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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章二十九 ...

  •   自从善保听和琳提到黄河决堤以后,便发现周围的事物似乎都与黄河决堤牵连上了。蔡婶提及近日里买菜都需小心翼翼的,菜市场里的小偷小摸多了。而刘全则是说东边的崇文门来来往往,甚是热闹,刘全还从那边置办了不少物美价廉的物件。善保看了一下,觉得颇为蹊跷,到底要什么样的热闹,才能轻轻松松买到足有三尺的大水缸和上好的梨花木雕花书架?再一打听,崇文门边上的通惠河更是日夜忙碌。

      崇文门外靠近通惠河,南来北往的船只都要经过这里,漕运码头更是川流不息,因着这一点,北京城里的大商贾大多都搬到了东边来住,这也是“东富”的来源。或许这些大商贾中不缺乏木材家具的商行,但绝对不会如同刘全所说的“梨花木雕花书架遍地是,拔布床便宜贱卖”。其后,善保去了一趟,便什么都明白了。

      考虑到如今蔡婶年事已高,为了安全着想,善保便让蔡婶莫要出门,就连买菜也换成了已及弱冠的六尺男儿的刘全去。

      刘全便也应下了,还认认真真地按照善保的吩咐,记录下各种物品的价格。善保看着这每日都不一样的价格,心中思考,若这般下去,这四九城也不甚安稳了。民以食为天,若连基本的一日两餐都无法保证,如何保证其他?

      善保一心二用,一边思索着他们接下来该如何生存自处,一边手下不停。

      “……自南宋以来,黄河夺淮入海已有数百年历史,淮河流经的豫东、皖北、苏北和鲁西南便深受母河决堤泛滥之苦。小子于治理黄河一事并无头绪,然如何安抚家破人亡之灾民有些许浅见。
      皇佑二年,吴中大饥,殍殣枕路,是领浙西之范文正以宴游及兴造,皆欲以发有馀之财,以惠贫者。贸易饮食、工技服力之人,仰食于公私者,日无虑数万人。荒政之施,莫此为大(1)。
      ……
      吾等可以钱粮引导百姓修缮黄河堤坝、官府房屋,可使百姓有家可归。
      然此计应据当地百姓之面貌,莫忘元相托托之先例。
      ……
      灾后多疫,疫而多乱,吾等当……”

      英廉近日也因黄河凌汛决堤一事,频频被召入宫。乾隆帝也是被闹得火冒三丈,整个前朝就仿佛一锅粥,乱得不成样子,各派之间就差撸起袖子干架了。然而,圣上一问对策,又静如鹌鹑,看得圣上火气更大。

      也就今晨,英廉结束早朝处理完公务,突发想起今日乃咸安宫官学考核的日子便来了。当然,也有英廉懒的见那些个蝇营狗苟之辈的原因在内。不想污了眼的英廉便以时事出题,他原也没想能够从其中得到些什么,只不过想看看这未来栋梁的想法罢了。在苦恼的时候,见见这些朝气蓬勃的少年总是能让英廉心情稍许舒缓。

      这下面的学生写的无非都是老生常谈,朝廷赈济救灾,这事儿谁不知道,可该如何做,怎么做又是个问题。

      作为户部侍郎,英廉格外清楚现如今国库空虚,乾隆二十二年的清平大小和卓之战,乾隆二十四年,准噶尔战败,天山南北尽归大清。连番征战之下,国库早就入不敷出。远的不说,就是现在缅甸还在边界线上挑衅滋事,瞧着样子,怕是稳不了多久了。三军未动粮草先行,户部上下都急的火烧眉毛了。这档口,哪里来的多余银钱去赈灾?

      可这黄河决堤,还是在中原一带,若是不加以抚慰,怕是白莲教就要浑水摸鱼了。

      走动间,英廉看见一少年埋首奋笔疾书,便稍微看了看。这一看,便挪不开眼睛了。这……乍一看天马行空,细细思索未必没有可行之处。

      可以模仿范仲淹以工代赈,却并非大兴土木,而是调动百姓修建堤坝。却也需要顾及元朝托托宰相因缺少考虑实际情况,如百姓灾后因困顿少吃少喝导致的脱力和无力劳作。其余的,灾后多疫,防疫治疫工作虽是浅浅带过,但也是这少年思虑周全了。

      善保考虑得更多,这国库没钱……是肯定的,打仗从来就是吞金事。看了好几年的邸报,虽对于后勤粮草这一块知之不多,但大概还是可以的。国库没钱,便也只能从民间薅羊毛了。只是如何薅是个大学问,善保觉得以名利驱使富商慷慨解囊是最好的,只是不知道上面的人能不能想到了。

      原也想写,但想到现如今迂腐的老头子太多了,不想惹来抨击攻讦的善保洋洋洒洒写了千来字便收住了。

      结果一抬头,却看见英廉正目放精光地站在他身侧。善保一愣,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英廉便问道:“小子(2),你叫什么?”

      善保恭敬回道:“善保,学生名为钮钴禄·善保。”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章二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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