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遇梅花》李佳佳迎

27、第 27 章

　　这日桔梗正在清凉殿中小憩，偶然梦神入梦。

　　“小姐，你可醒了？”桔梗的外衫半褪，偎在那美人靠前，轻掀开眼来，那云鬓有些散了，瞧见那塘中次第跃起的锦鲤，素指纤纤轻抬，她将手中的鱼食，一股脑儿洒下塘面。

　　一旁的丫鬟取过一支玉兰花头的银簪来，将她的发轻轻拢了。

　　桔梗，年方十三，乃是江南舜天知府之女，行五，号称苏五儿。

　　桔梗生平惯爱，红袖添香，青梅竹马。

　　她袖子轻扬，端得是美人如诗，如画。只取了一只玉勺来，咬了那池中的水，浇在锁骨之上，轻声道：“这衣服脏了，却是该洗了。”看得一边的小丫鬟们一愣一愣的，只唯唯道：“是，苏小姐。”今日这苏小姐，唱的是哪一出呀？

　　她抬起眼来，看那华灯已上，四周乃是鱼龙灯火，烟花四溢。眼皮轻搭，这花灯节不知要何时才会结束。

　　只这衣服污了，可以找个由头回去了。她念及此，小手一挥，道：“打道回府。”

　　“可小姐，这花会才刚开始没多久，等会儿还有猜灯谜活动呢，深在闺中，一年难得出府一趟，不好好逛逛这花好月圆之色？”

　　苏小姐听闻，抬起绵软的小手掌，一巴掌捂上自己的小肚皮。

　　“哎哟。”她道，圆润的小脸眉头一皱。

　　“怎，怎么了，小姐？”“月事。。。月事。。。”她皱眉道。

　　丫鬟小朱一副吃了翔一般的表情。

　　“哼。”却听闻几步开外的隔扇那边，传来一声轻轻的笑，那隔扇开外的，一只衣袖里面，修长的手指正摩挲着一枚玉扳指，轻轻那么扣在窗扇之前。

　　未顷。

　　但瞧得那边珠帘轻卷，尔后袅娜走出个美貌的丫鬟，手中捧着一套竹叶青镶金丝飞凤纹大毛斗篷。桔梗随丫鬟虎视眈眈的看着那接近的丫鬟。

　　但瞧得她走近了，尔后那么轻轻一弯腰，柔声道：“小姐，”她道：“我们爷说了，您若衣服脏了，但且褪掉，披上这披风来便是。”

　　桔梗看向那披风，又抬眼看向那婢女，纵使再单纯，也听懂这其中的促狭揶揄之意。

　　那披风可是男人之物，怎能随意近她的身。

　　“谢过你家爷，只这私相授受的事，还是莫沾染的好。”

　　但听的那边酒盏扔了，坠了地，一路滚出来，滚过隔扇，尔后一只靴子便这么踏出来，柚木地板之上，樱花自窗外飘零而入，落在他的衣衫之上。

　　那个男人便这么从隔扇那边走出来。

　　漆黑的长发随意披散着，桃花瓣般的眼睑，于飞入鬓。

　　他轻抬眼，乌黑的沁出水意的一双眉下，那双眼睛盯住她，一身华贵白袍，器宇轩昂，分明是如此一端然美男子，只行为间，略带些古怪猥琐。

　　隔着江南的热闹声里，桔梗的视线与他对上，手中攥着的团扇便这么轻轻落了。

　　“顾爷，顾爷。”身后跟着的奴才连忙忙不迭的躬身跟上。

　　那青龙牡丹落海棠的屏风一畔，那爷身上带着酒气，懒散，靠着那屏风，那么从头到尾，上上下下，左左右右，那对着苏氏么一番打探，幽深的眸子像黑曜石般，带着边缘地带的危险，却看不见底。

　　桔梗看着对面那位爷嘴角的笑。忽得那么一颤。那是危险感。

　　他忽而走过来。一旁的小厮有些惊愕慌张，只道：“爷。。。。爷。”

　　在他走进时，丫环小朱已然倾身挡在前面：“你这个无耻之徒，见到闺中小姐还不避讳，要干什么？”

　　他高高站在那窗前，轻垂眼，看着那小朱，没有说话。忽而好似一晃眼，他的身形已在小朱身后。

　　窗前，晚风撩动他的长发，他佝偻着身子，倾下身来，欺身而进，四目相对。“唔。。。”她下意识身形后仰，想躲避他带来的压迫感。

　　而他却在一定位置停住，忽而抬起桔梗的玉足来，握在掌心，指腹滑过脚心，带起一阵暧昧的酥麻。

　　“你，放开！”后知后觉，桔梗大惊失色，往后去收回她的脚。

　　“好暖。。”他的长发被晚风撩动，衣裳落上樱花的花瓣来，那眼神宛若幽壑，看着她，有些按捺不住。

　　“你，无耻，放开我！”她羞愤，内心又羞又恼又怕，被这样一个陌生外男，攫住玉足在掌心亵玩，她是大家的小姐，以后还要婚配嫁人，还要不要名节！她抬手打他，无奈却没有丝毫的用处，向后退去，却忽而被往前一拽，便这么惊叫这身子上前滑去，落入他的怀里。

　　他的怀里，有樱花的清冷香气。

　　他抱着她，一手环腰，一手握足，眉眼淡淡，眉眼之间距离不过咫尺。

　　他觉得渴。好渴。。。好像已然饥渴了数千年。

　　“小，小姐。”那小朱想要过来，却被一股强大的气压推开，进不得，动弹不得。

　　他看一眼那被弹出去的婢女，尔后垂下眼来看怀中的女儿。她的衣服有些凌乱，他的视线，由她的脸，一直到她被遮掩的颈下，尔后到她形状姣好的胸前。

　　她听见他的吞咽声。滑过喉咙。

　　风起，凌乱他的长发，随风漫飞着。

　　他抬起手指来，勾起她胸前结带，指尖缱绻。

　　“啧。”他的面庞轻轻低垂，那一张俊美的脸蛋，渐渐贴近她，亲上她。

　　唇齿相贴，他的面庞一点一点崩坏，五官化为粉末散去，最后化为骷髅，她与他眼眶相对着，咧开的牙缝与她的唇相贴着，那下颌骨咧着，嚼嚼鼓动着，透着寒风，嘶嘶瘆人的寒气，席卷全身，她全身的热闹，顺着相交贴的唇瓣，顷刻被全部攫取而去，瞬间宛若坠入冰窖。

　　樱花飘零。

　　时人曾言，

　　顾家之子，杀氏为姓，世初之时，因助太祖夺得天下，罪孽深重，被诅咒之身，凡子每代落入，必出鬼怪，所出鬼怪，称之为魁，外貌皆奇绝魁丽，却茹毛饮血，吃人噬魂。

　　桔梗猛然惊醒，捂着胸口大口喘气，怎么夫君，怎么夫君在梦中竟成了一个强取豪夺之人，
　　“怎么了，夫人？”一旁的轻叶赶过来问道，“只是做了一个梦罢了。”桔梗摆摆手轻声道，思及刚才的梦，忽然悄悄红了脸颊，抬起手来托腮，莫非近日竟是有些....欲求不满？

　　“君上。”“君上。”“君上。”“嗯。”一个宛若雪玉般的公子从屋外走入，正是杀生丸，看见桔梗将自己捂在纱帐内，“夫人怎么了？”“回君上，夫人好像做了一个噩梦，受到了一些惊吓。”“......”杀生丸走到纱帐之前坐下，轻掀起帐来，关切道：“夫人怎么了？”

　　桔梗愈发羞得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