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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流霞之死 ...

  •   夏知涵娶了流霞之后,每日过得格外郁闷。为了防止意外,他已经将那个青楼女子给转移到别处去了,这才险险放下心来。却说他平常皆是笑脸示人,这几日也像是被人在脸上打了一拳似的,一肚子的火没处发。这天在酒馆和一众好友喝酒,没喝几口便心烦意乱。其余几位见他心情不佳,便劝慰了几句,一一告辞。

      夏知涵于是便一个人喝闷酒。酒入愁肠,化作三分醉。

      正在这个时候,忽然帘子大开,“砰”的一声,一个人从外面被甩了进来。

      夏知涵一惊,立即站起身。由于酒喝多了,他不由得有些站立不稳。定睛看去,见是自己的小厮被甩了进来,龇牙咧嘴半天都爬不起身。紧接着,有一伙人走了进来,见到夏知涵还行了个礼:“见过三少爷。”

      “你们是什么人?你们想要干什么?”夏知涵怒目而视。

      当头的一人道:“我们特来拜见三少爷,有一事相求。”

      夏知涵勉强稳住身形:“什么事?”

      “听闻三少爷近日才纳了姨娘,大家特来恭喜。不瞒三少爷,您这姨娘内弟可是欠了我们东家不少债,他还不清,说是可以让他姐夫帮他还。”

      夏知涵不由得冷笑:“开什么玩笑,听他胡诌,我是他哪门子的姐夫!他也不过是个奴才而已!你们别搞错了,要我出钱,门都没有!”

      那当头之人闻言,面色瞬间沉了几分:“三少爷既然这么说,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大家有话还是好好说,这么打打杀杀的也不好看。”

      夏知涵见自己今日只带了一个仆从,如果硬碰硬只怕占不到什么便宜,又受制于人,只得吃下这个哑巴亏,忍耐道:“他欠你们多少?我还你们便是!”

      那人便报了数,夏知涵掏出银票丢了过去,那人连忙接着:“三少爷,得罪了,我们赌坊无意与定国公府为敌。”

      夏知涵知晓赌坊在京都必有靠山,于是便扔了一个酒壶过去,酒水淋淋漓漓的洒了一地:“给我滚!”

      却说在这酒馆不远处的一家美味斋,夏弦歌闲闲而坐,观察着对面酒馆的情况。落英在一旁布菜,口中赞道:“小姐真是绝了!居然会使计让三少爷掏钱。”

      夏弦歌夹了一筷子鸭条,但笑不语。——这夏知涵一肚子坏水儿,当时还妄图怂恿流霞来个一箭三雕,把她夏弦歌给拉下水。所以说,夏知涵今儿个的一切,都是自己自找的,怨不得别人。人无伤虎意,虎有害人心,那么就休怪她夏弦歌无情了。夏知涵这边解决了之后,可还有夏知珩夏简兮还没解决呢,这两位一丘之貉,两个月前妄图坏她夏弦歌的名节,真是不可饶恕。慢慢来,别着急,好戏可还在后头呢。

      这里流霞虽如愿以偿的嫁给了三少爷当姨娘,不过她清楚地知道,这好日子是过不长的。只要她肚子里的孩子一出世,一切便可真相大白。她必须得想个法子,既要保住自己的地位,又可神不知鬼不觉的除掉肚子里的孩子。

      上次二少爷夏知珩给她的打胎药,她还没扔,仍旧仔细地收着呢,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派上用场。

      流霞原本想借打掉孩子来嫁祸给落英,毕竟这落英和她一直不对盘。可是不知怎么回事,自从自己嫁给夏知涵之后,那落英就再也不出四小姐住处的房门,害得她就算想嫁祸也找不到任何的机会。

      “霞姨娘,该喝药了。”丫鬟清茶手中端着一个碗,里面盛着保胎药,开口道。这清茶原本是服侍三少爷夏知涵的,自流霞被扶为姨娘之后,她就被夏知涵派来服侍流霞了。夏知涵此举,一来这清茶相貌甚美,这么做可以让爹认为他不近女色;二来又可做给旁人看,他对流霞肚子里的孩子的重视。

      流霞皱着眉,从床上起身。自打第一眼见到这清茶,她就觉得这丫鬟是个狐媚子,长得这么妖佻,保不齐已经是三少爷的通房也说不定。这么一来,心头不由得愈发厌恶。她端过药碗,吩咐道:“这保胎药有些苦,去给我拿些蜜饯来。”

      清茶应了一声,转过身去了。

      这里流霞将保胎药喝了,随即倒入打胎药,也一鼓作气的喝了。——这下,可以把自己的小产嫁祸给清茶,让清茶这个狐媚子彻底离开三少爷,免得天天在面前晃来晃去,勾搭三少爷。

      过了须臾,帘子被打开,只见清茶端着一盘蜜饯走了进来:“霞姨娘,蜜饯来了,吃几块甜甜嘴。”

      流霞“嗯”了一声,一边吃着一边道:“你就坐在我旁边,做着针线活儿陪我说说话,一个人整日躺在床上怪无趣的。”

      清茶随即拾了一个绣凳过来,拿过针线盒。

      不多时,流霞忽然大喊大叫,冷汗直冒。清茶吓了一大跳,赶紧出去通知三少爷夏知涵,并着人喊大夫。流霞这次量下得很足,所以发作起来格外厉害,生生要了半条命。她痛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只知道一味地喊疼。

      夏知涵很快赶了来,王大夫本来在夏弦歌那儿给她配安神之药,因为夏弦歌装有安神之物的香袋不见了,他得知流霞之事后不敢怠慢,立即过来查看。流霞下.身的鲜血已经把床褥染红,看上去格外怵目惊心。

      请的稳婆也赶了来,她和王大夫忙活了半天,终于无奈的一擦汗,口中道:“我们已尽力,孩子没保住,大人险险保下了一条命。”

      夏知涵站在一旁,一点感觉都没有,本来就不是他的孩子,他能有什么反应。清茶便去通知老太太和老爷,说是孩子没有保住。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了夏知涵和流霞两个人,流霞刚刚小产,此时身体极为虚弱,并未意识到周围之人已经走光了,还在痛哭流涕的喊着:“孩子,我的孩子……你怎么就这么没了……”

      夏知涵不由得冷笑出声:“行了,现在就剩了我俩,你不必演了。”

      流霞睁开泪眼,果然如此,抽噎之声渐渐弱了下去。

      “这孩子怎么没的,想必你也是心知肚明吧……”夏知涵皮笑肉不笑。

      “你这话什么意思?”流霞硬着头皮道。——难道,夏知涵已经知晓她自己喝了打胎药?

      “这孩子不能出生。一旦出生的话,证明我与这孩子非亲生父子,父亲就要追究我当年为何要娶你,那么我的事情岂不是就败露出来了?我这么做也是帮你,毕竟,你也不希望这孩子出生吧?!”

      “你……”流霞顿时觉得毛骨悚然,一股寒气蹿了上来,“是你杀了我的孩子?”

      “没错,今日我让清茶端来的保胎药,实则是打胎药!”

      流霞差点没失声尖叫出来,原来是这样!看来即使自己今天不把二少爷给她的打胎药喝下,也终难逃小产。

      “夏知涵,你亲手害了孩子,真是好大的胆子好毒的心肠!”沈氏的声音从身后威严的响了起来,清茶陪在她身边。

      夏知涵吓了一跳,赶紧回过头,“咚”地一声跪了下来:“祖母息怒!您听错了,我并未想要害孩子!”——清茶这丫鬟怎么回事,明明是要她通知祖母一声孩子没了,她怎么倒把祖母给领了过来?居然进来也不通报一声?

      沈氏沉声道:“知涵你应该感到很奇怪罢。我实话告诉你,清茶这丫鬟是我的心腹,是我当年特意挑出来放在你房里,准备你大婚之后给你做个通房的。可是你太不争气!”说到此处,沈氏的声音陡然严厉起来:“你让清茶给流霞喝打胎药,清茶听了我的吩咐给她换成了保胎药,结果她还是小产了!你们可知这是为什么?”

      众人都不敢说话。

      沈氏目视流霞,那目光里的寒意让流霞激灵灵的打了个颤:“流霞,这可就要问你了!你千方百计不让这孩子出生,难道这孩子果真不是知涵的?”她越说越恼怒,几乎快要把欺骗人的流霞生吞活剥。

      流霞一味的抽抽噎噎,喘个不停。

      沈氏将视线转移到夏知涵身上:“知涵,你宁愿娶流霞也不愿说出那日下午究竟在哪里干什么,究竟是何故?”

      夏知涵索性咬紧牙关一声不吭了。

      这时,定国公夏行泽的声音出现在房门口:“母亲,您有所不知。夏知涵这小子居然背着家里人在外面养了一个相好,居然还是风月馆的青楼女子,简直把我们定国公府上的脸面给丢尽了!”

      夏知涵闻言大惊,但见自己的父亲怒不可遏,额前青筋暴起,不由得浑身打了个冷战。

      夏行泽甩了夏知涵一耳光,将夏知涵打得一个趔趄,唇角都打破了。夏行泽随即硬声道:“那个青楼女子已经被我派人给解决了,从今以后你给我夹起尾巴做人!再敢惹出什么祸事来,看为父怎么收拾你!”

      ……解决了……还能怎么解决……

      夏知涵不由得感到一阵揪心的痛。这件事肯定是夏简兮告密的,毋庸置疑。果然,他还是没能保住他心爱的女子……收回思绪,夏知涵恭敬的磕了个头:“知涵谢过父亲。”

      夏行泽冷哼一声,扶着沈氏转身而去。

      这里流霞勉强撑着从床上坐起身,却发现夏知涵的目光几乎要吃人似的,不由得吓个半死,连忙磕头求饶。

      夏知涵一把掐住了流霞的脖子,就在流霞以为命要休矣的时候,夏知涵忽然把手撤开,笑得阴森:“我不杀你,我要你自尽。……我不想脏了我的手。”

      流霞原本以为能保下一条命,听夏知涵这么一说顿时绝望。

      夏知涵喊了另一个丫鬟酒儿过来,在流霞的房间里仔仔细细搜查了一番,然后又在流霞身上搜查了一番,慌得流霞直叫:“你们要干什么?”

      酒儿在流霞的被褥下面搜到一物,递给夏知涵:“三少爷,奴婢找到了这个。”

      夏知涵接过,屏退了酒儿,不由得阴笑道:“在让你自杀之前,我准备来看看你身上是否还有什么东西能够为我所用。果然,让我找到了这个。”他一边说着,一边把那个香袋往流霞眼前晃了晃,口中道:“这香袋的确做工精致,确为上品,令人爱不释手。不过,这东西应该不是你的,而是夏弦歌的罢?你偷了她的东西,倒是便宜了我后来行事呢。”

      流霞瞪着眼,目光空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次日,霞姨娘因为痛失爱子而跳进了花园里枯井之事,瞬间传遍了整个夏府。夏宛丘虽知流霞并非自杀,却也巴不得她死,本来就是一个卑贱的丫鬟,还妄想着爬上枝头做凤凰,真是活该!而夏简兮自从把夏知涵和那青楼女子之事告诉了父亲,她就不怕夏知涵报复。倒是夏知珩,现在流霞的问题彻底解决,再也没他什么事了。

      夏弦歌得知消息了之后,略一挑眉。

      落英惊恐的问道:“小姐……这流霞恐怕不是自杀的吧?”

      “没错。”夏弦歌点点头,“不过,已经与我们无关了。”

      落英附和道:“的确。横竖流霞已不是小姐的丫鬟,她如今这个下场就是她自己找的。”

      夏弦歌忽然像想起了什么,唇角勾起一丝讥嘲的微笑来:“不,不对。此事绝对还没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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