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怪谈之夜半圆阙》风栖鸦

56、番外（四）山有木兮卿有意-上

　　沙漠的一处峡谷缝隙中，十几位老人正围着篝火坐在一起，乌舒雪是这群人里唯一的一个年轻人，皮肤雪白容貌娇媚，此时她依然穿着一身火红色的长裙，衬托出一副婀娜多姿的身形。

　　不过此时乌舒雪可没有那闲工夫卖弄风姿，她眼睛通红地跪坐在地上，一群老人都十分不悦地打量着她，为首的老人是她的父亲，此时也显得有些尴尬，他拍了拍乌舒雪的肩膀，“怎么了，谁欺负我们家大小姐了？”

　　乌舒雪一边哭一边含含糊糊地说道，“爹！你不是说一定会让我嫁给族长的吗？咱们不都说好了吗，怎么这会儿你却改口同意族长娶那个白头发的妖女了！那个女人是妖怪啊！”

　　老人顿时更加尴尬了，他看向其他的几位长老，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家闺女就是太喜欢族长了，不过既然其他几位长老都同意这门婚事，我也……”

　　“你们这些老头子都疯了吗！乌族一向族内通婚，为什么那个女人你们就会同意！”乌舒雪这话说的非常不客气，其他老人都微微蹙眉，显然着实不想理会这个疯女人，只有一个和她爹关系比较好才出来劝慰了一番。

　　“舒雪丫头，族长不是孩子了，他有他自己的想法和判断，我们这些老头子都老了，这族中大事已经由不得我们去干涉了，乌阙这孩子……不，是族长，他从小难得坚定地要去做一件事，你以为我们几个就不想阻拦吗？可他是我们能拦得住的吗？如果你真的对他有心，就该想办法把族长的心引在你这里，而不是怨天尤人啊……”

　　乌舒雪听完眼圈又是一红，“说的我都明白，可现在怎么办，大家都以为这次族长回来会娶我，结果呢？他却是带了别的女人回来，你知道族中有多少人都在看我的笑话吗？我以后还怎么在族中呆下去！”

　　突然有几个老人面色变了变，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乌舒雪也脸色一白，因为她看到乌阙正和那个女人站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看来是另外一头的祭祀典礼结束，他们是来拜见族中长老的。

　　老人们纷纷起身，乌阙面无表情地看了乌舒雪一眼，没说什么，而是拉着无馗的手径直走到几位长老身边一一行礼。

　　无馗穿着和族中女子一样的筒形罗裙，一头白发也只是随便用一根簪子盘了一个髻，即便如此她那张和乌族人截然不同的容貌也非常明显地表露了她的与众不同。

　　乌阙身为族长，他穿着一件比较宽大的黑色袍子，外套的直衫上绣着百兽的图腾，脖子上仍然带着象征地位的骨哨，火光间，乌阙陈静的面容看地几位长老有些发毛。

　　“下个月初四。”他说道。

　　“哈？”几位长老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吓了一跳，没人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

　　“成亲的日子。”乌阙补了一句。

　　无馗忍不住扯了扯他的衣袖，小声说了一句，“太早了吧。”

　　乌阙反手握住她的手没说话，仍然直视着几位老人。

　　“这……着实有些太仓促……”有一个老人忍不住说道，但是看着乌阙冷冰冰的脸还是没敢继续说下去。

　　“那就这样吧。”说着乌阙就拉着无馗远离族人们绕过一座沙塔，爬到了一座高大的沙丘顶端，见四下没人，无馗这才放松下来，松了口气坐了下来。

　　“这几天真的要累死了，我没想到你的族人这么多……一一见个面都花了这么久的日子。”

　　乌阙闻言坐在无馗的身边，“只是让他们认识你而已，以后不用见面了。”

　　“诶？”无馗一愣侧头疑惑地看着他，“什么意思啊。”

　　乌阙摇了摇头，伸手摸了摸她的脸，无馗一怔瑟缩了一下，脸登时通红，他有些好笑地说道，“变成普通人以后我才知道，你脸红的次数非常多。”

　　“……喂。”无馗不满地扭过头不想搭理他，她总觉得以前的自己都是在调戏他，可从万骨之地回来以后，她反而变成被调戏的，而且乌阙说话太一本正经了，搞得跟她想太多一样。

　　于是无馗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想扳回来一局，可才转过身，乌阙已经摁住她的双肩，一张脸贴了过来，薄唇贴在了她的唇上。

　　无馗想要挣扎，他的吻却和第一次她主动时截然不同，带着非常浓重的侵略意味，舌尖的酒香带着乌族独特的沉米香，让人沉醉。

　　不知道过了多久，二人才皆是面带晕红的松开，乌阙盯着无馗的脸，无馗有些不好意思地侧过了头。

　　她能感受到他身体的变化，面上的红晕就更加通透了。

　　“以后我们要个孩子好不好。”乌阙低沉的嗓音在此时显得格外的蛊惑，“以后就不要想他了。”

　　无馗一呆，才反应过来他说“他”指的是帝烬，想到帝烬无馗的心中其实没有爱意，那时的痛苦更多的是因为愧疚，只是人生便是如此，错过了就不能再回头。

　　“喂，你该不会是吃醋了？”

　　“……”

　　无馗好笑地看着他，“没关系，若是吃醋了大方承认不就好了。”

　　“没有。”

　　日子一晃而过，第二月的初四很快就到了，无馗一连十几天都没有见到乌阙的身影，她询问乌阙给她的几个丫鬟可他们也说不知，乌族是生活在底下的，原本是在一片峡谷之中，因为峡谷的形状非常特殊，所以他们住的这地方沙子并没有多少，而且是在地下的关系，这里有几条地下河，才使得这个村子在沙漠中活了几百年的时间。

　　这里的村民一直都是白天休息，晚上干活，距离这里五六里的地方时不时会出现一小片绿洲，成年的男子通常白天都会结伴去那里寻找食物，也有一队人几个月都要出去到临安这样的地方进行采买，他们把沙漠中非常稀有的东西卖出去再买回来日常必需用到的东西，乌族才得以生存。

　　眼看着约定成亲的日子将近，可乌阙依然不见踪影，无馗不免有些担心，再加上那个乌舒雪时不时来找她嘲讽一番，说实话无馗觉得自己的忍耐力已经要到极限了。

　　终于在初二这天晚上，无馗正闲的发闷，忽然听见门外传来阵阵的欢呼声，她披上外衫走到门外，直接峡谷内灯火通明，无数光点的中心站着一个身穿黑色裘袍的男人，他被众人簇拥着，虽然面色仍然平静，但看得出他一定是非常高兴的。

　　乌舒雪早就迎了上去，又是给他脱去外套又是给他端茶，无馗甚至还看见她得意洋洋地朝自己挤眉弄眼，不由得觉得好笑，干脆拖着下巴看着那群人。

　　乌阙也在这会儿抬起了头，正好对上无馗碧色的带着笑意的眼睛，有些无奈，这才对身边的阿大说道，“你们把外面的东西抬进来，明天布置好。”

　　阿大几个应了一声就忙不迭地出去了，这乌族中的女人谁都想嫁给族长，哪怕是当个妾都够了，所以乌阙现在也有些无奈，他的身边围着太多女人，光是这刺鼻的脂粉味就够让他头疼了。

　　“夫人，不来接为夫吗？”乌阙的声音不大，非常平静，可他身边的女人可全都听见了，不由自己地抬头看向楼上的白发女子。

　　无馗立刻脸色一红，“你有手有脚如何让我接你？”

　　“喂，你这个女人，族长让你接那是应该，别不识好歹！”乌舒雪不满地喊着。

　　无馗不甚在意地说道，“我们的家事与你何干？我管他是不是你们的族长，他现在是我的夫君，你又是什么东西！”

　　“你！好几个伶牙俐齿的妖妇，姑娘们，你们说，这种女人怎么配嫁给我们的族长！”

　　“对啊，她怎么配！什么玩意儿！”

　　“就是，要嫁也是我嫁才对。”

　　“呸，就你那水桶腰，族长怎么会看上你！”

　　几个人本来是齐心合力骂无馗的，可不知怎的说着说着就变成争吵谁有资格嫁给乌阙，吵到最后反倒是把主人公乌阙给挤了出去。

　　无馗看着好笑，忍不住笑出了声，乌阙看了她一眼，她忍不住打了寒颤，可笑声还是根本停不下来。

　　阿大几人抬着好几箱东西进来的时候，正巧就看到了这么一副诡异的场景，默默地问了一句，“族长大人，这啥情况啊。”

　　乌阙摆了摆手，“无碍。”

　　说着他无视了这群女人，朝着自家的房子走了过去，无馗本来还笑的开心，看他朝自己这边走过来，想都没想冲回了屋子把门锁死，又拿了几把椅子堵住大门，听到楼下开门的动静，连忙喊道，“君子动口不动手，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是个多么可爱的孩子，怎么现在就蔫坏了呢！”

　　下边的脚步声似是一顿，紧接着就上楼了，她住在乌阙家最高的一层，从这里既可以看到大漠风光又能俯视悬崖中漆黑的夜景，环境那必须是一等一的好，可无馗却在考虑她要是从这层直接跳下去会不会死的很惨这种问题。

　　“夫人，还不开门？”熟悉的声音就停在门外，无馗连忙说道，“你先保证你什么都不会做，我再开门？”

　　“什么都不会做？夫人想让我做什么？”略带笑意的声音听到无馗有点毛毛的。

　　“……你这个混蛋，你当初可不是这样的，谁把你教成这样的！说出来我保证打不死他！”

　　乌阙似乎认真地思考了一番才回到，“你教的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