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客手札》水墨素琴

181、纯地师兄的过渡

　　我原本以为的头痛，并没有到来。甚至可以说，我没有感到任何痛楚，还十分清醒。最大的不良反应，就是虚弱无力。
　　或许还有些别的，似乎有一部分大脑，暂时拒绝了我的使用。我无法调动那一部分进行思考，虽然它们属于我。我很清楚，它们并没有收到损害，只是麻木。
　　这诡异的感觉像是失眠，一场没有焦虑和烦躁的失眠。如果说有什么特别的，大概是我失眠的时间是在白天，一整个白天。
　　呵，这真是令人惊叹的药效。如果说几个上好的炉子都被炸毁得粉碎的结果就是这种药效的灵丹，那我想我真的有理由做些什么让那一整个山头的孩子们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不用再遭受他们师兄的折磨了。
　　我所求的药，最终只有导致失眠的效果。失眠并不会让人感到愉快，即使是白天，即使我现在需要的并不是睡眠。
　　可是冲动起来的我显然忘记了解药这种东西。或者不如说，我最开始便没打算使用解药，因为我担心自己最终无法胜过对失败的恐惧，选择了放弃。
　　虽然我现在确实很想放弃，但并不是我最初预想的那个原因。我并不是因为那个人而失望，我只是无比确定现在的状态并不适合我想达到的目的。我需要的是好好教训一下那个胡乱炸炉的混蛋。然后……
　　还是不要寄希望于药效不明的球状物质了，我相信编造一个可笑但生动的故事让师父揍我一顿被打失忆的计划更能达到我想要的，至少和现在的情况相比。
　　也许，我最初想的就是错的。我已经过了任性的年纪，早就过了。
　　肆意任性的下场就是现在这样，每日只有一半的时间勉强算得上是清醒的，而且，还是在无人的晚上。
　　白日，我放任自己游荡，夜晚，却挣扎着返回。此刻我已经顾不上可笑的幻想了，回去，赶快治好自己，才是我最需要做的事情。
　　可是，半死不活的我在夜晚赶路的速度，远远不及没有脑子但却精力充沛的自己在白天游荡的效率。我只能在清醒的时候，发现自己离门派越来越远。
　　直到……那个声音呼唤了我。
　　原本我以为自己绝对无法容忍自己在那人面前展现任何的不完美，却发现蠢得让我无力的白天的自己，并没有被讨厌。
　　再次的相见比我预想中的要美好，风尘仆仆的他，找到了被自己折磨得憔悴不堪的我，在喧闹的街头。
　　虽然原本臆想中的失神和悸动都没有出现，因为太蠢的人是不会理解这种东西的，一如当年的我，和白日里脑袋中只装了水的我。
　　你找到我了，你还是找到了我。你并不知道，你是唯一一个在我离开后能够找到我的人。
　　不过没关系，我知道。
　　所以，就这样病着也许并不是什么坏事，虽然这病痛让我在清醒的每一刻都无比难捱，虽然我也更喜欢用理智的自己面对你，即使你并不讨厌那个愚蠢得连我自己都嫌弃的自己。
　　但是我舍不得离开。
　　我愿意经受这折磨，因为我太过贪恋着半梦半醒中的幸福。并不是我的贪婪，得到这么美好的东西，总是要付出代价的。
　　如果此刻可以永久，我又何惧余生都经受这种痛苦呢？
　　至少还有那个人和夜晚的风能够让我减轻痛苦。
　　当然出来夜游的纯小畜不在此列。
　　“哟，你也……咳咳，师兄早啊。”纯小畜勉强咽下了他原本想要说出来的话。
　　我不知道他想说什么，但我想那不难猜。他能够轻易分辨出我和白日里的区别，只需要一瞥，尽管他今天第一次看到我的时候，我没有说话，也没有做什么多余的举动，正如此刻的我，独自静立。
　　似乎西凤峰的人都有这种类似的能力，我把它称为：禽兽的直觉。
　　“纯小畜师弟……早。”我说着仰头叹息了一声，“月朗星稀，真是个好天气啊。”
　　确实很早，这也再一次证明了西凤峰的人在面对恐惧的时候回智商降低，虽然原本也没多高。西凤峰的小动物们对我与生俱来的恐惧也是让我无比困惑的事情之一，在纯屯师弟和我熟悉之前，我一直都把探索这件事的原因当成门派最大的乐趣。后来小动物们学会了敬而远之这个词语，我也找到了新的乐趣，就渐渐忘记了这件事。
　　只不过每每遇上了还是会有些好奇。
　　“带着宠物出来玩儿啊？”我并不想为难这个毛色诡异的小狐狸，所以我放弃了吓唬他。“哈哈师兄你真幽默，这只鸡是我的储备粮，我是半夜有点儿饿了决定出来把她烤了吃。师兄要不要一起吃？”纯小畜说着捏起了手中的鸡，那只鸡听到这句话明显瑟缩了一下，顺便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哦？我还以为你是打算把它带回门派呢。怎么你们妖修吃开了灵智的动物吗？”我单纯只是有些好奇，因为我一直觉得一只开了灵智的动物吃其他开了灵智的动物，这感觉和人类吃人差不多。
　　“啥？这鸡开了灵智啦？”纯小畜似乎有些惊喜。看来他此前并不知道。
　　“对啊。”我微笑着回答了他。
　　不过我并没打算告诉他，这只鸡不仅开了灵智，还有一个系统呢。
　　但我想这并不影响他接下来的打算，无论他是不是还想今天晚上烤了这只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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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知道你们一定很想知道为什么纯地师兄的视角和上一章小芦花的视角内容不太一样……好吧，因为我的设定是纯地师兄作为一个隐藏boss也不能够知道被小芦花回溯的时间里都发生过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