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客手札》水墨素琴

116、碧玺师妹的番外3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碧玺顾不上缓解自己心中那被什么东西狠狠堵了一下的痛苦，赶忙分辨着。
　　“那你是说……”纯屯露出一丝惊讶的表情。那张脸上鲜少露出什么明显的表情，就算在纯屯还苍老的时候，碧玺也没从对方脸上看到什么特别的表情，而此刻，纯屯的惊讶却能够很容易就从他脸上看出。碧玺确信，他对自己也是有情愫的，只不过他之前未曾察觉。
　　是了，他那样冷清的人，恐怕对情爱一事不会太多关注，在他的心里，至多只是觉得想对师妹更好一些而已。但他不知道，那是一种怎样的感情。
　　“难道你……怎么会出现这种事情，不应该的啊……”纯屯很快便收起了脸上的表情。别人或许猜不到，但从凡间来的碧玺却知道，那些世家子弟，自然是和常人不同的。纯屯他生为世家嫡子，一定从记事开始就将喜怒不形于色记在了心底，方才有一瞬的惊讶已经是难得，待他缓过神来，自然是不会再露出什么不合身份的表情。但是他还是不愿相信当前的场景，或者说，不愿相信他自己的心。
　　“你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吗！别担心虽然我挺讨厌你的，但是你毕竟是……我师父的徒弟，我还是会找个好大夫帮你看看能不能治好的。”纯屯颇为关心地说，“就算治不好，我也可以接受你突然变成我师弟这种事情的，反正我师弟挺多的了再多一个也没什么。”
　　碧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听到了什么？碧玺就算是再蠢，也知道纯屯误解的有多深了。是她方才的话有什么不对才让对方产生如此的误会吗？
　　不，不会的，她很清楚自己的每一句话都经过了精心的准备，断不会让人产生如此离奇的误解。那么有问题的只能是纯屯。
　　或许，对于他来说，遇到“碧玺不知怎的变成了男的”这件事，都要比“自己与碧玺师妹两情相悦”更有可能发生。呵，那还能说什么呢？
　　又或许，他是知道碧玺想表达什么的。
　　碧玺细想了一下纯屯的经历，她在入门的时候就仔细研究过自己将要进入的剑峰上所有的人，只是随着时间，她也渐渐忘却了。现在想来，纯屯并不是如那个介绍他的弟子说的那般，从小便高人一等。他虽然贵为嫡长子，却不知为何并不受宠，可即使这样他也能够在大世家长到拜师，但凡深思一点都能知道，这人必然不是那心思单纯之辈。又听闻他拜师也不是家族安排的，而是自己被长老亲自看上的。虽然不知细节，但少不得有过人之处。之后的修行看起来平淡无奇，却也没有什么波折，更是和那些踏入大道便一片坦途的天才不同，他虽然按灵根天资来讲也应该是天才一列，却给人愚钝不堪之感，这样一来便从未受过嫉妒排挤，也没人引诱摧毁他。和其他天才相比，纯屯这修行一路走的是既省心又省力。即便有心说他厚积薄发，可细算下来不到五百岁就结婴了，还修为甚是扎实，怎么也算不到“厚积”上去。
　　碧玺越想越心惊，这样的人，无论从哪方面来说，自然是个聪明绝顶的人。而聪明人有怎么看不出她的心思。若是一般的聪明人，碧玺也不会在意，毕竟美色当前，总会有很多聪明人甘愿忽视美人那一点点的心机。可是纯屯不仅仅是个聪明人，还是个冷心冷清的聪明人。
　　所以，方才那些话，与其说是他没有听懂，不如说是他在羞辱碧玺。他在拒绝，却是以一种完全无法反驳的方式拒绝。碧玺清楚，像纯屯那样的聪明人，是不会把除了温情之外不能带来任何好处的她放在伴侣的地位上的，所以，他们才没有可能。
　　碧玺没有再分辨什么，转身哭着离开了。尽管她心有千言，却难吐半字。她知道，她所期盼的没有可能了，尽管她是那么想要他身边的位置。但那位置，他不是给她留的。
　　碧玺不甘心，那原本是一个爱着她的人，可是现在却巴不得与她半分关系都没有才好。可那又能怎样。原本她以为他是深爱着他的，可是……说不得那也是他的计划呢。恋慕上一个与他没什么助力的女子，也是他韬晦的手段。这倒是，很像他。
　　她只能默默的不甘心而已。
　　她回到了剑峰，却不是原本的居所。新的屋子还是他吩咐去建筑的，很雅致，有很大地方供她去种她最喜欢的牡丹。若是不知情的女子，怕是为这柔情心都要醉了。可是，这满园的牡丹虽好，却没有欣赏的人。他不再似当初那样，即使受到她的厌恶也每日来看望她，而是，从没来过。
　　也许是他不喜欢这牡丹，也许是他不喜欢这种牡丹的人。
　　碧玺过上了她原本计划好的那种安心修行，躲避流言的日子，可是一点都不开心。之前还不觉得，原来，没有他的来访，她的生活竟然如此安静，安静的凄凉。原来除了他，也没有人会来找她。
　　就这样，碧玺唯一的消遣便成了听他的消息。听说他和一个叫纯姬的内门弟子关系亲密。呵，听这名字就知道又是个狐媚子，她当年在前夫身边见过不少妖艳的女子，都是姓氏后加个“姬”字，连个正经名字都没有。只是没过多久又听说那个纯姬还是一个欧阳家族的族人，也算是名门。很快，外门和内门一少部分弟子之中便流传起了纯姬爱慕纯屯，被对方冷眼相待却死缠烂打的趣闻。至于是不是真的，谁会在意。碧玺心中有些苦涩，这些事情她做的熟了，却并不代表她喜欢。可她还是用了，因为她在乎。她知道那个人为了自己的面子也不会接受那个欧阳世家出来的纯姬了，但他知道是她出手的吧，他会更加讨厌她吗，？她不在乎了。
　　很久之后，再听到他的消息，已是剑峰又有了新的弟子，和她碧玺一样是个女子，又和碧玺不一样，那人是纯屯领上山的。
　　那个女子没有身份背景，甚至还不如碧玺有个凡间显赫的“娘家”，她就是孤身一人；那女子没有美艳的容颜，甚至也没有像碧玺一般端庄大气的仪态，她就是个算得上端正的普通姑娘；那人没有过人的学识，甚至连字都看不懂还需要纯屯去教她……可是他竟然真的去教她了。
　　她什么都没有，但是有他。
　　碧玺不明白她差在了哪里，也许是她自己的错吧，她想。她曾经渴望过上自在的日子，不受任何人拘束，她得到了；她曾经期盼成为一个被人羡慕的夫人，她做过了；她曾经计划过着清淡的日子，有朝一日出去惊艳世人，可她现在过着清淡的日子，却不想再出去了。因为她走错了一步，她似乎喜欢上了一个负心薄幸的男人。
　　————————————我是另一个场景的分割线——————————————

　　青松，秋风，棋盘。
　　一个男子斜倚着棋盘，并没有下棋，只是将目光放在手中的卷轴上。不远处，一个身着绿衣的女子哒哒哒地向他走来。
　　“我说二boss啊……”那姑娘张口道。“你能说句人话吗？”男子打断了她。“哦，二表哥啊……”女子果然从善如流。“叫我一句师兄有那么难？”男子似乎还是不满意。
　　“不难，别扭。别打断我……有正事问你呢。”绿衣姑娘似乎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又怕再次被打断，不敢多想，赶忙开口，“我听说boss在咱们久仙派有老多爱慕者了。那个谁谁谁跟我说，当年纯天师兄都喜欢过他，我滴个天哟，纯天师兄喜欢上一个人是怎样一个场景，啧啧甜言蜜语是不可能了，只能走打是亲骂是爱套路了，把人家往死里打吗？”绿衣姑娘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不禁笑出了声。
　　“不叫我师兄也就算了，怎么纯屯和你一个峰的你也不肯叫他师兄，瞧你叫的那都是什么！”男子说着抄起卷轴轻轻打在少女的头上。那绿衣的姑娘似乎是知道他不会下狠手，也不躲，依旧是嬉皮笑脸地说道：“当着他的面我会叫师兄的啊，我还没说完呢。听说魔道那边有个挺厉害的魔头，也喜欢boss，诶呀这个……”“那也是你师兄，还是你们山头的呢，你们剑峰那些药材就是他种的，也是个可怜人。”男子还是趁机打断了姑娘的话，看着她气急败坏的样子，仿佛得到了什么乐趣一样。
　　“我还有那么强悍的师兄那，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见见。不是，我来不是说这个的，我还听说我们剑峰那个总是关起门修行，一直到现在我也没见过正脸的师姐也喜欢我们boss，我狗蛋师兄也喜欢boss，诶呀这个我是不信的啊。不过话说这些哪个是真的啊。二boss你跟boss比较熟，你告诉我呗。”少女撒娇一般拉着男子的衣袖。
　　“都是假的，没有半条挨着边。”男子很容易便给了她答复。“啊，那就没有一个喜欢过他的吗，听着略可怜。”得到流言不真的回复，那绿衣姑娘反倒有几分不愿意。
　　“倒也……不是。是有个人曾经喜欢过他，不过不在你这些谣言里。”男子似乎是在回忆什么，却很快逃离了回忆。“哦，然后呢？”绿衣姑娘没有注意到男子的落寞，倒是关心起了新一轮的趣闻。“然后，就你师兄那个样子，你觉得呢？”男子反问。
　　“呀，差点忘了这个了，那看起来是没什么然后了。”女衣姑娘吐了吐舌头，似乎终于满足了好奇心，又哒哒哒地跑走了，让人摸不清她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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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当，师妹碧玺终于下架。话说其实码这一章的时候我很想在结尾的小剧场再加个小剧场比如。
“拿出来。”“什么啊就拿出来。”“你打赌输了啊，我就说他们俩……是吧，你懂得。”“你怎么看出来了就我输了，师妹你是来抢钱的不成？！”
总之就是类似的，然后我就记起来现在写的和我计划好的大纲不一样，原本打算留到下一个师妹拜师的cp已经被我拆了，
好可惜的说，拆早了好多东西不能写了，番外小剧场的内容大概不会在正经的正文里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