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客手札》水墨素琴

109、第四个还是师弟3

　　原本狗蛋……哦不，纯姬同学在久仙派的生活还是不错的，除了以一个逗逼的名字，生生把整个门派不食人间烟火的师兄师弟都逼成了毒舌。
　　现在不只是纯天师兄和西凤峰的禽兽们，整个久仙派的内门都知道二长老又收了个弟子，名字叫欧阳狗蛋，大家可以叫他狗蛋师弟。
　　明明他是有个道号的，但是似乎被忽略了啊。早知道这样叫纯大壮好了，怎么也比狗蛋好听，而且有了这么特征明显的道号，说不定大家都不会打听他叫什么顺便知道欧阳狗蛋这个听起来就一脸血的名字了。
　　如果这些就是狗蛋师弟入门以来遇到的所有艰难困苦，那天道一定是太仁慈了。原本纯姬以为自己是选择了简单模式，却没有想到自己只是还没有出新手村。而现在，转变画风的时刻到了。
　　“有些事，我说得，你说不得；而有些事，在私底下说得，在众目之下却又说不得。想来你这么笨，大概是不会明白了。怎么，觉得你这顿揍挨得冤了？玄家的权势也是能允你如此胡说的。”一只脚踩在纯姬的脸上，鞋底那不知从何处沾染上的泥土混着快要凝固的血糊在那张原本白净的脸上。而纯姬此刻却根本顾不上这个了。
　　“权势又如何？我只不过说了句实话而已。”纯姬自认大多数时候确实是玩世不恭了一些，但真遇到事儿也不是会退缩的软蛋。他不是一个自尊心过强的人，但当他被人打倒在地，而一只脚踩在他的脸上时，他是万万不会松口的，因为任何人都不会。
　　事情四这样发生的。原本纯姬一入门就进了剑峰，受到的也是入门弟子的待遇，而与他相交的其他弟子，也是各峰的内门弟子，虽然偶尔有些无伤大雅的恶作剧，却并没有伤害半分同门情谊。但是好景不长，作为师父的二长老倾封，在某一天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自己新收的这个徒弟，还没经过入门试炼呢。
　　这件事说大，也不大。毕竟弟子都看好了，试炼简单一些，走个过场也就是了。可说小也不算小，毕竟还是门派的规矩，既然没有非改不可的理由，便不能随便就这么忽视了过去。若不然，规矩定了又有什么意义呢。
　　二长老的弟子，数量不多，但也没有一个坏了规矩的。大弟子纯屯，当初定下的是引气入体即可正式入门，这对于一个单灵根的人来说本就花不了多少时间，而纯屯当时半日就完成了条件。二弟子轩辕龙，虽然花的时间久了点，也是引气入体才正式成为内门弟子。三弟子穹棋，虽然早就入住了剑峰，也是引起……或者说是岔气了之后才正式上了门派名册。四弟子碧玺当年是门派海选选出来的，但是经过了掌门和大长老的首肯，自然是直接入住剑峰。可即使这样，也是引气入体之后才正式算是剑峰弟子的。就是之后的进境缓慢了点，但是再慢也没慢过她大师兄去。
　　当然，以上这几位当初定下的内门试炼内容就是引气入体，这自然没什么说的。
　　可是纯姬这里就不一样了，带纯姬入门的时候，二长老压根就把内门试炼这种东西给忘记了。等他想起来，纯姬已经引气入体了。内门试炼不能省，可也不能把人家已经做到的东西拿出来说一遍当幌子吧。倾封长老虽然平日胡闹了一些，但也不是这么没有分寸的人，自然也就做不出这样的事。故此，纯姬的内门试炼内容变成了——筑基。
　　引气和筑基的难度差别究竟有多大？纯姬在还没有弄明白这件事之前就搬到了外门。是的，倾封长老表示他每个弟子都要在外门住上一段时间，至少学会如何和同龄人愉快的玩耍，住的时间最短的是纯屯，包裹还没打开就直接收拾了一下来剑锋了，但不管怎么说，也是住过的。
　　其他师兄师姐在外门过得怎样纯姬不知道，但是他自己是过得真不怎么样。
　　纯姬终于明白，原来不是整个修真界都是一派祥和充满了逗逼，只是久仙派内门更加团结而已。之于外门，呵呵，不提也罢。
　　纯姬现在还只能称得上是一个外门弟子。而作为一个，却有着内门弟子一样的道号，甚至已经预定好了师父，就等着修为跟上去内门修行了。这样的人，说是没人嫉妒，那倒是没有人会信的。
　　嫉妒还罢了，纯姬又有些不同，他可是从内门被“赶出来”的。至于赶出来的原因，那可就没人知道了。外门弟子不知道没关系，他们可以猜啊，至于猜的对不对，谁会关心那个。
　　要是纯姬有傲人的天赋也就罢了，这些外门弟子多半会躲着他些。说来也巧，大长老把他带到久仙派一直到现在，都还没记起来给他测下资质。总之，一定是有修仙的资质的，至于资质好坏，大长老倒是不怎么在意。再差，能差得过他二徒弟吗，五灵根。再好，能好得过大徒弟吗，所以可见修行的速度和资质没什么太大关系，筑基之前都是打基础，什么灵根都差不多。现在倒好，外门弟子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测资质的，那东西折腾一次多麻烦。攒到下次收徒一起去大殿上走一圈就是了。
　　至于在内门交的朋友，久仙派可是有规矩的，内门的人平常鲜少能来外门，那些天之骄子又忙着修行，哪里会没事儿来外门晃荡。也不是说一个都没有，剑峰那个纯屯以前闲的没事倒是喜欢满门派溜达，偶尔也会来外门，不过，那也算天之骄子？也就是给他个面子罢了。
　　就这样，纯姬成了外门一个曾经备受重视但现在没人搭理，修为低微、资质不明，没有家族背景也没有至交好友给出头，下次能够离开外门不一定是哪辈子的运气（没人指点就筑基可不是闹着玩的），但偏偏看似有点前途还待遇比一般外门弟子好的——外门弟子。
　　没错，再怎么说也是外门弟子。
　　原本这也没什么，毕竟久仙派还是正常弟子比较多，谁也没有闲工夫欺负别人去。而纯姬有着自家大师兄经常寄回来的法器用品，日子过得还算得上不错，至少用度够得上内门弟子了。可偏偏又有那么几个闲的没事干的，就喜欢找软柿子捏。而纯姬，就是这么个软柿子。
　　外门有世家弟子，就是明明很有背景但就是没被内门能够收徒的人看中、等着在比斗中一鸣惊人但现阶段只能熬日子的人。这样的世家弟子，更是分外看不上纯姬。而这些人之中，就有一个以欺负纯姬为乐的人。
　　纯姬毕竟是刚步入修行，修为不高，更不用说面对数量众多前来找茬的人——世家子弟怎么能没几个跟班呢。纯姬也是个倔性子，不肯服软，偏偏还逮着机会嘴贱。
　　前几日一个玄家的子弟带着人挑衅了几回，纯姬自然是输了。可输人不输阵，逮着机会纯姬还会挑衅回去。自己的法宝多，难道会怕对方人多吗？就是……师兄下一次寄点药来就好了。
　　一来二去的，两方倒是结了仇。有些由头就会打一场，没有由头……怎么会没有。
　　而这一次，还是纯姬起的头。他偶然听说对方家里还有一个年纪挺大但是修为特别差赖在久仙派混日子的修士，就在见面的时候讽刺了几句。在纯姬看来，对方那位玄家的子弟，将来说不定就是他那个族人的样子。
　　不过这一次，对方的人有点多，纯姬明显是占了下风。
　　回到之前说的那段，那个平日跟着那玄家子弟的外门弟子，踩在脱离爬不起来的纯姬头上还不肯罢休，也不管纯姬现在有没有心情聊天，又自顾自地说了起来：“那你可知道，你之前大肆贬低的那个玄家的天才废柴，就是你师兄啊。诶呀，说起来你这位师兄真是运气不怎么样，明明天赋极佳，却拜了个不会教徒弟的师父。这师父在咱们久仙派也是出了名了的不会教徒弟了。收了个天才，给养废了。收了个蠢材，倒是养的不错，可人家修为上来了就脱离门派自立门户去了。收了个资质一般悟性不错的吧，还是个魔修。好不容易掌门给挑了个徒弟，交了几年没什么效果，嫁到别的门派倒是修为上去了，这走得好啊。”
　　讽刺完了纯姬的师门一派，那弟子又说起了剑峰仅剩的内门弟子。“这也就罢了，你那个大师兄勉强凭着自己的悟性摸索着修炼，虽然可怜，但好歹还是有点进益。最近师父又收了个徒弟，他对这师弟可真是没什么可说的。那法器哟……成匣的送，不要灵石似得。没想到啊，这师弟倒是……啧啧，打了他的族弟不说，还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羞辱他。真是可怜养了个白眼狼啊。另外啊……”他压低了声音，弯下了腰，在脚下的人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你那个师兄，虽然说还是玄家的人，不过已经到了现在这个地步，玄家也完全不看重他了。更别说是同族的天才，巴不得他更惨一些，以免分了家族的资源呢。难道你觉得，你说这些话，夷公子会不高兴？他恐怕是根本不在乎。不过要说这在乎吗，可能也就你那个师兄对他自己的惨况更介意一些。”
　　这些话对于纯姬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他是真没想到自己师父这一派是这么个光景。在内门时没人和他提这个，外门更是没人。至于一直没忘了他还提供修行支持的大师兄，纯姬自然感激还来不及，又怎么会说他的坏话。只不过，没人跟他说过纯屯是个怎样的人，他与纯屯的交流也只是每隔一段时间的一份有些修行法器的包裹，连信都没有。他只知道各位师兄的道号（没道号的那几个都没听过），可根本不知道师兄俗家姓名，自然就更不会知道对方还是世家子弟，是玄家的一员，还是这么个尴尬的身份。
　　纯姬顾不上被人打倒的羞辱，反而是愧疚充满了内心，不知如何是好。
　　“这是……作何？”一个清冷的声音传来，外门大厅无论是打群架的还是看热闹的人，都安静了下来。纯姬脸上的脚离开了，但他身上的伤痛却还在，而内心的愧疚更是让他险些爬不起来。但是不行，他不知道来的人是谁，但是这阵势却告诉他，他不能就这么趴在地上让人看。不管怎么说，他可是剑峰的剑修。
　　“就是就是，吵吵嚷嚷地成何体统。咳，算你们运气好，这位内门师兄是来选几个杂役去内门建洞府的。这不是明年又要收徒了吗，肯定又有资质上佳的孩子入住内门，可刚来的小孩哪会建洞府啊，内门没地方给他们住可不行。这位内门师兄心疼自己未来师弟师妹，就来咱们这领几个杂役去内门……师兄请看，外门的弟子平常都聚在这里，还有一些怕是修行去了，不如我把他们都叫过来？”说话的人是外门管事，平日是万事不管的，此时倒是卖起好来。那些不在此处的弟子里，想来是有一些平常与他关系较近或给了好处的，不然他也不会说最后那些话了。
　　说起来，这件事倒真算是运气好了。去内门做杂役期间，是不用回外门的，直到做完了杂事为止。内门的修行环境自然好过外门不知多少，就算只是平时修行，也是划算的很，而更多的人则是希望凭借做杂役的机会认识几个内门弟子，日后有个照应。
　　纯姬自然认识不少内门弟子，可是他此刻也分外希望得到这样一个机会。至少能够回去，让那些平日交好的内门师兄知道他的遭遇，说不定能够对他现在的状态有些缓解。纯姬相信，内门的师兄师姐们是不知道自己在外门的遭遇的，不然他们不会看着不管。
　　至于方才进来的那个内门师兄，纯姬没见过。可看着对方非同寻常的气势，也不难猜出对方就算在内门也是顶尖的存在。至于为什么之前没见过，这师兄打老远进来就一股寒气，平常肯定是生人勿进一心修行的那种，纯姬在内门没遇到过也是正常。
　　“你是……”纯姬这厢还脑补着，那名气质凌然的师兄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这是在问他吗？纯姬愣了一会，发现他此刻的样子确实有点引人注目，也不知道算不算的上好事。
　　“这位师兄，师弟道号纯姬……”话音未落，四周便响起一阵嘲讽之声。这种情况纯姬遇见的不少，几乎每一次提到自己的道号都能听到好久的唏嘘声，但这一次确是安静下来最快的，毕竟还有一个放冷气的师兄站在这里，外门惹事的弟子多少收敛了些。
　　“就是你了，跟我走吧。”那位师兄言简意赅地确定了人选，在外门管事一脸错愕的表情中领走了纯姬。
　　或许外门管事想不明白，带着这样一个一脸是血明显有伤干不了什么的外门弟子做杂役能起到什么作用。自然，纯姬也不明白。
　　但是纯姬不明白，他可以问。“师兄，我是需要建造多少洞府啊，就我一个人够吗？”纯姬还是很关心他的工作的，要是工作量太大他可吃不消。“很多。”对方的回答一如既往地省力气。
　　很多是多少？纯姬心理没底。“那……需要多久之内完工啊？”要是有限定期限可就不得了了。“你什么时候筑基，什么时候完工。”对方的回答还是……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
　　“师兄可能不知，我被内门一位前辈看中，筑基之后就算完成试炼，能够入内门了。”纯姬没好意思说自己是被长老预定为弟子了，说出来总觉得丢了师父的脸。
　　“我知道。”对方回答。知道？既然知道，那对方这是特意来给自己解围的啦？纯姬有点感动，还是内门好人多，准时师兄师姐们知道自己被欺负了，让这位师兄来接自己。这下不用担心再被欺负了。
　　“多谢师兄……我们这是去哪个峰建洞府啊？”纯姬感动之余不忘了自己该做的事情，总得知道自己筑基之前在哪个山头生活吧，说不定还能顺便会回剑峰给师父报个平安。
　　“剑峰。”对方丢下两个字，加快了御剑的速度。
　　剑峰，那倒是正好。纯姬心里美得冒泡，见师父方便了。
　　诶，好像还是不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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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为了日更我也是拼了，不说了睡觉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