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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第八十章 ...


  •   绮丽站在神庙的高台上,静静地俯瞰下方。

      多年过去,乌鲁克并没有多大的变化。

      城市在眼中缩小,街道分布得井井有条,人们在街头穿梭,用嬉笑声带来无尽热闹。

      他们过着普通而忙碌的生活,看起来充满了安宁。

      绮丽向前斜斜地伸出手,她的指尖像是触碰到了屋舍的边缘,来去的人流都在掌心下淌过,触感似风般轻柔。

      “真是平静。”她说,“人们喜欢将平凡称之为幸福,并且希望,永远都维持现状。”

      “该说是单纯呢,还是天真呢?”

      她身边没有别人,今天是自己一个人出来吹风。

      若是对曾经有所记忆的人来看,他们会发现,虽然黑发女神的容颜还是不变的温柔美丽。但已不再像几年前那般憔悴,明显有了精神。

      随着她的恢复,乌鲁克的春天也重现了曾经的繁盛,野花开得灿烂,土地得到丰收,甚至还要比以往更盛。

      感激的人们跪拜在神庙前,口中称颂宁孙女神之名,感谢她不曾放弃乌鲁克,始终将恩惠洒满人间。

      “王的决断果然是正确的。”

      “只要让越来越多的人信仰女神,女神就不会离开。”

      “大地上传颂着她的神名,远方高山之癫的积雪融化了,海水变成河流倒灌了土壤,沙漠化为花海……沉睡的女神苏醒了,她再也不会离去!神佑乌鲁克!”

      这些年间,乌鲁克发生的真正变化,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为了让衰弱的女神力量不再流逝,乌鲁克的王发动了战争。

      这点一点也不意外,王在遇到挚友恩奇都前,本就是与暴虐相伴的战争之王,如今为了留住母亲,行事远比从前还要肆无忌惮。

      恩奇都并没有与他并肩作战,事实上,这对友人在多年前的某一刻,就莫名迅速地疏离了起来。

      是什么原因,除了当事人外,就没有人知道了。

      乌鲁克人民只知道王与挚友突然大战了一场,城市的土地险些被撕裂,此后,他们就再没有在人前说过话。

      王向着西方征伐,战车下翻滚着混满血污的泥土,在被征服的土地上修建神庙。

      恩奇都向着东方去,徒步走过了山野丛林。

      人偶的心中盛满了善良,他救助沿途遇到的遇难者,消灭害人的魔兽,通过他之口,女神的神名因此传递得更远。

      这对昔日挚友,明明是为同一个目标而努力,得到的却是截然不同的评价。

      前者暴君之名更盛,越来越多的人开始畏惧他,起初只有敌人,后来,逐渐多出了原本无比敬仰他的子民。

      后者被称做仁慈的神使,越来越多的人喜爱并敬重他,将他视作宁孙女神在神庙外的代表。

      他们之所以这么做,理由只有一个:

      神的力量来源于人类的信仰,随着信仰的扩大,被千万人崇拜的神无疑会强大起来。

      既然女神为了滞留人间,受到惩罚后力量被迫流逝,那么他们就将更多的信仰之力送来。

      其他区域所崇拜之神失去了神庙和信徒,所有人都只知道宁孙——神会震怒,但那又如何?

      吉尔伽美什根本没将除了“母亲”外的神放在心上,而恩奇都……

      “——回来了!”

      下方的喧哗打断了绮丽的思绪,她转头,往城门的方向看。

      是神使恩奇都从远方归来了。

      每次他回来的时候,城门都会很热闹。

      因为人偶经过反复的摸索,学会了更多人类世界的礼仪,也就学会了为翘首以盼的孩子们准备礼物。

      像乌鲁克没有的零食和玩具,遥远之处才能见到的新奇玩意儿,都深受孩子们的欢饮,恩奇都每次需要花上不少时间,才能从吵闹的包围圈内脱身,走到他最终想去的地方。

      就像现在这样,穿过繁华的街道,来到高耸巍峨的金色神庙前。

      人偶的白袍轻柔地向后荡起,唇角的弧度从平直逐渐上扬,金色眼瞳仰望着上方,直至装住了一道曼妙的人影。

      “绮丽。”

      “你回来了,恩奇都。”

      “嗯,绮丽。”

      他悄悄把藏在身后的手露出来,显出自己从远方小心采摘带回来的花。

      恩奇都最爱的永远是鲜花和草木,现在多了一位更美丽的存在,他便情不自禁,想把自己第二喜欢的事物献给最喜欢的她。

      绮丽接过花,向往常那般微笑:“辛苦你每次都记得带给我礼物,我很喜欢,谢谢你,恩奇都。”

      她的眉目神情都写着满足,不是强装出的欢喜,恩奇都也就因为她的快乐而深感幸福了。

      “您在这里等我吗?”

      “是呀,顺便出来看看风景。不知不觉间,乌鲁克的春天,比以前更美了呢。”

      “都是因为您。”恩奇都说着,拉住了她的手。

      “绮丽,其实也在等吉尔吗?”

      绮丽的脸上浮现出诧异,笑容却未改,仿佛是刻意的安抚:“怎么突然这么说?”

      恩奇都不答。

      人偶的身形还是不变的少年模样,差不多的身高,但他抱住女人时,却意外地不显得纤细。

      他也有力量,双手格外用力,强大的魔力在泥土制成的躯壳中汹涌着,只是没有咆哮出来,任由平淡茫然的神情封存。

      绮丽顿了顿,轻声道:“嫉妒可是我没有让你学会的情绪哦。”

      恩奇都漂亮的绿发蹭到了她的脖颈:“身体机能没有受损,可却有种松开手,就会默默走到角落自爆的感觉。”

      “嗯?”

      “确定,我发生了故障,需要再维持这个姿势一会儿才能恢复。”

      人偶说:“不过,如果绮丽现在要我松手也没问题,我稍后就去角落自爆的。”

      绮丽没忍住笑出声,这些年,恩奇都发生的变化倒是挺大。

      他已经从一个洁白无瑕的人偶,变成一个极有个性的人偶了,张口就是要自爆。

      “唔,恩奇都不想我和吉尔见面?”

      “我很希望你们能够和好,只是,吉尔应该再成熟一点。”

      “比如?”

      “比如,不要还像以前一样幼稚,做出任性的事情,以及,总是挑在这时候突然出现。”

      “哦。”一个傲慢,但微妙的阴阳怪气的声音出现了。

      “恩奇都,你的意思是,本王的存在——打扰到你缠着本王的女人了么?”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80章 第八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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