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港]屋顶金鱼》东郭豆腐

196、蜃景球

　　-

　　穿越时空，回到从前，回到一切还没有发生的时候，消灭靳能，教训阮仁若……

　　那一定能帮到她吧。

　　然而，这是不可能的。

　　此刻能帮到孟嘉时的，唯有高进，只有他有机会去赌神大赛赢下靳能。

　　因此，在大赛之前，高进的安全最重要。

　　出院时候，由于细七热情地胡搅蛮缠，才令到高进住进她家，但高傲跟靳轻的到访证明了，待在她家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尤其是孟嘉时回去后还搜出了不少窃听设备更佐证了这一点。

　　所以，他们搬进了傅汉华准备的安全屋里面。

　　期间，傅汉华那边还跟哥哥傅汉生彻底撕破了脸，为了不再被算计，傅汉华获取了他们世叔八爷的支持，再携手苏图、罗兰、韦家宝三人一起反做局斗败了傅汉生，彻底成为了傅氏企业的掌门人。

　　这下，任靳能再强龙，又怎么压得过傅家这地头蛇呢，更不要说傅家本就黑白通吃。

　　有了傅汉华的通力支持，高进得以顺利养伤，平平安安获取了澳门赌场的代表身份，参加进了赌神大赛之中。

　　这一次，他不会再手下留情。

　　“明天我会全力以赴！”向孟嘉时保证着，高进舀下一大口巧克力的冰淇淋吃掉，苦寒立即占据味蕾，他感觉良好地点了点头，这还是他故意使唤苏图去买的，想到这，味道就更好了。

　　“真的？不会顾念他的养育之恩吧？”这是她最接近成功的一次。孟嘉时难得紧张起来，再三确认，“也不会顾念他是靳轻的父亲？”

　　“你也试试。”高进舀下新一口的冰淇淋，故意递到了孟嘉时嘴边，“这个我能吃到味道，你或许也能尝到。”

　　看着高进颇具童真的期待，孟嘉时还是顺从地吃掉了他喂来的冰淇淋，吞入，不甚在意地品味。

　　“怎么样？”高进追问。

　　“少少苦。”孟嘉时给出了答案。

　　“yes！”高进握拳做胜利状，兴奋地分享，“我试了好多种，只有这种百分百的原味才OK！”

　　这很重要吗？孟嘉时有些无奈地垂下眼眸，正欲离开，却被高进握住了手。

　　“我想告诉你的是，不只是失去味觉。”高进叹息着说出了自那天后一直埋藏在心里的秘密，“我爸爸是靳能害死的，但在被他开枪后我才记起来。他对我并没有养育之恩，如果不是因为他，我也不会家破人亡。”

　　“我们是一样的。”他注视着她，卸下了玩世不恭的伪装，真诚地告白，“至于阿轻，如她所定义，我们只是puppy love，既然这样，我也不会再执着。你可以放心，我绝对不会破坏你同我的复仇。”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告诉她，他不是帮她复仇，这份仇恨不是她一个人的，是切实可以分担的。

　　感动吗？孟嘉时认为一般人是应该感动的，然而，她抽离得惯常，此刻只觉得无所适从。

　　“好啦，再来。”高进聪明地察觉到了孟嘉时的无措，体贴地不在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又舀起了一勺冰淇淋送过去喂食，还煞有介事跟她讲小话：“为了逗苏图，我特意叫他买了这个巨无霸份量的，吃不完很浪费他跑这一趟的哦！”

　　孟嘉时忍俊不禁，含着微凉的苦涩，笑得却是甜蜜。

　　对啊，即使他们只能尝到苦味，也一定不能一味愁大苦深。

　　凝望着眼前人，高进希望能够一直让孟嘉时这么笑着，他喜欢看着她笑。

　　就这么你一口我一口，他们分享完了着巨无霸的百分百原味巧克力冰淇淋。

　　即使不是情侣的复仇伙伴，这么做，也算肉麻吧？

　　-

　　到了第二日的赌神大赛，高进确实如他所承诺，没有任何手下留情，一局又一局，稳进地再进三强。

　　这十年，不只是靳能了解高进，高进也同样了解靳能，他完全算到了靳能的每一步。

　　靳能找神眼朱老九在身后偷窥他牌，他就专门给朱老九看他藏的牌角，多亏了这段时间孟嘉时教他的魔术手法。

　　也知道那么重要的一赛，靳能一定会让靳轻这个秘密武器出手，所以他看着她跟高傲装不合要帮自己，故意将计就计假装相信了，安抚傅汉华不用给自己出资，接受了靳轻的帮助，让她接近互换到了自己跟高傲的底牌。

　　不过，是换掉了高傲自以为同花顺的红心10，给了他一个红心3，成功用三条2大过高傲的一条A。

　　正是靳能压箱底不肯教高进那一招“遇强即屈，借花献佛。”

　　“孟家真传，拿来对付你，应该算得上是一个天道好轮回喔。”高进对着靳能冷嘲，这句话终于令到他神色大变并扭头看向孟嘉时。

　　“早知如此，哼，当初我就应该斩草除根！”靳能恼怒地气血翻涌，悔不当初“你们两个都是！”

　　“乜意思啊！现在他出老千！”高傲得知真相后高声不服，然而，高进轻飘飘解释这一招如果不是高傲那边使诈根本不成立，组委会也肯定了这一点，并且裁定判了高进的赢。

　　本来这就算了，谁叫刚刚高傲偏要赶尽杀绝要加赌上双手，龙五高声提醒着，组委会那边还真的用托盘端上了斧头。

　　吵吵嚷嚷的，然而，这一切都没有影响到孟嘉时。

　　靳能终于输了。孟嘉时脑子早在组委会宣布高进赢了那一刻变得空白，只有身体依然照着原计划行事——她缓缓自袖口抽出了镶嵌铁丝的丝带。

　　没能完全地抽出，因为有人抓住了孟嘉时的手臂阻止了她，还挡住了她前路。

　　“龙五！”孟嘉时仓惶回神，不解地看向挡住自己龙五。

　　“不要脏了你的手，嘉时，你想要他的命，我来。”龙五难得笑了，“我欠你的嘛。”

　　然而，就这么说话间的功夫，那边的高傲就因为接受不了要砍手的结果求救靳能，却被靳能抛弃，明明是靳能的指使，但却要高傲承受一切后果，他接受不了这样的落差，发起狂追斩靳能。

　　靳能本来有机会自保的，他还带着一只口红枪，然而，没想到，那真的只是一只口红，没有任何救命之用。

　　靳能混身鲜血地倒下了，高傲返身还想对高进下手，被龙五一个飞踢踹倒，再被保安一拥而上按住。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孟嘉时都反应不及，愣愣上前了几步又停下，看着倒下的靳能，恍然在梦境之中一般，不懂如何是好。

　　算计出这一切的高进特意去嘲笑靳能，告诉靳能自己早就让人换走了他的口红枪，给了他一支真的唇膏，“专门去泰国人妖秀那边买的，孝敬你老人家很适合。”

　　这挪揄成功让靳能一口气没上来嗝屁了。

　　其实他乱说的。高进得意地回身，目光在触及到孟嘉时时收敛了恶意，笑容也淡去了。

　　她大概是想笑，又或者是想哭，却怎么也笑不出来，也哭不出来。

　　他看着她那不知如何处理情绪的为难模样，不再是平时那样的坦然自若，很陌生，陌生得似乎看到了九岁的她，也似乎是看见了七岁的自己。

　　没有人会比他们彼此更了解对方的感受。

　　“嘉时。”他毫不犹豫地上前——

　　男孩拥抱住女孩，失却庇佑的幼兽同态颤抖着。

　　“没事了，没事了。”

　　男人拥抱着女人，他们是已然挣扎过残酷的成长，复仇成功的大人了。

　　好一阵子。

　　自觉多余的裁判们对视几眼还是和善笑着宣布高进可能已经不在乎的结果：“现在宣布，今次国际赌神大赛的胜者就是——高进先生！”

　　闻声，孟嘉时找回了从容的微笑，拍了拍高进，自他拥抱离开，“谢谢，我没事了，新晋赌神，你还有好多事忙的，你去处理吧。”

　　她好像真的已经没事了，恢复了平常的镇定自若。终于被放入场的苏图此刻见人没事，随即上前挤开了高进。

　　“就是，赌神先生你忙着咯，时时有我照顾就行，从来都是这样的！”苏图强调着他跟孟嘉时的特殊亲近，仿佛这样，就能恢复到过去的状态一样。

　　“不用了，我想一个人，去祭拜妈咪。”孟嘉时同样谢绝了苏图的陪伴，非常认真的态度让苏图歇了死缠烂打的心，更不用说一旁被龙五瞪着而摊手表示无辜的傅汉华。

　　苏图只能泄气地一个人回了别墅，不过他想，等孟嘉时祭拜完也还是要回来的，到时候他再劝说她跟自己回印尼也是一样。

　　真的吗？

　　孟嘉时说谎了。

　　离开会场，她没有去祭拜自己的母亲，而是寻找着一处适合的地方……

　　她不需要再隔着灵龛倾诉了，她可以直接亲自告诉母亲。

　　她真的好累，真的……好想妈咪。

　　好想……好想……

　　终于，她找到了一处幽静无人的地方，只有古老高耸的大榕树屹立着，似乎在无声劝阻着。

　　她听不到。

　　孟嘉时掏出了从牙擦苏身上偷出的口红枪，恍惚的神色里多了些解脱的意味，她打开了口红，对上了自己的太阳穴。

　　不会再有像高进那样的奇迹了。

　　忽然地，一双手自孟嘉时身后探出，夺走了口红，她骤然转身，看到了一脸凝重的高进。

　　“还给我。”她强硬地向他讨要。

　　“别这样，嘉时。”高进庆幸自己的直觉没错，一路跟着孟嘉时，不然，他绝对会后悔莫及。

　　未免孟嘉时手快抢走枪，高进迅速朝一旁的空地开了一枪，再将口红丢得远远的，这才安心。

　　孟嘉时眼睁睁看着高进施为，来不及阻止，只能懊丧地生气，她呛声道：“你能阻止我一次，还能阻止我多少次？”

　　“每一次！”高进同样的丝毫不让，但他也理解孟嘉时的选择，正因理解，所以心痛。

　　年轻的赌神决意执起早已破碎的魔术师，他要不顾一切拼凑她，弥合她。

　　高进抓住了孟嘉时的肩膀令她看着自己，信誓旦旦道：“我要跟你打赌。”

　　“赌什么？”她已经有预感他要说什么。

　　“赌，如果5分钟后下雨就我赢，不下雨就我输。如果我赢，你不可以再寻死，如果我输，就随你，我不再干预你！”

　　孟嘉时叹息，看了眼一旁的长阶侧隙，警告高进：“你要跳下去，我不会拉你的。”

　　他要学她当初那样跳下去，她绝对不会拉住他，正好，没人可以再阻止她。

　　“赌不赌？”高进并不在意她的警告，执拗地恳求着。

　　只是五分钟，他要拖延就拖吧，但他是不可能在这五分钟说服她，动摇她的。

　　事已至此，孟嘉时无奈地点头答应了：“好。”

　　高进得她答应，松了口气，安乐地笑了，仿佛他已经必胜一样。

　　孟嘉时一直在等待他说些什么，看他会怎么劝自己，就当听废话。

　　然而，高进没再说话，只是执着地盯着她，散发着绝对掌控的自信。

　　要用视线来软化自己吗？孟嘉时发散着思维，隐隐地觉得不太对劲，她怀疑地仰望天穹，晴朗的天空，丝毫没有下雨的迹象。

　　可他为何那般笃定？她说过，他要是复刻她之前的举动，她绝对不会救他的。

　　她也确定是绝对不会下雨的，然而他这般神态又让她动摇。

　　不愧是赌神么？她在此刻终于明白了坐在他赌桌对面的对手感受。

　　五分钟转瞬即逝。

　　“心理战不错。”孟嘉时松了口气，正欲挣开高进，濛濛的雨丝忽而如落纱笼罩了他们。

　　下雨了。

　　“下雨了！”高进兴奋地朝她大喊重复宣告：“下雨了！”

　　下雨了。孟嘉时不可思议看着这场如同奇迹的及时雨，摇晃着，最终视线定格在高进的笑脸上。

　　无可言喻的某种感觉在她内心复苏、生长。

　　她的感知也被调整到最敏锐：阳光下的雨，是暖中丝丝的凉，薄薄的水雾打在身上，是温柔而腼腆的力度……

　　而眼前这个人，他爱着她，专注而无疑。

　　温热的液体流淌在面庞，与冰凉的雨区分得明显才令孟嘉时迟钝发现，自己居然哭了。

　　而很快，这点泪水就融入雨珠之中，不分你我。

　　“你赢了。”她恭喜他。

　　高进抿唇点了点头，旋即又摇了摇头，目光真挚地凝视着孟嘉时，即使雨线频频阻碍也不动摇，他衷心向她承认：“是你赢了。”

　　赌神认输，心甘情愿交付真心。

　　新生换旧日。

　　无须多言，孟嘉时搂住了高进的脖子，回赠他深深一吻。

　　雨下缠绵。

　　……

　　雨上，探头探脑的龙五看着情况顺利发展，欣慰地松了口气。

　　“还要开多久啊？”一旁的韦家宝不情不愿地催促道。

　　高进他赌神而已，又不是龙王，哪里能想要天下雨就下雨。这场雨还多亏了他向剧组的朋友借来了造雨机，不然还真不可能下得成功。

　　“冇咁小气啦。”龙五淡淡笑着劝了句，他内心之中没有不甘，只有对两个朋友的祝福。

　　还有……他终于帮到她……

　　韦家宝嘟着嘴生气地撇过了头，如果不是龙五太能打，给的钱也多，他才不会帮高进！

　　哼！高进那种人一看就是花花公子，还是赌神，身边一定很多莺莺燕燕。到时候他们一定很快就会分手的，等到那个时候，他再追回嘉时！韦家宝深沉着脸，这么幻想着才好受许多。

　　那么，究竟会不会如他所愿呢？

　　……

　　一周后……

　　高进抱着一扎紫色的玫瑰回到家了，这是他专门跟花店定做的。
　　迫不及待想要给恋人惊喜，他一进门就呼唤起来：“嘉时！”

　　然而，他喊了好几声也没有回应，想着难道她还没回来吗，他走进了客厅，一眼就看到了茶几上的礼物盒。

　　“心有灵犀喔？”他开心地走过去，将花束小心放在了茶几上，然后好奇地拿起了礼物盒打开，取出了里面的东西——一颗雪景球。

　　雪景球里，白色的雪缓缓下落，落在了长满玫瑰的花田上，落在了孤伶伶站在盛大花田中央的小王子身上……

　　小王子？高进当然知道这本童话书的主人公，但此刻收到这样的礼物……他又往礼物盒里看了看，有封信在底部等着他。

　　高进没有马上去拿那封信，因为，他直觉很不妙，他一点也不想打开那封信。

　　雪景球里，雪很快落完了。

　　而现实之中，高进等了很久很久，孟嘉时也没有回来。

　　他还是拿起了那封信。

　　展开，阅读——

　　“谢谢你，高进。

　　那天的雨，我知道它并不是奇迹。

　　但是，给人带去快乐的骗术，那就是魔术。

　　谢谢你给我的魔术。

　　一直以来，都是我在给人表演魔术，魔术的快乐，我却已经很久没感受过了。你让我找回第一次看到魔术时候的感觉。

　　谢谢你给我的爱。

　　但我还是要说抱歉，我无法跟你在一起了。

　　因为，你是一个赌徒。

　　或许，你会一直赢下去，或许，你永远不会像阮仁若那样卖妻卖子，然而，在我妈咪离开的时候我就发过誓了，我不会选择一个赌徒的。

　　我永远无法相信你。

　　这样的我勉强同你在一起，你同我都会很辛苦。

　　就让我们到此为止吧。

　　请放心，我不会再寻死，你让我认识到，世间还有很多美好与快乐，以后，我会继续去寻找它们。

　　再见，如果，有缘的话。”

　　承载着感谢与道别的信纸飘落，轻轻地，盖在了罕见的紫色玫瑰之上。

　　无声无息。

---

作者有话要说：　　呱唧呱唧，话说这个单元综赌片，然而女主却是个无法接受赌博的人呢（笑）就像单元名那样，当初定的时候纯粹是想到雪景球就起了这样的标题，故事也仅仅只有时时跟高傲第一次见面的场面。但随着故事逐渐成型，这粒蜃景球里填上许多漂亮的景物，是时时为抽离的自我选择的美好的陪葬。然而，为了时时不抱着虚幻沉没，蜃景球要被打破，她才能回到真实，活下去。因缘际会地，能做到这些的只有高进啦。
本来还写高进不服输想要继续寻找时时的结局，写完觉得蛮赘余的（摸下巴）还是觉得现在这个留白的结局更好，他会找她吗？她会在他努力下接受他吗？或者龙五跟韦家宝两位上位？这些就都是未知了啦～
不过要是只把雨中热吻当结局的话也算HE咯～
任由各位看官想象～
下个单元将休息几天并补完上个得闲炒饭的单元再开，也没有很明确的想法，靓女有什么提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