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家宅不宁》彼岸雪

20、夫人之死

　　夜，仍然是一片静谧。隐约好像传来什么声响，不过很快又恢复了静寂。没有月亮的晚上，到处都是黑漆漆的，给人一种莫名的诡异感觉。

　　苏夫人那里却都还没睡。她的心里有种满打满算的自信，这下，夏弦歌就算插翅也难飞！那有时疫的老鼠一放进去，夏弦歌肯定死定了！她可终于能够帮知珩和简兮报仇了。一想起夏知珩，苏夫人又有些怅惘。养了这么多年，说没感情那是假的。知珩这孩子也出息，唯一缺憾的就是没有托生在她的肚里。夏弦歌这个小贱人真是坏透了心肠，竟然使些阴谋诡计把知珩给赶走了！每每想起，她就觉得咽不下这口恶气！总算，皇天不负有心人，机会来了。这次来慧灵寺，她就做足了准备，联合慧灵寺住持慧空师太，搞来几只有时疫的老鼠，目的就是想让夏弦歌有去无回！

　　有轻微的脚步声响起，苏夫人眼前一亮，立即站起身来。

　　怀柳赶紧迎上去。

　　进来的是怀莲。大概是天太黑，她又走得急，所以声音略微有些喘:“夫……夫人，奴婢都办妥了。”

　　苏夫人点了点头，脸色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来:“做的不错！——里头可有动静？”

　　怀莲仔细思索了下，这才有些不确定的道:“不晓得什么缘故，奴婢……奴婢好像并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没听到什么动静，那是必须的。”苏夫人笑的阴险，“今晚素斋，虽然不过只是一些寻常的青菜豆腐，但我已提前让慧空师太在夏弦歌和落英的饮食里下了些让她们困倦的药，让她们一睡就睡死的药。今晚她们就算被老鼠给咬了，这几个时辰她们也还是睡得死死地，没什么反应。”

　　怀莲听了，便谄媚的奉承道:“夫人真是深谋远虑。”

　　苏夫人得意的道:“不深谋远虑的话，如何和夏弦歌这等人周旋？只希望这次能一举除掉她，我就谢天谢地了。”

　　怀莲赶紧道:“这样双管齐下，夏弦歌又不是神仙，如何逃得过？”

　　苏夫人哼了一声:“但愿罢。”说到此处，忽然觉得隐隐不安，便又接着道，“我亲自过去看看那边的情况，这才能彻底放下心来。”

　　怀莲劝了一句:“夫人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

　　因为前几次的失利，已经让苏夫人不敢那么掉以轻心。于是她便道:“我须得亲自去，不然今晚只怕连觉都睡不安稳。——怀莲，你陪我一道去。”

　　怀莲怀莲心内暗暗叫苦，她现在已经困得要死，只想好好地去睡一觉。但夫人这般吩咐，她也无法，只得硬着头皮应了一声，随着苏夫人一道去了。

　　顺着廊下估摸着脚程走到了夏弦歌的房间门口，这里黑洞洞的，啥也看不见。苏夫人尽量使得自己的脚步放的轻，免得出了什么纰漏。怀莲跟在她身后，亦步亦趋，心跳得如同擂鼓一般。

　　就在这时，忽然怀莲头上挨了一闷棍，连哼都还没来得及哼一声，就倒在了地上。

　　苏夫人顿时暗道不好，结果与此同时，她的鼻子被捂上一块帕子，不知道那帕子上沾了什么东西，使得她整个人顿时昏迷过去！

　　落英冷冷一笑，顿时抬脚一踹，把苏夫人给踹进了夏弦歌的那个房间，随机落了锁。里面还有几只得了时疫的老鼠呢，相信接下来的一幕会很精彩！

　　苏夫人无知无觉的躺在屋里冰凉的地上，有老鼠吱吱叫着蹿了过来……

　　夏弦歌此时当然不在自己的房间里，她在祖母沈氏的房间里。

　　沈氏伸手拿了块点心放在嘴里，闲闲而卧，听风在后面给她轻轻捶着肩膀:“四丫头，你今晚巴巴儿过来找我聊天，恐怕不是觉得我这老婆子一个人孤零零的缘故罢。”说到此处，她的眼光明显犀利起来，探寻的视线在夏弦歌周身打量。

　　夏弦歌拾掇了一个凳子坐在沈氏对面，听了这话，索性轻声的笑着承认了:“果然什么都瞒不过祖母。的确，我今晚所来，并非毫无目的。”

　　沈氏见她这般坦诚，脸色也缓和了几分:“说来听听，是什么缘故？”

　　听风拿了个靠垫，给沈氏垫着，让她可以坐起来舒服些。

　　夏弦歌的笑容有些意味不明，口中道:“因为今晚，弦歌那里太热闹了。您也知道，弦歌素来不喜欢住在太热闹的地方。”

　　就在这时，落英走了进来，先给沈氏施了礼，后又悄悄地凑在夏弦歌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夏弦歌又给她交代了几句，落英应了一声“是”，快步离开。夏弦歌这才起身，走至沈氏的塌边，压低声音道:“祖母现在可以随了弦歌去看看了。”

　　沈氏有些好奇又有些疑惑，便道:“我随你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

　　听风听闻此言，立即扶着沈氏起身，收拾了一番便出了门。沈氏的另一丫鬟染雪也随行。

　　夏弦歌虽未打开自己住处的门，沈氏就已听到那里面传来一阵鬼哭狼嚎的声音。那声音如此凄厉凄惨，几乎都不像是人能发出来的！

　　沈氏瞬间变了脸色:“这是怎么回事？！”

　　夏弦歌没打算开门，只是让听风拿着灯，伸手指了指那窗户纸。沈氏一看，只见苏夫人狼狈地在屋里躲避着那得了时疫的老鼠，口中大声喊叫着什么，身上添了好些伤，很是惨不忍睹！此刻，她几乎有些奄奄一息了。

　　夏弦歌明白，那帕子上的迷药，她特意选了那种效果比较轻的。所以还未到一盏茶的时间，苏夫人就醒了过来，见到此情此景顿时吓得魂不附体，浑身战栗个不停，用尽平生最大的力气叫出声来！

　　沈氏也不是傻子，见到此情此景顿时明白了个八.九分。她的脸色已经是严肃非常，咬着牙道:“此事的前因后果是何？”

　　夏弦歌冷笑，那笑里焕发着一股令人心悸的透骨寒意:“恐怕，怀莲最是清楚！”——因为夏弦歌心里清楚，此次谋害是苏夫人一手策划，她身边的丫鬟只怕是不得已，所以夏弦歌并未让落英把怀莲也给丢进去。

　　怀莲由于方才挨了一闷棍，现在正在不远处倒着。沈氏的另一丫鬟染雪，冲过去冲她的脑袋泼了一盆水！怀莲顿时被这冷水一逼，只觉得头痛欲裂，悠悠转醒。

　　她还未反应过来这是发生了什么，沈氏已经厉声逼问道:“怀莲，夫人到底起了什么坏心思，你如实说来，我说不定会饶你一命！若你嘴硬，一意孤行，要为那狠毒妇人开脱，那就看看你有几条命能熬得过了！”

　　怀莲吓得话都快说不利索了，只是跪在地上一味磕头。她想起上次怀秀之死，方妈妈之死，只觉得无比寒心，对苏夫人也失望透顶。所以，她赶紧开口道:“老太太，奴婢说……奴婢都说！夫人联合慧……慧灵寺，搞来几只有时疫的老鼠，想要……想要暗害四……四小姐！奴婢劝了，可是夫人不听啊……这一切都是夫人干的，与奴婢无关哪……”

　　沈氏已经大致明白了前因后果，思虑片刻，便道:“虽说她此举是咎由自取，但她到底是夫人，由老爷来发落她更为合适。当务之急是先把她给弄出房来。”

　　夏弦歌虽猜到沈氏会如此说，但到底还是觉得一阵齿冷。苏夫人的命是命，她夏弦歌的命在好些人眼中一直都不是命。因为苏夫人毕竟是宣平侯的亲姐姐。她身为庶女，对这一切早该习惯才是。

　　就在沈氏的手碰到那锁之时，忽然有一双清凉的手覆在了她的手上:“祖母莫急，还有一个人待您见了之后，应该会改变主意，由得苏夫人自生自灭。”

　　沈氏语声沉沉:“谁？”

　　夏弦歌已经看到落英影影绰绰的来了，在落英身后，还跟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她瞬间放下心来，便温和的开口道:“祖母请看，在十几年前，正是这位师太救了您的性命。”

　　由于沈氏十几年前那段时日正病着，所以对这静安师太并无印象。但是听风跟了沈氏多年，当时就是她贴身照顾着病重的沈氏。所以此时一见静安师太，听风立即就认了出来，随机告诉给了沈氏关于这位静安师太当年是如何帮她治好病的。

　　静安师太双手合十，施礼道:“静安见过老太太。”

　　沈氏顿时面色一凛:“静安师太不必多礼，当年的病因是什么？你但说无妨。”

　　静安师太便道:“当年夫人实行的是厌胜之术。《鲁班经》有云:‘将一张画上图案，围绕一个‘日’字的纸张藏于大门的上枋内，居住者便会常常卧病在床。’此厌胜之术一般大夫查不出来，只有师太、道婆才能明晓。当时贵府只有一位夫人和一位姨娘，而在老太太病重前后，夫人时时前来问安，卢姨娘当时也怀了身孕，自顾尚且不暇，鲜少过来问安。所以，夫人暗地里下手的可能性最大。”

　　沈氏顿时怒不可遏:“这个毒妇是吃了雄心包子胆么？！”

　　夏弦歌在一旁不疾不徐的道:“当年大哥夏知临意外掉入荷花池而死，因为当时只有祖母和卢姨娘在场，所以苏夫人便怀疑有人暗中害人、有人施救不力，所以就把二位一道恨上了。”——这件事，也是张妈妈告诉给她的。

　　沈氏重重的哼了一声，再也无心管苏夫人死活，冷声道:“回府！”

　　夏弦歌在走的时候，静安师太私下悄悄道:“四小姐答应我的，可否兑现？”

　　夏弦歌只说了两个字:“放心。祖母一出马，会让你当上这慧灵寺新住持的。”

　　回去了之后，落英不由赞道:“小姐真是了解人心，先头给静安师太说了那般多的好话，许了那么多的金银，让她出来指证苏夫人，她都不为所动。后来小姐让奴婢去告诉静安，说是事成之后会让她当上慧灵寺住持，这下她可是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夏弦歌脸上有淡淡的讽刺，并未开口说些什么。

　　倒是落英又忧虑起一事来:“老爷若是得知苏夫人死了，还不知会怎样暴跳如雷呢。”

　　夏弦歌笑的意味不明:“等着看罢。——苏夫人一死，对父亲而言，也会是一件好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