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客手札》水墨素琴

9、第一个师弟

　　几日以来，外门的弟子的心都浮躁了起来，很少人能耐下心来修行了。管事们看了直皱眉，但是又毫无办法。每次外门弟子试炼进入内门的时候，外门的状况也与现在差不多。然而这次不同，这次并不是有进入内门的机会了，而是一个条件差运气好的小子被二长老看中了，打算收为亲传弟子。
　　没错，那可是二长老，大乘期的二长老，门派中最为神秘的一个人。平时深居简出，修为高深，据说这么多年来却只收过一个亲传弟子，连记名弟子都没有，就这么突然收了一个人为徒。寻常的前辈们收徒，都还要出个不算太难的难题作为考验，更不用说门派的高层。而这位长老，竟然只要求能够引气入体就算是通过了考验能够做他的正式弟子了。
　　那个运气好的家伙要是真的资质逆天也就罢了，关键他是一个资质和背景都不怎么样的人。那资质是真差，五灵根的资质，刚刚能够修行，也没什么特别的体质，在天才众多的久仙派，这还能算是资质吗？出身也没什么可看的，轩辕家的孩子，又不是主家的人，父母还都死了，也没什么亲厚的长辈。虽然是大家族出来的，可是没有人看中的大家子弟还不如寒门子弟呢，至少寒门子弟没什么拖累。而这没人管的大家子又不一样了，修行的时候得不着家族的帮扶，只能靠师父带，等到有一日若真是有了点能耐，又必须要为家族分忧。常理来讲，收这么一个徒弟绝对是得不偿失的。
　　轩辕龙就是这样一个让人收入门下得不偿失的弟子，然而有人收了他为徒，那人正是门派的二长老。
　　这几日轩辕龙过的十分艰难。每到一处都能看到窃窃私语的人，那私语的内容自然似乎有关他的。的确，他的运气真的是不错，连他自己都不清楚怎么就突然得了久仙派二长老的青睐。也许，真的是恰好听到了自己的豪云壮志？愿意为保护他人而修行，所以便值得收为弟子。虽然轩辕龙对他这位师父了解的不多，但是单凭这一条，看来这位也是个有仁心之人。
　　虽然已经被长老定位了弟子，那拜师的考验也是简单到算是光明正大的放水了，但是轩辕龙毕竟现在还没有达到。正常情况下，资质好的弟子达到引气的这一步，少说也需要一月左右，普通的半年也就差不多了。而向他这种资质的，虽然最后也少有连引气都做不到的，但是耗时多久可就不好说了。
　　其他还好，但是一入门就已经做好了准备面对的责难的排斥，他现在倒是真尝到了滋味。还没有正式成为弟子，就不能入住师父所在的山峰，现在的轩辕龙还只能和其他外门弟子住在一起，还是只能在讲堂和其他外门弟子一起听课，这杂务自然也是不能免了的。
　　今日，便是好不容易结束了一天的杂务，轩辕龙满身疲惫的向自己住的那个小屋子走去。说来奇怪，已经有了一个不错的身份，但是却没有人来巴结轩辕龙，反而是刁难他的人层出不穷。当然，为难他的基本都是寒门子弟，而那些出身世家的人反而对他更多采取一种无视的态度，甚至有时轩辕龙还能从他们的眼中看出同情和怜悯的意思。开始他还以为自己看错了，见多了几次之后，能够确定自己并没有看错，却平添了很多迷惑。
　　这跟他之前预料的根本不同啊，人性不就是趋炎附势的吗？这些他在前世看过不少，这一世开始的时候更是深有体会。可是这几日，给灵草浇灌的时候，浇过的土地转眼就成了别人的了；分收过了的草药，也会被算在他人名下；就连平日处理的妖兽尸体也多了几分。他平日少与人交往，现在无处说理，也无人相助。这一点，倒是让轩辕龙觉得，之后有了机会，也不妨多结交一二人。
　　然而若这些事情出现在刚入门只之时也就罢了，但是现在经受这些，倒是让他无所适从。
　　“我还当是谁呢，这不是我们轩辕家的废物吗？对了人家现在可不是废物了，是久仙派二长老的高徒呢。”轩辕玦嘲讽的声音拉起了轩辕龙的回忆。没错，在自己还在那个寒冷的家里时，他们就是用这种语气和自己说话的。“你特意在我回去的的路上等着，就为了和我说这句话吗？看起来堂兄近来修行精进，已经无事可做了。”轩辕龙丝毫不在乎对方的嘲笑。他太了解自己的这个堂兄了，就算这样做没有任何意义，但是只要能够显示他的高贵与优秀，哪怕这优秀是实际上并不存在的，他也会很乐意的。就像现在，为了显示他的不屑一顾，他甚至不用正眼看就在眼前的轩辕龙。
　　“这算是什么表情？你还真以为当了二长老的弟子就可以从此出人头地了！”轩辕玦颇为得意地说，“你没有觉得最近总有人为难你吗？你还不知道吧。当然了，二长老自然是德高望重，修为高深。他还有个弟子，是单水灵根，冷心冷性，天生的剑修，在拜师之前就素有悟性超群的美名，自拜师以来也是每日勤修不辍。你知道你这大师兄现在是什么修为吗？还没筑基，已经寿元将尽，但是还没有筑基！没错，二长老自己修为高深，可是这教徒弟的本事看起来可就没有自己修行的本事那么大了。那样一个天才都被他教成了那副德行，至于你，真不知道是不是收来充数的。”轩辕玦说完，停下来看了自己的堂弟一眼，似乎想要从他身上看沮丧震惊的情绪来，但是他失败了。这消息并没有让轩辕龙太过失色。
　　“你觉得这不算什么是吗？”轩辕玦终于觉得自己可能说的不够，又自顾自地接着说了下去，“你怎么不想想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寒门子弟找你麻烦，而且肆无忌惮地就像一点都不担心你的报复一样。你以为像你师兄那样的天才，修行成了现在的样子，这几年的日子就会好过吗？虽然我们才刚入门派，但是想也知道，明里暗里嘲笑他的人怕是不知有多少。可是你的好师父，可是从来没有为他的大弟子出过一次头，完全一副自生自灭的样子。要不是这样，我还真要担心一下我的堂弟你啊。”轩辕玦说到这，终于不再左顾右盼，反而直直的盯着轩辕龙。“要是二长老真的十分关心自己那个天赋出众的弟子，那可能说不定是之前收的徒弟修行出了问题，而你被人收了入门是不是仅仅为了研究一下，到底怎么解决那个好徒弟的修行瓶颈。如此看来，你倒真是运气，没必要忧虑这个了。不过，一个不会教导弟子，又不维护弟子的师父，恐怕也够你好好头疼的了。”轩辕玦终于说完了他想要说的话，他好似彻底击败了一身傲气的轩辕龙一般，十分畅快地走了。
　　轩辕龙望着那远走的背影，轻笑一声，“呵，走的倒是干脆。”轩辕龙自然也不愿意在人前示弱。只是，没有想到竟然是这种情况。看起来这位师父并不怎么会教徒弟啊。不过，以自己现在的情况来看，能够拜这样一个师父，已经是十分难得的事情了。以后的事情，只能慢慢面对。至少，拜师能够获得身份上的提升，而这也是他现在最为需要的。毕竟，自己本身天赋不佳是谁都能看到的，如果自己再一直地位低微，自己还倒罢了，杜鹃倒是很快就会有危险。而现在，至少家族里的人会看在自己的份上，善待她吧。
　　看着轩辕玦离去的方向，轩辕龙不禁产生了一丝怨恨。他此次来，给自己带来了新的麻烦。虽然说，二长老究竟是个怎样的人，还未可知。但若是真的像轩辕玦说的那样，那么今后的修行之路如何，自己恐怕又不知道要遇到怎样的麻烦。而那位被养费了的天才师兄，恐怕也不会多好相处。也许今后自己遇到的麻烦，远胜过现在在外门经历的这点不疼不痒的刁难。
　　等等，他离去的方向，似乎有人！那人隐藏的十分隐蔽，就算自己天生敏感，之前也没能发现他。只一闪，那人又离开了。他只来得及看清一个袍脚。那会是谁呢？不过，今后恐怕要小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