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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第 33 章 ...

  •   且说距离西国千万里之外的沐王府内。

      然,春雨霏霏。这个叫做花伊心的小姑娘,却从来不在意这些。而彼时两人距离微微错开,但见那男子眼角划过一刀嫣红的细纹,有血珠扑簌落下,他却置若罔闻。而她掌心的那把簪子尖头也滴下一滴血来。她奋不顾身的甩出手去,却在千钧一发之际霍尔停在他的颊边。他抬手钳住她的手腕,力量的悬殊令她无法动弹。只是冷冷抬眼瞪他。而对方那双藏着浩瀚星空的眼,彼时微微垂下,垂眼望她,望她的眼。如此,单纯,温柔,而深情。而那抹柔情却在两人四目相对几分之后,渐渐消失,尔后被彻骨的冷漠代替,再无所踪影,也便是在对方迟疑的此时,花伊心但觉得手腕渐渐被对方松开,而她把握好时机---“啪!”雨巷寥寥,烟雨蒙蒙,响亮的回音,少年的脸被打偏过去。“流氓!”甜美的声音带着愤怒的气息,她瞪着他毫不犹豫如此言说。

      下一秒,转身离开。久然,他微微侧过脸来,望向少女远去的背影,隐约见得她奔跑时曾抬手擦了一擦眼角。雨巷里少年少女天各一方。

      第四章晚来天欲雨,能饮一杯无

      日子还须这般细水长流的过着,佩柔领了御茶房的差事,替华兰守王爷的药膳,坐在小杌子上扫着蒲扇,末了,捏了湿帕拎着耳径自取了那漏气的药壶,放在案板上,直了身子,微侧眼,恰巧见那和合窗外,日落柳梢,已是黄昏半晓,暮色四合时。便此时,华兰打帘而入,口里颦催:【药膳,药膳!】杏眼桃腮,体圆玉润,素来忌热,这暖风习习的傍晚,华兰一把轻罗小扇也扫不掉额上那细密的汗意,掐腰立在案前,只长吁短叹这诡谲多变的天气,边谄笑感谢佩柔为她守药膳,不然这天儿,她坐在一张火炉前,只怕药膳没熬成,自己先倒了。佩柔只笑笑不说话,盛了药在玉碗里,端到描金檀木托盘里,又用食扇来回涤着热气,半晌,放下食扇,径自转身走到门前来,与那华兰并排立了,吹风。

      【这天-----】华兰皱着眉频频摇首叹气,【和吞了灶王爷的乾坤圈似的,哎,我是素来应付不来的,佩柔你且须帮帮我,寻个妮子替我打打下手,不然我这风一吹就倒的身子可撑不起来!】佩柔闻声直笑她:【胸无点墨的兰花花,哪里来的灶王爷的乾坤圈?】华兰哈哈笑了两声,直抖得面上凝脂扫下一片雨来,只摇着扇子道望天道:【都一样,都一样!】这厢正说笑,那厢便有人挑帘而入,扬口便戏谑道:【呆,懒怠的丫头,不去做活竟站在这儿聊起闲话来,竟比那主子还逍遥!】二人闻声一唬,待望清来人,便不由得一阵笑嗔:【当时谁,原是梅姑,便会这般戏弄我们!】便拉过来闲话。三言两语便又扯回话头,佩柔笑道:【华兰正央了我寻个看茶的下手,我于这王府人员调遣素来不问,还得仰仗姑姑您,瞧在她那可怜样儿的份上,张罗张罗。】梅姑便噤了声,略一思忖,道:【前些日子刚裁出府去一拨,现如今想要寻个空缺倒真不方便-------哎,这么说,倒还真有一个。】【谁?】见有机缘,二人忙问。梅姑顺势戳了一下佩柔的眉心,【说起来那姑娘还与你有过一面之缘,便是那侍女阁的花姑娘。】华兰自任他是谁,但凡能来个人便甚好,闻声已是喜上眉梢,直拍手叫好,倒是那佩柔闻声掩啪低笑:【得,感情甚好,看那姑娘的迷糊劲儿,活脱脱一个兰花花第二!】语罢便被那华兰追打,梅姑只倚着那案板长笑,一桩事儿也便这么定下了。

      一夜春雨泠泠,天亮的比平日晚了些,初晓时有婢女推开窗来,便瞧见一树湿漉漉的梨花春色。花伊心素来不善女工,体无长处,侍女阁领首的侍女便安排了她一个府内外遣送针线的差事,但凡那脂砚斋出了新花样,亦或这府内婢女织就了新锦绣,她便于其间斡旋,将新花样带进府,将巧锦绣送出去,有时还应婢女央求,买些珠粉首饰。

      这日,她如往常一般,收了锦绣拢在竹篮里,盖上盖头,打着哈欠便慢腾腾的向府外踱去,当然特地避及了青石巷那条道,只分花拂柳,穿廊渡水,有情致的立在那石桥上望望池中锦鲤,饶是多绕上几圈也无所畏惧。便说这花伊心闲情逸致在此赏锦鲤,抄手游廊那畔但见得梅姑风风火火而来,瞧见她忙忙叫住:【花姑娘,花姑娘!】她闻声转眼,高度近视,没认出来。耸了耸肩,扭头继续赏她的鲤,而这厢梅姑对此倒也不甚在意,只以为她没瞧见,自顾自走到石桥中央,拉住了赏鲤已厌,终打算去做正事的她。【花姑娘!】梅姑道,【匆匆忙忙这是要去哪儿?】花伊心扭过头来,讪讪忙忙做了个揖。【梅姑福安,我……】梅姑只笑着应了,一把拉过她的胳臂来,道:【瞧你整日看花赏鱼的,想来也没什么要紧事,快,来帮梅姑一个忙,这天气转暖,御茶房便要忙起来了,以后你也别再侍女阁任事了,便迁到御茶房帮那掌茶的华兰家的打打下手!择日不如撞日,走,现下正是紧忙的时候,快随我来!】语罢,扯了姑娘胳膊,就一路风风火火掉头奔下石桥,转到长廊一角,花伊心忙忙唤道:【梅姑姑,我手头还有差事,可否容我先交了在去?】梅姑闻声却脚步不停,只道:【何差事?】【将侍女阁做的锦绣送往脂砚斋!】正奔波间,梅姑却忽而顿了步子,只一抬手拎住路过的一个婢女的胳膊,回头瞧她一眼,道:【这还不简单!】说罢抢了花伊心腕上的篮子,一把塞到那婢女的手中,道:【快,去把这个送到脂砚斋。】【等-------】一语将出未出,梅姑又拉着花伊心的胳膊,一路风风火火的去了。

      却是未曾料想,机缘巧合之下便酿成两桩姻缘,误打误撞冲了紫微宫位,自是后话,倒时再提。

      一个名叫茜颖的婢女立在廊下,瞧着怀里凭空多出来的竹篮,面无喜色,微带病态,只轻蹙了眉。再转眼,那二人已如青烟消散,不见踪影,心下不由升腾起几分怨忿,,今日诸事不顺,看她好欺负便都欺侮于她,任凭什么脏活累活都指使于她,怪只怪她家道中落,好好一家碧玉闺秀落得卖入府中终生为奴,继日瞧人颜色做活的下场!是她命贱,怨不得旁人!将那篮子扔在地上便要去了,行了几步,那织品又散落到她脚边,她赌气抬起玉足狠狠踩了两脚,嘴里呸了一声,作势要走,便在此时瞧见那拐角处转来一行人,见躲闪不及,面色一凛,下一秒忙垂眼蹲下作态捡那织品。那婷婷而来的正是那与花伊心同宗侍女阁的诸位,彼时交卸了差事,三三两两笑闹着往这边赶,待走到这边,忽驻了步子,只掌着轻罗小扇微遮唇,道:【咦,这不是我们做的织品?】便纷纷停了下来,侧眼打看。【可不正是央花伊心送去府去那披-----呀,怎么都脏了,这怎么回事?】那茜颍收拾好了,挎着篮站起身来,只笑着道:【咦,巧了,这是姐姐们做的?还以为是谁扔的垃圾。】【垃圾,你这妮子怎说这样该掌嘴的话?】【姐姐们别误会我呀,我可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方才看到一个和姐姐们穿同样花色衣裳的姑娘扔了这东西在这儿,末了还补上两脚,我便以为是垃圾了,谁料那女的瞅见我掉头便跑了,我好奇走近了,便瞧见这原来是那么漂亮的锦绣,心里心疼,便赶忙捡了起来。】便说便自言自语嘟囔着,【这么好的东西为什么要扔了呀,好像那姑娘边踩还边说什么一群小贱货就会指使我……】【你说她说什么?!!】闻声那茜颍好似被唬了一跳,身子一颤忙摆手:【我,我什么也没说!】【你….】【算了木槿,别质问她了,】一女子打断那激愤女子的话,又转眼问茜颍:【那那姑娘向哪儿去了?】【我不知道,不过,隐约看见扔篮子之前,那姑娘和和梅姑立在桥上说了会儿话,之后便往东去了。】她边说边转身指了指东。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这曦兰的街道蹄过马印,留下淡淡青苔,小碧桥畔一株矮梅花树,树下有折了腿的狗儿倚根搔颈,稚猫尚未学会猫步,在泥浆里翻滚,末了,摇摇晃晃站起,湿润的风里,踏出一串小梅花,径自远去了,纵身一跃,便攀上过路的牛车,又是一段新的旅程。

      一日之计在于晨,街道边的朝阳铺子小笼包出笼,热气腾腾,瓠羹店门首坐一垂髫小儿,听那肩搭汗巾的小二唱声叫卖:【桡骨头一份儿,荷叶粥一碗!】朱雀楼前有少女贩卖杏花。蒸梨枣,黄高糜,宿蒸饼,发芽豆,沂水桥上小贩挑着担子,走街串巷吆喝阵阵,遇逢孩童掀起那扁担盖头一角,便轻巧勾去魂魄。

      这朱雀街东,以西茆山下院醴泉观南,旧宋门后太庙南北,便是这曦兰第一官办学府,飘香书苑,专供五陵年少,乌衣门第求学,彼时正是上学十分,而这朱雀街乃是通向书院的必经之路,街头巷尾三三两两有白衣书生结伴而过,面容俊朗,声音清亮,顾盼生辉,犹是那一角青青子衿,便腾起那倚门嗅青梅的姑娘的面上红云一弯。

      茜颍走在朱雀街上,面含两靥之愁,彼时挎着一尾竹篮,体态娉婷有致,素面朝天自有一股清丽雅致的风流气度,惹得路上行人断魂,纷纷驻足打眼瞧看。怎奈天公不作美,没走几步,便见得青天一角闪电蜿蜒,雷声殷殷,不出半盏茶的功夫,那铅云低沉,竟淅淅沥沥落下雨来。一时间街道上收摊的收摊,遮起长幔的遮起长幔,行人纷纷四下避让,茜颍出来的匆忙,未带伞,被这场雨浇了个措手不及,微带慌张的四下探瞧一眼,便拎起裙摆,躲到街道边一道深檐下,檐旁几株芭蕉,叶肥大,绿意湿漉漉的,雨打芭蕉声阵阵。她在檐下懊恼的抬眼瞧瞧天色,又垂眼整理以一下衣衫。

      【借光,借光!】便是此时,突然一阵青葱声传来,她一唬,尚未抬眼,身边就挤上来七七八八个书生,本来便二尺见方的地界,一下子热热闹闹起来,把她羸弱纤细的身段挤到角落里去了,紧紧挨着那群书生的衣襟,她一边推一边嗔,只听闻那群书生谈话间爽朗的笑声,和身上那淡淡的笔墨书香。这厢纷嚷间,但听得那群书生扬声说道:【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如此一场好雨到是来的正是时候,给了吾辈未完成夫子功课上好的由头!】【如何?】【这背包被淋透,墨迹晕染的像画儿一样,但凭夫子去认便是!】【哈哈哈~~!好!】【只有一点,子然你可不许交作业!】书生中央被点名道姓的少年,面容俊秀,眉远山自有一股贵公子风流清瑕的气度,眉眼凉薄,只唇色略带苍白彰显不胜衣的微微病态,单单立在那里便是一派大家风范,优雅疏离,磊落里却含带极不相称的三寸忧伤,微带少年老成的沧桑。那年那月,好似融进了这绵绵雨色,此生此生,在姑娘心头若有若无的魂牵梦绕,牵一发而怵恸痴心,而他闻声只微垂眼,摇头轻笑未语,【对,子然不许交!】一阵附和声起,又是一阵开怀笑意,也总算有人发现了瑟缩在角落的她,扬声道:【咦-----这里有位姑娘!啊,抱歉,抱歉,小生唐突,方才竟没注意到姑娘!】一声鹤起,书生群里带起轰动,纷纷熙攘散开,辟出道来,将她送向前方。

      她柔语道声谢,低眉垂眼,像一朵水莲花不胜莲花的娇羞,彼时轻蹙了眉,一双黛眼秋波水染,眼角微翘扫过那擅道的书生的脸,又无限娇羞的一垂眼,便让书生失了神魄,而她只微低眉一路径自去了,将将走到前边,身后忽而有人一拥,她惊叫一声向前跌去,幸而有人搀住她的胳膊,方才免了灭顶之灾,惊魂甫定,她慌慌张张轻拍胸立稳,抬眼向那人道谢,那句简单的话却在望清那人的面容时生生揶揄在喉间:【多谢公……】风华绝代,俊秀无双,如此温柔,为何眉眼间却轻含三寸忧伤,郁结成灾,久病成疾,令她怦然心动。【姑娘没事吧?】拘于礼数,楚子然只微扶了她,带她站稳便松开手如此询问,他声音便如他的人一般温雅有礼,抑扬顿挫,令人痴狂。【奴,奴家没…….】【------哦,雨停了!】便于此时欲说的话再度被欢呼打断,她只怔怔抬眼望他,【走了,走了,再不去可要迟到挨夫子戒尺了!】一群尚未及冠的青葱少年郎宛若那梁上鸿燕,恰似这三月春色生机勃勃,生龙活虎,纵身一跃也不管那泥水是否溅到袍角了,便撒欢般离去,【子然,快来!】楚子然被兄弟们朝气感染,扬声应下,带倦的眉眼间难得拢上一抹春意,便要随着离去,察觉那茜颍姑娘依然在望着他,身子一滞,便转过眼来对她轻轻颔首,一笑,示意告别,而那唇角一笑便如魔障种入这少女心扉,生生世世,便纵使求佛五百年,亦不得解。楚子然垂眼离开,书生若群鸟散尽,深深黛檐下但留下那独自盯着虚空发痴的少女一人剪影纤长,雨打芭蕉,声阵阵,天欲晚,公子能饮一杯无。

      第五章

      京都,龙兴之地,西临太行山余脉,北鼎燕山山脉军都山,东部潮白河,北运河,南部永定河,拒马河,两山西北相扣成半圆山弯,四水东南汇聚直捣黄龙之地,依山襟海,气势雄伟,当真如古人所言,乃是:【幽州之地,左环沧海,右拥太行,北枕居庸,南襟河济,名胜之境,四达之衢,真所谓“天府之国”是也。】如今看来,所言非虚也。

      已是暮春时节,春夏交接,京都气候溽热潮湿的紧,尤是午后时分,站久了便腻出一身香汗来。王府御茶房,花伊心正端了一壶茶上炉,燃起小灶,同那掌茶的华兰坐在门槛前闲聊。

      【姑娘打哪儿来的?】华兰一早卸了那中看不中用,拍只蚊子都拍不死的轻罗小香扇,两只袖子呼呼生风,只摇了那芭蕉叶做得蒲扇,装一回铁扇公主,似是要飞上天去。【那是一个遥远的地方。】花伊心半晌未答话,连动也懒怠动一下,只抬头四十五度仰望天空,半晌,幽幽突出这么一句话来。这华兰最擅长的便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她闻声皱眉长哦了一声,半晌,又道:【那你的小情郎呢,在哪呢。】这回,那上炉的茶水还没熟,花妮子的脸先熟透了。【我,我没……】【不要你啦,真可怜!】一句话被堵在喉间,望着华兰那满面同情的模样,花伊心只觉无语凝噎。

      得,凡事儿不用太较真。
      她扭头继续恹恹仰望青空。

      那华兰见她不作声了,便心下想多半是被自己猜中了,无限悲悯,扬起莲藕样的小胳膊难得拍拍花的背,扭过头,只道:【什么都不用说了,我懂你,懂你!是那个小崽子没眼光,没瞧见咱这如花似玉的大姑娘,缘分未到,缘分未到,等下回遇到个更好的,嗨,这都不是事儿!】半晌,又扭过头来,凑到她耳边道:【其实你委实不算最可怜的,你可知我们的沐王爷,那可是世间少有的俊秀无双的人物,那样的品行,容貌,啧啧,没得挑,按理说,这样的人物怎么着也不会受吾辈这般的情殇之苦吧,可命运捉弄,偏偏就让那位大人尝尽情殇的苦,爱而不得,亲眼看爱人死在自己怀里,却无能为力,你这般的伤口尚可治愈,那位大人那般的伤口,便是上天下地,此生,怕是也无法愈合了啊!】华兰难得正经一回,语罢只仰天长叹一口气,末了,怔怔望着虚空,只道:【可见上苍都是公平的,人无完人,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劫数与业障。】后半句话可惜这花伊心并未听到,嘴里只嘟囔着:【沐王爷…..】半晌,扭过头来问道:【我们的那位王爷?】【可不是!】花伊心哦了一声,扭过头来,枕着胳膊继续看云,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半晌,只闻得她呐呐开口道:【那,是挺可怜的。】

      这厢两只呆货坐在门前发呆,那畔忽见得有小厮从月洞门处拐进来,匆匆忙忙挑帘望见华兰便急呼道:【华兰姐姐,不好了,不好了!】

      且说这日御茶房,华兰并着花伊心正当值,便有小厮三步并作两步掀帘而入,大呼不好,华兰稳定那人心神,听他娓娓道来,原是华兰的同胞兄弟得幸入飘香书苑作大家公子陪读,没想在以茆山下院与人发生口角,一群侍童小厮相约在州北清晖桥处斗殴,下学时开锣,敲破了对方的脑袋瓜子。花伊心本以为这华兰会手足无措,未曾想遇逢大事,那华兰竟处变不惊,面色低沉,狠狠啐道:【没本事只会给家里惹祸的小兔崽子!】语罢,问道:【现什么时辰了?】花伊心忙答:【方才鼓楼鸣钟,敲了十三下,应是午时一刻。】华兰放下蒲扇,转念一想,只扭头对花伊心道:【王爷约莫午时二刻转醒,传茶,伊心妹子,你先在这里替我守着炉,二刻前我必赶回来!】花伊心闻声忙点头,催促华兰快去,华兰谢过花伊心,又扬声交代了屋里的几位当值得婢女,待众人应了,方放下蒲扇随着那家里遣来报信的小厮匆匆去了。

      目送华兰一行人风风火火去了,花伊心委实佩服这华兰起来,真所谓大智若愚。身边不再聒噪,安静下来,花伊心坐在帘下,看乱花迷眼,掌着轻罗小扇久了,便渐渐陷入思绪。

      花伊心出了侍女阁,在这御茶房当差已有些时日,直等到紫薇花谢,海棠花开,又是一朝春光明媚,唯那花山院院落深处的接天樱花,依旧浩瀚,树腰处围了一圈注连绳,浅垂注了咒文的黄符,听这府里的老人说,这棵树乃是樱花树神,每逢春至,府内侍女都会围至此处怒抛红绸,祈祷因缘。这每逢春日,浩瀚樱花佐着红绸翻飞,自是美甚的景致。而此刻,她托着腮,守着炉,耳边听那茶壶汩汩汩汩有节奏的吹着,只觉得春困恹恹得紧,想要就枕而眠,哪管得着外面韶光有多明媚,与她又有几分半斤八两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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