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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二十二章 ...

  •   这一间书房布置得很雅致,不经意间让蔺羽书觉得仿佛回到了晋国。她尚武,可哥哥却钟情舞文弄墨。他们兄妹两一动一静,时常是哥哥在南窗下临帖,而她在院子里挥舞着一杆红缨枪。

      偶尔一抬头,四目相对之间,一切都只在不言中。

      此刻梁辰奕正躺在一只藤椅之中,松垮的白衣下□□半露。平心而论,这位敌国的大将不但保养
      得宜,这一张俊俏的脸也是好看得没话说。

      当然对蔺羽书来说,更有吸引力的还是这一桌饭菜。她看着自己最爱吃的酱猪肘子不由得想起了太子。诚然,太子殿下的手和酱猪肘子没有任何共通之处,但她都喜欢啃。

      还有旁边这些美味,若是能带回去给她的夫君尝尝就好了。军营里什么都没有,每天都吃干馒头。用乔胥的话来说,嘴里都快淡出鸟来了。

      梁辰奕看着正走神的蔺羽书,轻轻哼了一声:“嗯?怎么不吃?”

      蔺羽书连忙叹了口气:“想到上天待大帅如此不公,我就有些食不下咽。”

      “上天将你送到我的身边,其实已经是待我不薄了。”梁辰奕撑起身子,“小十八,你吃饱一点。我这一个月有许多的愿望想要实现,你要陪我一一去做。”

      蔺羽书没想到这一个月里面还得陪他实现什么劳什子愿望,简直恨不得直接再送他一刀,彻底将他结果了。

      她刚刚和自己的夫君感情有了些进展,并且明显感觉到在他心中自己和哥哥的天平已经偏向了她。现在戛然而止,再想要一点点和太子拉进关系估计又要从头再来。

      她恶狠狠地扒拉着饭菜,梁辰奕伤得确实很重。他躺在藤椅上一动不动,看模样很是虚弱。

      蔺羽书吃完了饭,壮着胆子走了过去,在离他三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大帅,你不吃点东西么?”

      梁辰奕摆了摆手:“我吃不下。小十八,你唤我奕哥哥就好。”

      蔺羽书掐指一算,这么一来生生让她爹爹提了个辈分。这种便宜她怎能不替她爹占一占,于是开口甜甜地叫了一声。

      梁辰奕听到这一声,顿时虎躯一震。

      “与你相识这么久,还不知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蔺凌烟。”

      “飞来双白鹤,奋翼远凌烟。是个颇有意境的名字。”

      蔺羽书摇了摇头:“倒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晋国战功赫赫的武将的画像都会入凌烟阁,所以父亲希望我将来也能如此。”

      “我就说那个老匹夫肚子里哪来的文墨,果然如此。”梁辰奕凉薄的唇微微弯起,带着一丝嘲讽的笑。

      蔺羽书想,他就笑吧,反正也笑不了多久了。

      忽然,梁辰奕伸出手来,一把将蔺羽书扯进了怀里贴着她的耳朵轻声道:“小十八,我的第一个愿望,就是能当一天平凡的人。可以与自己的妻子携手逛一天的街市。”

      梁辰奕自打出生起就身份显赫,后来带了兵更就更加不可一世。这一阵子她挺军中不少士兵说到他。听闻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鬼,满手沾满了鲜血。对待女人尤其残忍。

      没想到他的愿望竟然是当一个普通人。

      蔺羽书为难道:“奕哥哥,你这个愿望实现起来实在有些难度。一来,旁人不会将你当成普通人。二来,我们俩大男人携手走在大街上,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梁辰奕轻笑:“这一点你不必担心,我自有安排。”他捏起蔺羽书的脸,想要在她的脸颊上印上一吻。蔺羽书却不动声色地躲闪了开来,她轻易挣脱了梁辰奕的控制。

      “既然时间也不早了,奕哥哥还是早些休息吧。我回去为明天做做准备。”

      梁辰奕落了空,神色有些不悦。不过他并不急在这一时,于是抬了抬手温声道:“嗯,明早我去叫你。”

      蔺羽书得了赦令,立刻脚底抹油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这一次的见面,蔺羽书觉得梁辰奕对她的态度转变很大。或许是因为他快要死了,所以想要善待周围的人和事物吧。

      正想着,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接着一个细细小小的声音响起:“蔺......蔺公子,您的热水送来了。”

      “进来吧。”蔺羽书应了一声。端着热水进来的是个年纪轻轻的小丫鬟,看起来不过十四五岁,身量很小。一张粉嘟嘟的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

      她嘴上叫着蔺公子,可见到的却是个美貌的女子,不由得露出了一丝惊讶的神情。蔺羽书多瞧了她一眼,止不住问道:“你哭什么?”

      小丫鬟放下水擦了擦脸,哑着嗓子道:“没......没什么。”

      “受人欺负了?”蔺羽书并非是多管闲事,只是有些好奇多问了一句。

      小丫鬟抿着唇,听到这一声问候犹豫了半晌,这才点了点头,抽抽搭搭道:“我的姐姐她......她......”说着哽咽起来。

      蔺羽书见小丫鬟着实是伤心,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便起身走了过去拍着她肩膀道:“你姐姐怎么了?”

      “我姐姐先前被大帅相中,叫去了大帅的屋子里。可是第二天从大帅房间里出来就身子骨虚弱,然后被拖去了军营里。到现在都还没回来,他们都说我姐姐回不来了!”小丫鬟说完已经泣不成声。

      蔺羽书刚觉得梁辰奕转了性,可转头就听到了这样的事情。她隐约知道一个女子被送入军营是个什么意思,爹爹对此深恶痛绝,所以从来不准军中有此类情况发生。故而晋国的规矩是,若戍边的将士有妻儿,每一季可准许家中的女眷来探望,为期七天。

      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这个小丫鬟,只好放柔了声音:“你别难过了,兴许你的姐姐过一阵子就能回来了。不管怎么样,你自己得小心一些。”她说着抬起了那小丫鬟的脸,仔细瞧了瞧摇着头道,“尤其是见到大帅的时候打扮得难看一些,明哲保身。”

      小丫鬟不懂明哲保身是什么意思,不过这个蔺公子似乎是个好人。所以她泪眼朦胧地点了点头,服侍她洗漱完毕后便退了出去。

      要说让蔺羽书去管西夏的事情,她也没有这样的圣母心。即便是有,眼下也是自身难保。所以她并不曾放在心上,躺在床上想了会儿龙西珞便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蔺羽书被脚上的一阵揉捏给吵醒了。她睁开眼,赫然见到了坐在床边的梁辰奕。这家伙看起来精神奕奕,一双眼睛盯着她的脚放着光,一点都不像快要死的人。

      蔺羽书连忙收回脚坐起身来:“变——奕哥哥,你什么时候来的?”

      “来了有一会儿了,见你睡得熟,不忍心吵醒。”梁辰奕一双乌黑的眼睛在蔺羽书的身上流连忘返。她此刻只穿了一件亵衣,披散着长发,美不胜收。

      “奕哥哥身体要紧,怎么不多睡一会儿呢?”蔺羽书一面起身走到屏风后去换衣服一面故作关切道。

      “我怕看你一眼便会少一眼。”梁辰奕一双手轻轻抚过被子上她残留的体温。

      蔺羽书只觉得一阵肉麻,飞快换好了衣衫。她的衣物是梁辰奕准备好的,是一件寻常百姓女子常穿的布衣。

      换好衣衫,她从屏风后走出来。梁辰奕眯着眼端详了她片刻,轻笑道:“小十八,你真是生了一副好皮囊。蔺伯达那老小子这辈子没做什么好事儿,只此一件让我最为满意。”

      “话可不能这么说。”蔺羽书听闻梁辰奕说她爹爹的不是,不满道,“我爹爹是晋国大将军,战功赫赫。怎么能说他没做好事呢。”

      梁辰奕起身走到蔺羽书身前,撩起她额前的长发:“你说的是,毕竟他以后会是我的岳丈老泰山。”

      蔺羽书哼哼了一声。她爹爹早就是太子殿下的岳丈了。只是她眼下女扮男装的事情还不能四处宣扬,所以蔺羽书绕过梁辰奕一面坐到桌边一面道:“那可不行,我是个男人,要给我们蔺家传宗接代的。”

      梁辰奕笑了笑,不置可否。

      吃完了早点,梁辰奕便带着蔺羽书出了门。他们一路骑马出了城,径直绕过溪流来到了一座山脚下。蔺羽书心中困惑,若梁辰奕真要体验什么平凡人的生活,为什么要来到这里?

      这一匹马训练有序,即便是山路也能稳妥走上去。蔺羽书被梁辰奕抱在怀里,因为身形娇小,所以几乎是陷在他的臂弯里。山林间有虫鸣鸟叫,十分悦耳动听。

      这座山看似天险,实际上却有一条小道可供一人通过。他们弃了马徒步穿过了这座山,出来之后便是别有洞天。蔺羽书瞧见远方有一座城池,上面用晋国的文字写着三个朱红色的大字——乌蒙城。

      蔺羽书心下一惊,没想到晋国和西夏之间竟有这么一条密道。虽然只能容纳一人通过,但若是梁辰奕有心开凿,恐怕会有奇效。

      不过开山是个大动作,梁辰奕敢带她来这里,想必并未将此处作为他的战略之地。又或者......
      蔺羽书想到了另一个可能性,一个让她无比担忧的可能性。

      大约走了半天的功夫,终于到了乌蒙城。蔺羽书这才知道什么叫看山跑死马。到了城门口的时候,她一双脚都要磨出水泡来了。

      两人这一身晋人的打扮,看起来颇为简朴。可两张脸却怎么看都不像是寻常百姓,故而走到城门口的时候,被一名守卫拦住了他俩细细盘问。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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