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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二十三章 ...

  •   闻人羲清醒的时候,房间里一片昏暗。

      大概是因为黄昏了吧。他这么想着,动了动手臂,只觉得浑身上下都酸软不堪,想来是因为躺的太久的缘故。

      但是到底躺了多久他也不清楚。

      他很清楚自己并不是被什么好心人给救了回来,相反的,他十有八九是被什么人给绑架了。

      幸好那些人对他这个人质还算宽厚,非但没有把他绑起来折腾,还给了他不错的生活条件。

      他被放置在一张床上,丹田处微微的抽痛着,估摸着应该是被下了化功散一类的毒。

      房间布置的很细致舒服,他一睁开眼就能看见床顶上繁复的雕花。

      床幔垂下来,他虽然不熟悉布料,但也知道像这种料子必然价格不菲。

      床上铺的,身上盖的,无一不是上好的,别的不说,单是这床被子的价格,估计就能让一户中等人家好吃好喝的过上几年。

      床前坐着一个人,一个穿着白衣的男人。

      闻人羲笑了:“我还在想去哪里找你呢,你就来了。”

      那个人正是西门吹雪。

      想来绑匪怕他太寂寞,还帮他找了个同伴来。

      西门吹雪淡淡道:“你又怎么知道我是来的?”

      “我当然知道你不是来的。”闻人羲说道,“你是被来的。”

      西门吹雪道:“来的又如何,被来的又如何?”

      “不如何。”闻人羲坐起来,活动身体,“我更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有人让我来做说客,邀你共同筹谋大事的说客。”西门吹雪道,“我的话已带到,你随意。”

      “你似乎并不愿意?”

      “愿意如何,不愿意如何,我都坐在这里了。”

      “那我答应又如何,不答应又如何?”

      “不如何。”西门吹雪说道。

      “是吗?”闻人羲说着,起身下床,“跟他们说,我答应了。”

      “不问什么大事?”西门吹雪问道。

      “除了天下,还有什么是大事?”

      “不问是谁?”

      “拿的走你的佩剑的,又何必再问。”他的指尖在西门吹雪的手掌上轻轻的划了几笔。

      西门吹雪手抖了一下,说道:“你知道?”

      “我还知道你为什么会答应。”闻人羲笑道。

      “不怕败?”

      “胜如何,败又如何?”

      “不过一死耳。”西门吹雪答道。

      “人固有一死,何不过的轰轰烈烈一些。”

      “先生果然深明大义。”门被吱呀推开,走进来的人眉目温和可亲,正是南王世子。

      闻人羲打量了他一眼,眉目之间的死气比之之前更重,估计活不到下个月底。

      所以他就没计较南王世子躲在外头偷听他和西门吹雪谈话的事情。

      南王世子身后跟了两个从头到脚都被裹在黑袍里的人。

      一个身形又高又瘦,就像是麻杆挑了块黑布,另一个倒是一般体型,只不过露出来的皮肤上都满是纹上去的花纹。

      闻人羲神色冷淡的看了一眼南王世子,说道:“你要我做什么?”

      南王世子说道:“先生莫急,到了合适的时候自会知晓。”

      西门吹雪冷嗤。

      南王世子也不恼,笑着说:“西门庄主也勿恼,待事成自会归还庄主的佩剑。”

      很明显,他用西门吹雪的佩剑来胁迫西门吹雪相助于他。

      对于一个剑客而言,再没有什么比他的剑更重要的。

      “世子只带两个护卫就敢前来,好胆色。”闻人羲说道,语气里带了点嘲讽的意味。

      若是真的好胆色,南王世子又何必一直站在门口附近不敢再靠近。

      “先生谬赞了。”南王世子笑笑,“这座宅院乃专为先生所备,门外的下人也可随意差遣,在下还有事,先行告辞。”

      闻人羲扯了扯嘴角,问道:“若我不答应,你当如何?”

      南王世子说道:“自然是日日夜夜软磨硬泡,许以高官厚禄以求先生青睐。”

      “如此看来我倒是亏了。”闻人羲说道。

      “某自是不会让先生吃亏。”南王世子拿过身后黑衣人端着的盒子,“区区薄礼,聊表敬意。”

      说着他打开盒子,呈给闻人羲。

      盒子里铺着锦衬,由镂空的木格分为上下两层,下层放着大量的冰,盒子一打开就飘出来大量的白雾。

      上层则是一株花,花色洁白,在光线下呈现出半透明的光泽,花瓣十二,聚拢簇拥着花心处浅红色,仿若琉璃一般的花蕊。

      茎叶皆是上等翡翠般的绿,就连根部,都细致的彷若精雕细琢。

      而伴随着盒子的打开,整个房间里都飘着一股沁人心脾的冷香。

      “寒彻骨。”闻人羲嗅了嗅空气中味道,说道,“有劳世子。”

      “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南王世子说道,“若先生不弃,也可唤某一声元辉。”

      “世子既有事亦可先走,恕不相送。”西门吹雪突然插了进来。

      他不自觉的看向闻人羲,眼睛里透着些微的担忧之色。

      “庄主见谅。”南王世子说道,“在下初见先生便心生仰慕之意,难免多言,竟是忘了府中尚有事未办,先行一步,只盼两位莫要怪某招待不周。”

      他说完,放下盒子便走了出去,两个黑袍人紧紧跟在他的身后。

      南王世子一走,闻人羲就支撑不住的晃了两下,扶着桌子才勉强站稳。

      他的眼睛,一直死死的盯着跟在南王世子身后的两个黑袍人中满是纹身的那个。

      指尖在手上轻点,像是在卜算什么,可是他不过点了几下,就一口血喷了出来,止不住剧烈的喘息着。

      站在一边的西门吹雪见状赶忙走过来,执起他的手开始号脉,同时抬手疾点他身上的几处大穴,把梗在他咽喉处的那口气慢慢的顺了下去。

      待到呼吸平顺下来之后,闻人羲哑着嗓子问道:“你身上有没有铜钱?”

      西门吹雪沉默了一下,他是在闭关的时候被弄过来的,你见过闭关还带钱的吗?

      闻人羲也意识到了自己这个问题很蠢,无奈的笑了笑,扶着桌子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

      那就摆在桌子上的寒彻骨,他看都没看一眼。

      “你中毒了。”西门吹雪说道,“除了化功散以外的毒。”

      “是蛊。”闻人羲回答道。

      “所以你来了。”

      “是也不是。”

      “蛊是南王世子下的?”

      “不是,不过定有些关联。”所以南王世子一出来自己身体里的蛊虫就活跃异常,在经脉里来回游走,他拼命克制才没有立刻惨叫出声。

      他能够感受到,蛊虫正在慢慢的往自己的心脉处钻。

      大抵是因为自己现在动不了内力,压制不住蛊虫的缘故,它变的格外明目张胆。

      “这个能救你?”西门吹雪看向盒子里的花朵。

      “救不了,倒是能让我死的不那么痛苦。”闻人羲盖上盒子。

      寒彻骨,难得的能解胭脂烫的药材之一,同时也是极好的镇痛药。

      不过现在他体内的胭脂烫已经接近成熟,属于极热的至毒,而十二瓣的寒彻骨属极寒的药材。

      极热撞上极寒,在解毒之前他就会因为药性冲撞死掉,如此倒是可以免掉一番蛊虫噬心,破体而出的痛苦。

      南王世子拿出这个,既是威胁,又是诱惑。

      以蛊作为威胁,以蛊作为诱惑。

      “先不必说我,左右还能活上一段时间。”闻人羲说道,“你是怎么来的?”

      西门吹雪说道:“你不是说过了吗,我是被来的。”

      闻人羲道:“那你是如何被来的?”

      “不如何。”西门吹雪道,“醒来便在了,又何必问怎么来的。”

      “你倒洒脱。”闻人羲笑。

      “不比你。”西门吹雪也笑了。

      “这里又是哪里?”闻人羲又问道。

      “我若知道,又怎会在这里?”西门吹雪反问道。

      “你若不知道这里是哪里,又怎么会在这里?”闻人羲笑道。

      西门吹雪的脸上出现了一点点懊恼的神色:“海外孤岛,隔绝地下。”

      “他这点算得还算精明。”闻人曦说道,“天朗气清,惠风和畅,君可愿同游否?”

      他的语气终于透出了点轻松随意。

      “善。”西门吹雪回道。

      打开门,外面的空气涌进来,冲淡了室内浓浓的花香。

      果然是在地下,抬头看到的不是阳光,而是镶嵌在天顶上的无数颗夜明珠,将一切照的恍若白昼。

      但是终究比不上外界的光亮。

      无怪乎他醒来时看到一片昏暗,本还以为是因为黄昏或是凌晨的原因。

      这片地下的空间极大,闻人羲的宅邸已经不小,两进的宅子还附带三个侍女两个小厮。

      但是一眼望过去,闻人羲能看见几十个这样的或是稍小一些的宅邸四处散落着。

      再远一些的地方,还有大片不是宅邸的空地。

      这里也是有着地势起伏的,闻人羲的房子位于比较高的位置,一眼能看到很远,他甚至在边缘处看到了一大片的地下湖。

      西门吹雪指着闻人羲旁边的一座房子说道:“我住这里。”

      “那我们是比邻而居了。”闻人羲挑起眉,说道。

      “嗯。”西门吹雪点头,手不太自然的扶了扶腰间的位置。

      他的腰间现在空无一物。

      “你现在已经不用剑了,又为何要留下?”闻人羲问道。

      他口中的不用剑,并非指西门吹雪放弃练剑了,而是说西门吹雪的境界又进了一步,已经可以达到万物皆可为剑的地步。

      既然如此,南王世子手中的那把剑已是完全的形同鸡肋。

      对于剑客而言,再没有什么胜过剑,可当万物皆可为剑时,原本的佩剑就没那么重要了。

      “你的剑呢?”西门吹雪问道。

      闻人羲回忆了一下,对他而言,那是很久以前的记忆,一时还真难想起来。

      片刻之后,他说道:“我的剑在我找到自己的道的那天碎了,什么都没留给我。”

      闻人羲少时练剑,统统都是昆仑之上的万年坚冰铸成的剑。

      他找到自己的道的那天,下着鹅毛大雪,他的固定乐趣之一就是用剑将片片雪花精准无比的一分为二。

      一剑,两剑,三剑。

      剑由快转慢,又逐渐加快,每一次出剑从斩断一片雪花,进而到了斩断一片雪花。

      一直到最后,他手中的剑也变成了片片雪花,随风而去。

      漫天的风雪,让他根本分不清哪是雪花,哪有是他的剑。

      唯一留下的,只有指间的寒凉。

      当然,西门吹雪距离他那时候的境界还有一段距离要走。

      不过他依旧无法理解那柄剑对于西门吹雪的意义。

      他看着西门吹雪听了他的话,沉默了片刻之后,才又开了口。

      “我的剑。”西门吹雪缓缓说道,“是我父亲留下的遗物。”

      好像有哪里不对的样子......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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