号。
　　他们认为我只是一名普通的亡灵巫师，是的，我非常普通……当光之子位列高阶神之际，我所积蓄的神力也早已令我踏上与他等高的神阶，只不过没人想要去了解一个无名亡灵巫师的事迹，也就没人能够知道我的秘密。
　　那些曾经认识我、知道我的人，现在正为了光明神的继位而狂喜，早已忘了那名被他们抛弃到深渊冥河的孩童，被他们称之为恶魔之子的魔鬼。他们大概以为他早已变成了冥河浅滩上腐烂的淤泥，就像预言中所说——“那伴随光明之子出生的恶魔必须死去，新的光明神才会诞生。”
　　啊啊，可我还没死呢！莱茵！我不仅没死，还将获得重生！
　　当你被预言之篮兜起，轻飘飘地飞往神职之位的时候，你那挣扎在地狱泥潭的兄弟可从未将目光从你的身上挪开过！
　　你以为我会就这样在深渊中绝望地腐烂下去？呵……可惜正是这绝望和痛楚磨砺了我的意志，使得现在的我脱胎换骨，变成了比你还要强大的存在。
　　……是啊，这才有趣呢，比遵循命运有趣得多。

　　来吧……我能感到冥河潺潺的悲鸣在指引着我，前往你继任神职的祭坛。只有在那儿，没有贪婪的人类，也没有傲慢的神明。只有你和我，光明和黑暗。
　　暗影伴随着光明而诞生，所以当光明存续时，黑暗又怎会消亡呢？无知的人类追求光明，却始终不明白这个道理，如果我们之中必须有一人死亡，那么……

　　哦，别大喊大叫的，兄弟。

　　我摘下兜帽，用沙哑的声音说道。
　　你瞧，莱茵，这感觉真好。当你看到我和你一模一样的脸时，你脸上扭曲的表情让我舒心极了。虽然美好的时光不会持续太久，但我会把这一幕牢牢记在心中——
　　美妙的声音，美妙的画面 ，美妙的气味……血的味道。
　　死亡来临的感觉刺激吗？我的兄弟……你的哀叫声就像我在冥河日复一日聆听的亡灵的惨嚎一样动听。不过，你为何露出如此不甘心的表情？生命之火渐渐熄灭，眼神空洞的你却死死攥着权杖，不愿放开。
　　其实不用担心，你不会损失任何东西——名誉、地位……我不会大肆宣扬你的失败，因为那样并不有趣。我会让“莱茵”存在下去，与光明一同永生。
　　你瞧，当我穿上你的白袍，举起你的权杖，坐在光明神殿的神座上时，没有人会知道他们引以为傲的光之子已经失去了神职，没有人会知道来自冥渊的恶魔代替了他——事实上只看脸的话，就算你那尊贵的父亲也分辨不出我们呢。

　　只有光明是不行的，无知的你们又怎么会明白，只有伴随光明而生的黑暗，才可以自然而然地伴随着光明存在下去。
　　该死的本来就是伟大的光之子，于是命运安排我来为你行刑，

　　虽然我并不喜欢命运，但我喜欢杀死你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