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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第三十六章 ...

  •   两名士兵上前一左一右架住了蔺羽书,她站起身声音冰冷而缥缈:“我自己走。”西夏兵听不懂她的话,只是拿绳索将她捆了丢在了一名骑兵的马背上。

      这一路颠簸,蔺羽书却浑然不觉。她独自被关押在漆黑的营帐之中,开始回想起认识梁辰奕的点点滴滴。她开始怀疑,是否自己从一开始就错了。

      她原本并不相信梁辰奕真会为了她而放弃这一场战争。更重要的是,她并不愿意牺牲自己来换取胜利。因为那是对爹爹的羞辱,也是对晋国的羞辱。

      可是他这一次竟为她挡了一箭。她一心期盼他死,可恰恰是他救了她。是否她愿意放下成见,也许晋国和西夏和解也并非是难事?

      她这样独自待了三日,外面传来消息,梁辰奕醒了,要见她。西夏兵带着她进了梁辰奕的营帐。这一次营帐内的布置全然不同之前的模样,而是和她的将军府的陈设十分类似。

      梁辰奕躺在榻上,面色惨白。他见她进来,嘴角牵起一丝笑意。整个人仿佛有了些生机。梁辰奕摆了摆手,示意其他人都出去。

      蔺羽书缓步走来过去,慢慢蹲下身来:“你......没事吧?”

      “万幸你们晋国的弓箭手的箭法都例例虚发。”梁辰奕深瞧了她几眼,眉头微皱,“怎么这么憔悴,是他们为难你了?”

      蔺羽书努力挤出一丝笑容来:“身在敌营,他们不杀我已经是万幸。不算是为难。”

      梁辰奕抬了抬手,却牵动了伤口。他倒吸了一口凉气,手又放了下去。蔺羽书看着他的手犹豫了片刻,轻声问:“你肚子饿不饿?我去找些吃的给你。”

      “东西都放在外面的桌上,你端来.......喂我......”

      此前他若是说出这样的话来,八成是会引来蔺羽书的白眼。但这一次她却一言不发起身端来了一碗粥,他大病初愈,只能吃些清淡的。

      蔺羽书试了试粥的温度,似乎还有些烫。于是她耐心地一点点吹冷,然后喂着梁辰奕一口一口吃了下去。

      梁辰奕一边吃一边看着她,眼角带着一丝化不开的笑意。吃完了饭,蔺羽书抚着他躺下。他就势握住了她的手,没有如此前一般的挣脱。

      他握紧了她的手,安心闭上了眼睛。梁辰奕心情大好,又有些悔恨自己早没发现英雄救美这一招的用处。

      而蔺羽书看着梁辰奕的睡颜,心中想得却是另一层。

      就这样波澜不惊地相处了几日。梁辰奕因为心情爽利,所以伤好得也快。

      此前他在西夏王都之时,身边不是没有过温柔贴心的女子。不过那些女子再贴心温柔,他的一颗心都丝毫不起涟漪。但如今身边这个黄毛丫头,只是稍稍对他上了心,他便觉得山明水秀。硝烟弥漫的战场也显得如此可爱。

      这么看来,他这莫不就是晋国那个先生口中常说的——动情?

      原来动情的滋味真是不错。

      两人走在军营之内,蔺羽书小心翼翼地扶着梁辰奕。他原本身体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是身旁的小美人这样紧张他,梁辰奕便不由自主地扮起了虚弱来。

      蔺羽书扶着梁辰奕逛了一圈军营,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她仰头问梁辰奕:“你此前说自己只有一个月的寿命。我算了算,是不是你明天就要......就要死了?”

      梁辰奕怔住了,他反手握住了蔺羽书的手腕,将她按在了一旁的一根柱子上:“所以你这几天委曲求全,就是盼着我死?”

      这怒火来得突然,蔺羽书毫无防备。她盯着梁辰奕一双怒睁的眼睛低声道:“我没有盼着你死,我只是想起来你要死了,觉得有些遗憾。”

      “遗憾?”

      “相识这么久,我还没有心平气和地和你好好相处。你说得对,我们或许有机会成为朋友的。”蔺羽书说得诚恳,梁辰奕一时间没了言语。

      良久,他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笑道:“是我错怪你了。都是我的不对,此前你一见到我就针锋相对,所以我编了谎话骗你。原本我以为女孩子都会善心大发,对我少些防备。可看起来好像一点效果都没有。”

      这一番话要是早些时候被她听到了,蔺羽书八成会火冒三丈,当场和眼前这个骗子大战三百回合。不过今天听到,她倒是松了口气。

      梁辰奕不死,她便可以多了解他。时间久了或许可以找机会劝他别再打这个仗了,毕竟他自己也说厌倦了。

      只是梁辰奕这番举动,让她觉得十分尴尬。毕竟一旁还有那么多正在操练的士兵,大庭广众,这姿势略显暧昧。

      蔺羽书轻手轻脚推开了梁辰奕,正要扶着他回营帐。忽然一旁大步跑来一虎背熊腰的将军。蔺羽书认出了来人。这是她的手下败将,野利源启。

      说起来,她来边疆这许久,单单也就只立下了这一次战功。其他时间都在这边虚耗着。若是真给她机会上战场,说不定还能再立下其他战功。待得回朝之时,她可就为爹爹长脸了!

      她脑子里胡思乱想,耳朵却在听野利源启用西夏语向梁辰奕汇报。

      从野利源启的话里可以听出,他们追击乔胥失败。这几日一直派兵搜寻他们的下落,结果一无所获。乔胥就好像忽然来到这片腹地,又忽然消失了一般。这让野利源启颇为担忧。

      蔺羽书暗自松了口气,看来乔胥这小子还有些能耐。她以前真是小看了他。

      野利源启话说到一半,忽然转头看着她。一双鹰隼般的眼睛射出锐利的光,他蹙眉道:“大帅,这个女人怎么跟之前捉到的有些不同?”

      梁辰奕瞥了蔺羽书一眼,一只手揽在了她的腰上:“有什么不同?”

      “之前那个比她要高上几分。”野利源启眼光毒辣,一眼就看出了兄妹俩的问题所在。他上下打量着蔺羽书,用西夏语问道:“那天在山中偷袭我的人是不是你?!”

      蔺羽书知道瞒不过梁辰奕,只好堆起笑脸,也用西夏语回他:“野利将军别来无恙啊。”

      梁辰奕低头蹙眉看着蔺羽书:“你会西夏语怎么不早说?”

      “你也没问啊。”

      梁辰奕倒也没和她计较这个问题。他此前是有试探过她,却被她掩饰了过去。不过认真算起来,他确实没有问过她会不会西夏语。看来他的小美人该聪明的时候可是一点都不含糊的。

      “大帅,既然这个女人听得懂咱们说话。军机要务讨论的时候,她是不是该回避?”野利源启看着蔺羽书的眼神充满了敌意。

      蔺羽书松开了扶着梁辰奕的手:“你们自便。”说罢背着手在军营里四处闲逛。

      梁辰奕一直注视着她的背影,直到那窈窕的身姿消失在远处,这才和野利源启一同回了营帐商议军情。

      蔺羽书看似洒脱,其实颇有些遗憾。若是能听到些消息便好了。可是转念一想,就算是探听到了什么消息,她也传递不出去。

      西夏的军营之中士兵们正在骄阳之下挥洒着汗水,大战在即,没有人胆敢有任何的懈怠。但当蔺羽书低垂着眼眸从他们身旁走过的时候,军营里仍然激起了一阵涟漪。

      蔺羽书听到有士兵小声议论她。

      “你们听说了没,那就是晋国的太子妃。”

      “她——她不是那日晋国送给大帅的美人么?怎么——”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那个美人是太子妃的哥哥假扮的,这个才是正主。”

      “这兄妹俩长得可真像,一不留神就能弄混了。”

      “可不是,要不是正主来了,谁能知道那一个是假的呢。”

      蔺羽书抬起头来像嚼舌根的西夏兵瞧去,四周瞬间一片安静。只剩下士兵们训练的声音。她正准备踱到别处去瞧一瞧,耳边又响起了议论声。

      “......你别说,晋国的女人就是不一样,看起来又温柔又漂亮。晋国太子可真是有福。”

      “那可不。不过——”士兵顿了顿,压低了声音,“你没发现咱们大帅对她不一般么?”

      “当然是不一般。大帅还要利用她来威胁晋国退兵呢!”

      蔺羽书听到这句话,心蓦然一动。她停下了脚步,转头向梁辰奕的营帐走去。刚迈出去一步,忽然一旁一柄长枪急速向她袭来。

      她一个瞬身翩然飞起,长枪插在了身旁的柱子上。蔺羽书轻身落在那柄长枪上,目光透出一丝杀气。

      这军营里竟会有人偷袭她?!

      忽然,视野里一名士兵匆匆挤开其他人跑了过来。他一脸愧色冲到蔺羽书身前,用生涩的晋国话道着歉。

      蔺羽书飞身落下,素色的长裙轻轻飞扬起,像是几片白莲。她伸手拔下长枪,不悦道:“怎么这么不小心?”

      小兵挠了挠头,一脸歉意。他伸手接过长枪,但手却像是故意一般握住了她的手。蔺羽书变色微变,正要发作,忽然感觉手中被塞了一样东西。

      蔺羽书不动声色地收回了手,嗔怪道:“下次小心一点。”

      那小兵拿了长枪一面连连道歉,一面跑回了阵中。蔺羽书负手继续若无其事地闲逛,实则找了个隐蔽的地方。

      她张开手掌,一张皱巴巴的纸慢慢舒展了开来。纸上的笔迹是蔺凌烟的。他的字迹非常有辨识度。

      蔺羽书飞快看完了纸上的内容。哥哥这一封信说,他们那边已经一切准备就绪。大巫现在已经完全变成了乔胥的模样,他正带着他出入各种风月场所醉生梦死。

      而龙西珞则联系上了晋国的探子,正准备里应外合夹击梁辰奕。递来这封信的人也是晋国的探子,他们通过便将一种鹞子互通有无。这种鸟在边疆更为常见,训练之后负重更大。若她有什么消息,可以让这个探子传递给他们。

      蔺羽书无法想象哥哥带着大巫逛窑1子是什么样的景象,不过从信中来看,他们的计划很顺利。
      她捏着那封信,想着要如何给哥哥回一封。忽然听到了一声轻轻的询问:“你在这里做什么?”

      蔺羽书吃了一惊,抬起头看向来人——
note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第三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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